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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香倾江山

毒香倾江山

主角:沈怀素谢珩 作者:笑看阴阳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6-26 14:20:38

玉碎大红喜绸缠上沈家祠堂冰冷的梁柱,像一道道未干的血痕,

刺目地蜿蜒在森严的木色之间。沈怀素直挺挺地跪在堂下青石地上,

凤冠霞帔重得几乎压断她的颈骨。金线绣的并蒂莲在她膝下铺展,

讽刺地盛放在这通往地狱的门槛上。“沈氏怀素,毒杀储君,罪无可赦!

”堂兄沈砚的声音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在冰冷的地面,激起令人齿冷的回响。

他腰间悬着御赐的“玉手调香”玉佩——那本该是属于她的无上荣耀。此刻,

却成了悬在她头顶的催命符。沈怀素没有辩驳。

舌尖死死抵着齿后那颗蜡封的药丸——龟息散。五年来,她为沈家调香无数,唯有这一味,

是为自己准备的最后退路。甜腥气混着冰冷的绝望,在喉间翻滚。父亲别开的脸,

族人鄙夷的目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中央,是她用半生心血喂养的豺狼。

廷杖破风的闷响撕裂了祠堂的死寂。第一杖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落在背上时,

她清晰地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轻响,像枯枝被踩断。“呃……”血沫呛出喉咙,

瞬间染红了喜服前襟上交颈的鸳鸯。意识模糊前,她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

狠狠咬破了齿间的蜡丸。苦涩的药液混着浓重的血腥滑入喉管。龟息散的方子,

来自一本残破的《南疆香异志》。七蒸九晒,冰窖凝香……假死之药,需以真死为引。

体温在急速流失,感官却诡异地清晰起来。她能感到温热的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浸透了贴身佩戴的那枚祖传羊脂玉。玉佩滚烫,像一块烧红的炭,烙在心口。“死了?

”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啧,晦气!拖去乱葬岗曝三日,以儆效尤!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惨白的月光流泻下来,

照着她“尸体”旁蜿蜒的、尚未凝固的血迹。血泊里,那枚吸饱了血的羊脂玉佩,

悄然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诡异流光。1烬中生五年光阴,足以让京郊乱葬岗的磷火熄灭,

换成人间闹市的喧嚣烟火。闹市深处,“不烬阁”的乌木匾额悬得低调。门内,

却终日萦绕着勾魂夺魄的暗香,丝丝缕缕,缠绕着过往行人的心神。

沈怀素素手执一枚细银簪,轻轻拨弄着青瓷香炉里新积的香灰。炉中,

一缕极淡的青烟袅娜上升,变幻不定。她垂着眼,长睫在瓷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

温婉沉静,像一幅古旧的工笔仕女图。唯有那执簪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泄露着平静下的暗涌。炉底灰烬里,半埋着一小片未燃尽的碎玉——那是她费尽心思,

从沈家祠堂梁上那截染血的喜绸夹层里,一点点抠出来的。指尖抚过玉片粗糙的断口,

年前祠堂梁柱上蜿蜒如血的喜绸、骨碎的声音、冰冷的月光……碎片般的记忆无声刺入脑海。

“阁主,城南李员外求‘定魂香’。”侍女轻软的声音打破了静室凝滞的空气。

沈怀素抬眼,眸中波澜不惊。指尖触上李员外恭敬递来的银票边缘。

的念头瞬间涌入:亏空公款的恐惧、宠妾狰狞的哭骂、债主追索的噩梦……如同浑浊的潮水,

冲击着她的感知。她唇角弯起一丝极浅、近乎虚无的弧度。“员外近日,可是夜梦惊悸,

神魂难安?”声音清泠,似碎玉相击。李员外愕然抬头,

额角渗出细汗:“您…您如何得知?”“香会说话。”她不再多言,

转身取过一匣深紫色、质地细腻的香粉,“此香名‘烬余灰’,燃之可宁神定魄。

”匣子被推到李员外面前,沉甸甸的,带着许诺的重量。---“好一个‘香会说话’!

”清朗含笑的男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交易完成的余韵。沈怀素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

香粉险些洒落。门口逆光处,一道颀长的身影踏入。沈砚一身锦蓝云纹袍,摇着洒金折扇,

腰间那枚“玉手调香”的玉佩随着步伐轻晃,折射着刺眼的光。

五年时光将他打磨得更加矜贵,眼底的算计却沉得更深,像淬了毒的蜜糖。“不烬阁主妙手,

连宫里的贵人都惊动了。”他目光如黏腻的毒蛇,缠绕在她覆着轻纱的脸上,

带着审视与探究,“不知阁主可愿割爱,为在下调一味‘碎玉香’?”他刻意停顿,

扇骨在掌心敲出笃笃轻响,“家妹早夭,每每闻此香名…心中甚是怀念。”最后四字,

咬得又重又慢,像钝刀子割肉。沈怀素袖中的手死死掐住掌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尖锐的疼痛让她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维持着面上的无波无澜。她缓缓抬眼,

隔着轻纱迎上那道毒蛇般的视线。“碎玉香?”她轻笑一声,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

“香道贵纯。玉已碎,香何存?沈大人所求,怕不是香,是心中难平的执念罢。

”不等沈砚变脸,她已转身,从琳琅满目的香格中取过一个更小巧的白玉匣,

轻轻推至他面前的檀木案上。“此乃‘宁心’小样,大人不妨先试。若觉心意稍平,

神魂稍安,再谈碎玉不迟。”语气平淡,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沈砚脸上的笑意凝了凝,

盯着那白玉小匣,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与不易察觉的急切。他志得意满地收起玉匣,

折扇一合:“阁主所言甚是,那便…先试试这‘宁心’。”锦袍拂过门槛,

身影消失在喧嚣的街市。他身影刚消失在街角,内室垂地的厚重帷幔阴影里,

便无声无息地渗出一道玄色身影。大理寺少卿谢珩。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像一块刚从冰窖里挖出的玄铁。

“他要碎玉香?”谢珩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磨过粗粝的青石。“是。

”沈怀素并未回头,纤白的手指捻起石臼里的香药,专注地研磨,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你给了?”冰冷的追问。“给了点‘甜头’。”石杵与石臼发出规律的轻响。“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下一秒,

一股冰冷挟着血腥气的风猛地逼近!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猝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沈姑娘,”谢珩俯身,灼热的气息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与他冰冷的手指形成诡异的反差,“五年前乱葬岗那具‘尸体’,

手腕内侧…也有一粒朱砂痣。”他指尖带着薄茧,在她腕间细腻的肌肤上用力摩挲,

激起一阵冰冷的战栗。沈怀素的心脏骤然停跳一拍,又疯狂擂动。她强迫自己抬眼,

迎上他深渊般的黑眸,那里面翻涌着审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冰冷的杀意。“大人说什么,

民女不懂。”她声音竭力维持平稳,指尖却已冰凉。“不懂?

”谢珩另一只手猛地扯开自己玄色衣襟的系带,衣襟敞开,

露出锁骨下方一片狰狞蔓延的乌紫毒痕!那毒痕像有生命的活物般微微搏动,

边缘泛着不祥的幽蓝光泽,正缓慢而执着地向着心口攀爬!“我需要你的香。”他盯着她,

眼神是濒死孤狼锁定唯一猎物的狠戾,“真正的香。能压制这毒的香。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将她拉得更近,两人气息几乎交融,

“用你的命换我的命,这笔交易…沈怀素,你做不做?”---香室里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唯有那青瓷香炉里,名为“烬余灰”的一缕青烟,兀自扭曲升腾,

变幻出人心深处最不堪的恐惧形状。沈怀素的目光,从他那张苍白却俊美得惊人的脸,

缓缓移到他锁骨下可怖的、搏动着的毒痕。最后,

落回他骨节分明、死死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上。那里,有一道陈年旧疤,蜿蜒如蛇,

盘踞在腕骨上方。

她瞳孔微缩——她曾在某本沈家秘藏的香谱附录、那些流放罪臣的黥面图谱上,

见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印记!一个荒谬又冰冷的念头,如同冰锥刺入脑海。她忽然轻轻笑了,

另一只自由的手如穿花蝴蝶般拂过香案,拈起一根细长的银针,

针尖不知何时已淬上一点幽蓝的、流转不定的香露。手腕一翻,动作快如鬼魅,

冰凉的针尖已精准抵住谢珩颈侧跳动的血脉!“交易?

”她声音冷得像昆仑山巅万年不化的寒冰,字字如刀,“谢大人,

您扣着我欺君罔上、假死脱逃的证据……”针尖微微刺入,一滴殷红的血珠沁出,

沿着他苍白的皮肤滚落。“可若我说……”她凑近他耳边,吐息如兰,

却带着砭骨的杀意:**“我要烧了这九族呢?

”**---2碎玉听响幽蓝的香露在针尖凝聚,映着谢珩深不见底、如同寒潭的黑瞳。

颈侧那点微小的刺痛,与他锁骨下搏动的、蚀骨焚心的剧毒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没动。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分。不是畏惧,是冷静到极致的衡量。

衡量她眼中那簇比牵机引更烈的复仇之火,究竟能烧多远,能燃多高。“烧了九族?

”谢珩低笑,胸腔震动带起一阵压抑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沈怀素,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药引。”他猛地松开钳制她的手,踉跄一步重重扶住香案边缘。

玄色衣襟下,那片乌紫毒痕如同被激怒的毒蛇,骤然鼓胀!蜿蜒的紫黑色细纹如同活物,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向心口攀爬!冷汗瞬间浸透他额前碎发,汇聚成珠,

沿着锋利的下颌线滚落。他牙关紧咬,喉间溢出野兽濒死般的低喘,

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痛苦。“冷……”一个字,几乎是从痉挛的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濒死的战栗。沈怀素眼神陡然一凛。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被眼前男人惨烈挣扎的濒死之相强行压下。他不能死在这里!至少现在不能!指尖翻飞,

快如残影!三根淬了不同香露的细长银针,带着破风微响,

精准刺入他颈侧、腕间、以及紧邻心口毒痕边缘的穴位!针尾轻颤,

幽蓝、淡金、血红的香雾顺着银亮的针体,丝丝缕缕渗入肌肤。“别动!”她低喝,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另一手已急速点燃案上一个赤铜雕花手炉。炉内并非炭火,

而是一层薄薄的、正冒着森森寒气的**千年玄冰**!

几粒深蓝色、龙眼大小的香丸被急速投在冰面上。滋啦——!奇异的冷香混合着刺骨的寒意,

瞬间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寒潮,将剧烈颤抖的谢珩整个笼罩。

寒雾触及他滚烫的皮肤,发出细微的“嗤嗤”声。沈怀素的手,隔着薄薄的丝帕,

用力按在谢珩剧毒蔓延的心口上方。那搏动的毒痕,

隔着丝帕传来惊心动魄的脉动和灼人的高热。嗡——!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

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入她的脑海:***阴冷潮湿的地牢,

铁链摩擦石壁的刺耳声响回荡。*****一碗浑浊的汤药被枯瘦如鬼爪的手,

强灌进一个瘦弱却眼神倔强的妇人口中。妇人挣扎间,露出腕间一道蜿蜒的蛇形烙印!

(与谢珩手上旧疤如出一辙!)*****御花园深处,

一角明黄衣摆拂过一株奇异的、开着惨白小花的植物,花蕊深处泛着幽光。

*****太子暴怒的脸在御书房扭曲:“此等控心邪物,岂配存于皇室!

”*****沈砚谄媚的声音低低响起:“殿下息怒,此乃安神圣品,

陛下亦常……”**画面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利刃斩断!沈怀素猛地抽回手,指尖冰凉,

如同浸过寒泉。她看向痛苦稍缓、眼神却更加幽深莫测的谢珩。

他体内剧毒的根源…竟真与皇室有关?太子知道?!甚至因此……“谢大人的毒,

”沈怀素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恢复冰雪般的清冷,“‘烬余灰’只能暂压一时。

真正的解药,需一味至为关键的药引。”“说。”谢珩闭着眼,声音沙哑破碎,

额上青筋依旧虬结未退。“仇人之血。”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

目光锐利如刀,投向窗外皇宫那巍峨的轮廓,“最恨之人的…心头血。”谢珩霍然睁眼!

四目在空中狠狠相撞。一个眼中是淬毒的恨意,一个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与汹涌的杀机。

无声的协议,在冰冷的香雾与尚未散尽的痛楚喘息中,淬火般达成。“沈砚要的‘碎玉香’,

”沈怀素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秘格,指尖在暗处轻叩,

取出一只巴掌大小、温润的羊脂玉盒。盒内,是些不起眼的灰白色粉末,细如尘埃。

“三日后,皇家太庙祭天大典,我会让他当众‘碎’个彻底。”她指尖捻起一点粉末,

置于鼻下轻嗅,眼神幽冷如深潭。“此香需以**蒸花取露**所得的玉兰花露为引,

混入祭典焚烧的**檀香炉灰**,

方能在特定时辰、特定人群聚集之地…引动人心深处最不堪的执念,百倍放大。

”她将玉盒推到谢珩面前,“祭典守卫森严如铁桶,唯有谢大人这身官袍,

能带此物近沈砚十步之内,悄无声息。”谢珩盯着那盒看似无害的香灰,

又抬眼看向沈怀素覆着轻纱的脸,黑眸沉沉:“你如何确保,他必会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沈怀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寒意森森。她拿起旁边一个更小的青瓷瓶,

倒出几粒沈砚熟悉的、圆润的“宁心香”丸,托在掌心。“五年,我亲手调制的‘瘾’,

早已蚀骨入髓。”她指尖微微用力,香丸在她掌心被无声碾成齑粉,细末从指缝簌簌落下,

“而这‘碎玉香’,便是压垮他的…最后一味毒引。”****三日后,

皇家太庙祭典**黄钟大吕,声震九霄。香烟缭绕,直上青云。

金碧辉煌的殿宇在秋日骄阳下反射着刺目的金光,庄严肃穆得令人窒息。百官如泥塑木雕,

肃立阶下。皇室宗亲依序而列,衣冠煌煌。沈砚一身簇新的绯红官袍,

意气风发地站在靠近御阶的位置,俨然新贵。“玉手调香”的玉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晃人眼目。只是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

厚重的香粉也掩不住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被药物催逼出的亢奋。

昨夜那加了倍的“宁心香”,带来的不是安宁,而是整夜光怪陆离、令人惊悸的噩梦,

和醒来后莫名的狂躁与心悸。“沈爱卿今日气色不佳?”御座之上,皇帝的目光淡淡扫过,

不轻不重。沈砚一个激灵,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忙躬身,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微臣…微臣感念天恩浩荡,昨夜思及先人功绩,激动难眠。

”“嗯。”皇帝不再看他,目光投向祭坛中央那巨大的青铜鼎。沈砚松了口气,

只觉后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湿一片。

他下意识地想摸向袖袋里常备的、能安抚他心神的那只香囊,却摸了个空!

这才悚然想起祭典前需沐浴焚香更衣,所有私物不得带入!

一股莫名的恐慌和深入骨髓的空虚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心头,越收越紧!

谢珩一身玄色大理寺少卿官服,面容冷峻如同庙中神祇,又似巡视幽冥的煞神,

不动声色地穿过肃立的人群。宽大的袍袖在行走间带起微不可察的风。经过沈砚身侧时,

袍袖几不可察地一拂一荡。一点细微如尘的灰白色粉末,

借着祭坛巨大香炉腾起的浓重檀烟掩护,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

精准地飘落在沈砚的官帽和肩头。沈砚毫无所觉。他只觉祭坛焚香的浓郁檀香中,

似乎混入了一丝极淡、却又异常熟悉、勾魂夺魄的…冷冽花香?

像…像怀素以前最擅长调的某种香?这个念头一起,如同一点火星骤然落入滚沸的油锅!

嗡——!沈砚脑子猛地一炸!眼前庄严肃穆的祭典场景瞬间扭曲变形!

金黄的琉璃瓦化作流淌的鲜血,肃穆的百官扭曲成狰狞的恶鬼,高踞御座之上的皇帝,

竟幻化成五年前被他亲手毒杀的太子!太子七窍流血,双目圆睁,指着他厉啸:“沈砚!

还我命来——!”“不!不是我!是陛下!是陛下让你死!

”巨大的恐惧和药物催发的狂躁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沈砚双目赤红如血,

指着御座上的皇帝,嘶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是你说太子碍事!

是你让我在合卺酒里下的‘醉仙藤’!”“你说只要太子一死就让我执掌天下香贡!

君无……君无戏言!”死寂!绝对的、连风声都停止的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惊恐万状地看着状若疯魔、指着皇帝厉声控诉的沈砚。皇帝的脸色,瞬间铁青,

眼中杀机暴涨!混乱中,角落阴影里,易容成普通侍女的沈怀素,冷冷注视着这癫狂的一幕。

无人看见,她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大仇得报的幽光。在她通感异能的独特视野里,

自沈砚头顶蒸腾而起的,不再是青烟。而是浓稠如血、扭曲翻滚、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雾气!

雾气中,无数惨白的玉兰花瓣疯狂凝聚、又片片碎裂,

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刺耳欲裂的“喀嚓”声!**碎玉听响!**她袖中的手,

死死攥紧了那枚温润的羊脂碎玉,指尖冰凉。“放肆!拿下!

”御前侍卫统领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厉声咆哮。如狼似虎的侍卫猛扑向沈砚!

“**!你们也想害我!”沈砚癫狂嘶吼,竟爆发出惊人的蛮力,

从一名侍卫腰间夺过佩刀,胡乱挥舞!寒光闪过,直劈向旁边一个吓傻的小太监面门!

千钧一发!一道玄色身影鬼魅般切入刀光与人影之间!当啷!刺耳的金铁交鸣!

谢珩手中未出鞘的长刀精准格开致命刀刃,手腕一翻,刀柄带着沉重力道,

重重砸在沈砚后颈!沈砚白眼一翻,如同被抽去骨头的死狗,软倒在地。骚动被强行压制。

谢珩收刀入鞘,面无表情地向御座方向躬身,声音冷硬如铁:“惊扰圣驾,臣失职。

”他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底一丝冰冷的了然——沈怀素的香,成了。混乱平息,

祭典在一片诡异死寂中草草结束。沈砚像条真正的死狗被拖走。无人留意,

一个年迈佝偻的内侍,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悄无声息地靠近被侍卫看守的、堆放着沈砚“秽物”的角落。他浑浊的老眼,

死死盯着沈砚那件绯红官袍肩头残留的、几不可见的灰白色粉末。枯瘦如鸡爪的手指颤抖着,

用一方素白帕子,极其小心地捻起一点粉末。凑到布满褶皱的鼻尖,深深一嗅。

老内侍布满皱纹的脸骤然扭曲,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他猛地攥紧帕子,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佝偻着背,迅速消失在祭坛巨大的阴影里。

远处高高的宫墙之上。谢珩静静看着这一幕。他抬手,隔着官袍,按住自己心口下方。那里,

被“碎玉香”极淡气息波及的地方,毒痕正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

他目光投向宫外“不烬阁”的方向,薄唇无声开合:**“沈怀素…你烧的火,够旺了。

”**3毒入骨“不烬阁”最深处的秘室,门窗紧闭,

厚重的墨绿绒帘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药味,混杂着一缕若有似无、却直钻心底的冷香。

谢珩仰躺在冰冷的寒玉榻上,玄色外袍早已褪去,只余单薄的素白中衣,衣襟敞开,

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但此刻,那片肌肤上蔓延的乌紫毒痕,已不再是搏动,

而是如同打翻的墨汁般疯狂扩散!边缘甚至泛起了诡异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幽蓝光泽。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濒临断裂。沈怀素站在榻前,指尖捻着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淬着她新调的香露,

色泽深紫,隐隐有血光流转,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这味“蚀骨香”,

原是她为复仇准备的杀招之一,能百倍放大痛楚,摧毁意志。此刻,

却成了唯一能暂时麻痹毒感、争取时间的“麻沸散”。用,还是不用?

她看着谢珩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身体,看着他苍白唇边被咬出的新鲜血痕。

复仇的快意被一种更尖锐的烦躁取代。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他是她烧向九族的那把滔天大火里,最锋利、最不可或缺的那根柴。“忍着。

”她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更像是对自己下的命令。话音未落,

三根淬了“蚀骨香”的银针,快如闪电,带着破风微响,精准刺入他心口周围三处致命大穴!

“呃啊——!”饶是谢珩意志坚如磐石,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压抑到极致的痛吼!

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投入滚油的大虾!那瞬间爆发的痛感,远超毒发!

像是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在神经上疯狂搅动!但紧接着,

一股诡异而强大的麻痹感顺着针尖急速蔓延开来,暂时压住了那蚀骨钻心的剧毒之痛。

他急促如风箱的喘息稍稍平复,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死死盯住沈怀素,

黑眸深处翻涌着痛楚与一种骇人的清醒。“好…狠的香……”他声音嘶哑破碎,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沈怀素面无表情,用沾了特制药露的丝帕,

擦拭他锁骨下方毒痕中心一处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旧伤疤。手下用力,

旧疤被擦得泛红破皮。“比得上谢大人琵琶骨里那根‘锁魂针’狠?”她手下不停,

指尖却点在他心口剧毒疯狂蔓延的边缘。谢珩瞳孔骤然一缩!“你如何……”“通感。

”沈怀素打断他,指尖传来的毒痕搏动让她心头微沉,“你体内这毒,名‘牵机引’,

需以血脉为引,子母共生。母株不死,子毒永存。”她抬起眼,

目光如冰锥刺向他苍白的脸,“给你下毒的,

和给你下针锁住血脉、延缓毒发的…是同一批人。皇室暗卫的手笔,对否?

”她之前通感看到的那个地牢妇人腕间的蛇形烙印…与谢珩手上旧疤如出一辙!谢珩沉默。

秘室死寂,唯有他粗重的呼吸声。这沉默,即是默认的答案。他看着沈怀素洞悉一切的眼神,

忽然扯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唇角染血:“沈姑娘慧眼如炬。所以,

‘仇人之血’的心头血…你指的是龙椅上那位?”他目光投向皇宫方向,带着刻骨的恨。

“不。”沈怀素摇头,从旁边玉碗中取出一柄薄如柳叶、刃口泛着幽蓝寒光的小银刀。

她将刀尖在跳跃的烛火上反复灼烧,直至泛白。“是‘母株’。”她声音平静,

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你的血,是‘子引’。要解此毒,根除隐患,

需找到承载‘母引’的那株活毒物,取其根茎汁液为引,配以我的香方,方能釜底抽薪。

”刀尖冷却,幽蓝的寒光更盛。“现在,需要一点你的‘子引’之血,配一味‘寻踪香’,

找到那株母株所在。”她目光落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毒痕狰狞如活物。“哪里取血,

毒最‘新鲜’?引踪最准?”她问,语气冷静得像在讨论今日天气。

谢珩眼神骤然变得幽暗疯狂,猛地抓住她执刀的手腕,

将那只握着致命银刀的手狠狠按在自己心口正中毒痕最深处、搏动最剧烈的那一点!“这里。

”他盯着她,气息灼热滚烫,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够‘新鲜’吗?”---刀尖刺入!

冰冷锋利!乌黑粘稠、带着刺骨寒意的毒血,瞬间涌出!顺着刀槽流淌!

沈怀素手腕被谢珩死死钳住,动弹不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刀下肌肉的剧烈痉挛,

和他压抑到极致、从喉咙深处滚出的痛苦闷哼。

温热的血(她的)与冰冷的血(他的)混合着,

流入下方早已备好的、盛着特殊深紫色香粉的玉盏中。滋……!黑血与香粉混合,

瞬间腾起一股妖异的青黑色烟雾!烟雾扭曲升腾,如同活物,竟隐约指向皇宫西北方向!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也顺着两人肌肤紧密相接之处,

猛地反噬向沈怀素!嗡——!通感异能失控般爆发!无数画面碎片强行塞入脑海!

***阴冷潮湿的岩洞深处,惨白的小花在绝对的黑暗中幽幽发光,

花瓣上的血丝如同活体脉络。*****一只枯瘦如鬼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

抚摸着冰冷的花茎,将一碗暗红粘稠、散发着铁锈味的液体(新鲜的腕血!)缓缓浇灌下去!

*****惨白小花贪婪地吸食着,花瓣上蛛网般的血丝骤然亮起,搏动加速!

*****岩洞阴影中,皇帝扭曲的脸浮现,对着小花低语,

着病态的狂热:“吸吧…吸干净那些不安分的血…朕的江山…需要绝对的安宁…”**“唔!

”沈怀素痛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额角冷汗涔涔!

这痛感增强香的反噬…竟让她直接看到了母株所在!“看到了?”谢珩松开钳制她的手,

声音虚弱,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沈怀素迅速抽刀,

用浸透止血药粉的白布死死按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她没有回答,

只是动作快而不乱地处理完他胸前的伤,药粉撒下,布条缠绕。然后,

她拿起另一柄更小的玉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手腕内侧那粒鲜红的朱砂痣旁,

昨夜才包扎好的伤口边缘,再次狠狠划开一道更深的口子!殷红的、温热的血珠,滴滴答答,

落入另一个纯白的、盏底铺着雪色“凝香晶”的玉盏。“你干什么?!”谢珩撑起上半身,

眼神惊怒交加,试图阻止。“你的毒血阴寒蚀骨,是剧毒之引。

”沈怀素声音因失血和剧痛有些发颤,额头冷汗滚落,

“我的血…是中和药性、点燃药力的‘薪柴’。”她将混合了自己新鲜血液的凝香晶粉末,

小心地、厚厚地撒在谢珩心口那翻卷的皮肉和乌黑的毒血之上。粉末触碰到伤口和毒血,

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腾起细微的白烟。

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百倍剧痛和一丝奇异舒缓的矛盾感觉,如同冰火两重天,

瞬间席卷谢珩全身!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汗水瞬间浸透素白中衣。

目光却死死锁住沈怀素腕间那道新鲜涌血的伤口,和她因失血而更显苍白脆弱的脸庞。

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翻涌着震惊、不解、挣扎和一种陌生的悸动。就在这时!

秘室外传来侍女惊恐万状、带着哭腔的急促敲门声!“阁主!阁主!宫里…宫里来人了!

是御前的李公公!指名要立刻见您!”4深宫烬琼香阁,与其说是调香之所,

不如说是黄金与权势精心打造的囚笼。四壁通天落地的紫檀博古架上,

摆满了稀世香料与珍奇香器,流光溢彩,价值连城。

股陈腐的、混合了无数名贵香气也无法彻底掩盖的…衰老、权力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甜腻。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将沈怀素引至一张巨大的紫檀香案前。案上,

那截惨白扭曲的根茎被小心翼翼供奉在温润的白玉盘中,断口处渗出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

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花香,在这里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钻入鼻腔,直抵肺腑。

“阁主请。”李公公拂尘一甩,动作带着刻意的优雅,

两个眼神木然、气息却沉凝如渊的小太监无声地侍立门边,如同两尊门神,彻底封死了退路。

沈怀素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冰冷的香案边缘,目光扫过那些华美得刺目的器皿。

一只赤金錾花双耳香炉底部,一道细微的、不起眼的划痕让她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

这划痕…她曾在沈家祖传、秘不示人的那本《禁香图录》残页拓片上见过!图录记载的,

正是前朝一种失传的邪香——“牵机引”炼制时必备的辅助祭器!皇室,不仅藏有母株,

更在秘密炼制此毒!“陛下要的‘万世太平香’,不知阁主需多久可得?

”李公公的声音尖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如同细针扎在耳膜上。沈怀素垂眸,

掩住眼底翻涌的寒芒,声音清泠无波:“此香非同小可,需‘引’与‘材’相生相合,

阴阳相济。”她指向玉盘中那截根茎,“此为‘引’,性极阴寒霸道,戾气深重。

需一味至阳至纯的‘材’加以中和,方能取其精华,去其戾气,达致真正的太平祥和。

”“哦?何谓至阳至纯?”李公公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龙脉蕴养,

紫气氤氲之地,百年以上的**金丝楠木心**所制之香炭。”沈怀素语气平静,

却字字千钧,“且需陛下亲临此地,以真龙之气镇香七日,引天地纯阳正气入炉,调和阴阳,

此香…方能大成。”李公公眼神陡然锐利如刀锋,几乎要刺穿她的轻纱!“陛下万金之躯,

岂可……”“此香若成,可安天下人心,定江山社稷,保国祚永固。”沈怀素蓦然抬眼,

目光清泠如冰泉,直刺李公公眼底深处那丝竭力隐藏的狂热,“若有一丝杂质,

或中和之力不足,则戾气反噬,引火烧身,

后果…公公想必比民女更清楚‘牵机引’反噬之威?”她精准地吐出那个禁忌的名字!

李公公脸色剧变,拂尘手柄被他枯瘦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沈怀素,

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惊疑、杀意和一丝被戳破隐秘的恐慌。半晌,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扭曲僵硬的笑:“阁主…好见识。杂家这就去禀报陛下!

”---沉重的殿门合拢,琼香阁内只剩下沈怀素和两个泥塑般的监视太监。

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她走到那株根茎前,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小包。

指尖捻起一根最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刺入根茎渗出暗红汁液的创口深处。

针尖迅速被染上一层诡异的幽蓝光泽。她凑近鼻尖,

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那沾染在针尖的汁液气息。嗡——!通感异能被强行催动!

无数血腥阴暗的画面碎片强行撞入脑海!***黑暗的地底深处,

惨白的小花扎根于一片森森白骨之上!根须缠绕着断裂的指骨、碎裂的头盖骨!

*****枯爪般、戴着黑色皮套的手,

将一碗碗暗红粘稠、散发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新鲜的腕血!)缓缓浇灌下去!

*****惨白小花贪婪地吸食着,花瓣上蛛网般的血丝骤然亮起,疯狂搏动,

散发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败香气!

*****皇帝苍老而狂热的脸在岩洞阴影中浮现,对着吸食人血的妖花低语,

着病态的满足:“吸吧…吸干净那些不安分的血…朕的江山…需要绝对的安宁…绝对的掌控!

”**强烈的恶心与眩晕感袭来,沈怀素强忍着抽回银针,指尖冰凉。她彻底明白了。

这所谓的“万世太平香”,根本就是要用无数“不安分者”(如谢珩母族,

如那些被秘密处决的宫人)的鲜血滋养母株,再取其精华,炼成能大规模操控人心的毒香!

好一个“太平”!好一个“永固”!入夜,琼香阁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沈怀素被勒令即刻处理根茎,准备材料。门外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难以飞入。

窗棂却传来极轻微、如同虫鸣般的“叩叩”两声。沈怀素心念电转,

假意失手打翻手边一碟研磨好的沉香粉!噗!细密的香粉瞬间扬起,

在烛光下形成一片迷蒙的金雾,暂时模糊了门口太监的视线!她身影如烟,迅速靠近窗边。

一条极细的、近乎透明的金色丝线,从窗缝上方无声垂下。丝线末端,

系着一枚小小的、触手冰凉的玉扣。玉扣上,刻着繁复古老的缠枝莲纹,

中心一点极细微的凹陷——是谢珩从不离身的那枚暗卫令信物!沈怀素指尖触到玉扣的瞬间!

嗡——!

一段破碎的画面和断续的声音强行涌入识海:***谢珩苍白带汗的脸(他在附近!

伤势未愈却强行潜至!)*****他沾着新鲜血迹的手指,

在染尘的掌心快速划动:“炭,假!”*****琼香阁内,某个巨大书架后方,

模糊扭曲的密室入口景象!(就在这间屋子!

着厚墙传来:“…试药…贱婢…又死了两个…香…还是不够纯…”**(用活人试毒香!

)信息涌入的瞬间,玉扣上的金丝线无声绷断,冰凉的信物落入沈怀素掌心。

窗外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沈怀素攥紧那枚冰凉的玉扣,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炭,假。”谢珩在警告她,

皇室根本不会给她真正的金丝楠木心炭,那只是幌子!拖延的借口!真正的核心秘密,

就在这书架后的密室里!而“试药”二字,让她遍体生寒,如同坠入冰窟。必须进入密室!

立刻!她目光如电,扫过香案旁那个巨大的、直抵天花板的书架,

回忆着通感中那个模糊入口的位置。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脑中瞬间成形。

她拿起玉盘中那截渗着暗红汁液的根茎,仿佛在仔细端详。脚步状似随意地移动,

走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积满厚厚陈年香灰的黄铜香炉边。“哎呀!

”一声带着恰到好处惊慌的轻呼响起。她“失手”将整截根茎掉入香炉!

沉重的根茎深深嵌入冰冷、灰白的陈年香灰里!---“你!

”门口一直监视的太监又惊又怒,快步上前,厉声呵斥:“大胆!竟敢损毁圣物!

”沈怀素脸上瞬间布满“惊慌失措”,急切地指着香炉:“此引离土太久,本就脆弱不堪!

这…这可如何是好!快!快取出来!”她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此引需用**冷窖凝香法**稳住其性!否则精华尽失,戾气反冲,

万世太平香就彻底毁了!你们担待得起吗?!”她指着那炉陈年香灰,

语速快而清晰:“此灰乃历年祭天所积,蕴含一丝天地纯阳之气,

或可暂时替代金丝楠木心炭稳住‘引’之戾气!但必须立刻送入冰窖!

需极寒环境方能锁住那丝阳气!

”她的话语将香道术语与皇室最在意的“祭天”、“天地纯阳”死死挂钩,言之凿凿,

带着一种命悬一线的紧迫感。两个太监被她气势所慑,

又被“圣物损毁”、“香毁担责”吓得魂飞魄散,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冰窖!立刻!”沈怀素厉声催促,眼神凌厉如刀,“若误了陛下大事,

尔等有几颗脑袋够砍?!”李公公不在,太监被她的气势彻底压垮。“快!抬去冰窖!快!

”一人慌忙下令,声音都变了调。沉重的黄铜香炉被两名太监手忙脚乱地抬起,

迅速抬离了琼香阁。阁内,瞬间只剩下沈怀素一人,和满室令人窒息的甜腻花香。

书架旁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从香炉里震出来的、沾着暗红汁液和香灰的碎块。无人留意。

沈怀素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如电,扑到那巨大的书架前。按照通感中那扭曲景象的位置,

指尖在书架底部一个雕刻成貔貅兽首、毫不起眼的铜环上摸索到一个微小的凸起,用力一旋!

咔哒。一声沉闷的机括声响起!沉重的紫檀书架无声地向内滑开一尺,

露出一个向下延伸、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阶入口!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那股甜腻腐败的花香,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她闪身而入,

书架在她身后无声合拢。---密室不大,却如同人间炼狱!墙壁上嵌着的几盏昏暗油灯,

跳动着惨绿的火苗。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翻滚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血池!池中浸泡着的,

正是通感中那株通体惨白、花瓣上布满蛛网状搏动血丝的“牵机引”母株!

粗壮的根须如同血管,深深扎入血池底部。池边,

散落着几副锈迹斑斑、带着干涸黑褐色血迹的沉重镣铐。更触目惊心的是角落!

那里胡乱堆着几具刚死去不久的宫女尸体!她们脸色青白扭曲,手腕被利刃割开,深可见骨,

血已流尽,空洞的眼睛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其中一个宫女惨白僵硬的手里,

死死攥着一小块未燃尽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黑色香块!正是“试药”的残留!

沈怀素胃里翻江倒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这就是皇室的“万世太平”!

用无辜者的生命和鲜血,浇灌出的控制人心的毒花!她强压下翻涌的悲愤和恶心,

迅速用特制的薄玉片刮下母株根茎上一点粘稠的、散发着恶寒的汁液,小心封入随身玉瓶。

又屏住呼吸,掰开那宫女僵硬的手指,取出那块残留的黑色香块,用油纸包好。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血池旁一个简陋的石台上。那里放着一本摊开的、封面被暗红血污浸透的册子!

她一把抓起册子,借着昏暗惨绿的灯光,急速翻看。泛黄染血的纸页上,

赫然记录着:***“牵机引”子母毒培育秘法(需特定血脉为引,以血饲之)。

*****密密麻麻的试药记录(无数死亡宫女的名字、年龄、症状及死亡时间)。

*****更有一份触目惊心的名单——标注着朝中哪些大臣及其家眷,

已被秘密植入子毒,受特制“瘾香”控制!**沈砚的名字赫然在列!而名单末尾,

一个被刺目的朱砂笔狠狠圈出的名字,让她全身血液瞬间凝固——**谢珩!

**他不仅是受害者,更是被选定的…下一代毒引核心容器?!就在这时!

密室外传来李公公那尖厉扭曲、充满惊怒的嘶吼,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

“人呢?!沈怀素!给杂家滚出来!”沈怀素心脏骤停!她迅速将染血的名册塞入怀中,

将母株汁液和香块藏好。目光扫过血池边一个半人高的木桶,

里面盛满了暗红粘稠、尚未注入池中的备用“养料”(新鲜的腕血)。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闪过!她猛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抱起那沉重冰冷的木桶,

朝着密室入口的石阶方向狠狠泼去!哗啦——!!!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瞬间炸开!

粘稠冰冷的液体泼满了石阶和入口处的墙壁!同时,她抓起墙上一盏跳动着惨绿火苗的油灯,

用尽力气砸向那泼洒了“养料”的石阶!轰——!火焰瞬间窜起!

带着油脂燃烧的噼啪声和浓烟,熊熊燃烧起来!瞬间封住了唯一的入口!火光跳跃,

映着沈怀素冰冷决绝如同玉石的脸庞。“走水了!快救火!

”李公公惊恐尖利的咆哮和杂乱的脚步声、泼水声在门外轰然响起!沈怀素转身,

毫不犹豫地冲向密室深处一个更黑暗、布满蛛网、仅容一人爬行的狭窄通风口。

她奋力挤进去的瞬间,怀中那本染血的名册被凸起的锋利石棱狠狠刮了一下!嗤啦——!

一小片染着深褐血污的纸页飘落在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燃烧的“养料”边缘。

跳跃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纸角,

上面几个被血晕染的名字在火光中迅速焦黑、扭曲、变得模糊。其中一个名字,

小说《毒香倾江山》 毒香倾江山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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