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分早晚

我死后第七天，看着沈早早戴上我的木珠手链，坐进陆衍的车里。她学会了我笨拙的笑容，

记住了我所有的习惯。养母拍着她的手说："早早，从今天起，你就是晚晚了。

"陆衍侧头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我飘在后座，想告诉他——陆衍，我不是自愿离开的。你送我的木珠，被她们撬开后灌了毒。

而埋我的地方，就在学校后山那片竹林里。1我飘在半空，

看着沈早早对着镜子练习我的笑容。左边嘴角先扬，然后右边跟上，露出一点虎牙。

她练了十几遍，终于有了七分像。"这样笑真丑。"她嫌弃地撇嘴，拿起我的木珠手链。

一百零八颗菩提木珠，被她嫌弃地甩来甩去。"土死了，不过为了陆衍，忍了。

"养母李桂芳推门进来："早早，车来了。"沈早早立刻换上温顺的表情，低着头走出去。

那是我平时的样子。陆衍的黑色轿车停在院门口，他靠在车门上，一身烟灰色衬衫。

见她出来，他掐灭了烟。"东西收拾好了？""嗯。"沈早早小声应着。

她在学我说话的语气，轻软绵长。陆衍打开后备箱，看了眼那个破旧的帆布包。"就这些？

""够用了。"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李桂芳忙迎上来："陆先生，晚晚就拜托您了。

""这孩子命苦，从小没爹没娘，多亏您资助她读书。""现在又给她在城里找工作，

我们全家都感激您。"陆衍淡淡道："应该的。"转身时，

他的目光在沈早早手腕上停了一瞬。我看见他的手指动了动。2上车后，

沈早早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她偷眼看陆衍，眼里有藏不住的痴迷。"系安全带。

"陆衍提醒。"哦。"她手忙脚乱地拉安全带，木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音。

陆衍侧头看了一眼："手链新买的？"沈早早一僵。随即露出腼腆的笑："不是，

一直戴着呢。""是吗。"他没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我飘在后座，盯着自己的手。

已经开始变透明了。死后七天，我的魂魄在一点点消散。可我还不能走。凶手逍遥法外，

冤屈无人知晓。更重要的是——陆衍还不知道，那个爱了他三年的沈晚晚，已经死了。

"晚晚。"陆衍突然开口。沈早早立刻应声："嗯？""你身上的味道变了。

"空气瞬间凝固。沈早早握紧手指："可能是...换了肥皂。""村里小卖部新进了香皂，

我试试新的。"陆衍看着前方的路，语气听不出情绪。"以前那种墨香味，挺好闻的。

"墨香。那是我常年批改作业，手上总沾着墨水的味道。沈早早哪里会有。

"我...我这就换回去。"她慌乱地说。"不用。"陆衍踩下油门。"新的也不错。

"他说得漫不经心，手指却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一下，两下，三下。

这是他察觉异常时的习惯。3车子开出山区，进入市区。沈早早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眼里满是兴奋。她忘了，我从来不会这样看风景。三年前第一次进城，我怯生生地低着头，

不敢看任何人。是陆衍说："抬起头，你不比任何人差。""陆先生。"沈早早突然开口。

"这次进城，我能去看看新学校吗？"陆衍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不是说好先安顿下来？

""我就是...有点紧张。"她咬着嘴唇，装出我紧张时的样子。可她不知道，

我紧张时不会咬嘴唇。我会下意识地转动木珠。一颗一颗，从头转到尾。

那是陆衍教我的——心绪不宁时，数木珠能静心。"不用紧张。"陆衍声音放缓。

"那所学校的校长是我朋友，会照顾你的。""谢谢陆先生。""叫我名字。

"沈早早一愣："什么？""三年了，还是陆先生？"陆衍笑了一下。那笑容一闪而过，

快得像错觉。沈早早红了脸："陆...陆衍。"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我看着他的侧脸，

心里泛起酸涩。陆衍，你知道吗？真正的沈晚晚，到死都没敢叫过你的名字。

4车子停在一栋公寓楼下。陆衍帮她拿行李："三楼，301室。""房租我付一年，

水电你自己交。""离学校近，走路十分钟。"沈早早跟在后面，连连点头。进了房间，

一室一厅，简单干净。桌上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三千块，买些日用品。"陆衍说着，

把钥匙放在桌上。"有事打我电话。"转身要走，沈早早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陆衍..."他回头，目光落在她拉着自己的手上。沈早早像被烫到，立刻松开。

"我...我就是想说谢谢。""不用。"陆衍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只是道："好好休息。"门关上了。沈早早立刻扑到床上，抱着枕头直打滚。

"陆衍的房子！陆衍给我租的！""早晚有一天，我要住进他家里！"她兴奋地踢着腿，

木珠在手腕上晃动。有一颗木珠的纹路特别深。那是被撬开又粘上的痕迹。

5我盯着那颗木珠，想起那晚的事。七天前的深夜。月黑风高。李桂芳按住我的手，

沈早早撬开木珠，把调好的毒药灌进去。"晚晚啊，别怪妈狠心。""早早才是我亲生的，

你一个捡来的野种，该知足了。""陆衍那么有钱，让早早嫁给他，我们全家都能过好日子。

"毒药入喉，火烧般的疼。我挣扎着看向沈早早。她正对着镜子试我的衣服。"妈，

她那些破衣服我才不要。""等我嫁给陆衍，天天穿名牌。

"李桂芳笑得合不拢嘴："对对对，我们早早命好。

"养父张建国在外面喊："竹林那坑挖好了，赶紧埋了。"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时，

听见沈早早说："记得把那张纸条塞进木珠里。""让陆衍以为她是自己跑了。

"6门外响起脚步声。沈早早立刻坐直，摆出端庄的样子。但脚步声过去了，是邻居。

她松了口气，开始翻看屋里的东西。"真小气，就这么点钱。"我飘到窗边，看着楼下。

陆衍的车还没走。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老王，

帮我查个事。""沈晚晚最近有什么异常吗？""对，就是我资助的那个女孩。

""重点查她的养父母。""嗯，越快越好。"挂了电话，他看向三楼的窗户。目光深沉，

看不出情绪。陆衍掐灭烟，发动车子离开。我最后看了一眼沈早早。

她正对着镜子练习各种表情。温柔的，羞涩的，乖巧的。都是我的样子。"沈晚晚啊沈晚晚。

"她对着镜子说。"你就安心地烂在土里吧。"7三天后。沈早早去学校报到。

陆衍亲自送她去的。"紧张吗？"他问。"有点。"沈早早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陆衍从后视镜看她："别紧张，都是小孩子。""记住，你是老师，要有威严。""知道了。

"到了学校，一栋三层小楼，操场上满是孩子。校长王明早就等在门口。"陆总，您来了。

""老王。"陆衍和他握手，"这是沈晚晚。"王明打量着沈早早："沈老师好，欢迎欢迎。

""王校长好。"沈早早腼腆地笑。我飘在一旁，看着这熟悉的校园。三年了。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走过。每一个孩子我都教过。现在，换成她站在这里。"沈老师，

我带你去看看教室。"王明说。沈早早点头跟上。陆衍没有立刻走，而是绕到了学校后面。

那里有一片竹林。青翠欲滴，风吹过时沙沙作响。他在竹林边站了很久。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裤缝。8"陆总？"王明的声音传来。陆衍回过神："怎么了？

""沈老师安顿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不用，我还有事。"临走前，

他又看了一眼竹林。"老王，这片竹林...最近有人来过吗？

"王明想了想："前几天晚上好像有动静，我以为是野猫。""具体哪天？

小说《爱分早晚》 爱分早晚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