年饭风波，都别吃了

饭桌上，奶奶伸向鸡汤，挑挑捡捡的半天，夹了一个鸡翅尖到我碗里，【我们小芸辛苦了，多吃点好的补补。】

她又把筷子在嘴里来回嗦了两下，伸向汤里搅拌了几次，夹起一个鸡腿，准备放自己碗里

【咳咳】

鸡腿便调转了方向，放在了爷爷碗里

【你叔叔他们俩退休了，刚好可以照顾我和你奶奶。】

【那挺好呀，您可以享天伦之乐了。】

他把鸡骨头扒干净后，舔了舔手指上的鸡油

【所以我打算把这房子过给你叔，免得他回来始终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不能安心照顾我和你奶奶。】

我说今天怎么破天荒给我夹鸡翅尖，往常我和妈妈都是只能吃他们留下的剩菜，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我修的房子想拿走，想屁吃呢。

【爷爷，这小破房叔叔怕是看不上，再说了，叔叔他在县里有房，就算你和奶奶过去住，那还是很宽敞的。】

【反了你了，这房子本来就是老子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他一把摔过手上的筷子，两只筷子落在我面前反复热了几次的青菜里，溅起的菜汤洒在了我脸上、衣服上。

我拿纸慢慢擦干净脸上的菜汤，看向上席

【爷爷，那你可能年纪大，记岔了，这房子当初是你卖给我爸，没有差你一分钱，并且白纸黑字公证过，后来这房完善二楼、装修，我花了四十万，如果你要实在想念这房子，我给您打个折，五十万，卖给你。】

他胸口连续起伏，破风箱般的气声从他口中传出

【厉害了，挣了几个钱就觉得自己能当这个家了。】

【我在自己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难不成还看个外人脸色。当初是您非要把这房子卖给我爸，十六万的房款，您给了叔叔五万，姑姑一万，还到处宣扬，您只要叔叔和姑姑给您养老，没有我爸这个儿子。要不是我爸为了找早日还清房款，也不会过度疲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你逼死了我爸。】

虽然在心里安慰了自己无数次，干架时不能哭，但只要想到我爸那么瘦黑的一个人从十几楼摔下来，该有多疼，在碎石堆上见到他时，满脸的血顺着脸颊流淌进底下碎石，有只腿几乎翻折过来，他就孤零零、了无生气地躺在那儿。

前几天爸爸说，等我高考结束,就带我和妈妈去迪士尼玩，因为听班里同学讲，那个地方什么都有。

爸爸还说，等房子建好了，我们一家人的好日子就来了，还说……

爷爷突然变得很激动

【他本来就不是我儿子，我让他在这个家白吃那么多年，算是不错了，他长大了，给我点回报，不是应该的吗？】

我顿住擦泪的手，颤生道

【你说什么？】

对面那老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他是老大，当多了个儿子，后面有老二、老三，他当大哥，本来就应该为弟弟妹妹多做些。】

不对，刚刚他说的话不对，我猛的看向奶奶和我妈，她俩一下子低头。虽然奶奶一直对我尖酸刻薄，但对我爸有时候会流露些许温情。

我爸从没过过生日，有一次奶奶递给他鸡蛋，爷爷看见后还把奶奶也打了一顿，自那过后，奶奶再没对我爸有过好脸色。

我尽量控制颤抖的声线

【奶奶，我爸他是爷爷的儿子吗？】

【他不是老子儿子，是谁儿子？】

心里的火一下冲向头顶，怒吼道

【闭嘴，我没问你，再叽歪你就滚出去。】

我看向奶奶【奶奶，你说话呀。】

老太太嘴皮嗫嚅半响

【老大是我跟以前那个生的。】

脑子突然被闪电劈了一刀，怪不得我爸做得多吃得少，怪不得十几岁就出去挣钱，供下面两个弟妹读书，怪不得我老挨爷打，而堂哥表姐总是能得到冰柜里珍藏的雪糕。

【哼，要不是你奶奶求我给他一口饭，他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我捧起鸡汤狠狠摔向地

【谁要你给他一口饭了，如果不是你，我爸不会遭那么多罪，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走的那么辛苦。】

我突然想到什么，望向奶奶

【我爸他知道自己不是……】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我宁愿爸爸是不被爱，而不是清楚知道自己是外人，被彻底当作这个家的工具，那他走的时候该有多伤心。

【就算他知道又怎样，只要他敢跑，我就打死他老子娘。】

爸……

爸……

小说《年饭风波，都别吃了》 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