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赫连烬萧承稷柳云箬的小说 《冷宫弃妃,敌国帝王为我倾国》 全文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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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弃妃,敌国帝王为我倾国
赫连烬萧承稷柳云箬是一位普通的年轻人,直到他发现了一本神秘的日记本,这成为了他命运的转折点。在拉克夏塔的小说《冷宫弃妃,敌国帝王为我倾国》中,赫连烬萧承稷柳云箬被卷入了一个充满谜团和危险的事件之中。他将面临无数的挑战和敌人的追击,揭开隐藏在阴影中的真相。这部古代言情小说扣人心弦,以紧凑的情节和精彩的描写令读者着迷,两个侍卫架着我的胳膊往外拖。鞋底刮过冷宫坑洼的石砖,发出刺啦声。"娘娘,得罪了。"左边那。
作者:拉克夏塔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冷宫弃妃,敌国帝王为我倾国》 冷宫弃妃,敌国帝王为我倾国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一)两个侍卫架着我的胳膊往外拖。鞋底刮过冷宫坑洼的石砖,发出刺啦声。"娘娘,
得罪了。"左边那个闷声道,手上力道半点没松。我垂着头看自己磨破的鞋尖。什么娘娘。
废妃罢了。"动作麻利点!陛下等着呢!"尖细的太监嗓音在冷宫破败的门口响起,
催命符似的。心口那块地方,早就木了。被拖出冷宫大门时,正午的日头白花花砸下来,
晃得我眼前发黑。多久没见这么亮的太阳了?记不清了。冷宫那扇永远透不进光的窗,
糊着厚厚的、发黄的油纸。膝盖磕在御书房冰凉坚硬的金砖上。疼。
但比不上心口那道陈年旧疤被重新撕开的疼。"沈青瓷。"龙椅上传来声音,
像淬了冰的刀子。我抬起眼皮。萧承稷。我的陛下。我的……夫君。五年了。这张脸,
在冷宫发霉的墙壁上,在每一次冻醒的寒夜里,在我抱着阿元小小的身体哭到昏厥时,
反反复复,刻进骨头里。恨,早被时间磨成了灰,只剩下一捧冰冷的、沉重的死灰。
他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俊,那么冷。玄金龙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也衬得他眼底那点不耐烦,
像看一只碍眼的蝼蚁。"知道为什么叫你出来吗?"他放下朱笔,身子微微前倾,
目光落在我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宫装上,眉头蹙起,毫不掩饰的嫌恶。我扯了扯嘴角,
没说话。嗓子干得发紧,像塞了一把粗糙的沙子。"哑巴了?"他声音沉下去,
"当年伶牙俐齿诬陷阿箬的劲儿呢?"阿箬。柳云箬。他的心尖子,他的白月光,
他如今的后宫之主——柳皇后。一股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是我自己咬破了舌尖。
"陛下叫臣妾来,"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就是为了翻旧账?
""旧账?"他嗤笑一声,站起身,明黄的靴子停在我眼前一步之遥,"沈青瓷,
你欠阿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他俯视着我,
眼神锐利得像要把我钉穿:"如今北狄使团入京,赫连烬点名要见你。朕警告你,
管好你的嘴。若敢在狄人面前胡言乱语,丢了天朝颜面,朕让你连冷宫都没得住!"赫连烬?
这名字像颗小石子,投入我死水般的心湖,激不起半点涟漪。北狄的新王?见我?
一个被遗忘在冷宫五年的废妃?荒谬。"陛下放心。"我垂下眼,
盯着金砖缝隙里一点微不可查的灰尘,"臣妾如今,连话都懒得说。
"他似乎被我这种彻底死寂的态度噎了一下,审视的目光在我枯槁的脸上逡巡片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但很快,又被惯常的冰冷覆盖。
"最好如此。"他甩袖,背过身去,"滚回你的冷宫。使团觐见前,自有人去拾掇你。
"侍卫的手再次架上来。我像个破麻袋,被重新拖离这片象征权力巅峰的华丽牢笼。
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御案一角,放着一只小小的、褪了色的布老虎。心口猛地一抽。
那是……阿元的玩具。(二)冷宫的门在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那点可怜的天光。
**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滑坐在地。空气里是熟悉的霉味,
混合着角落里永远散不去的淡淡馊味。赫连烬……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角落被撬动了一下。
很多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那时我还是将军府鲜衣怒马、不知愁为何物的嫡**沈青瓷。
随父兄去北境犒军,恰逢北狄老汗王派了最不受宠的九王子来议和。那个少年,瘦瘦高高,
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皮袍,站在一群趾高气扬的狄人贵族中间,沉默得像块石头。
只有一双眼睛,狼崽子似的,又黑又亮,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宴席上,
有个喝高了的狄人贵族挑衅天朝,言语粗鄙不堪。我那时年轻气盛,仗着父兄在侧,
又懂几句狄语,当场就冷笑出声,把那贵族噎得面红耳赤。好像就是那个时候,
那个沉默的九王子,隔着喧嚣的人群,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了我一眼。
后来……好像就没后来了。议和结束,他回了北狄,我也回了繁华的京城。不久后,
一道圣旨,我成了太子侧妃。再后来,太子登基,是为萧承稷。我也成了沈贵妃。
然后是柳云箬的出现。她是萧承稷从江南带回来的孤女,柔得像水,弱柳扶风。
她说她叫云箬,无依无靠,只求陛下垂怜。萧承稷就真的怜了。
一路把她从才人捧到了贵妃的位置,与我平起平坐。柳云箬总是病恹恹的,风吹就倒。
她宫里常年飘着药香。萧承稷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而我,将门虎女,身体强健,性格也算不上温顺。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起初,我不在意。我有阿元。阿元是我和萧承稷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
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是我在深宫里唯一的暖,唯一的光。变故发生在阿元三岁那年春天。
柳云箬"意外"落水,救上来后昏迷不醒。所有证据都莫名其妙地指向我,说我嫉恨她得宠,
蓄意谋害。萧承稷震怒。他根本不信我的辩解。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听。"沈青瓷!
朕以为你只是性子刚硬,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阿箬她身子那么弱,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指着我的鼻子,眼神里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喷出来。我跪在冰冷的地上,
怀里紧紧抱着吓哭的阿元。"陛下!臣妾没有!臣妾当时在陪阿元描红,宫人都可以作证!
""作证?"他冷笑,"你沈家出来的奴才,自然向着你说话!"我的心,第一次凉了半截。
紧接着,更"确凿"的证据被呈了上来——我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畏罪自尽",
留下了"**",指认我指使他推柳云箬下水。还有人说,在我寝殿的妆匣暗格里,
搜出了厌胜之物,诅咒柳云箬。荒谬绝伦!可萧承稷信了。或者说,他需要相信。废贵妃,
打入冷宫。念在阿元年幼,暂由柳贵妃抚养。柳贵妃……呵,她"病"得那么重,
却有力气"抚养"我的阿元?我哭,我喊,我撞柱以证清白,额头磕得鲜血淋漓。换来的,
是他更深的厌恶:"沈青瓷,你这副泼妇样子,真是让朕作呕!阿元跟着你,只会学坏!
"冷宫的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我撕心裂肺的哭喊,也隔绝了我才三岁的阿元。
(三)冷宫的日子,是望不到头的黑。最初的半年,我像个疯子。天天拍打着那扇厚重的门,
嘶吼着要见我的阿元。指甲劈了,嗓子哑了,手骨拍得红肿淤血。没人理我。
只有送馊饭的老太监,偶尔会隔着门缝,压着嗓子说两句。
"娘娘……别喊了……小皇子……在柳贵妃那儿,
视如己出……""昨儿个……陛下还夸小皇子聪慧……赏了柳贵妃南海明珠……"视如己出?
心善?每一次听到这些,我的心就像被钝刀子反复地割。我的阿元,他夜里找不到娘亲,
会不会哭?他怕打雷,现在谁抱着他?他挑食,柳云箬会耐心哄他吗?不,她不会!
她恨我入骨,怎么会善待我的儿子!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几乎窒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阿元。我要活着出去,我要把我的儿子夺回来!
我开始变得沉默。不再哭喊。馊饭也强迫自己咽下去。我要活着。我贿赂那个送饭的老太监,
用我身上仅剩的一支素银簪子,求他帮我打听阿元的消息,哪怕只言片语。老太监起初不敢,
后来大概看我实在可怜,终于松了口。消息断断续续地传来。阿元四岁了,会背诗了。
阿元生病了,柳贵妃衣不解带地照顾,陛下夸她慈母心肠。阿元五岁了,
陛下亲自教他骑射……每次听到阿元好好的,我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就稍微松一点,
哪怕伴随着噬骨的思念和心痛。至少,他还活着,他还被重视。
**着这些零星的、带着希望的碎片,在冷宫的泥泞里苟延残喘。
直到阿元五岁生辰后的那个冬天。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冷宫的破窗户纸根本挡不住刀子似的寒风。老太监很久没来了。送来的饭食,
也从馊的变成了冰凉的、硬得像石头的窝窝头。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我拼命拍打门板,
嗓子早已嘶哑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来人……来人啊!
求求你们……告诉我……阿元……我的阿元……"门外只有呼啸的北风。几天后,
门终于开了。来的不是送饭的老太监,而是两个面生的、神情冷漠的侍卫。"罪妃沈氏,
接旨。"其中一个展开一张黄绢。我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浑身都在抖,不是因为冷,
是因为恐惧。那侍卫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念一篇无关紧要的公文:"……皇五子萧元,
突发急症,药石罔效,于腊月十八薨逝……念其生母沈氏,虽罪责在身,然骨肉连心,
特恩准知悉……钦此。"腊月十八……阿元的生辰,是腊月十二。
他刚过完五岁生辰……六天。急症?薨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心上、灵魂上!"不——!!"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冲破我的喉咙,
眼前的一切瞬间被猩红覆盖!我猛地扑过去,想抓住那张黄绢,"你撒谎!我的阿元不会死!
他不会!"侍卫轻易地避开了我,像避开什么脏东西。"罪妃沈氏,节哀。
"另一个侍卫冷冰冰地补充了一句,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五皇子已葬入妃陵园。"门,
再次重重关上。世界彻底黑了。我瘫在冰冷的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心口那个地方,空了。
被硬生生剜走了,留下一个血肉模糊、呼呼漏风的巨大窟窿。
阿元……我的阿元……那个会奶声奶气叫我"母妃",会像个小暖炉一样钻进我怀里,
会拿着歪歪扭扭的描红献宝一样给我看的小人儿……没了。就这么没了。
死在柳云箬"慈母心肠"的照顾下!死在萧承稷的默许和纵容里!什么急症!是谋杀!
是彻头彻尾的谋杀!恨意,像沉寂了千年的火山岩浆,在这一刻轰然喷发!
烧尽了我所有的眼泪,所有的软弱,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扭曲、沸腾!萧承稷!柳云箬!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的阿元!我要你们偿命!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我挣扎着爬起来,
像个真正的疯子。目光扫过这间囚笼,最后落在角落里一块有棱角的、断裂的石砖上。
我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抓起它。死?不。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石砖尖锐的棱角,被我狠狠砸向冷宫唯一那扇糊着厚厚油纸的窗户!"哗啦——!
"油纸和朽烂的木框被砸开一个大洞!凛冽的、裹挟着雪沫的寒风,像刀子一样灌进来,
瞬间打透了我单薄的衣衫。冷。刺骨的冷。但这冷,却让我滚烫的、被仇恨烧灼的大脑,
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我站在那个破洞前,迎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和呼啸的风雪。血,
顺着我紧握石砖、被划破的手掌流下来,滴在冰冷的地面上。那点猩红,
是祭奠我死去的阿元。也是我向这吃人皇宫宣战的号角。萧承稷,柳云箬。你们等着。
沈青瓷,从地狱爬回来了。(四)三天后,几个面生的嬷嬷太监闯进了冷宫。
没有多余的废话,像处理一件积压的旧物。我被粗暴地按进散发着霉味的洗澡水里,
粗糙的丝瓜络刮过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痛。头发被用力地搓洗、梳理,
扯断了不少枯黄的发丝。她们给我套上了一件半旧不新的宫装,料子粗糙,
颜色是死气沉沉的靛蓝。脸上扑了厚厚的粉,试图掩盖我蜡黄的脸色和眼下的乌青,
却只显得更加僵硬诡异。全程,我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任由她们摆布。
恨意是支撑我挺直脊梁的唯一力量。被带到举办宫宴的麟德殿侧殿等候时,我看到了柳云箬。
她穿着一身正红的皇后宫装,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华贵逼人。五年不见,她似乎更美了。
不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美,而是养尊处优、被权力浸润出的雍容。脸颊红润,
眉眼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她正由宫女簇拥着,对着巨大的铜镜整理凤钗。
看到我进来,她动作顿了一下。铜镜里映出她的脸,也映出我形容枯槁、死气沉沉的身影。
强烈的对比,像一幅残忍的讽刺画。她缓缓转过身,
唇角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沈姐姐?"她的声音依旧柔柔的,
像裹着蜜糖的刀子,"多年不见,姐姐受苦了。"我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早已干涸、只剩下死寂的眼睛看着她。她被我盯得似乎有些不自在,笑容淡了些,
缓步走近。一股浓郁的、甜腻的暖香扑面而来。"姐姐莫要这样看我,"她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种虚假的悲悯,"阿元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小小年纪,一场风寒就……唉,本宫也是心疼得很。"阿元!她竟敢提阿元!
死寂的眼底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几乎要抠出血来!滔天的恨意冲上头顶,烧得我几乎要立刻扑上去撕碎她这张虚伪的脸!
"姐姐,"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唇角的笑意更深,也更冷,"今日北狄新王赫连烬来访,
点名要见你这位'故人'。陛下念在旧情,给你这个机会。姐姐可要……惜福啊。
"她故意加重了"故人"和"惜福"两个字。她凑得更近,用气声在我耳边,
如同毒蛇吐信:"好好看看这麟德殿的繁华,想想你那个短命的儿子,
想想你是怎么在冷宫活得像条狗……沈青瓷,这就是你跟我争的下场。认命吧,你这辈子,
也就这样了。"说完,她优雅地直起身,脸上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母仪天下的端庄温婉,
仿佛刚才那淬毒的低语只是我的幻觉。"时辰快到了,姐姐,请吧。"她微微侧身,
示意我走在她前面。我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但最终,我没有动,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缓缓地,
一步一步,朝着麟德殿正殿那扇灯火辉煌、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的大门走去。每一步,
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每一步,都踏着阿元小小的尸骨。柳云箬,萧承稷。
你们给我的地狱,我记下了。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五)厚重的殿门被内侍缓缓推开。刹那间,
殿内明亮到刺眼的灯火、喧嚣的人声、浓郁的暖香混合着酒气,像一股汹涌的浪潮,
猛地拍打在我脸上。习惯了冷宫死寂黑暗的眼睛,被**得生疼,瞬间涌上生理性的泪水。
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殿内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
惊诧的、好奇的、鄙夷的、探究的,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旧宫装、枯槁憔悴的脸上流连。
高踞龙椅的萧承稷,脸色沉了沉,显然对我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极为不满。
坐在他下首凤位的柳云箬,则微微垂眸,端起酒杯,掩饰住嘴角一丝看好戏的弧度。
"罪妃沈氏带到。"引路太监尖声禀报。我挺直了背脊,忽略掉那些芒刺般的目光,
一步一步,走向殿中那片空旷的地毯。步履有些虚浮,五年不见天日,身体早已破败不堪。
但我强迫自己稳住。不是为了萧承稷的颜面。是为了……看一眼那个点名要见我的北狄王。
赫连烬。我的视线,穿过殿中衣香鬓影的权贵,越过舞姬翻飞的水袖,
终于落在了那个坐在客位首席的男人身上。心,毫无预兆地,剧烈一跳。是他。
那个记忆深处沉默如石的北狄九王子。但眼前的男人,早已脱胎换骨。
一身玄色绣金狼纹的北狄王服,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他坐姿并不端正,
甚至带着几分随意的慵懒,一条腿微微屈起,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节修长有力。
古铜色的皮肤在灯火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五官深邃得如同刀劈斧凿,尤其那双眼睛,
不再是狼崽子似的狠亮,而是沉淀下来的、如同幽深寒潭般的黑沉。下颌线绷得很紧,
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和……毫不掩饰的煞气。他正端着一只金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目光却穿透了殿内所有的浮华喧嚣,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我。那目光,沉甸甸的,
像裹挟着风雪的寒流,又像压抑着某种即将喷发的熔岩。复杂得让我心惊。他看着我,
一瞬不瞬。整个大殿的安静,似乎都因他这专注到近乎实质的目光。萧承稷轻咳一声,
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语气带着帝王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赫连王,
这位便是朕的……沈氏。不知王上何以识得朕这位旧人?
"赫连烬终于缓缓移开了落在我身上的视线,转向龙椅上的萧承稷。
他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但那弧度绝对称不上是笑。"旧人?"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北地特有的粗粝质感,像砂石磨过,清晰地响彻在安静的大殿里。他说的,
竟然是流利的中原官话。"本王年少时,曾随使团入京议和。"他晃了晃手中的金杯,
眼神锐利如鹰隼,直刺萧承稷,"宴席之上,有贵国将领之女,不畏强言,仗义执言,
替本王解了围。那份胆识气魄,本王……记忆犹新。"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我,
带着一种沉沉的、难以言喻的重量。"只是未曾想到,"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金砖地上,"当年惊鸿一瞥的将门明珠,今日再见,
竟成了贵国深宫之中,形容枯槁的——罪妇!""罪妇"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萧承稷的脸上,也抽在整个天朝权贵的脸上!殿内死寂一片。
落针可闻。萧承稷的脸色瞬间铁青!握着龙椅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柳云箬端着酒杯的手,
也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端庄笑容凝固了。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赫连烬……他是在替我出头?用这种近乎撕破脸的方式?
我站在那里,身体因为虚弱和刚才柳云箬的**,本就摇摇欲坠。
此刻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话震住,更是觉得一阵眩晕袭来。眼前华丽的灯火开始旋转模糊,
耳边的死寂变成了嗡嗡的轰鸣。我强撑着,不想在仇人面前倒下,
不想在这个为我鸣不平的北狄王面前失态。可是,冰冷的黑暗还是无情地吞噬了意识。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似乎看到那抹玄色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带倒了身前的案几,
金杯玉盏哗啦啦滚落一地。然后,是萧承稷惊怒的呵斥:"赫连烬!你想做什么?!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六)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水底,断断续续。
一会儿是阿元奶声奶气地叫着"母妃",一会儿是柳云箬那张淬毒的笑脸,
一会儿是萧承稷冰冷嫌恶的眼神……最后,
定格在赫连烬那双沉如寒潭、却仿佛燃着暗火的眸子。
"……惊鸿一瞥的将门明珠……竟成了……形容枯槁的罪妇……"那句话,
像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我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息。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清苦的药味钻入鼻腔。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不是冷宫熟悉的、布满蛛网的霉黑梁顶,
而是……一顶陌生的、绣着奇异狼图腾的玄色帐幔。身下是厚实柔软的皮毛褥子,
身上盖着同样质地的毛毯,温暖得不像话。这是……哪里?我猛地坐起身,眩晕感再次袭来,
我扶住额头。"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赫连烬就坐在离床榻不远的一张铺着兽皮的宽大座椅里。他换了一身更利落的玄色常服,
衬得身姿越发挺拔。殿内没有点很多灯,只有他手边一盏牛角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他手里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寒光在指尖跳跃。
"王……王上?"我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巨大的困惑,
"这里是……""本王的行辕。"他言简意赅,目光从匕首上移开,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
"你昏倒了。在麟德殿。"记忆瞬间回笼。麟德殿的灯火,萧承稷的铁青脸,柳云箬的假笑,
还有赫连烬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多谢……王上援手。"我垂下眼,低声道谢,
心绪复杂难言。"援手?"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
"沈青瓷,你该谢的是你自己命硬。在那种地方熬了五年,还没死透。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直白又刻薄,毫不留情地撕开我最不堪的伤疤。我身体一僵,
攥紧了身下的皮毛褥子。"怎么?"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绷,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觉得本王说话难听?"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一步步朝床榻走来。靴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在床榻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有愤怒,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告诉本王,"他俯下身,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皮革和某种凛冽霜雪的气息,
"当年那个敢在狄人宴席上拍案而起的沈家女,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锤,"萧承稷?还是那个坐在凤位上,
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的柳云箬?"柳云箬的名字被他用如此轻蔑又狠戾的语气说出来,
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底最深的伤口。积压了五年的冤屈、痛苦、刻骨的仇恨,
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轰地一下烧了起来!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是!就是他们!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逼视的目光,干涸了五年的眼眶瞬间被滚烫的泪水充满,
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和激动而尖锐颤抖,"是萧承稷!他瞎了眼!
信了柳云箬那个毒妇的鬼话!是她陷害我推她落水!是她栽赃厌胜!是萧承稷!他不信我!
他废了我!他把我关进冷宫!他……"我哽住了,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般灭顶而来,
几乎将我撕碎。"他……他还把我的阿元……交给了柳云箬!"眼泪汹涌而出,
模糊了视线,我像个濒死的困兽,发出绝望的嘶鸣,"我的阿元……他才五岁!他那么小!
那么乖!他有什么错?!柳云箬她怎么下得去手!一场风寒?哈哈哈……好一个'风寒'!
"我歇斯底里地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声音破碎不堪:"我的儿子……死了!
死在他亲生父亲的手里!死在那个毒妇手里!""赫连烬!"我死死抓住身下的皮毛,
指甲几乎要抠穿那厚实的褥子,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嘶喊,
像是要把五年来积攒的所有血泪和诅咒都倾泻出来,"你说得对!我是罪妇!我最大的罪,
就是瞎了眼!错信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畜生!错信了那个吃人的皇宫!我恨!我恨他们!
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我要他们给我的阿元偿命!"喊到最后,
我已是气力不支,整个人蜷缩起来,剧烈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帐篷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我痛苦的咳嗽声和压抑不住的呜咽在回荡。赫连烬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昏黄的灯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一片沉沉的阴影。他紧抿着唇,
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岩石。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弥漫开来,让整个帐篷的温度骤降!他手中的匕首,
不知何时已紧紧攥住,锋利的刃口在灯光下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七)剧烈的咳嗽终于慢慢平息下来。我蜷缩在温暖的皮毛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刚才那场歇斯底里的爆发,抽干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也像是揭开了深可见骨的疮疤,痛得麻木。帐篷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赫连烬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散发着寒气的雕像。他周身那股骇人的杀意并未消散,
反而更加凝练、更加冰冷。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压抑着某种即将喷发的暴烈:"你的儿子……叫阿元?"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鬓角,
没入皮毛深处。"萧元。"我吐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我的阿元……没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然后,我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靠近。他走到了床榻边。
一只带着薄茧、异常宽大有力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了我冰冷、还在颤抖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烫,像烧红的烙铁。我惊得猛地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
那双寒潭般的眼睛,此刻深处仿佛燃着幽暗的地狱之火,要将一切焚烧殆尽。"沈青瓷。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北地风雪般的决绝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承诺,
"这仇,本王替你报。"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跟我走。
"他握着我手腕的力道加重,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留在这里,你只有死路一条。跟我回北狄。"跟我走?回北狄?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中炸开!离开?离开这座囚禁了我五年、吞噬了我儿子的皇宫?
离开萧承稷和柳云箬的掌控?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渴望瞬间攥住了我!能走!
离开这个地狱!只要离开,就有机会!就有报仇的希望!可是……"不行!"我脱口而出,
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声音带着惊恐,"我不能走!这里是皇宫!萧承稷不会放我走的!
他会……""他敢!"赫连烬猛地打断我,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的狼,"本王要带走的人,
他萧承稷拦不住!"他的气势太过骇人,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和血腥气。
我的心狂跳起来。是啊,他是北狄新王,手握雄兵,连萧承稷都要忌惮三分。
他强行闯入麟德殿带走我,萧承稷当时不也没能拦住吗?
"可是……"巨大的诱惑和本能的恐惧在撕扯着我,"我若走了,
便是坐实了罪名……我……"我还想报仇,
我不能背负着"谋害皇后"、"厌胜诅咒"的污名逃走!我要堂堂正正地回来,
把真相摔在他们脸上!我要他们身败名裂!"罪名?
"赫连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
"你以为你留下,就能洗清?沈青瓷,你醒醒!萧承稷的心早就偏到了天边!
柳云箬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你留下,除了被他们无声无息地弄死在冷宫,
或者被推出来当平息众怒的替死鬼,还能有什么下场?"他的话,
像冰水一样浇在我发热的头上,残酷,却真实。是啊。我留下,还能做什么?
继续在冷宫等死?等着柳云箬哪天"仁慈"地送我一程?"跟我走。"赫连烬再次开口,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和力量,"活下去。只有活着,
你才有机会看到他们付出代价的那一天。本王向你保证,"他握着我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
眼神灼灼,如同起誓,"用萧承稷和柳云箬的血,祭奠你的阿元!
"用他们的血……祭奠阿元!这句话,像最猛烈的火种,瞬间点燃了我心底所有复仇的烈焰!
烧尽了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活下去!报仇!我反手,用尽全身力气,
死死抓住了他滚烫的手腕!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一根通向复仇深渊的绳索!
指甲深深掐进他古铜色的皮肤里。我抬起头,泪痕未干,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寒冰,
死死盯着他:"好!我跟你走!"(八)离开的过程,比我想象的更加……简单粗暴。
赫连烬显然根本没打算跟萧承稷讲什么外交礼仪。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赫连烬的行辕外,已经整齐地列队着一支剽悍的北狄骑兵,人人身着皮甲,腰挎弯刀,
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杀气。
我被赫连烬用一件宽大的、带着他气息的玄色狼皮大氅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亲自将我抱上他那匹异常高大神骏的黑色战马,坐在他身前。
他的手臂强壮有力,像铁箍一样环着我,隔开了清晨刺骨的寒风,
也隔开了外面所有可能窥探的目光。"抱紧。"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隔着厚实的衣料,
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蓄势待发。行辕外,
气氛剑拔弩张。萧承稷果然来了。带着大批的宫廷侍卫和禁军,乌泱泱一片,堵住了去路。
他穿着一身明黄常服,脸色铁青,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柳云箬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
披着华丽的狐裘,脸色也有些发白,看着赫连烬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怨毒。"赫连王!
"萧承稷的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氏乃朕宫中废妃,
岂能容你随意带走?将我天朝颜面置于何地!"赫连烬端坐马上,一手控缰,
一手稳稳地环着我。面对萧承稷的质问和重重包围的禁军,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姿态狂傲至极。"颜面?"他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刺骨的嘲讽,
"萧承稷,你纵容毒妇,残害忠良之后,冤杀亲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天朝的颜面?""你!
"萧承稷被当众戳中痛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赫连烬,"你血口喷人!赫连烬!
这里是天朝国都!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给朕把人放下!""撒野?"赫连烬终于抬起眼,
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扫过萧承稷和他身后的禁军,最后落在柳云箬身上。那目光冰冷刺骨,
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柳云箬被他看得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往萧承稷身后躲。"本王今日,
就是要带走她。"赫连烬一字一顿,带着绝对的强势和杀伐之气,"谁敢拦?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北狄骑兵齐刷刷地"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雪亮的刀锋在晨曦中闪烁着森森寒光!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压得对面的禁军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大战一触即发!
萧承稷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他死死盯着被赫连烬护在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我,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惊疑,有难以置信,
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
一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废妃,竟会引来北狄新王如此强硬的庇护,甚至不惜兵戎相见!
"陛下!"柳云箬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和恐惧,"赫连王如此无礼,视我天朝如无物!
绝不能让他带走沈氏!否则……否则国威何在啊陛下!"她的话,像一根针,
刺破了萧承稷最后一丝犹豫。他猛地抬手,似乎就要下令禁军动手!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赫连烬动了。他猛地一夹马腹!
那匹神骏的黑马发出一声长嘶,如同离弦之箭般骤然启动!速度快得惊人!"驾!
"伴随着他一声低沉有力的呼喝,他身后的北狄骑兵如同得到号令的狼群,瞬间策动战马,
紧紧护卫在两侧!"拦住他们!"萧承稷惊怒交加的吼声响起!禁军们如梦初醒,
试图上前阻拦。但赫连烬一马当先,速度太快!他手中的马鞭如同毒蛇般甩出,
"啪"地一声脆响,精准地抽飞了最前面一个试图拦截的禁军小头目!"滚开!"他怒吼着,
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黑色的战马如同一道闪电,硬生生撞开了禁军仓促组成的防线!风,
呼啸着从耳边刮过。我被他紧紧护在怀里,隔着大氅,
能听到外面兵刃撞击的刺耳声响、禁军的呼喝、战马的嘶鸣……一片混乱!
但赫连烬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他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带着他的狼骑,
硬生生撕开了一条血路!我忍不住悄悄掀开大氅的一角,向后望去。只见混乱的人群后方,
萧承稷脸色铁青地僵立在原地,拳头捏得死紧。柳云箬则是一脸煞白和难以置信的怨毒,
死死盯着我们远去的方向。越来越远。那座囚禁了我五年、吞噬了我儿子的华丽牢笼,
那座埋葬了我所有青春和希望的皇城,在晨曦的薄雾中,渐渐模糊成一片冰冷的轮廓。
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我缓缓缩回大氅里,身体依旧紧绷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逃离感。我真的……逃出来了?
离开了那个地狱?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北地特有的凛冽和自由的味道。眼泪,
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悲恸,
而是劫后余生、混杂着无尽恨意的滚烫热泪。阿元,娘亲……出来了。你等着。
娘亲会回来的。一定!(九)北狄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入目是无边无际的、苍黄枯寂的草原。天空高远得令人心慌,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地平线。
这就是赫连烬的国。粗粝,寒冷,空旷,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我们一路疾驰,
几乎没有停歇。赫连烬和他的狼骑如同不知疲倦的狼群,在荒原上卷起滚滚烟尘。
我被他牢牢护在怀里,裹在那件宽大的狼皮大氅里,隔绝了大部分刺骨的寒风,
但长途奔波的颠簸依旧让我这个在冷宫磋磨了五年、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不堪重负。
昏昏沉沉,时醒时睡。每次醒来,
都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沉稳的心跳和臂弯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偶尔在驿站或部落短暂休整时,他会亲自盯着人给我灌下苦涩的药汁,
或者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强硬地塞到我手里。"吃。"永远只有一个字,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没有多余的关怀,没有温言软语。他的照顾,和他的人一样,直接,
小说《冷宫弃妃,敌国帝王为我倾国》 冷宫弃妃,敌国帝王为我倾国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