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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拐了个威武大将军当靠山

重生我拐了个威武大将军当靠山

主角:林菀萧楚河 作者:何兮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2-17 11:00:10

关雎院里。

林菀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目光怔忡。

即使乳娘李嬷嬷已将门窗关紧,她还是能听到,从前院传来的鼓乐声,像一根根的刺生生扎在她的心上。

今是侯府世子齐恒纳妾的日子,身为世子夫人,林菀却不能出席这场婚礼,皆因新郎是她的夫君。

林菀是太子太傅林睿之的独女,自幼饱读诗书,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的夫君齐恒,是清平侯府的世子,乃忠良之后。

两家一文一武,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曾经的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谓是男才女貌,传为佳话。

林菀与齐恒成亲之后,感情一直如胶似漆,齐恒不纳妾不沾花惹草,信守了当初他迎娶林菀时的承诺,此生只与她一人白首偕老。林菀进门整整五年都没有身孕,直到第六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生下了一个女儿。

齐家子嗣单薄,这一代只有齐恒一个儿子,他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传宗接代是他的责任。

清平侯夫人背后敲打过齐恒,还经常以关心儿子为名让貌美的丫鬟去书房给他送汤,后来清平侯夫人甚至还去找了不少与林菀样貌相似的女子,用意不言而喻。

齐恒碍着林菀,却都敬而远之,清平侯夫人被儿子的懦弱气得一阵头晕,可她更痛恨那个迷惑了她儿子的女人。

清平侯夫人做的毫不掩饰,林菀本来就是聪慧的女子,如何会看不出婆婆的态度。

她的耳边还在回响着清平侯夫人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开枝散叶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出身书香世家,知书达理,应该也懂得这个道理,总不能让恒儿无后’。

清平侯夫人这次雷厉风行,而这次齐恒没有拒绝。

林菀想哭,可她的骄傲与自尊让她不能悲泣,最后只是红了眼,身旁的乳母李嬷嬷心疼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

“大小姐,你不能进去,夫人身体不适。”门外是丫鬟云香焦急地声音。

“娘亲不舒服所以我才要去看望她呀,娘亲最疼我了,她看到我就不会不舒服了。”是女儿贞儿稚嫩的声音。

林菀整理了一下情绪,李嬷嬷会意,走出去让贞儿进来。

贞儿蹦蹦跳跳,她一看到了林菀,就开心地扑了过去。

贞儿抬起头张忐忑的看着她,不由得问道:“娘亲,您不开心,是因为我是女儿么?”

女儿的话让林菀的心瞬间抽紧,她努力勾起唇角,自从她生下了贞儿之后再无身孕,清平侯夫人对她渐渐不满,连带着对贞儿也是不假辞色。

贞儿虽然年纪小,却也敏锐的明白了,她不是祖母喜爱的孙子。

林菀将女儿揽入怀里,柔声说道:“不是,当然不是,你是娘亲最珍贵的宝贝。”

这一刻,林菀觉得连心都不那么痛了,她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母亲,她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被打败,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在林菀的温声劝说下,总算是把贞儿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么一番功夫,耳边的锣鼓声似乎也停止了。

林菀怔怔地坐在床边麻木的发呆,门被推开了,传来悄悄地脚步声,林菀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齐恒站在她面前。

齐恒的身上还穿着大红的新郎礼服,刺痛了她的眼。

“莞莞。”他轻声唤道。

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林菀勾了勾唇角:“还没恭喜世子爷,今日大婚,洞房花烛……”

“莞莞!”齐恒打断她的话,满目震惊,语气悲苦道:“你,你明知道我是有苦衷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也不想纳妾,这是我娘……”

“真的是有苦衷的么?还是你早就期盼已久的?”林菀站起身,水波雾了眼眸。

她一直都知道,齐恒是在乎的,他怎么会不在乎呢?一个男人,没有儿子,在外面会遭人嗤笑,甚至因为忌惮丈人家的势力,都不敢纳妾。

面对林菀的质问,齐恒想到外面的传言,目光有些闪烁,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的只是一个借口吗?

林菀心头微微一颤,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低声道:“你走吧。”齐恒没有动。

“你走!”林菀忍不住带着哭腔吼道。

齐恒站在原地半响,才低声说道:“莞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说完才转过身离开,林菀听到关门声,泪水在眼中打转,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她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云香走进来服侍林菀,低声说道:“小姐,世子爷在门外站着呢,您看,要不要请他进来?这夫妻,有再多的矛盾总是要见面才能解开啊。”

林菀坐在梳妆台前,冷冷地说道:“不必,都随他吧。”

这一晚,林菀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明,齐恒在外面站了一夜。

齐恒的新夫人柳倩是清平侯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女儿,清平侯夫人给自己的独子选良妾,哪怕是个妾,要求也是很高的。

柳倩今年十七岁,相貌柔弱秀美,气质温柔端庄,新婚之夜被扔在新房,第二天一早,她就来到关雎院,来向主母请安。

在整个侯府里,林菀的地位不管她跟齐恒的感情怎样,就单凭她的身份,这个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就坐的很稳。

柳倩来的时候,林菀听到禀报,面无表情道:“带她去见世子爷,又不是我的妾侍”。

云香一脸无奈的表情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小姐,夫人来了。”

林菀微微蹙了蹙眉头,这是清平侯夫人担心她为难她的娘家侄女儿,特意赶过来。

以前清平侯夫人对她也是好得很,只因她多年来没有身孕,好不容易有孕还生下女儿,清平侯夫人变得越来越狰狞。

她曾听到清平侯夫人与齐恒的对话,声音撕裂:“林菀好又怎么样?她生不出儿子!十年了!她就生了一个赔钱货,难道你想让我们齐家断后么?”

林菀亲自出去迎接清平侯夫人,冲她行了礼,柳倩站在清平侯夫人身后,这样一来,倒像是林菀来迎接这个小妾一样。

今天清平侯夫人的心情还算不错,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清平侯夫人拉着林菀的手,好多年没这么温声的说道:“莞莞,你向来知书达理,倩儿她年纪小,还不懂事,你可要多教教她。”

柳倩闻言立刻冲着林菀福了福身,低眉顺目:“以后请姐姐多多指点,妹妹有礼了。”

林菀如鲠在喉,清平侯夫人很满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另外,倩儿虽然进门晚了一点,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万没有做妾的道理……”

林菀这才倏然抬起头,不做妾,要做正妻?

齐恒收到消息急忙赶过来,就听到清平侯夫人最后这句话,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的话:“娘。”

清平侯夫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儿子,稍稍冷静了下来,心知自己有些着急了,林菀父亲是杏林大儒,柳倩别说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她就算是皇上的女儿,清平侯府要是敢做出这样没规矩的事情,就等着沦为笑柄吧!

林菀的父亲,林睿之是太子的老师,林菀的哥哥也是太子的同门,两人交情甚好,是妥妥的太子党一派。

如今太子储君的地位固若金汤,谁敢去得罪这样的林家?

正是如此,林菀嫁到清平侯府,清平侯夫人丝毫不敢摆出婆婆的架子,她是一个七品文官的女儿,老侯爷看她的父亲人品不错,才嫁入侯府,在出身显赫的林菀面前,她总是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清平侯夫人脸上一讪,这是她的家,凭什么一直顾忌媳妇儿的脸色。

“你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清平侯夫人明面上,说不得林菀,对儿子很强悍:“你刚新婚,也不陪着倩儿一起过来,真是没规矩。”

齐恒尴尬地看了看一脸木然的林菀。

“姨母,”柳倩突然开口,露出一个温煦的笑意:“倩儿能够进府服侍姨母和姐姐,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这已经是姨母疼爱倩儿了,倩儿不敢要求别的。”

清平侯夫人神色一松,她拍了拍柳倩的手,一脸无奈地道:“你这孩子。”

她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地看了林菀一眼。

昨夜齐恒在哪里,身为侯府夫人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清平侯夫人顿了顿:“倩儿刚进门也是时候拜见你这位姐姐的。”

清平侯夫人身边的丫鬟立刻就去端了一杯茶来。

柳倩接过,恭恭敬敬地跪在了林菀面前,手里的茶杯举过头顶,柔声说道:“姐姐请喝茶。”

林菀紧紧地盯着那个茶杯,柳倩毫不在意,依旧是举着过了良久,清平侯夫人不耐地低咳了一声,她才接过了那杯茶,入口的滋味又酸又涩。

……

正房里。

清平侯夫人叫来昨日新房里服侍的嬷嬷,听到齐恒拜完堂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圆房,忍不住怒极摔了茶杯。

“你也是的,怎么就能让他走了呢?”清平侯夫人怒气冲冲地质问柳倩。

柳倩一脸委屈,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

清平侯夫人的心气才顺了一些,她不喜欢林菀太清高的样子,才给齐恒找了一个性情温顺的女人。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清平侯夫人发完脾气,低声说道:“都是那个女人,勾得恒儿,你放心,他总是会看到你的好的。”

柳倩羞涩地垂下了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当贴身小厮静书传话来,说是要清平侯府的世子齐恒去正房见老夫人,齐恒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他大概能猜到母亲为什么会要见他,就算心情很沉重,齐恒还是去了正房。

“您说什么?”齐恒一脸诧异地看着清平侯夫人。

“你这孩子,这么大声做什么,”清平侯夫人一脸嗔怪着说道:“你如果对倩儿不满意,娘亲可以给你找别的姑娘来。”

齐恒眼神晦涩:“娘,您到底要做什么?”

清平侯夫人斜睨了儿子一眼,语气却很温和:“娘不就是想让你有个儿子,我们侯府的爵位总要有人来传承。娘就算闭眼了,也能有底气去见齐家的列祖列宗了。”

清平侯夫人这样的话每隔一阵子会说一遍,齐恒一开始还觉得愧疚,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娘想过了,之前是娘不对,你不喜欢倩儿,娘还逼着你娶,难怪你不愿意碰她,”清平侯夫人说完,便一脸期待地看向齐恒:“恒儿,你喜欢什么样的?这次娘按照你的喜好去找,一定给我儿找到一个可心的!你是喜欢读过书的?是了,我孙子的娘亲可不能是个不识字的女人……”

齐恒终于明白了清平侯夫人的意图。

“娘,”齐恒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在您心里,我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么?我娶什么人,跟多少女人在一起,就是为了给您生孙子么?”

这么多年来,齐恒心里不是没有怨言,因为没有儿子,他跟林菀之间有了隔阂,以前他碍着孝道,总是一再妥协,可现在,为了生孩子,清平侯夫人都要管到他房里事了。

多年来的压抑,齐恒终于爆发了,所以清平侯夫人很震惊。

她一脸愕然地看着儿子,眼神颤动:“你怪我?”她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睛:“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会害你么?我不想让我的儿子老了无人送终,不想齐家断了香火,让祖宗留下的爵位被收回,我有错么?”

看到母亲红了眼睛,齐恒心里又有些愧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自幼受儒家教育。

“娘,您别难过……”

“你也不能只顾着莞莞,就不想着当娘的感受啊。”清平侯夫人泪眼婆娑地说道。

齐恒僵直着站在那里,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是想要个儿子,只是……

清平侯夫人咬牙道:“恒儿,不是娘逼你,只要你能有个儿子,也可以抱到关雎院去养,认在她的名下,以后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娘都不再干涉你,”顿了顿,她又道:“她生不出,我就找人替她生,可你要是一直这样一意孤行,清平侯府的世子夫人,娘就算拼了这条命,都不能让她这个无子的女人来坑害我儿!”

齐恒倏然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清平侯夫人,这一次,清平侯夫人没有在儿子的目光下低头,她直视着他,挺直了胸膛,表达了自己坚定的心意。

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孙子成为庶子,肯定是要记在林菀的名下的,以后孙子有林家这个外祖家,以后的路也会好走许多,但是,她不会把孙子交给林菀抚养。

林菀是个目光短浅的女人,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孙子教养得跟林菀一个样儿,要是孙子也被她抢走了,她才要欲哭无泪。

她要借着林家的名声,给孙子谋取最大的利益,但又不能让孙子与林菀亲近。

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个孙子。

清平侯夫人道:“七出之条,她本就犯了无后,我是看在你与她的感情份儿上,不愿走到这一步,可是恒儿,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你也不要怪娘,娘都是为了你好。”

清平侯夫人突然站起身,拉起齐恒一路来到了祠堂。

祠堂里供奉着的是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清平侯夫人突然跪倒在地,齐恒急忙也跟着跪下来。

“我齐家本是草莽出生,这爵位是老祖宗跟着先皇打天下得来的,当年我齐家也是人丁繁盛,你祖父有兄弟七人,除了你祖父之外全部战死沙场,先皇感念我齐家的功勋,才赐下这爵位。”

“你三叔,是三爷爷唯一的子嗣,当年边关动乱,他替你父亲领了旨意带兵出征,他战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七岁!”清平侯夫人说着红了眼睛:“他们都是为了保全齐家的昌盛,齐家的爵位,不是属于你的,而是属于他们的!这是用他们的牺牲换来的!”

她紧紧地盯着齐恒:“你一出生便是侯府世子,你又为这个府里做过什么?”

齐恒浑身一震,被所有的羞愧与自责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比起那些战死沙场的齐家人,他只是要娶一个女人,生一个儿子,这又算什么牺牲?

***

清平侯夫人虽然说服了齐恒,但是圆房的事情,还是搁浅了,原因无他,朝中出了大事。

边关传来捷报,靖远大将军萧楚河大胜辽军,结束了边关十年来的战乱,要凯旋回朝了。

萧楚河不是别人,他是林睿之的学生之一,萧楚河是学文出身,但却能带兵打仗,驻守边关十年,守住了国朝的脸面,与皇帝的威严,带领着残破的军队,硬是抵挡住了辽军的铁蹄。

皇帝非常重视,满朝文武都在为欢迎他归来而忙碌着,齐恒自然也很忙,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接连忙了一个多月,终于等来了萧楚河回朝。

郊外的观音庙很灵验,京城里的许多人家都喜欢去这里拜佛,原因无他,观音庙求子非常灵验。

李嬷嬷以前也叫林菀过来拜拜,只是林菀不信这些,一直不愿来,自从柳倩进门之后,李嬷嬷危机感骤升,不顾林菀的反对,执意带着她过来。

今天观音庙里的香客并不多,林菀上了香,看着李嬷嬷添了足足的香油钱,她不禁觉得可笑,又有些可悲,她如今为了生儿子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回去的路上,林菀有些沉默,坐在马车里,也不吭声,突然,马车一阵颠簸,李嬷嬷连忙扶住了林菀。

是马车的轱辘坏了,车夫正去找人修车,李嬷嬷担心车上不稳当,摔着林菀,便扶着她下了车,顺便欣赏一下山上的风景。

“莞莞。”一道醇厚的男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菀愕然地回过头,眼睛不由得一亮:“师兄!”

这一天是萧楚河凯旋而归的日子,可是进城的只有他的副将,萧楚河本人却没有出现,副将给出的理由是将军旧伤复发,无法进城。

皇帝前几日病了,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而是派了太子代劳,太子与萧楚河私交甚笃,自然表示了谅解。

倒是一众被拉来迎接萧楚河的大臣们心中却是埋怨连连,这萧楚河的架子也太大了,真是仗着军功,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简直没有规矩。

齐恒便是其中腹议萧楚河,认为他功高自满的人之一。

齐恒一脸不满地回了府,他本来想去关雎院,可是脚步一转,突然想到了清平侯夫人的话,他来到了柳倩的院子里。

房间里有些尴尬的沉默。

房间里,柳倩显得有些紧张,她坐在床上,微微垂着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齐恒,看到他伟岸的身影,她悄悄地红了脸颊。

“世子爷……”柳倩悄声唤道。

齐恒站着没有动,目光落在柳倩柔媚的脸颊上,微微有些恍惚。

柳倩心知,这是清平侯夫人给她争取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她咬了咬下唇,终于按捺下心中的羞涩,她站起身,走到齐恒的身边,低声道:“世子爷,我服侍您。”

齐恒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拒绝。

这给了柳倩勇气,她主动伸出手,手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她解开了齐恒身上第一个扣子。

……

林菀从观音庙回来,因为李嬷嬷添的香油钱足够多,住持还送了两个求子符,说是夫妻二人佩戴在身上,更为灵验。

林菀原本是不信的,只是看着李嬷嬷期待的目光,她不由自主的也生出了两分的希望,万一,真的灵验呢?

她不由得也有些期盼起来。

林菀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拿给齐恒,只是云香却一脸欲言又止,李嬷嬷不由得怒斥道:“你这丫头,小姐问你话呢,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云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就落了下来:“小姐,世子爷,世子爷去了那边……”

林菀微微一怔,关雎院的人对柳倩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习惯性的称呼她为那边,她手里的求子符落在了地上,心中一片冰凉。

齐恒终于不愿再给她机会。

林菀的手忍不住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生个儿子,她何尝不想?只是成亲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她知道,外边的人都在说,林太傅的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生不出儿子,她顶着一口气,昂起头,不愿让外面的人看不起她。

她努力的教养着贞儿,将她培养得出类拔萃,她要告诉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她林菀的女儿,哪怕是女儿,也是最优秀出色的,比男儿还强。

可是女儿,到底还是替代不了儿子,齐家不需要女儿,即使再优秀的也不需要,齐家要的只是一个可以继承爵位的儿子。

李嬷嬷心疼地拿起求子符,看着林菀一脸心如死灰,欲言又止。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萧楚河回京,许多事情要处理,齐恒也有了忙碌的理由,他不敢去见林菀,也没有去见柳倩。

等到齐恒终于有勇气去林菀,终于来到了关雎院。

齐恒在关雎院外徘徊反侧,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所以不敢去面对她清亮的目光。

里面却传来下人的窃窃私语。

“太遗憾了,没看到靖远大将军的风采。”

“是啊,我听说迎接他的仪仗可热闹了!”

“难怪呢,夫人这几天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那当然了,夫人跟萧将军可是同门,萧将军出息,也是林大人教得好,夫人当然开心了。”

“可是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好像还没成亲呢?”

“光顾着打仗了呗!”

齐恒听到,倏然地推开门,一脸阴鸷地盯着刚才说话的两个小丫鬟。

小丫鬟急忙低下头去,行了礼,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

齐恒大步地走了进去,林菀看着他没有说话。

齐恒怒气冲冲地道:“你这院子也是该好好管一管了,什么闲话都敢传!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

林菀冷冷地看着他道:“我这个世子夫人没有为你齐家延续香火,自然做得不如你满意了!你不是刚娶了一个么,那才是你满意的人!”

齐恒紧紧地拧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明明是你院子里的下人犯了错,你扯上她干什么?”

“那世子爷倒是说说,我院子里的人犯了什么错?”林菀仰着头反问道。

齐恒的话到嘴边,嗫嚅了一下,就看到林菀嘴角的冷笑,他原本愧疚的心又变得冷硬起来。

“我知道,是我违背了对你的诺言,是我的错,可是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么?我跟你保证,她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就算她生下了孩子,也会抱到你身边来养!”齐恒动容地说道:“娘亲只是要一个孙子,这又没什么错,你一向善解人意,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她呢?”

林菀看着他苦口婆心的模样,目光闪了闪,她该怎么说,说她为了求子,去做了从来不屑去做的事情,然后回来之后,发现他却是在跟另外一个女人圆房。

放在袖子里的求子符此时却如同烫手山芋,仿佛正在嘲笑她的徒劳。

她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看着他质问冷冽的目光,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悲哀。

“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了,这个妾是你娘让你纳的,还是你早有此意。”林菀淡淡地说道。

齐恒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置信地说道:“莞莞,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应该明白,我也是身不由己,齐家太需要一个继承人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林菀挥了挥手,自嘲地笑了一下:“从你娶了她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居然还在奢想……”

奢望他真的会做到他说的话,她总是抱着那么一份期望,对他的期望,不愿意死心,她终于明白,从他娶了柳倩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让她失望,而那只是一个开始。

林菀不明白,为什么他能那么轻易的舍弃对她的承诺。

林菀不明白,齐恒也不明白,他不懂,林菀为什么不能体谅他,他也是身不由己呀,家族的传承是多么的重要,齐家的香火不能断送在他这里呀,莞莞饱读诗书,怎么就不明白呢?

满京城中有多少贵族子弟三妻四妾,他一直守着她一人,不正是证明了对她的感情么?就算没有儿子,他也不曾嫌弃过她,为什么她就不能体谅他呢?

齐恒第一次觉得对林菀失望。

“算了,”林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去找可以为你生儿子的女人,但是,我不会养别人的孩子,我只养我自己的孩子!”

齐恒神色倏地一变:“你什么意思?”顿了顿:“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么?”

这是显贵人家中理所当然的事情,齐恒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到了林菀这里就变了一个样子。

林菀紧紧地握住拳头,她冷冷地道:“那是你的孩子,与我无关!”

齐恒目光一瞬间变得冰冷。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是清平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她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世子爷,世子爷大喜啊!柳姨娘有身孕了!”

齐恒神色一怔,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喜色:“当真?”

“千真万确!”刘嬷嬷喜不自胜地说道。

齐恒忍不住抬步走了出去,没看到林菀苍白的脸色。

柳倩有了身孕,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清平侯夫人,她也没想到柳倩这么争气,这么快就怀上了,听到大夫诊断的时候,一脸的喜色,连连吩咐下去给大夫和下人们封赏。

屋子里,清平侯夫人握着柳倩的手,连声念着:“真是祖宗保佑,菩萨保佑!”她的目光落在柳倩的肚子上,眼神温柔慈爱:“这一胎一定是个孙子,倩儿啊,你可要保重好身体,千万要照顾我的小乖孙。”

清平侯夫人如老树枯枝的手覆在柳倩的肚子上,看着她兴奋到癫狂的眼神,柳倩觉得鸡皮疙瘩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居然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她不能躲,反而要露出微笑:“姨母放心,倩儿会小心的。”

清平侯夫人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了齐恒,柳倩有孕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爹的,居然到现在还没有露面,不由得有些不满:“世子呢?他在哪里?都是当爹的人了,他也不过来看看。”

一边服侍的丫鬟急忙说道:“刘嬷嬷已经去请世子了。”

齐恒走进屋内,就听到清平侯夫人正温声叮嘱着下人要好好照顾柳倩,他顿住脚步。

走过来这一路,他也冷静了下来,不由得在思考他是不是来的太快了,都没有看到林菀的神色,站在门外,心中有些不安。

还是丫鬟给齐恒请安,这才惊了屋内的人。

清平侯夫人看到齐恒,所有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笑着招呼道:“恒儿,你来了,倩儿有喜了,你要做爹了,你要有儿子了,你可还欢喜?”

柳倩听到齐恒来了,眼睛也是一亮,她抿了抿唇角,有些羞涩,又有些期盼地向他看去,清平侯夫人问出了她想问的话,她也想看看,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可是会觉得喜悦?

齐恒目光落在了柳倩的腹部上,他有些恍惚,这不是他第一次当爹了,只是前十年耗光了他的期待,那么这次会不一样么?

柳倩肚子里的,会是儿子么?齐恒不由得有些期待。

如果有了儿子,会不会一切都会好起来?

“儿子,儿子自然也是高兴的。”齐恒温声说道。

说完这句话,齐恒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情愿,他甚至是有些开心的。

清平侯夫含笑地睨了他一眼,她拍了拍齐恒的手,嗔怪道:“你要多陪陪倩儿啊,她刚有身孕,又是头胎,你这个做夫君的,可要好好体贴她才是。”

听到清平侯夫人的话,齐恒温顺地微微颌首,承诺道:“娘您放心,儿子自然会好好待她。”

清平侯夫人点了点头,对儿子的顺从非常满意,心中暗暗得意,果然迎了倩儿进门是对的,她暗暗地捏了捏柳倩的手,让她好好的笼络住齐恒的心。

清平侯夫人又嘱咐了几句,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莞莞呢?她怎么没过来?”清平侯夫人沉着眉头说道:“她是主母,倩儿有了身孕,她居然也不过来探望一下,这就是太傅府的规矩教养?”

齐恒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想起刚才两人的争吵,脸色不怎么自在。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边的柳倩便开口了:“姨母,姐姐打理着整个侯府,还要照顾贞儿小姐,想来也是分身乏术,倩儿才刚刚有孕,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如今在清平侯夫人面前,柳倩是最最说得上话的,恐怕连齐恒这个儿子都要靠后,若是此时是齐恒开口为林菀说话,少不得她又要发一顿脾气,但是柳倩开口,她却觉得心中慰贴,果然还是倩儿善解人意,她果然没为儿子选错人。

再看看齐恒自己选的!

清平侯夫人嗔怪地瞪了齐恒一眼,“你看看倩儿,她还有孕呢,就如此大度,你可要念着她的好。”

齐恒看了柳倩一眼,柳倩微微扯了扯唇角,冲着他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垂下目光,低眉顺目,一如初见。

齐恒也知道,这是柳倩为林菀解了围,如果是他开口,母亲大概又要大发雷霆。

“儿子明白。”所以应承的时候,齐恒也带了两分真心。

清平侯夫人这才满意地微微颌首,想着让他们二人说说话,便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齐恒看向柳倩,她神色恬淡,眉梢还透着一丝温柔的喜意,看得出来,她因为有了身孕而觉得开心,她其实有什么错呢?她只是一个女子,不由自己,她是第一次当娘,是他孩子的母亲,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要对她负责。

“你……”齐恒开了口,说了一个字,便隐隐地皱了皱眉头,他不太习惯关林菀之外的女子,甚至连说话都觉得有些别扭。

“世子爷?”柳倩抬起头,目光如水恬静,一如她本人。

“你的身体还好吧?”齐恒开口问道。

柳倩的眼睛一亮,那里面闪过明显的雀跃,只是因为他的一句问候,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她抿了抿唇角,带着一丝隐藏不了的喜色:“妾身很好,请世子爷放心。”

齐恒点了点头,再多他不知道该多说什么,只好放缓了声音道:“那就好,你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想吃的,就吩咐下去,让厨房给你做。”

柳倩却已经觉得受宠若惊,只是因为他一句关切的话,她小声说道:“谢世子爷关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爱护这个孩子。”

齐恒点了点头,想到:“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柳倩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情绪,看着他转身要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世子爷是要去看姐姐么?”

齐恒的脚步一顿,他倏地转过身,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与锐利:“我去哪里,还要跟你请示么?”

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被女人管制,齐恒以为柳倩是因为有了身孕,便开始张狂了起来,他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存在。

柳倩心中一涩,她知道齐恒是误会了,可是她还是柔声道:“世子爷误会妾身了,切身不敢过问世子爷的事,只是,若是爷要去看姐姐,妾身还是想劝您一句,最好不要去,姨母本来就对姐姐有些……不满,刚才还发了脾气,她现在刚走,您就要去看姐姐,您说,姨母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齐恒一怔,他是个男人,不会太在意女人心中的弯弯道道,也可以说,他这么多年来,只在意过林菀的想法,对他娘,他还真的没猜测过。

柳倩便又道:“您也知道,姨母与世子爷母子情深,她自是不会怪您的,只是要累得姐姐替您背黑锅了,”顿了顿,她又小声说道:“妾身进府时间不长,但是也能看出来,姨母跟姐姐的关系不甚融洽,若是您此时去关雎院,姨母恐怕又会对姐姐心存芥蒂了。”

齐恒一想,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娘亲本来就已经对莞莞不满了,若是此时再去,还真的是火上浇油。

柳倩见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说离开的话,弯了弯唇角,她忍不住柔声说道:“世子爷想要摸摸孩子么?”

齐恒闻言,所有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他有些忐忑,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柳倩的肚子:“可以么?”

柳倩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本来就如花的年纪的姑娘,此时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慈爱,原本秀美的脸平添了几分娇媚。

齐恒的目光一凝。

一连多天,齐恒都守在柳倩的身边,清平侯夫人对此很满意,其实齐恒是不敢去见林菀。

直到他的小厮跑到柳倩的院子里报告说,今天林菀昏倒了。

齐恒一惊,急匆匆地出了门,赶到了关雎院。

齐恒到的时候,大夫刚给林菀诊过脉,他一脸喜色地对着齐恒道:“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世子夫人是喜脉!”

此言一出,齐恒和林菀都是一脸愕然,尤其是林菀,她自从生完贞儿之后,月事便不准了,仔细一算确实有段日子没来了,但是她居然没想到会是有孕了。

“莞莞!”齐恒一脸喜色地握住了林菀的手:“你还好么?”

林菀脸色有些苍白,她将手放在了小腹上,她居然又有了身孕,她抿了抿唇角,这几天因为齐恒纳妾而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对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不管他是男是女。

齐恒却有些懊恼:“莞莞,要是早一点知道,就不会……”

“不会怎么样?”林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不会纳妾了?或者说,如果这一胎再是个女儿,你再纳妾也不迟?”

齐恒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大喜事,怎么林菀还是能用这样冷嘲热讽的语气说话?

他也不是想自己纳妾的,还不是为了母亲,为了齐家么?为什么林菀就不能体谅他呢?

现在他们又有了孩子,他希望是儿子,这样她在家里也能更有底气,这有什么错么?

齐恒一脸受伤地看着林菀。

门外,听到林菀有了身孕而赶过来的清平侯夫人,听到了夫妻二人的对话,心中火一拱一拱的。

她对林菀的不满,更多也是因为林菀对齐恒的态度,哪有做夫人的跟夫君这样说话?林菀她就是太嚣张!

清平侯夫人心中一恼,原本对林菀腹中的孩子期待的心情也淡了两分,这要是林菀生下了儿子,指不定更嚣张了!

“恒儿。”清平侯夫人走了进去,打断了齐恒想要开口的话。

清平侯夫人平静地了林菀一眼,目光落在了齐恒的身上,笑着开口道:“自从倩儿进门,这喜事真是接连二三,莞莞,你一定要安心养胎,府里的事,还有娘帮你张罗,你现在养胎最要紧。”

“是啊,莞莞,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齐恒也附和着说道。

这下林菀有了身孕,若是再有了儿子,娘亲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清平侯夫人满脸笑容地拍了拍齐恒的手:“你还不去送送大夫,看你高兴的,都忘了。”

“对对对,大夫,您这边请。”齐恒站起身,送着大夫出门。

齐恒一走,清平侯夫人的脸色便淡了下来,她的眼神落在了林菀的肚子上,她的目光冰冷的像一条蛇,不带任何的感情,林菀不由得地伸手盖住了小腹。

“既然有孕了,就好好调理身体,恒儿身边也不能没人照顾,这件事我会安排。”清平侯夫人淡淡地说道:“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好生调养便是了,日后不管齐家的长子从谁肚子里出来,你都是他的母亲,这点你大可放心。”

听到清平侯夫人的话,林菀神色便是一颤,她身边的丫鬟嬷嬷也都是愤愤不平,什么意思?这是认准了林菀生不出儿子来,用话来刺激她的么?

林菀这才刚有身孕,不足三月,最是危险的时候,做婆母的居然还这样与林菀说话?!

云香心头有些不愤,刚要说话,李嬷嬷便拦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林菀勾了勾唇角:“我当然放心,有没有儿子,我也是个母亲。”

清平侯夫人轻轻一笑:“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她说完,便转过身,朗声说道:“都照顾好世子夫人,若是她有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说完,她便冲着林菀笑了笑:“那莞莞,你好好休息。”

“恭送母亲。”林菀恭声说道,扶着云香的手下了床,微微福了福。

不管任何时候,林菀在礼节上,总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清平侯夫人皱了皱眉头,轻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齐恒亲自送了大夫出府,一路上询问了许多关于产妇的问题,大夫很是耐心:“世子爷请放心,世子夫人的身孕已经两个月了,世子夫人生养过,身子底子也好,您不用担心。”

齐恒神色却是一变,“两个月?”

两个月前左右是柳倩刚进府的日子,夫妻俩的关系降到冰点,他没有去过关雎院啊。

“是啊,世子爷,怎么了么?”大夫狐疑地问道。

齐恒回过神,若无其事地道:“哦,没什么,有劳了。”

齐恒心不在焉地送走了大夫,心怀疑虑地往回走,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齐恒想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窦,唤来小厮让人去悄悄地调查起林菀两个月前的行踪来。

林菀也有了身孕的事,在府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两个女人同时有孕,对孩子的性别也引起了一场狂热的讨论。

柳倩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她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越加的心浮气躁起来。

柳倩站在窗边,推开了窗户,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可是因为她怀有身孕,清平侯夫人担心她的身体,命人关着窗,免得病着,是以房间里的空气闷热,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目光落在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服侍柳倩的丫鬟双喜看到,急忙去关了窗,一脸嗔怪地说道:“姨娘,别吹了风,小心身子,奴婢扶您去躺一会吧。”

柳倩柔柔地一笑,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顺从地跟着她回去,反而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我身子还好,只是觉得这屋子里太闷了,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双喜本能的想拒绝,她是清平侯夫人派来照顾柳倩的,柳倩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只是望入柳倩温和的眸子,她突然觉得无从拒绝。

双喜点了点头,柳倩便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齐恒命人去打探林菀行踪的事情有了眉目,也是林菀的行踪实在太好查,她平日里很少出门,这两个月又因为齐恒纳妾之事,京城议论纷纷,林菀刻意减少了自己出门的次数。

“唯一的一次,是少夫人去观音庙,她只出过那一次门。”小厮恭敬地说道。

“观音庙?”齐恒微微蹙了蹙眉头,“她什么时候去观音庙的?”

“上个月初五。”

齐恒脸色倏地一变,他知道这个日子,那是萧楚河回城的日子!

“你去查,当天少夫人出城都见了谁!”齐恒厉声喝道。

齐恒向来文质彬彬,很少这样大声说话,小厮被他突然起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不敢多说,连声应是,急忙应是。

这件事很好查,小厮去问过车夫就明白了。

“萧楚河。”齐恒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眉中闪过一抹厉色。

突然,门外传来丫鬟慌张的声音:“世子爷,世子爷快去看看吧,大小姐和柳姨娘落水了!”

齐恒闻言一惊,倏地推开门,一脸惊愕:“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回世子爷的话,刚刚柳姨娘去了夫人的桃园,碰见了大小姐,好像,好像是发生了争执,两人竟一起掉进了水里。”

齐恒二话不说地往外走:“现在人呢?”

“夫人抱着小姐走了,柳姨娘也送了回去。”丫鬟说着,不由得用眼睛去看齐恒。

关雎院和柳倩的住处可不是同一个方向。

齐恒毫不犹豫地往关雎院走,突然,他脚步一顿,脑中突然回响起刚才小厮的话,夫人唯一一次出府,正是萧楚河回城的日子。

他的脚步一转,立刻朝着柳倩的院子里走去。

齐恒这一路上,碰见了好几拨来看诊的大夫,脚步匆匆地到了柳倩住的院子,清平侯夫人已经到了。

“快,一定保住孩子!”清平侯夫人焦急的声音显得冷厉而残忍。

……

相比起来,关雎院这边显得冷清了许多,这种冷清是在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

林菀抱着贞儿,李嬷嬷指挥着下人去请大夫。

“简直是欺人太甚!”李嬷嬷怒声吼道:“什么叫都去了柳姨娘的院子,大小姐也落水了!”

清平侯夫人传令下去请大夫,一时间整个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被请进了清平侯府,可是同一个府里,同样落水的两个人,关雎院居然一个大夫都没有,他们都进了柳倩那里。

李嬷嬷心疼地看向已经昏迷不醒的贞儿,她正浑身发抖地缩在林菀的怀抱里,嘴唇微微颤抖。

“奶娘,快去叫人传话,请个御医过来!”林菀毫不犹豫地说道。

以清平侯府这样的人家,其实是可以传御医的,只是如今清平侯并没有被皇帝重用,在遍地勋贵的京城已经算是没落了,也不是请不得御医,只是清平侯夫人再托大,也不敢给一个妾去请御医。

本来就没几分脸面,她要是敢这么做,更是让满京城的勋贵笑话了。

但是林菀没有这种顾虑,她的女儿,侯府的嫡女,太子太傅的外孙女,金贵的不容任何闪失。

太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清平侯夫人也得到了消息,她就等着林菀开口,她想着,林菀传了太医,就算做面子也要过来看看柳倩吧。

“不太好。”

关雎院里,太医皱着眉头说了三个字,就让林菀揪住了心。

“怎么会不好呢,只是落下水,不会这么严重吧?啊?”林菀红着眼睛说道:“刘太医,你的医术我是知道的,你一定要救救贞儿啊!”

“现在本就是乍暖还寒时候,地上寒气上涌,大小姐年纪又小,姑娘家本就体寒……”刘太医说完,看到林菀红着的眼睛,咽下了想说的话:“不过世子夫人放心,老臣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林菀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紧紧地抱住了贞儿,她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求了,只要她的女儿好好的。

李嬷嬷已经惩治过服侍贞儿的丫鬟了,小丫鬟把大小姐照看得落了水,早就慌了神,急忙什么都说了。

“是大小姐,大小姐看夫人郁郁寡欢,便想着去桃林守着桃树,想等到桃花开的时候摘来给夫人,大小姐已经接连去了好几天了,没想到今天柳姨娘来了,”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大小姐便上前让柳姨娘离开,谁知不知怎地,竟然一起落了水。”

林菀听着小丫鬟的话,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睚眦欲裂,柳倩!是因为她!

……

“柳姨娘,情况恐怕不妙啊。”大夫犹犹豫豫地跟清平侯夫人说道。

齐恒听到,立刻掀起了帘子,走进了内室,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柳倩:“倩儿,你怎么样?”

清平侯夫人一急:“那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这个……”大夫迟疑着说道:“柳姨娘落了水,动了胎气,现在又受了凉,她身子本就薄弱,这孩子的情况,实在是不好说。”

“是的是的,王大夫的判断和我的一样,柳姨娘的情况不甚乐观,不过……”

“不过什么?”清平侯夫人离开问道。

“若是能用千年雪莲入药,倒是还有一线生机。”那大夫又接着说道。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清平侯夫人眼中的担忧似乎定格了一样,蛮像都没有说话。

千年雪莲本就是极其珍贵的药材,别说是侯府,就算是全国,也找不出几支出来,但是十年前却出现了三支。

当年吐蕃国曾经进贡过三支千年雪莲,据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这三支雪莲,一支被皇帝赐给了皇后,一支被赐给了太子,还有一支收藏在御药房内,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给皇上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只是太子的那一支却早早的用了,没用在别处,而是送了人。

林菀出嫁之时,太子为了显示对这个同门师妹的敬重,将那支千年雪莲当成嫁妆赠予了林菀,此事震惊朝野,也充分展示了太子殿下对林家的看重。

也因为这件事,林菀出嫁时的嫁妆轰动一时,就连皇帝都被惊动了,还假装不满的调侃过太子这次可出血了。

此事京城人士都知道,那大夫本来也是本着医者父母心,想着既然有这样的药材放着也是放着,何不拿出来救人,毕竟那是一尸两命。

清平侯夫人目光晦涩,她身边的嬷嬷却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她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老夫人,刚才陈大夫悄悄跟我透了个底,说柳姨娘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儿子。”许嬷嬷悄声说道。

陈大夫是京城里有名的妇科大夫,据说他医生高超,尤其是对判断胎儿性别上,更是从未出错,他说十有八九,那肯定就是儿子了。

清平侯夫人眼中的犹豫和挣扎褪尽,变得坚定起来,她捏住了手帕,冷声说道:“许嬷嬷,你就去传我的话,大小姐顶撞庶母,谋害幼弟,把她给我送去祠堂,好好的面壁思过!”

“老夫人,这……”许嬷嬷一脸犹豫。

清平侯夫人凌厉地眼神看向她:“这什么这?快去,我倒要看看,是女儿重要,还是千年雪莲重要!”

许嬷嬷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室内,齐恒正坐在床边,一脸忧心忡忡地握着柳倩的手,她咬了咬唇,世子爷实在太需要一个儿子了。

许嬷嬷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关雎院。

云香看到她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本能地挡在了前面,许嬷嬷眼睛一眯,眼中流露冷然的光来:“奴婢来封老夫人的命,特来请大小姐过去问话!”

“问话?问什么话?大小姐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回不了话!”云香立刻反驳说道。

“好个小丫头!仗着夫人宠你,居然如此无法无天,连老夫人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许嬷嬷说着,指着云香便喝道:“给我长嘴!”

许嬷嬷身边的人上去就给了云香一巴掌,云香震惊不已地看着他们,她是林菀身边的大丫鬟,林菀出身显贵,府里谁都是让她三分,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打了耳光。

林菀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一片冰凉,从出事到现在,清平侯夫人就没有来看望过贞儿,甚至连齐恒都没有出现,她低下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心里一阵阵的发疼。

就因为她是女儿么?所以连她的父亲和祖母都不关心她,她也是齐家的骨肉啊!

李嬷嬷过来附耳低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林菀身为当家夫人,府里耳目众多,那边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她的人。

林菀听完,越加的不敢置信,事情的经过还没有弄清楚,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给贞儿加罪名了,她只是一个孩子!他们就这么容不下她么?

许嬷嬷已经进来了,刚一进门,就对上了林菀阴鸷森冷的眼神,她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林菀身上的气势凌厉而威严,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视的。

“想要千年雪莲,可以!让齐恒来找我拿!”林菀居高临下地说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想要带走贞儿,不可能!”

许嬷嬷原本鼓足的勇气突然像泄了气一样,嗫嚅地应了一声,灰头土脸地走掉了。

“她真的这么说?”清平侯夫人怒极拍了桌子,“好!好!这就是林家的家教!居然如此目中无人,不将长辈放在眼里,我倒是要问问,这就是太子太傅的女儿?!”

齐恒听到声音,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脸的倦怠地说道:“娘,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倩儿的身体要紧,有什么话,我们过后再说。”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贞儿也不是有心的。”

他竟是问也不问,就替贞儿定了罪。

清平侯夫人一脸心疼地看着他道:“就是委屈了我儿。”

齐恒动了动唇角,倦怠地叹了一口气:“儿子先告退了,倩儿这边还要有劳娘亲。”

清平侯夫人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贞儿的情况是真的不好,说了一晚上的胡话,身上还直冒冷汗,药也一直喂不进去,折腾到了大半夜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菀却睡不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贞儿,就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关雎院的人对齐恒心中生了怨怼,看到他来了,只是心不在焉的行了个礼,也没人通报一声,他隐隐的皱了皱眉头,可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直接进了内室。

他看着窗前眼睛通红,满脸泪痕的林菀,不由得有些恍惚,夫妻十年,青梅竹马长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林菀哭,林菀一直都是骄傲的。

“莞莞。”他心中不由得一柔,“贞儿怎么样了?”

林菀转过头,看着齐恒脸上担忧关切的表情,不由得嘲弄地勾了勾唇角:“你是来看贞儿的,还是来拿千年雪莲的?”

一句话,让齐恒心中的愧疚怜惜褪去的干干净净,他皱起了眉头:“莞莞,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我是贞儿的爹,我来看她不是应该的么?”

“应该来看她,顺便来拿千年雪莲,你这看诊费太高了。”林菀淡淡地说道,她转回目光落在了贞儿的脸上,伸手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

“你一直在指责我,那你呢?你就没有自己反省过么?”齐恒压抑的怒气终于按捺不住:“贞儿这么小,她怎么会跟倩儿起了冲突?还不是有人在她耳边埋怨过,才让她记住了?究竟是多难听的话,才能让贞儿这么小的孩子怀着这么恶毒的念头,去害她的姨娘和弟弟?!”

林菀倏然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齐恒沉痛的眼神,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去害她的姨娘和弟弟?”林菀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逼近齐恒:“你问都没问过,就已经断定是贞儿的错?齐恒,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她也落水了,她到现在还没有醒,你有没有关心过她,有没有担忧过她?”

“她那么小,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扣上了谋害的帽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名声!”林菀厉声喝问道。

齐恒目光微微一缩,落在贞儿的脸上,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可是,他想到了柳倩,那么无助苍白的躺在床上,就算这样,她还紧紧地护着肚子,不停地流着泪,哀求着让他救救她的孩子。

“我没有去给谁扣罪名,贞儿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也是想她好的,我不想让她长成一个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姑娘,就因为她年纪小,所以我才要教她!”齐恒语气冷硬地说道。

“所以呢,你这次来,探病是假,来为你的爱妾幼子出头是真。”林菀嘲弄地笑道:“你和你娘,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用贞儿来跟我换千年雪莲?”

齐恒浑身一震,愕然地看着她道:“林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什么是我娘,她是你的婆婆!交换,你觉得我的贞儿的教养是在威胁你么?你以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怎么会变得这么偏激执拗?难道嫉妒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么?!”

林菀看着齐恒失望的眼神,心里一阵阵的抽痛,他们其实是有很多甜蜜相伴的回忆的,如今想起来,她却想不出当时的那个人,和眼前的人是同一个人。

在齐恒和柳倩圆房的时候,她说她早就猜到了有这么一天,但是她却没猜到,有一天他真的会为了那个女人痛斥她。

她低下头,眼角有泪水划落,心口已经疼的没有感觉,她终于明白,哀大莫过心死的感觉。

“娘,娘。”昏睡的贞儿突然大叫了起来。

林菀一惊,她自责不已,光跟齐恒吵架,她都忘了,贞儿还在睡着,她急忙把贞儿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

齐恒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这孩子就都是被你惯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听着他冷酷无情的话,林菀心如刀绞,她轻轻地拍着贞儿小小的身体,目光如冰地看着他道:“你娘是一定惩戒贞儿了?”

“什么惩戒!娘是为了她好,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这长大了如何是好?”齐恒不满地说道。

林菀说他给贞儿安罪名,她怎么也不想一想,要不是因为她对柳倩的敌对态度,贞儿又怎么会跟柳倩发生争执?

林菀一瞬间,目光变得冰冷,她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木盒,冷着声音道:“这里是你要的东西,千年雪莲比不上我女儿珍贵!”

齐恒微微蹙了蹙眉头,沉默了一下,还是上前拿起了木盒。

等齐恒离开关雎院的时候,他才倏地想到,林菀是早就准备好了千年雪莲放在桌子上,她是早就知道他会来拿么?

柳倩喝了无数珍贵药材,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房间里,柳倩静静地躺在床上,手轻柔地抚着肚子,她低声道:“孩子,别怪娘亲,娘亲也是没有办法。”

像林菀那种出身高贵的人,生下女儿都是这样的下场,更何况是她呢?如果她生不出儿子,只会比林菀更惨!

可是如果,因为林菀的女儿害的她落下水,她成了受害者,那么就算生出来的不是儿子,清平侯夫人也不会怪罪她,只会去怪林菀和贞儿,她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齐恒。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柳倩忍不住唤来丫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走了进来,一脸叹息的表情:“是大小姐,今天没了。”

“你说什么?!”柳倩一脸错愕地说道。

“大小姐落水之后一直在发热,今天,今天早上没了……”

柳倩怔忡地靠在了床头,满脸的惊愕。

关雎院里一片愁云惨淡,林菀哭得伤心欲绝,几近晕厥,齐恒抱着林菀,也红了眼睛。

贞儿是他第一个女儿,曾经期盼已久的女儿,即使不是儿子,可是齐恒也记得当初期盼她出生时的心情。

那种感觉他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林菀哭得不能自已,所有的骄傲都崩塌了。

送走贞儿的那天,林菀最后还是昏了过去,醒来之后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睡不说。

李嬷嬷跪在地上求她,“小姐,你要保重身体啊,你还有着身孕呢。”

齐恒一直陪在林菀的身边,听到李嬷嬷的话动作一僵,忍不住想起萧楚河来,眼神立刻变得晦涩起来。

林菀听到李嬷嬷的话,手不由自主地覆在了肚子上,默默地落泪。

贞儿死后,林菀意志消沉,不管是柳倩还是齐恒她都放到了一边,她每天除了养胎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

她连府里的大夫都不用,有御用负责她的身体状况,整个关雎院一点消息都无法透露出去。

清平侯夫人看她的样子,恨恨地对齐恒说道:“她这是在防备谁?!难道还有谁要害她不成!”

林菀在府里待的闷闷不乐,李嬷嬷便让云香怂恿林菀出去透透气,免得闷出了病来。

林菀想了想,决定去庙里为贞儿烧香祈福,自从贞儿没了之后,林菀开始相信了鬼神之说,如果可以,她愿意相信,会有菩萨保佑她的贞儿。

观音庙里,夏日里吹来一丝凉风,林菀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微微挺起,她站在柳树下,目光落在远处,神色未明。

“小心,别晒着了。”一道低醇的男音从身后响起。

林菀回过头,看到身后的萧楚河,她微微一怔,心情好了一些:“倒是不知道师兄居然也会来寺庙?”

萧楚河身形高大,他转了个方向,为她遮住了阳光,他掏出手帕想要递给她擦擦汗,可是想到如今她的身份,还是迟疑了一些。

“嗯,打了这么多年仗,也该考虑吃斋念佛了。”萧楚河面不改色地说道。

林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萧楚河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秀丽的面容上,眼中暗藏着深邃的光芒。

“你过的还好么?”萧楚河忍不住问道。

即使他知道,以两人现在的立场身份,问这个问题是不恰当的,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关心她,想知道她是不是过的好。

林菀微微一笑,笑容恬淡而平静:“就这样吧,说好也是好,那就好吧。”

萧楚河的喉头微动,他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她刚刚失去女儿,丈夫却专宠美妾,她怎么会过的好。

“莞莞。”萧楚河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不说我了,”林菀转过目光,“师兄,你怎么样?上次爹爹还来跟我抱怨,说你什么都好,就是终身大事让他操心,他还让我来劝你让你早点娶妻呢。”

以萧楚河的身为地位年龄来说,他不娶妻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京中就有许多关于萧楚河的传言,甚至还说,他是在军队待久了,见惯了男人,对女人没兴趣了。

“那你怎么不劝我呢?”萧楚河挑着眉头道。

林菀扯了扯唇角:“你不愿意娶,自然有你不愿意娶的理由,既然不娶妻你觉得过得自在,那么不娶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就知道师妹肯定会懂我。”萧楚河眼中溢满真挚的笑意,突然,他神色一凛,“我也希望师妹可以过得自在。”

林菀微微一怔,似是不解地看向他,就听他继续道:“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过的么?不忠的丈夫,挑剔的婆婆,莞莞,我几乎要认不出你来,当年那个骄傲的林府大小姐,却成了如今在高府后院中陷入争斗的女人,莞莞,这就是你选择的生活么?齐恒他配不上你!”

萧楚河越说越激动,他甚至双手搭在了林菀的肩膀上,语气激烈。

林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怎么会不明白,看着自己越来越沉寂,他说的骄傲的太傅嫡女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不累么?自从贞儿死后,她的心也死了,跟齐恒的夫妻感情也是淡漠如冰,有时候看着他左右逢源,她几乎想不出,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曾经爱过的。

云香总说,她们家小姐越来越心如止水,其实倒不如说是心如死灰。

她想过这样的日子么?自然是不想的,可是……她的手不由得放在了腹部上,那里有她的孩子。

“现在,我只为我的孩子。”林菀看着萧楚河认真地说道:“我只为我的孩子。”

萧楚河一怔,忍不住说道:“为了孩子你就要如此委曲求全么?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这是你想要过日子么?你不应该被局限在后院中,你……”

“萧将军如此激动,可是莞莞冒犯了将军,在下替莞莞给将军赔罪了。”齐恒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萧楚河的话。

萧楚河一惊,但很快平静了下来,转过头看了齐恒一眼,齐恒却已经走到了林菀的身边,小心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说你,不是跟你说了,你怀着身孕,不要到处乱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嗯?”齐恒低声埋怨了一句,语气里却透露出浓浓的关切。

林菀却觉得不自在地动了动间昂,可是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按,让她动弹不得。

齐恒说完,便抬起头,有些挑衅地看向萧楚河。

萧楚河一瞬不瞬,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齐恒,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带着微妙的花火,气压紧张。

突然,林菀拂掉了齐恒的手,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在这里偶遇师兄罢了,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齐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蹙了蹙眉头,转过头对着萧楚河警告道:“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如果萧将军不懂得避嫌,以后还是不再见面的好。”

“如果你真的珍惜你的妻子,我自然不会再见她。”萧楚河淡淡地反击道。

“我知道该怎样对待我的妻子,这个就不劳萧将军操心了!”齐恒冷哼地说完,拂袖而去。

萧楚河看着齐恒急忙去追林菀的背影,眯了眯眼,放在身侧的手指却紧紧地拢在了一起。

一回到庙里的提供休息的厢房,齐恒便迫不及待地质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林菀神色冷淡:“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聊了两句而已。”

“随便聊了两句?”齐恒冷笑一声抓起了林菀的手腕:“随便聊了两句,他会那么一脸心疼怜惜地看着你,怎么,清平侯府是让你受了委屈,你迫不及待的去找旧情人诉苦了?”

林菀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旧情人,他是我的师兄!”

“当年他就对你心怀不轨,到现在为了你都不肯娶妻,果然是情深意重啊,”齐恒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对比我这个会纳妾的负心汉,你是不是后悔了?”

“齐恒!”林菀气得站起身,怒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你这么说,不只是我侮辱我和师兄,更是侮辱你自己!”

“侮辱我自己?”齐恒轻笑了一声,“绿帽子都要扣到我脑袋上了,我还怕什么侮辱我自己?!”

“齐恒你血口喷人!”林菀红着眼睛吼道:“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冤枉?”齐恒的眼睛也红了,他指着林菀的肚子说道:“这个孽种难道就不是证据?”

齐恒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你怀有身孕的日子,倩儿刚刚入府,你与我冷战还不够,我根本就没去过关雎院,这孩子又是怎么来的?”顿了顿,他的声音阴冷下来:“你一向不爱出门,一个月里唯一一次出门就是萧楚河回来的日子!你们倒是真情实意啊,他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的去私会情郎!”

而萧楚河呢,更是为了林菀,扔下了特意来迎接他的文武百官不顾!

林菀眼神颤动地看着齐恒,她怎么都没想到,齐恒居然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她如遭雷劈,像是第一次认识齐恒一样。

他辜负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现在居然还怀疑她对他不忠,他们夫妻十年,朝夕相伴,他居然还这样怀疑她的人品。

她突然不确定了,她们是不是真的还能走下去,她抚上肚子,想到刚才萧楚河的话,被父亲怀疑血缘的孩子,留在这个家里真的是好的么?

林菀觉得奇怪,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冷静,在他如此质疑她的时候,她除了震惊,居然不觉得心痛。

夫妻十年,恩爱不在,连心痛都是徒劳。

眼角有液体划过,林菀有些恍惚,她原来不是真的没有感觉,只是心痛得麻木了,只有身体还在本能的难过。

“我们自幼相识,夫妻一场,最后却换来你如此怀疑,”林菀默默地流泪:“我是该后悔,我当然该要后悔的……”

齐恒看着她一脸绝望的表情,心里也很难过,她是他少年时崇敬的姑娘,他曾经那么期盼地把她娶回家,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该怨谁呢,是他么?还是她?他居然已经想不起来,曾经恩爱的时光,究竟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

林菀苦笑了一下,她早已心死,可是到这一刻她却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是她的肚子!

林菀脸色一白,忍不住捂住了

小说《重生我拐了个威武大将军当靠山》 第1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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