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柳如烟柳梦璃陆霆琛 作者:爱吃胡桃芝麻糊的杨轩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6-25 10:45:03
真假千金?陆总他早就认准我了---“如烟,把三楼储藏室那几箱旧衣服整理一下,
堆在那里碍事。”柳母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不高不低,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吩咐口吻。
柳如烟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艺术史图册,指尖在光滑的铜版纸页面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又是这些琐事。她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微妙的滞涩感,站起身。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这里是她的家,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熟悉得如同呼吸。
她应了一声:“好的,妈。”声音清亮,穿过空旷的走廊。推开储藏室厚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樟脑丸和旧织物特有的、略带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有些昏暗,
几口硕大的皮箱静静蹲在角落,像沉默的怪兽。柳如烟挽起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腕,
弯腰打开最近的一只箱子。里面大多是些过季的礼服和童装,颜色早已不再鲜亮,
带着岁月的痕迹。她一件件拿出来,小心地拂去灰尘,心里盘算着哪些可以捐掉,
哪些或许还有修改再利用的价值。突然,楼下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人声骤然鼎沸,
像是平静的水面猛地砸进一块巨石。有佣人急促奔走的脚步声,
有刻意压低却掩不住兴奋的议论,还有……柳父柳母那熟悉的声音,此刻却拔高了几个调门,
充满了柳如烟从未听过的、一种近乎失态的激动和狂喜?“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是柳母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尖利。“老天有眼!我的女儿……我的亲女儿!
”柳父的声音哽咽,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他的声线撕裂。柳如烟的动作顿住了。
她手里正拎着一件她十岁生日时穿过的、缀满蕾丝的蓬蓬裙。心脏毫无预兆地猛跳了一下,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种强烈的不安,毫无缘由,
却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亲女儿?她站起身,
几乎是踉跄着走到储藏室门口,手搭在冰凉的门框上,指尖微微发颤。她推开虚掩的门,
走到二楼的雕花栏杆旁。楼下大厅的景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视网膜上。柳父柳母,
平日里最注重仪态风度的柳氏掌权人,此刻正紧紧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孩。
柳母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双手死死抓着女孩的手臂,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柳父则用力拍着女孩的背,眼圈通红,激动得语无伦次。所有的佣人都垂手肃立在一旁,
脸上带着震惊和小心翼翼。
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女孩……柳如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了。那个女孩穿着一条素净的米白色连衣裙,身形纤细,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她微微垂着头,侧脸的弧度……柳如烟死死盯着那张脸,
那张与自己有着惊人六七分相似的脸!只是那女孩的眉眼更柔和一些,鼻梁似乎也更挺一点,
此刻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惹人怜爱的怯生生表情。
柳如烟的目光越过柳父柳母激动颤抖的肩膀,越过那女孩低垂的眼睫,落在大厅另一侧。
那里,靠近巨大落地窗的位置,静静伫立着一个男人。他身形异常高大挺拔,
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色手工西装,衬得肩线宽阔平直。光线从窗外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雕塑般冷硬深邃的轮廓。眉骨很高,鼻梁如刀削般挺直,
薄唇抿成一条缺乏温度的直线。他整个人像一块刚从极地冰川深处凿出的寒玉,
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
此刻正淡漠地扫视着大厅里这场悲喜交加的认亲戏码,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英俊,却冰冷得让人心底发颤。陆霆琛。
柳如烟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名字。
柳氏最近极力想要攀附、传闻中手腕通天、心冷如铁的商界新贵。
也是……柳家最近一直在向她透露,希望能促成联姻的对象。
就在柳如烟因为那张相似的脸和陆霆琛的存在而心神剧震时,
楼下的柳母似乎终于从巨大的狂喜中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二楼,
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栏杆边的柳如烟。那眼神里的狂喜和激动,在触及柳如烟的瞬间,
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嗤啦一声,迅速冷却、凝固,
最终只剩下一种带着审视的、近乎刻意的疏离和……尴尬?
柳母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抓着那个女孩的手,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试图恢复平静、却依旧带着颤抖和异样情绪的声音开口,打破了满室的喧嚣:“如烟,
你……你下来一下。”所有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到柳如烟身上。佣人们的眼神复杂,
带着好奇、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窥探。柳父脸上的激动还未完全褪去,
看向柳如烟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那个被簇拥着的女孩,也怯怯地抬起头,
望向柳如烟,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打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迅速隐没的探究?
而陆霆琛,他那冰冷的目光也淡淡地扫了过来,像无形的探针,
让柳如烟**在外的皮肤瞬间绷紧。柳如烟扶着冰凉的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下去。
脚下昂贵的波斯地毯柔软得仿佛踩在云端,每一步都虚浮无力。她走到众人面前,
站在那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孩几步之外,空气仿佛凝固了。柳母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宣布一个重大决定,她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庄重的姿态,轻轻揽住身边女孩的肩膀,
将她微微往前推了半步,直面柳如烟。“如烟,
”柳母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试图安抚却难掩事实的腔调,“这是……柳梦璃。
”她顿了顿,目光在柳如烟和柳梦璃之间来回扫视,似乎也在确认着某种残酷的相似性,
“她才是我们柳家……真正的女儿。”真正的女儿。四个字,轻飘飘的,
却像四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柳如烟的耳膜,穿透颅骨,直抵心脏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骤然停跳、随即又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
震得胸腔发麻,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楼下那些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都模糊了,扭曲成一片晃动的色块。只有柳母的声音,
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判决般的冷酷清晰度,
反复回荡:真正的女儿…真正的女儿…“这……”柳如烟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是什么意思?”她几乎是本能地反问,
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自欺欺人的希冀。目光死死盯住柳母,又猛地转向柳父,
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柳父避开了她的目光,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饱含着愧疚、痛苦,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他拿出一份文件,纸张很新,
边缘锋利。他递过来,动作有些迟缓,仿佛那文件有千钧重。
“梦璃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柳父的声音低沉沙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我们……我们做了最权威的DNA检测。
结果……就在这里。”他没有把文件完全递给柳如烟,只是展开,
让她能清晰地看到那几行冰冷刺目的结论性文字,还有下方权威机构的鲜红印章。白纸黑字。
铁证如山。柳如烟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结论上,每一个字母都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眼底。荒谬!这太荒谬了!她活了二十二年,叫了二十二年的爸爸妈妈,
享受了二十二年的柳家千金生活,突然有一天,有人拿着几张纸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这怎么可能!一股巨大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天旋地转。
柳如烟脚下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冰冷坚硬的红木装饰柱,
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丝毫无法驱散体内翻涌的灼热和虚脱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感直冲喉咙。柳母看着她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但很快被一种新找回亲生骨肉的强烈情感所覆盖。她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安抚,
或者说,是急于划清界限的撇清:“如烟,你也别太……别太难过。
”柳母的声音努力放得柔和,“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毕竟也在柳家生活了这么多年,
我们……我们不会亏待你。”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以后,你就以……养女的身份,
继续住在家里吧。梦璃刚回来,很多东西需要适应,你们……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养女?
继续住在家里?柳如烟猛地抬起头,看向柳母。那眼神里没有了惯常的温顺和依赖,
只剩下被巨大谎言和背叛冲击后的茫然、震惊,还有一丝迅速凝聚的冰冷。养女?
住在“别人”的家里,看着真正的千金享受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包括……她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
将目光投向那个一直沉默伫立、如同冰雕般的男人——陆霆琛。陆霆琛的目光依旧淡漠,
仿佛眼前上演的只是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的视线掠过柳如烟苍白失魂的脸,
没有任何停留,最终落在柳梦璃身上,那眼神……依旧冰冷,
却似乎少了几分置身事外的漠然?柳如烟捕捉不到,也无心捕捉。
她只看到柳梦璃在柳母说完“养女”二字时,微微侧过头,对着陆霆琛的方向,
极其短暂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弯了弯嘴角。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带着轻蔑,带着宣告。
“不。”柳如烟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异常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那声音不大,
却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让大厅里所有的嘈杂瞬间消失。“爸,妈,”她看着柳父柳母,
第一次觉得这两个称呼如此艰难,如此讽刺,“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养育。”她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过,“养女就不必了。我想……我该搬出去了。”说完,
她不再看任何人,包括那个让她心头莫名刺痛的冰冷男人,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
快步冲上楼梯。身后,似乎传来柳梦璃带着哭腔的、柔柔弱弱的声音:“爸妈,
姐姐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都是我不好……”以及柳母更加焦急温柔的安抚:“梦璃别瞎想,不关你的事,
她就是一时接受不了……”那些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柳如烟。她冲进自己的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厚重的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无力地滑落下来,跌坐在地毯上。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无声的,滚烫的,
带着二十二年来信仰崩塌的绝望和彻骨的寒冷。房间里的光线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
吝啬地洒下几缕,在地板上切割出狭长而黯淡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薰残留的淡雅气息,混合着泪水咸涩的味道。
柳如烟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抵着同样冰冷的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刚才在楼下强撑的平静外壳早已片片剥落,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惊惶和无助。
二十二年的时光,像一本精心装帧却被骤然撕碎的画册,在她脑海里混乱地翻飞、坠落。
柳父第一次把她高高举起,
爽朗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柳母亲手为她戴上镶嵌着粉钻的公主冠冕,
温柔的眼神仿佛昨日;无数个生日宴会上堆叠如山的礼物,家庭教师谆谆教导的钢琴声,
衣帽间里那些她曾真心喜爱过的华服珠宝……一切的一切,
那些被“柳家千金”光环笼罩的、真实无比的生活碎片,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玻璃渣,
随着每一次呼吸,深深扎进心脏。假的?都是假的?她是谁?她从哪里来?
她的亲生父母……是抛弃了她,还是也在某个角落苦苦寻找?
巨大的空洞感和被世界抛弃的孤寂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她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才勉强压抑住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鸣。门外,
隐约传来楼下重新升腾起的、刻意营造的欢声笑语。柳梦璃柔柔弱弱的声音,
柳母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的回应,还有柳父低沉的笑语……那些声音像细密的针,
穿透厚重的门板,一下下扎在她**的神经上。这个家,这个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
在真正的血脉回归后,瞬间就转换了中心。而她,
成了那个突兀的、需要被妥善处理的“遗留问题”。不能留在这里。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决绝。留在这里,
看着属于柳如烟的一切被另一个顶着相似面孔的人一点点占据、取代?
看着柳父柳母将所有的关爱和愧疚(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都倾注在柳梦璃身上?
甚至……看着那个冰冷的男人陆霆琛,成为柳梦璃的未婚夫?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
柳如烟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眼神里最后一丝脆弱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坚冰覆盖。她走到巨大的衣帽间前,
拉开其中一扇柜门。里面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礼服、套装,琳琅满目,
闪耀着金钱堆砌的光芒。她看都没看,直接拉开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柜子。
里面是几个旅行箱,最大号的那个是磨砂质感的深灰色,边缘带着长途飞行留下的细微划痕。
这是她大学时去欧洲游学用的箱子,足够大,足够结实。她将它拖了出来,打开,
平放在地毯上。然后,她开始收拾东西。动作机械而迅速,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狠绝。
昂贵的珠宝首饰?不要。那些璀璨的石头,是“柳家千金”身份的象征,
如今只让她觉得讽刺。**版的包包?不要。衣帽间里那些动辄五位数的当季新品?不要。
她只拿走了自己用稿费买的几件基础款衣物,几本翻得卷了边的、她真心喜欢的艺术书籍,
一台用了很久的笔记本电脑,
还有一个小小的、锁着的檀木盒子——里面装着她从小到大偷偷画的素描本,
一些不值钱但意义非凡的小玩意儿,以及一张边缘已经磨损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模糊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是她在柳家旧物里偶然翻到的,
曾以为是柳母年轻时的照片,如今想来,或许……是她的生母?她将这些东西一样样,
仔细而快速地放进那个巨大的深灰色旅行箱里。动作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当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拉链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时,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承载了她整个少女时代记忆的房间。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
巨大的公主床上铺着昂贵的真丝床品,梳妆台上摆满了尚未开封的顶级护肤品……这一切,
都将与她再无瓜葛。心里不是没有痛,但那痛楚被一种更强烈的、破茧而出的决心所压制。
她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只属于柳如烟自己的地方,去舔舐伤口,去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去……重新开始。她拉上行李箱的拉杆,滚轮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深吸一口气,
挺直脊背,拉开了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楼下隐约的谈笑声似乎更清晰了些。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向楼梯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但她强迫自己走得平稳,走得笔直。她不再是柳家娇养的金丝雀,她必须学会自己走路,
哪怕脚下荆棘丛生。刚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一个柔柔的、带着恰到好处惊讶和关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柳如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是柳梦璃。她端着一个小小的骨瓷茶杯,袅袅婷婷地站在通往三楼的旋转楼梯平台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阳光透过她身后的彩绘玻璃窗,在她周身投下斑斓的光影,
衬得她那张与柳如烟相似的脸庞,更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无辜感。
柳如烟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缓缓转过身,抬头看向柳梦璃。
两个容貌相似的女孩,一个站在高处,端着精致的茶杯,姿态优雅;一个站在楼梯口,
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带着一身狼狈却倔强的孤勇。视线在空中碰撞。
在柳如烟身上那件简单的T恤牛仔裤和她脚边那个与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大号旅行箱上扫过,
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轻蔑和得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她微微歪了歪头,
脸上依旧是那副柔弱无害的表情,声音却清晰地、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尖锐,
传了过来:“爸妈不是说让你安心住下吗?以养女的身份。”她刻意加重了“养女”两个字,
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姐姐这么快就要走,是不是……还在怪我呀?”她垂下眼睫,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带着委屈,“我知道,我回来,
抢走了属于姐姐的一切……爸爸妈妈,还有……”她顿了顿,眼波流转,
意有所指地朝楼下某个方向瞟了一眼,“还有霆琛哥哥的关注。姐姐心里肯定很难过吧?
”柳如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
她看着柳梦璃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上流露出的虚伪表情,
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挑衅,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头顶。
她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柳如烟拥有的那些,本就是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之上!
但柳梦璃此刻的姿态,却像是在享受这场掠夺的胜利果实,
还要假惺惺地来“安慰”她这个失败者?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翻涌。
她没有愤怒地反驳,也没有软弱地哭泣。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梦璃,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任何波澜,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冽。
这眼神让柳梦璃脸上的柔弱表情微微一僵。“你多虑了。”柳如烟开口,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疏离,“这里的一切,本来就不属于我。现在物归原主,
理所应当。”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柳梦璃手中的茶杯,语气平淡无波,
“至于陆先生……与我无关。祝你……得偿所愿。”说完,
她不再看柳梦璃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果断地转身,拉着行李箱,一级一级,
坚定地走下楼梯。滚轮与光滑的大理石台阶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楼下,柳父柳母显然听到了楼上的对话,
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尴尬和复杂。柳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挽留的话,
却被柳父一个眼神制止了。陆霆琛依旧站在窗边,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塑,
只是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此刻正落在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的柳如烟身上。她的背挺得笔直,
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甚至因为拖着沉重的箱子下楼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神却倔强地直视着前方,带着一种孤狼般的决绝。他冷漠的眼底,
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东西,极快地掠过。柳如烟无视了所有的目光。她拖着箱子,
径直穿过空旷奢华的大厅,走向那扇象征着柳家辉煌与权势的、沉重的雕花铜门。
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里面那个光鲜亮丽却让她窒息的世界,
也隔绝了柳父柳母欲言又止的眼神,柳梦璃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窥探,
以及……陆霆琛那道存在感极强的、冰冷探究的视线。室外灼热的阳光兜头浇下,
与室内恒温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柳如烟站在柳家别墅外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边缘,
回望了一眼那栋巨大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白色建筑。它曾经是她的城堡,如今,
只是一座将她放逐的囚笼。心头最后一丝残留的温热,也在刺目的阳光下彻底蒸发。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通讯录里翻找着,
指尖在一个名字上停留——“周晴”。大学时睡在她下铺的姐妹,
毕业后进了市艺术中心工作,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电话很快接通。“喂?晴晴?
”柳如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是我,如烟。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我现在……没地方住了。你那边……或者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空房,短租的也行,
价格便宜点的……对,就今天,我马上需要搬进去。
”电话那头传来周晴震惊而关切的声音:“如烟?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
我正好知道我们艺术中心后面那条老巷子,有个小单间刚空出来!房东阿姨人特别好!
就是地方有点旧有点小,但胜在干净便宜,离中心也近!我马上帮你联系!
”听着好友焦急却充满力量的声音,柳如烟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一丝微弱的暖意,艰难地穿透了包裹着她的厚重冰层。她对着电话,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无比坚定:“晴晴,谢谢你。地址发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座象征着她过去二十二年人生的华丽坟墓,然后,
毫不留恋地转过身,拉着那个承载着她仅剩“自我”的深灰色行李箱,挺直脊背,
汇入了门外车水马龙的喧嚣之中。阳光拉长了她的影子,孤单,却异常坚韧。
那间位于老巷深处的小单间,正如周晴所描述的——旧,且小。
推开那扇漆皮有些剥落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老木头、灰尘和淡淡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
空间逼仄得可怜,一张单人床就几乎占去了一半,一张掉漆的小书桌紧挨着床沿,
一个窄小的衣柜嵌在墙角,门轴发出吱呀的**。墙壁有些泛黄,
墙角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蛛网痕迹。唯一的光源是书桌上方一扇小小的、蒙着灰尘的窗户,
透进来的光线也是昏昏沉沉的。但,很干净。地板像是刚擦洗过,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单人床上铺着干净的蓝白格子床单,虽然洗得有些发白,却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
“怎么样?还能将就吗?”周晴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柳如烟苍白的脸,
手里还拎着刚在路上超市买的快餐盒和一大袋日用品,“房东刘阿姨听说你急着住,
刚亲自过来又打扫了一遍!她人真的超好!
”柳如烟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个简陋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空间。没有华丽的水晶灯,
没有巨大的衣帽间,没有昂贵的香薰……只有最基础的生存所需。
但正是这种简单和“真实”,像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暖流,注入她冰冷空洞的心房。
这里没有“柳家千金”的光环,没有真假难辨的亲情,没有觊觎和算计的目光。这里,
只属于柳如烟。“很好。”她转过身,对着周晴,用力地扬起一个笑容,尽管眼眶还是红的,
但那笑容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释然和发自内心的感激,“真的很好,晴晴。谢谢你。
”周晴看着她强撑的笑容,心里更酸了。她知道柳如烟身上一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否则这个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里的柳家大**,怎么会突然狼狈到需要租住这种地方?
但她没有追问,只是把快餐盒和日用品塞进柳如烟怀里,
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跟我客气啥!快收拾收拾,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
吃饱了才有力气重新开始!明天我就带你去我们中心转转,说不定能给你找个临时工呢?
我们最近筹备新展览,忙得脚打后脑勺,正缺人手!”重新开始。
这四个字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柳如烟荒芜的心田里点燃。接下来的几天,
柳如烟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白天,她跟着周晴在市艺术中心打零工。
从最基础的体力活开始:搬运沉重的画框和布展物料,
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按照要求小心翼翼地悬挂展品,高度差一厘米都要重新调整,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拿着抹布跪在地上一点点擦拭巨大的展柜玻璃,
膝盖磨得生疼;甚至还要帮忙处理各种繁琐的文书录入。汗水浸湿了额发,
沾着灰尘的脸颊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纤细的手指也因为过度用力搬运而磨出了细小的红痕和水泡。
没有人在意她曾是柳家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在这里,
她只是新来的、手脚还算麻利的临时工小柳。“小柳,这幅画的标签位置再往上调一点,对,
对齐旁边那幅!”“小柳,去库房把B区03号那套解说牌搬出来,小心点啊!”“小柳,
这边的玻璃再擦一遍,还有指纹印呢!”此起彼伏的指令,繁重琐碎的工作,
填满了她的每一分钟。身体的疲惫像潮水般不断涌来,却奇异地冲刷着她心底的混乱和痛苦。
当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当指尖的刺痛传来,当每一次用力后肌肉的酸胀感蔓延开,
那种真实感反而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残酷的踏实——她在靠自己的双手活着,
每一滴汗水都清晰无误地证明着“柳如烟”这个个体的存在,而非依附于某个姓氏的光环。
只有在夜深人静,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那个小小的蜗居,
将自己摔进那张狭小的单人床时,那些被刻意压制的情绪才会像幽灵般悄然浮现。
柳父柳母带着愧疚却疏离的眼神,柳梦璃那张柔弱面具下刺眼的得意,
还有陆霆琛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注视……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反复播放。心口的位置,
依旧会传来一阵阵闷痛,提醒着她那个被彻底打败、血淋淋的真相。她蜷缩起来,
将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蓝白格子枕头里,无声地吞咽着那些尖锐的痛楚。
眼泪有时会无声地洇湿枕套,但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透过蒙尘的小窗照进来时,
她依旧会准时爬起来,用冷水用力拍拍脸颊,
对着镜子里那个眼下带着淡淡青黑、眼神却一天比一天更沉静坚韧的女孩,
低声说:“柳如烟,活下去。”这天下午,艺术中心最大的展厅里一片忙碌景象。
明天就是本市备受瞩目的“新生代艺术力量”联展开幕日,所有工作都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
空气里弥漫着颜料、新木材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脚步声、工具敲打声、压低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紧张的节奏。
柳如烟正站在展厅中央,
指挥着两个工人小心翼翼地将一幅尺寸巨大的抽象油画悬挂到主展墙最醒目的位置。
这幅画色调大胆浓烈,笔触充满力量感,是本次展览的重磅作品之一。她仰着头,
全神贯注地盯着画框的角度,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左边再高一点点……对,稳住!好!
可以了!”她扬声指挥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画作稳稳挂好,
工人松了口气,开始收拾工具。柳如烟也微微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就在这时,展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随着工作人员略带恭敬的问候声:“陆总,
这边请。馆长正在里面等您。”陆总?这两个字像带着冰碴,瞬间刺入柳如烟的耳膜。
她擦拭汗水的动作僵在半空,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从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几乎是有些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展厅入口处,光线被几道高大身影挡住。
为首的男人,一身剪裁完美、质地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场迫人。
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如同冰封的寒潭,
不带一丝温度地扫视着忙碌的展厅。正是陆霆琛。他身边跟着艺术中心那位笑容殷切的馆长,
还有两个西装革履、助理模样的人。他怎么会来这里?!柳如烟的呼吸瞬间停滞,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转身躲开,
把自己藏进忙碌的人群里。然而,陆霆琛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却像是安装了精准的追踪器,
在嘈杂的人群中,毫无阻碍地、精准地捕捉到了她。四目相对。隔着半个展厅的距离,
隔着穿梭忙碌的工作人员和散落的布展工具。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
她身上穿着艺术中心统一的深蓝色工装马甲,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额前散落着几缕被汗水濡湿的碎发,脸颊上甚至还蹭到了一点搬运时留下的灰尘印子,
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
与几天前在柳家别墅那个穿着精致、脸色苍白的“柳家**”判若两人。
陆霆琛的视线在她脸上那点灰尘印子上极快地掠过,
又扫过她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显得有些宽大的工装马甲。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甚至连眼神的波动都微乎其微,只是那淡漠的视线,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
让柳如烟瞬间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和难堪。仿佛她此刻的落魄和挣扎,
都**裸地暴露在他冰冷的审视之下。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用疼痛来维持清醒和表面的镇定。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仿佛他只是展厅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她转过身,假装继续检查那幅刚刚挂好的油画,
背对着入口的方向。但整个后背的肌肉都绷紧了,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张,
清晰地感知着那道冰冷的目光是否还停留在自己身上。“陆总,这边请,馆长室在这边。
”馆长殷勤的声音传来。脚步声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
柳如烟紧绷的脊背才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她悄悄吐出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
才发现手心一片湿冷。他走了?是没认出她,
小说《真假千金?陆总他早就认准我了》 真假千金?陆总他早就认准我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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