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世繁花》小说全文精彩试读 孽世繁花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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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繁花
《孽世繁花》文章写得好,情节逼真,内容感人,林婉清陆崇山苏逸尘等人物描写的维描维绡,这样的民国虐恋小说被泽宇世界的重剑无锋写的堪称完美。主要讲的是:初入陆府**民国十五年,秋。凛冽的北风卷过疮痍满目的江城,裹挟着硝烟与尘土的气息,刮在脸
作者:泽宇世界的重剑无锋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孽世繁花》 孽世繁花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第1章初入陆府**民国十五年,秋。凛冽的北风卷过疮痍满目的江城,
裹挟着硝烟与尘土的气息,刮在脸上如同钝刀割肉。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街市萧条,店铺十有七八门板紧闭,偶有行人,亦是行色匆匆,
面黄肌瘦的脸上写满了麻木与惶恐。远处,隐约传来零星的枪炮声,那是军阀混战的余音,
提醒着这片土地仍在流血。江面上,几艘挂着不同旗帜的炮艇如狰狞的巨兽,缓慢巡弋,
更添几分肃杀。在这座被战火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城市中心,
却矗立着一座与周遭凋敝格格不入的巍峨府邸——陆府。朱漆大门高耸,
门前一对狰狞的石狮睥睨着街巷,门楣上鎏金的“陆府”二字在昏沉的天光下依旧刺目。
围墙深深,隔绝了外界的苦难与喧嚣,也隔绝了人间与地狱的界限。这里,
便是江城土皇帝、督军陆崇山的巢穴。府邸之内,是另一个世界。雕梁画栋,飞檐斗拱,
抄手游廊蜿蜒曲折,连接着数进院落。庭院深深,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假山流水叮咚作响,
即便在深秋,亦有精心培育的名菊傲然绽放,散发着与世隔绝的幽香。
下人们穿着统一的灰布短褂,步履匆匆却悄无声息,如同提线木偶,
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谨慎,眼神低垂,不敢有丝毫逾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
仿佛连呼吸都带着重量。林婉清,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丫鬟衣裳,
挎着一个小小的蓝印花布包袱,跟在管事嬷嬷身后,第一次踏入了这座龙潭虎穴。
她低垂着头,看似温顺,实则一双清亮的眸子在长长的睫毛遮掩下,
锐利地扫视着周遭的一切。这府邸的每一块砖瓦,每一片琉璃,都仿佛浸透了她父母的血泪。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陆崇山手下如狼似虎的兵痞踹开了林家书香门第的门扉,巧取豪夺,父亲悲愤交加吐血而亡,
母亲悬梁自尽……家产被洗劫一空,昔日的安宁与温馨荡然无存,
只余下刻骨的仇恨在少女心中疯长。“记住,进了这陆府,就要守陆府的规矩!
”管事嬷嬷姓赵,一张马脸拉得老长,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婉清,“手脚要麻利,
嘴巴要严实,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尤其是老爷和几位太太跟前,
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差池,轻则一顿板子,重则……哼!
”赵嬷嬷的冷哼声在寂静的回廊里格外瘆人,“厨房缺人,你就先去厨房帮手,
负责清洗碗碟。跟我来!”林婉清低眉顺眼,轻声应道:“是,嬷嬷。
”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复仇。
为了这一天,她隐姓埋名,忍辱负重,
甚至不惜在脸上抹了薄薄的锅灰以遮掩过于清丽的容貌。她深知,这陆府步步杀机,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父母的血仇,家破人亡的惨痛,早已让她将生死置之度外。
厨房也好,刀山火海也罢,只要能接近陆崇山,她都甘之如饴。
厨房位于陆府西侧的一个大院里,烟火气十足,与府邸其他地方的精致奢华形成鲜明对比。
巨大的灶台火焰熊熊,几口大铁锅正翻滚着浓汤热油,油烟混合着蒸汽弥漫了整个空间,
闷热而油腻。十几个帮厨和厨娘正忙碌着,切剁声、翻炒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阿珍!
”赵嬷嬷对着一个正在费力刷洗一大摞油腻碗碟的圆脸姑娘喊道,“这是新来的丫头,
叫林婉清。以后和你一起刷碗洗碟,你带带她,教教规矩!”名叫阿珍的姑娘抬起头,
约莫十七八岁,脸上沾着几点油污,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透着朴实和善意。
她爽快地应道:“哎,嬷嬷放心!”赵嬷嬷又训诫了几句,便扭着腰离开了。
阿珍立刻挪了个位置,招呼林婉清:“婉清是吧?快过来,坐这儿!喏,
这是你的围裙和皂角,水在那大木桶里,自己打。这活儿啊,看着简单,做起来可磨人,
腰酸背痛是常事,还容易伤手。”她一边麻利地刷洗着一个沾满油垢的盘子,一边小声说,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只管低头做事,少说话,就少惹麻烦。”林婉清依言坐下,
系上粗糙的麻布围裙,将手浸入冰凉油腻的脏水中。刺骨的寒意和滑腻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她学着阿珍的样子,拿起皂角用力擦拭碗碟上的污渍。冰冷的井水很快冻红了她的手指,
油污顽固地附着在指缝和指甲边缘。巨大的工作量让她纤细的手臂很快酸痛起来。
但她咬着牙,动作一丝不苟,眼神沉静如水。这点苦,比起她心中的恨,又算得了什么?
在日复一日的刷洗劳作中,林婉清默默观察着。她看到厨房的管事如何克扣下人的伙食,
看到大厨如何对几位姨太太的丫鬟极尽谄媚,看到小厮们如何为了一点残羹冷炙争抢不休。
这小小的厨房,便是陆府等级森严、人情冷漠的一个缩影。“婉清,累了吧?喝口水歇歇。
”阿珍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递过来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面是温热的开水。她压低了声音,
凑近林婉清,“你刚来,有好多事不知道。这府里啊,水深着呢!老爷……咱们见不着几面,
但几位太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大太太看着端庄大气,说话慢声细语的,可心深着呢,
管着府里大小事务,手段厉害;二太太最是和气,菩萨似的,可惜身子骨太弱,常年病着,
不怎么管事;三太太最年轻也最漂亮,可性子也最泼辣,仗着老爷宠爱,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动不动就打骂下人;四太太是前年才进门的,伶俐得很,最会讨老爷欢心,心眼也多,
跟三太太斗得最凶……她们明面上姐姐妹妹的,背地里啊,啧啧……”阿珍说着,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她们脚下的泥,稍不留神,
就被碾碎了。婉清,你可千万要小心!”林婉清接过碗,暖意从冰冷的指尖蔓延开一点点。
她看着阿珍真诚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在这冰冷的深渊里,这份善意尤为珍贵。
“谢谢你,阿珍姐。我记下了。”她轻声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姨太太们的争斗?这或许是她可以利用的机会。龙潭虎穴,她已踏入。复仇之路,
就从这油腻冰冷的洗碗池边,悄然开始。**第2章姨太刁难**深秋的寒意日益浓重,
陆府花园里的繁华景象也渐渐萧瑟。梧桐树叶大片大片地飘落,铺满了石子小径,
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精心修剪过的菊圃是此时唯一的亮色,各色名菊争奇斗艳,
在寒风中傲然挺立,散发出清冷的香气。然而这看似雅致的景致,
却无法驱散笼罩在府邸上空那无形的压抑。林婉清穿着一身单薄的灰布袄,
拿着半人高的竹扫帚,正在清扫一条僻静小径上的落叶。冰冷的晨风吹得她脸颊生疼,
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她机械地挥动着扫帚,心思却在飞速转动。进入陆府已近一月,
除了厨房的辛苦劳作和阿珍的友情慰藉,她始终未能找到接近陆崇山核心圈子的机会。
复仇的计划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看不到丝毫涟漪。她需要契机,
一个能让她从这厨房和花园的低等杂役中脱颖而出的契机。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花园的宁静。
林婉清心中一紧,立刻停下动作,垂首退到路旁,将身体隐在一丛半凋谢的月季花后。
只见三太太周月蓉,穿着一身簇新的桃红色金丝绒旗袍,外罩雪白的狐裘坎肩,
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沿着小径走了过来。她妆容精致,柳眉杏眼,
身段玲珑,正是最得宠的年纪。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捧着暖手炉、点心盒子和新采摘的鲜花,
殷勤地伺候着。周月蓉正兴致勃勃地指点着园中的菊花,声音娇媚,带着几分刻意的高亢。
林婉清屏住呼吸,希望她们能径直过去。然而事与愿违,
周月蓉似乎对花丛后清扫的林婉清产生了兴趣,脚步一顿,竟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这扫地的丫头看着眼生,新来的?”周月蓉漫不经心地问着身边的婆子,
目光却带着审视落在林婉清身上。那婆子连忙躬身回答:“回三太太,是厨房新来的丫头,
叫林婉清,赵嬷嬷安排她每日清扫这片园子。”林婉清不敢抬头,
深深福了一礼:“奴婢林婉清,给三太太请安。”周月蓉没有叫她起身,反而走近了几步。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狐裘的膻气扑面而来。她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婉清,
尽管林婉清穿着粗布旧衣,脸上也刻意弄得不甚干净,
但那低垂时露出的白皙优美的颈项线条,那在劳作中依然挺直的背脊,
尤其是那双即使低垂也难掩清亮气质的眼睛,都让周月蓉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和嫉妒。
这府里的丫鬟,就该是粗鄙愚钝的模样,怎能容得下这般……碍眼的存在?“抬起头来。
”周月蓉的声音冷了几分。林婉清依言缓缓抬头,眼神依旧低垂,
只敢落在三太太那双镶着珍珠的精致绣花鞋上。周月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
在她脸上逡巡。即使有薄灰遮掩,那清秀的轮廓、挺翘的鼻梁和饱满的唇形,
依然透露出不俗的底子。“哼,”周月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带着浓浓的轻蔑和不满,
“倒是有几分颜色。难怪走路都这么不长眼睛,怕不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林婉清心中一凛,连忙解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专心清扫,一时未曾察觉三太太凤驾,
冲撞了贵人,罪该万死!请三太太息怒!”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颤抖。“息怒?
”周月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冲撞了本太太,
一句‘息怒’就想揭过去?这府里的规矩是摆设吗?我看你这小贱蹄子就是欠教训!
仗着有几分姿色,心就野了?来人!”她厉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给我掌嘴!
让她好好记住,在这陆府,下人该是什么样子!”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应声上前,
凶神恶煞地围住了林婉清。冰冷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旁边伺候的丫鬟们有的面露不忍,
有的则幸灾乐祸地看着。阿珍在不远处另一条小径上清扫,看到这边情形,急得直跺脚,
却不敢上前。一个婆子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就朝林婉清的脸颊扇来!林婉清瞳孔骤缩,
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躲闪,但理智死死地压住了冲动。不能躲!此刻反抗,
只会招来更疯狂的报复,甚至暴露身份,前功尽弃!为了复仇,她必须忍!千钧一发之际,
她猛地闭上眼睛,绷紧了身体准备承受剧痛。“住手!”一个略显急促的女声及时响起。
那婆子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翠喜,
正脚步匆匆地从月洞门那边赶来。翠喜走到近前,先是向周月蓉行了一礼,
语气恭敬却不失沉稳:“三太太安好。大太太那边有要紧事,请您即刻过去一趟商议。
”周月蓉被打断了施威,脸色极为难看,一双美目狠狠剜了林婉清一眼,又转向翠喜,
语气不善:“什么要紧事?偏赶在这个时候!”翠喜垂首,语气不变:“回三太太,
大太太只吩咐奴婢务必请三太太即刻过去,具体何事,奴婢不敢多问。
”周月蓉胸口起伏了几下,显然怒气未消。她看看翠喜,又看看地上跪着的林婉清,
知道今日是动不了手了。她冷哼一声,
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林婉清的鼻尖:“算你这小贱蹄子走运!
今天看在翠喜和大姐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一次!给我记住了,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滚一边去!”说完,她狠狠一甩手帕,带着一脸愠怒和一众丫鬟婆子,
气冲冲地跟着翠喜走了。那狐裘坎肩在寒风中划过一道刺目的白影。直到脚步声远去,
林婉清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左脸颊**辣地疼,虽然那巴掌最终没落下,
但周月蓉尖锐的指甲似乎在她起身时不经意地刮蹭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她抬手,
用冰冷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刺痛感让她更加清醒。周围的空气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远处传来几声压抑的鸟鸣。阿珍这时才敢跑过来,一把拉住林婉清的手,看到她脸上的血痕,
心疼得直掉眼泪:“天杀的!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婉清,你没事吧?疼不疼?
”林婉清摇了摇头,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冰冷:“没事,阿珍姐。
皮外伤罢了。”她弯腰,重新捡起地上的竹扫帚。刚才的屈辱如同滚烫的烙铁,
在她心上又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记。周月蓉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美丽脸庞,
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这只是开始。在这吃人的陆府,一个无权无势的丫鬟,
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她必须更快地向上爬,哪怕只是爬高一点点,
才能获得一丝喘息和谋划的空间。她不能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厨房的杂役和花园的清扫了。
复仇的火焰,在屈辱的浇灌下,燃烧得更加炽烈。**第3章初露锋芒**周月蓉的刁难,
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林婉清。她意识到,仅靠埋头苦干和谨小慎微,
在这深似海的陆府里,不仅无法接近陆崇山,甚至连自保都成问题。她需要一个跳板,
一个能让她从芸芸仆役中脱颖而出的机会。机会,很快伴随着一场盛大的宴会降临了。
年关将近,陆崇山为了笼络江城各界名流、彰显自身权势,
决定在陆府举办一场前所未有的奢华宴会。帖子如雪片般飞向江城政商两界的头面人物。
一时间,整个陆府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厨房作为宴会的重中之重,
更是首当其冲。原本就忙碌不堪的厨房,此刻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大厨嘶哑着喉咙指挥若定,帮厨们穿梭如飞,
切剁声、锅铲碰撞声、蒸汽喷发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交响。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材混合的浓烈香气,也混杂着厨娘们身上的汗味和焦虑的气息。
巨大的工作量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连阿珍这样一向乐观的,也累得直不起腰,抱怨连连。
“婉清,你看这堆山似的碗碟!还有那些个鲍参翅肚,光是泡发清洗就够呛!
听说这次要摆三十桌,我的老天爷,这不得累死我们啊!
”阿珍一边奋力刷着一个沾满油腻的铜锅,一边哀叹。
林婉清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待处理食材和餐具,
又看看那些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的厨子们,心中一动。她放下手中的活计,
走到掌勺大厨王胖子身边。王胖子正为一道主菜的火候问题训斥着一个小徒弟,唾沫横飞。
“王师傅,”林婉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奴婢看您这边人手实在吃紧,
备料繁杂。奴婢在家时曾随母亲学过几年厨艺,略懂些地方小菜,不知可否帮得上忙?
比如处理这些山珍干货,或者切配些凉菜?”王胖子正烦着呢,闻言头也不抬,
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刷你的碗去!别添乱!这儿都是精细活,
你一个洗……”他话未说完,目光无意间扫过林婉清递过来的一个小碟子。
碟子里是林婉清刚才趁隙快速切配好的一份凉拌三丝——萝卜丝、海带丝、莴笋丝。
刀工极其精细,三丝长短粗细均匀,宛如机器切割。更难得的是配色清爽,
淋上一点她自制的简单酱醋汁,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王胖子到嘴边的呵斥顿住了。
他狐疑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点送入口中。清爽、脆嫩、咸淡适中,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酸和微辣,瞬间激活了味蕾,在这油腻闷热的厨房里显得格外爽口开胃。
“……嗯?”王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丫鬟。
“这……真是你切的拌的?”“是,奴婢胡乱弄的,让师傅见笑了。”林婉清依旧低眉顺眼。
王胖子又尝了一口,咂咂嘴,脸上的不耐烦褪去不少。“刀工不错,味道也……有点意思。
行,那堆冬菇和干贝交给你泡发清洗,要仔细!还有,凉菜那边缺人手,你去帮李嫂打下手,
切配的活计你多担待些,手脚麻利点!”他指了指角落一堆干货和一个忙碌的中年厨娘。
“是,谢王师傅。”林婉清心中一喜,面上依旧平静。接下来的日子,
林婉清仿佛换了一个人。她动作麻利,心思缜密。泡发干货掌握的时间火候恰到好处,
洗得干干净净;切配凉菜更是将她的刀工发挥到极致,
薄如蝉翼的藕片、细如发丝的姜丝、均匀如一的鸡丁,看得李嫂都啧啧称奇。
她甚至还在李嫂默许下,尝试着调制了几种凉菜的酱汁,或清爽或浓郁,
都极好地衬托了主料的风味,让原本只是陪衬的凉菜也增色不少。王胖子看在眼里,
对这个沉默寡言却手艺不凡的丫头,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宴会当日,陆府张灯结彩,
灯火通明。巨大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照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红木镶贝的八仙桌铺着雪白桌布,银质餐具熠熠生辉。
穿着锦缎旗袍、西式礼服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笑语喧哗,衣香鬓影。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香水、脂粉和珍馐美馔混合的奢靡气息。
乐队在角落演奏着轻柔的西洋乐曲,掩盖不住宾客们高谈阔论的嗡嗡声。
几位姨太太也盛装出席,周月蓉更是打扮得艳光四射,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在宾客间周旋。
厨房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道道热菜流水般送出。终于轮到凉菜了。
林婉清亲手参与**的一道主凉菜——“锦绣山河”,被小心翼翼地端上了主桌。
这道菜以精湛的刀工和巧妙的构思取胜:用各色蔬菜切丝堆叠成层峦叠嶂的山峰,
山间点缀着用蛋黄糕雕刻的“亭台楼阁”,
山脚下则是用琼脂冻和虾仁、青豆等制成的“碧波流水”,造型逼真,色彩斑斓,寓意吉祥。
当这道菜呈到主位时,正与旁边一位商会会长谈笑的陆崇山,目光随意扫过,
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他见多识广,山珍海味早已不稀奇,但这道凉菜的精致造型和清新雅致,
在满桌浓油赤酱中显得格外突出。“这道凉菜倒是别致,”陆崇山拿起筷子,
夹起一片薄如纸、透如纱的“山峦”部分送入口中。爽脆的口感,
带着蔬菜的清甜和特制酱汁的复合滋味,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他点了点头,
又尝了尝“碧波”中的虾仁,鲜嫩弹牙,火候极佳。“嗯,清爽可口,刀工了得。
这是谁的手艺?”他问侍立在一旁伺候布菜的管家。管家连忙躬身:“回老爷,
是厨房新来的一个丫头,叫林婉清,帮着凉菜师傅做的。这道‘锦绣山河’,
听说构思和主要切配都是她弄的。”“哦?”陆崇山颇感意外,
一个厨房的粗使丫头能有这份心思和手艺?他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说,“叫她过来。
”管家立刻示意旁边的小厮去厨房传唤。林婉清此时正在厨房帮忙收拾灶台,
双手沾满了油污。听到老爷传唤,她心口猛地一跳,强自压下翻涌的情绪。她迅速洗净手脸,
整理了一下鬓边散落的碎发,深吸一口气,跟着小厮穿过喧嚣的宴会厅侧廊,
走向那灯火辉煌、权贵云集的核心区域。踏入宴会厅,
强烈的光线和混杂的气味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她垂着头,目不斜视,快步走到主桌前,
在离陆崇山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深深福礼:“奴婢林婉清,给老爷请安。
”陆崇山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与其他丫鬟无异、低眉顺眼、身量纤细的少女。
她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红晕,那是厨房热气熏蒸所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几缕发丝贴在颊边,更添几分楚楚。虽然刻意低调,
但那沉静的气质和此刻微微颤抖却极力克制的睫毛,
让她与周围那些或谄媚或惶恐的下人明显不同。“这道‘锦绣山河’,是你做的?
”陆崇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威压,清晰地传到林婉清耳中。
林婉清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清晰而平稳:“回老爷的话,
这道菜的构思和切配是奴婢做的,酱汁是奴婢调的,最后由李嫂师傅装盘定型。
奴婢只是尽了本分,当不得老爷如此夸奖。”她巧妙地没有独揽功劳,也抬举了李嫂。
陆崇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丫头不仅手艺好,说话也滴水不漏,懂得进退。“嗯,不错。
心思巧,手艺也好,难得。”他难得地对一个下人露出了笑容,
虽然那笑容里更多的是上位者的恩赐意味,“管家,看赏!”管家立刻应声,
从袖中摸出几个银元,递到林婉清面前。“谢老爷赏!”林婉清双手接过带着体温的银元,
指尖微微颤抖。这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距离仇人如此之近,
那浓烈的雪茄味、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皮革和淡淡硝石的气息,都**着她的神经。
她强迫自己冷静,再次深深行礼。“下去吧。”陆崇山挥挥手,注意力又回到了宾客身上。
林婉清躬身退下,直到走出宴会厅,重新被厨房的油烟味包裹,她才感到后背一片冰凉,
原来早已被冷汗浸透。她握紧了手中那几枚沉甸甸的银元,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第一步,
终于迈出去了。她成功地在那双沾满血腥的眼睛里,留下了一个“有用”的印象。
尽管这印象微不足道,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陆府的位置,
悄然发生了变化。复仇的棋局上,她终于不再是毫无分量的弃子。
**第4章意外发现**陆崇山的一句赞赏和几块银元的赏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林婉清沉寂的生活中激起了涟漪。虽然她依旧主要在厨房干活,但地位明显不同了。
王胖子对她客气了不少,李嫂更是把她当成了半个徒弟,一些精细的活计放心交给她做。
赵嬷嬷那张马脸,见到她也罕见地挤出几分生硬的笑容。连阿珍都替她高兴:“婉清,
你可真行!老爷都夸你了!以后咱们的日子说不定能好过点!
”然而林婉清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她清楚地知道,
这点“恩宠”在陆崇山眼中不过是蝼蚁的挣扎,距离她真正的目标——收集罪证,
扳倒这个军阀——还有十万八千里。她需要更接近权力的核心。机会在半个月后再次降临。
管家传话,说老爷近日胃口欠佳,想吃些清淡开胃的家常小菜,
点名让林婉清去小厨房单独做几道。小厨房位于陆崇山居住的主院偏厢,专为他一人服务,
平日只有两个心腹厨娘打理。能进入这里,意味着离陆崇山的日常起居更近了一步。
林婉清强抑着激动,仔细净手,换上干净的围裙,被管家亲自带了过去。小厨房干净整洁,
设施齐全。林婉清不敢怠慢,精心烹制了一道清爽的鸡茸粟米羹,
一碟素炒三鲜(鲜笋、木耳、荸荠),外加一笼小巧玲珑的翡翠烧麦(用菠菜汁和面,
虾仁馅)。菜品虽不奢华,但胜在色香味俱佳,心思巧妙。管家亲自将菜端去书房。
片刻后回来,脸上带着笑意:“老爷用了不少,夸你手艺地道,有家的味道。
以后老爷想吃些清淡的,就由你负责了。”林婉清心中一松,忙道:“奴婢分内之事。
”从此,林婉清便时常出入主院的小厨房。她行事越发谨慎,除了精心准备菜肴,
绝不踏入书房重地半步,也绝不与主院其他下人过多交谈,只专注于手上的活计。
这份安分守己,让管家和陆崇山的近身侍从都放松了警惕。频繁出入主院,
让她有了更多观察的机会。她发现陆崇山的生活极度奢靡。书房里随意摆放的古董珍玩,
书架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孤本善本,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贪婪。更让她心惊的是,
她不止一次看到一些穿着体面却眼神闪烁、举止间带着江湖气的商人,
在管家的引领下匆匆进入书房,每次出来后,管家的袖袋都会显得格外沉重。
一个阴冷的下午,天色灰蒙蒙的,铅云低垂,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雨。
林婉清在小厨房准备好一盅温补的参鸡汤,由管家端走。她收拾好灶台,正准备离开,
隐约听到书房方向传来压低的谈话声,其中夹杂着陆崇山特有的、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
还有一个陌生的、带着谄媚笑意的男声。“……督军,这次从南边过来的‘土货’,
成色那是顶顶的好!保管让那些烟馆的老主顾们满意!”林婉清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放轻脚步,如同灵猫般无声地靠近书房侧面那扇半开着的雕花木窗。
冰冷的青砖墙壁贴着她的后背,刺骨的寒意让她更加清醒。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哼,
”陆崇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货好,价也要好。最近风声紧,
段祺瑞那边查得严,你们手脚都给**净点!别留下把柄,惹出乱子来,老子可保不住你们!
”“督军您放心!”那陌生声音拍着胸脯保证,“路线都安排妥当了,水路走咱们自家的船,
关卡那边也打点好了,保证万无一失!对了,这是这次的‘辛苦费’,请督军您喝茶。
”接着是纸张摩擦的窸窣声。林婉清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烟土!贩卖烟土!
陆崇山不仅是个鱼肉百姓的军阀,竟然还暗中操控着祸国殃民的烟土生意!
这比巧取豪夺家产、害死她父母更令人发指!滔天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让她浑身血液都涌向头顶,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嗯。
”陆崇山的声音似乎掂量了一下信封的分量,“数目倒还实在。行了,下去吧。
以后有这种‘好生意’,记得先想着本督军。”“是是是!督军您就是咱们的财神爷!
小的告退,告退!”脚步声响起,朝着门口走来。林婉清一惊,迅速闪身,
躲进旁边一丛茂密的冬青树后。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从书房出来,在管家的陪同下快步离去。
书房的门并未立刻关上。林婉清透过枝叶缝隙,看到陆崇山高大的身影站在书桌前,
背对着窗户。他手里正拿着那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正将里面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抽出来,
对着窗外灰暗的光线,一张张地捻动着、检视着。嘴角勾起一丝贪婪而冷酷的笑意。那笑容,
在林婉清眼中,比魔鬼还要狰狞。那个信封!那就是铁证!林婉清的心脏狂跳,
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拿到那个信封!她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
陆崇山似乎看够了,将钞票塞回信封,随手放在了书桌靠窗一侧的砚台旁边。
然后他走到书架前,似乎在翻找什么。机会!林婉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襟,
端起旁边窗台上一个空着的茶盘(小厨房常备着给老爷送茶点),装作是来收拾东西的模样,
脚步放重,故意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朝着书房门口走去。“谁?”陆崇山听到动静,
转过身来,正好看到端着茶盘走进书房的林婉清。他眉头微皱,眼神锐利如鹰隼。
林婉清心头一紧,面上却做出惶恐状,连忙低头行礼:“回老爷,是奴婢。
奴婢刚收拾完小厨房,见这边门开着,想着老爷可能用完茶点,便过来看看是否需要收拾。
”她的目光迅速而隐蔽地扫过书桌——那个牛皮纸信封,就静静地躺在砚台旁边!
距离窗台很近!陆崇山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和钞票的油墨味。他挥了挥手,
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不用了。出去吧,这里不用你打扫。”“是,老爷。
”林婉清心中失望至极,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再次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转身的瞬间,
她的目光最后贪婪地锁定了那个信封的位置。走出主院,冰冷的雨丝终于飘落下来,
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林婉清却感觉不到冷,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她不仅确认了陆崇山贩卖烟土的滔天罪行,还看到了最直接的物证!虽然这次没能拿到,
但那信封的位置、书房的布局,已深深印入她的脑海。她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
雨丝迷蒙了视线。陆崇山捻动钞票时那贪婪的笑容,如同鬼影般挥之不去。家仇国恨,
在此刻交织成一张更加紧密的复仇之网。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危险,
但也更加接近那最终的审判。那个信封,她志在必得。龙潭虎穴的深处,
隐藏着毁灭仇人的钥匙,而她,已经嗅到了它的气息。
**第5章陷入危机**陆崇山对林婉清厨艺的赏识,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虽小,却足以让某些人警觉。尤其是一直视林婉清为眼中钉的三太太周月蓉。
那日花园掌嘴未遂,周月蓉心中便种下了一根刺。林婉清那张清秀沉静的脸,
那双即使在恐惧中也难掩聪慧的眼睛,还有陆崇山那日宴会上的“看赏”,都让她如鲠在喉。
一个低贱的厨房丫头,凭什么?嫉妒如同毒藤,在她心中疯长。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林婉清的一举一动。林婉清出入主院小厨房的次数增多,
更让周月蓉疑窦丛生。她总觉得这个丫头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与其他畏畏缩缩的下人截然不同。那份刻意的低调,反而像是精心的伪装。“翠云,
”周月蓉慵懒地斜倚在铺着锦缎软垫的美人榻上,指尖捻着一颗晶莹的葡萄,
对着心腹丫鬟吩咐道,“去给我仔细查查那个叫林婉清的丫头。老家哪里?怎么进府的?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越详细越好。记住,别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大太太那边。”“是,
三太太。”翠云心领神会,立刻着手去办。周月蓉的势力在陆府盘根错节,
查一个丫鬟的底细并非难事。几天后,一份薄薄的资料便悄然送到了她的妆台上。
月蓉的目光扫过“江城”、“林家”、“书香门第”、“父母双亡”、“家产被夺”等字眼,
再结合林婉清那刻意掩饰却难掩清秀的容貌时,
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林婉清!
那个几年前被陆崇山以莫须有罪名迫害致死的前清举人林书翰的女儿!
周月蓉捏着纸页的手指瞬间收紧,精美的蔻丹几乎嵌进纸里。
她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狂喜和恶毒的冷笑:“原来是你!林家的小贱种!混进陆府,
是想给你那短命的爹娘报仇?”她终于明白了林婉清眼中那份与身份不符的沉静从何而来,
那是刻骨的仇恨!一个阴沉的午后,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着窗棂。林婉清刚从小厨房出来,
就被翠云拦住了去路。翠云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林婉清,三太太叫你过去一趟,
有事吩咐。”林婉清心中一沉。周月蓉突然传唤,绝非好事。她不动声色地应道:“是,
翠云姐姐。”跟着翠云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周月蓉居住的“揽月轩”。一踏入内室,
一股浓烈到呛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房间布置得极尽奢华,紫檀木家具光可鉴人,
博古架上摆满了西洋钟表和珍玩,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周月蓉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旗袍,斜靠在贵妃榻上,
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把小巧的金剪刀修剪指甲,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三太太,林婉清带到了。
”翠云躬身道。周月蓉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直直刺向林婉清。她没有说话,
只是拿起妆台上那份资料,用两根涂着蔻丹的手指夹着,轻飘飘地扔在林婉清脚边的地毯上。
“林婉清?”周月蓉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哦,不,
或许我该叫你……林家大**?”林婉清的目光落在散开的纸页上,
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和“家产被夺”的字样。一瞬间,仿佛有冰冷的电流从头顶窜到脚底,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强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惊骇,
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惶恐:“三太太,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奴婢就是个乡下丫头,家里穷才卖身进府的,
不是什么大**……”“装!继续装!”周月蓉猛地坐直身体,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林书翰的女儿!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这双眼睛!你以为改了名字,抹点锅灰,就能瞒天过海?
混进陆府,想干什么?报仇?就凭你?哈哈哈!”她发出一阵尖锐而充满恶意的笑声。
林婉清的心沉到了谷底。周月蓉显然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否认已是徒劳。她挺直了脊背,
眼神中的惶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死寂的平静。“三太太既然知道了,
想如何处置奴婢?”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周月蓉被她突如其来的镇定噎了一下,
随即怒火更炽。她站起身,几步走到林婉清面前,
涂着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婉清的鼻尖:“处置?你一个心怀不轨、意图行刺老爷的贱婢,
你说该怎么处置?把你交给老爷,让他把你和你那死鬼爹娘一样,挫骨扬灰!
”她欣赏着林婉清瞬间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不过嘛……”她话锋一转,
脸上露出算计的笑容:“我周月蓉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眼睛,
替我盯着其他几个院子,尤其是大太太和四太太那边的一举一动……或许,
我可以考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这是**裸的要挟!林婉清心中冷笑。做周月蓉的棋子?
那与虎谋皮何异?且不说背叛本心,一旦被其他太太发现,她同样是死路一条。
周月蓉不过是想榨干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再将她推入深渊。“奴婢……愚钝,
怕难当此重任。”林婉清垂下眼帘,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不识抬举!”周月蓉勃然大怒,扬手就要扇下来!林婉清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
准备承受这一巴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婆子惊慌的声音:“三太太!三太太!不好了!
”周月蓉的手停在半空,怒喝道:“鬼叫什么?天塌了不成?”那婆子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
也顾不上行礼了:“是、是老爷!老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有十万火急的军务,
让您立刻去书房议事!大太太和四太太都已经过去了!”周月蓉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陆崇山召集所有姨太太议事,必是出了大事。她狠狠地剜了林婉清一眼,
眼神怨毒:“小**!算你走运!给我滚回你的厨房去!今天的事,你要是敢泄露半个字,
我让你生不如死!滚!”林婉清如蒙大赦,强忍着颤抖,低声道:“是,三太太。
”她迅速躬身退出揽月轩,直到走出那令人窒息的院落,被冰冷的寒风一吹,
才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双腿一阵发软。她扶住冰冷的廊柱,大口喘息着。危机暂时解除,
但只是暂时的。周月蓉像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身份暴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然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她必须尽快想出对策,否则,
别说复仇,连性命都难保。陆府这座华丽的牢笼,瞬间变得杀机四伏。
**第6章神秘帮手**身份暴露的危机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林婉清心头,让她寝食难安。
周月蓉随时可能向陆崇山告发,她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每一步都可能是粉身碎骨。
复仇的希望变得渺茫,绝望的阴影笼罩着她。夜深人静,陆府的下人房区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狭小冰冷的房间里,林婉清蜷缩在硬板床上,身上盖着单薄的棉被,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窗外,寒风呼啸着穿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更添几分凄凉。她睁着眼睛,
望着糊着旧报纸的房顶,脑海中翻腾着父母的音容笑貌,周月蓉那张扭曲的脸,
陆崇山捻动钞票时的狞笑……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粗糙的枕巾。难道林家之仇,
真的无法得报了吗?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窗棂处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响动。
林婉清瞬间警觉!她猛地坐起身,屏住呼吸,黑暗中,一双眼睛锐利地盯向窗户的方向。
那声音不像是风,更像是……有人撬动?果然!
紧闭的窗户被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隙!寒风立刻灌了进来。
一个黑影如同狸猫般敏捷,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轻盈地落在了房间冰冷的地面上。
林婉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呼救!“别出声!是我!
”一个刻意压低的、清朗而略带磁性的男声及时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林婉清的呼救声卡在喉咙里。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警惕地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依然亮得出奇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
此刻正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里面没有恶意,反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理解?
甚至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悯?“你……你是谁?”林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身体紧绷,手悄悄摸向枕边一根磨尖了的竹簪——那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
男子缓缓拉下脸上的黑巾。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显露出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清晰,
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其风姿。只是那俊朗的眉宇间,
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和风霜之色。他看着林婉清警惕如小兽般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极淡却真诚的笑意。“在下苏逸尘。”他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
却清晰传入林婉清耳中,“冒昧夜访,实属无奈。林姑娘,我是来帮你的。”“帮我?
小说《孽世繁花》 孽世繁花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