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香

第一章：红烛泪红烛高烧，烛泪堆成珊瑚状。沈清棠端坐在喜床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嫁衣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子时的更鼓早已响过，

前院的喧闹声却愈发鼎沸。陪嫁丫鬟春桃第三次添灯油时，终于忍不住道："**，

奴婢去前头瞧瞧？""不必。"沈清棠取下凤冠，珠翠碰撞声在静夜里格外清脆，

"既入了侯府的门，就要守侯府的规矩。"她望向铜镜，镜中人凤眼朱唇，

眉心一点花钿嫣红似血。这是她精心描绘了三个时辰的妆容，如今却无人欣赏。

门外隐约传来丝竹声，曲调轻浮放浪，绝非婚宴正乐。"世子爷他..."春桃突然噤声。

沈清棠了然："纳妾的曲子？"春桃扑通跪下，眼泪砸在青砖地上："**才过门第一天，

他们怎能...""起来。"沈清棠扶起丫鬟，从妆奁取出一对翡翠镯子给她戴上，"记住，

从今往后，你的眼泪要变成别人的血。"五更时分，前院终于安静下来。沈清棠刚合眼，

就听见院门被拍得震天响。"姐姐安好。"茜红色裙裾扫过门槛，柳如烟盈盈下拜时，

腰间鸳鸯佩叮当作响，"侯爷昨夜醉酒，非要妾身伺候，今早看见这玉佩，

说本该是正妻..."沈清棠的指甲掐进掌心。这玉佩是谢家祖传之物，向来只赐嫡妻。

她面上却带着浅笑："妹妹伺候得好，夫君赏你也是应当。"柳如烟没料到这般反应，

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头。正尴尬时，忽听外间传报："老夫人到！

"谢老夫人拄着沉香木拐杖进来，目光如电扫过二人。沈清棠立即行大礼，

额头抵地："孙媳给祖母请安。""起来吧。"老夫人坐下，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

"老身最讨厌软绵绵的性子！"沈清棠不慌不忙接过茶壶："孙媳斗胆，

请祖母品鉴武夷岩茶。"她素手翻飞，烫杯、投茶、悬壶高冲，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最后将茶汤注入冰裂纹盏中，竟分出层次分明的"凤凰三点头"。

老夫人眼底闪过讶异："你懂茶道？""家父曾任福建巡抚，孙媳随鉴茶师学过几年。

"沈清棠捧茶过眉，"这泡用虎跑泉，第二泡换玉泉水，滋味更妙。"老夫人接过茶盏，

终是露出一丝笑意："明日你来松鹤堂，给我瞧瞧你的账本功夫。"待老夫人离去，

柳如烟脸色已青白交加。沈清棠从妆奁取出青瓷盒递去："雪肌膏最消淤痕，妹妹拿去用。

"她指尖轻点自己颈侧，恰是柳如烟刻意露出红痕的位置。柳如烟落荒而逃后，

沈清棠的乳母周嬷嬷低声道："**，老奴打听过了，这柳氏是侯爷在醉仙楼认识的清倌人，

肚子里怕是已经有了。""难怪急着**。"沈清棠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去查查她身边人的底细，尤其是那个总往厨房跑的绿衣丫鬟。"春桃端来早膳时，

发现**正在誊抄《心经》。宣纸上字迹清峻，最后一笔却力透纸背，生生划破了纸张。

第二章：暗香谋三月的雨绵延不绝。沈清棠站在廊下，

看柳如烟的贴身丫鬟绿翘鬼鬼祟祟钻进厨房。不过半刻钟，那丫头又溜出来，

袖口沾着可疑的粉末。"查清楚了？"沈清棠轻声问。

周嬷嬷点头："每日往安胎药里掺东西，老奴买通了药童，说是...""红花。

"沈清棠接过话头，唇角微扬，"去告诉老夫人，说我梦见送子观音，

要亲自去大相国寺还愿。"大相国寺的观音殿前，沈清棠久久凝视"慈航普度"的匾额。

住持亲自引她入内室，里面竟坐着位白发太医。"张爷爷。"沈清棠郑重下拜，

"求您帮侄女个忙。"三日后，谢府请来太医为柳如烟诊脉。老太医把脉良久，

突然怒拍桌案："荒唐！孕妇岂能用此等虎狼之药？"满堂皆惊。

柳如烟慌忙辩解："妾身只用府医开的...""府医？"老太医冷笑，

"这方子里有藏红花，分明是要落胎！"谢景明脸色铁青。沈清棠适时出声："夫君莫急，

我小厨房的赵嬷嬷最擅药膳，不如让妹妹搬去栖霞苑？那里离厨房近，我也好看顾。"当夜，

谢景明终于踏入正房。沈清棠正对镜卸簪，铜镜映出他欲言又止的脸。

"棠儿..."他伸手想碰她肩头，又讪讪收回，"柳氏的事...""夫君血脉要紧。

"沈清棠转身递上参汤，腕间缠枝莲纹银镯叮咚作响，"我让赵嬷嬷配了安神汤，

你近日公务劳神..."这夜谢景明格外热情，沈清棠却在黑暗里睁着眼。

帐中熏的合欢香是她特制的，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三日。而此刻栖霞苑中，

赵嬷嬷正"精心"熬煮着加了料的安胎药。清晨，沈清棠正在梳头，春桃匆匆进来："**，

侯爷让您去书房。"谢景明递来一串钥匙："母亲说你持家有道，以后中馈就交给你了。

"他顿了顿，"柳氏那边...""我明白。"沈清棠温顺低头，露出雪白后颈，

"到底是夫君第一个孩子。"转眼入夏，沈清棠回尚书府省亲。沈尚书听完女儿叙述，

沉默良久突然道："谢家小子欺人太甚！""父亲息怒。"沈清棠为他添茶，

"女儿需要您帮个忙..."回府时，沈清棠带回四个伶俐的丫鬟。

谢景明见了笑道："夫人倒是心善，净捡些瘦马似的丫头。""都是可怜人。

"沈清棠让她们抬头，"这个叫寒露的擅女红，霜降会梳头，立春懂香料，

小满..."她意味深长地笑，"算账是一把好手。"柳如烟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脾气却越发暴躁。这日沈清棠正在核对账本，忽听栖霞苑传来尖叫。赶去时，

只见柳如烟捂着肚子蜷缩在地，身下洇开一滩鲜血。"姐姐好狠的心！

"柳如烟死死抓住谢景明的衣摆，

"那安胎药...有毒..."沈清棠不慌不忙跪下："请夫君彻查。若妾身有半分歹心，

愿受家法处置。"府医验药后摇头："药渣无异常，倒是姨娘枕芯里..."他抖开锦枕，

麝香粉簌簌落下。"不可能！"柳如烟厉声尖叫，"这分明是...""是什么？

"沈清棠突然逼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为买通我的丫鬟就万事大吉？

绿翘没告诉你，她娘子的痨病要靠我送的药吊命？"谢景明暴怒之下将柳如烟禁足。当夜，

沈清棠在佛堂诵经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春桃脸色惨白，

"侯爷...侯爷接到军报，要即刻出征...第三章：佛堂血秋雨敲窗，

佛堂里的往生灯忽明忽暗。沈清棠跪在蒲团上，手中檀香珠一粒粒数过。身后传来窸窣声，

她头也不回道："柳姨娘，私逃禁足是重罪。""沈清棠！"柳如烟披头散发扑来，

手中寒光一闪，"你害我孩儿..."沈清棠侧身避开，茶盏摔碎在地。

守在门外的周嬷嬷立即带人冲进来，却听沈清棠厉喝："都退下！"待众人退出，

沈清棠一把扣住柳如烟手腕："看清楚，这匕首上的'林'字。"她冷笑，"林瑟瑟给你的？

"柳如烟瞳孔骤缩。沈清棠贴近她耳畔："你以为流产那日，真是麝香作祟？

告诉你个秘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赵嬷嬷在药里加的不是红花，

是形似红花的凝血草。你越激动，血流得越快...""**！"柳如烟疯狂挣扎，

却被沈清棠反剪双手按在佛前。供桌上明镜高悬，照出她狰狞的脸。

"知道为什么老夫人的猫总往你院里跑吗？"沈清棠拽下她腰间香囊，"这里的麝香，

可是我特意为你调的。"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沈清棠瞬间松开手，柳如烟收势不及，

一头撞在香案上，鲜血顿时染红经幡。"怎么回事！"谢老夫人拄杖而入，见状大怒。

沈清棠伏地痛哭："孙媳正在诵经，柳姨娘突然持刀闯入..."她露出被划破的衣袖，

"若非躲得快..."老夫人目光如电扫过现场，在看到带"林"字的匕首时面色骤变。

此时柳如烟突然癫狂大笑："你们谢家完了！林大人已经...""堵嘴！"老夫人厉喝，

"把这疯妇连夜送去庄子！"三日后，谢景明出征。沈清棠站在城楼上，

小说《沉棠香》 沉棠香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