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下，我撕碎了上司丑恶的嘴脸》 末世下，我撕碎了上司丑恶的嘴脸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我叫苏晚。是S城巡城防卫队的一名最简单不过的成员。

第一只夜魇出现的具体时间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大概是十几年前，亦或是二十年前？

我只记得那时的我还年幼，在夜魇闯进我家时，

我正跟妹妹苏晓拉着隔壁住着的陆沉一起玩扮家家。陆沉的父母常年不在家，

每每他父母要出远门时，便会将他托付给我的父母，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

我父母向来好说话，也是真心喜欢这个长得有些漂亮的小男孩，欣然应允。

陆沉比我们大两岁，总是有点不情愿陪我们玩这些「幼稚」的游戏，

但也总是拗不过苏晓的软磨硬泡。我还记得，

那天的空气里弥漫着酱油的咸香和旧玩具的塑料味。

窗外是S城午后惯常的、带着点灰蒙蒙的明亮。一切都很平常，平常到让人昏昏欲睡。

然后，那声音就出现了。那是一种极其不和谐的、撕裂宁静的杂音。

像是用生锈的铁片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用力刮擦，

又混杂着一种低沉的、湿漉漉的、仿佛什么东西在黏腻管道里挣扎蠕动的「咕噜」声。

声音很近，近得仿佛就在门外，就在我们这栋老旧居民楼的楼道里。

我和陆沉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苏晓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小嘴微张，

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茫然和不安的雾气。孩童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往我身边缩了缩。

「什么声音？」陆沉压低嗓子问，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那份不情愿瞬间被警惕取代。

他比我们更早意识到这声音的不对。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更清晰、更令人牙酸的声音就撞上了我们家的门板。咚！咔啦——！不是敲门，是撞击！

是某种坚硬、沉重的东西狠狠砸在薄薄的木门上，

伴随着指甲或者更锐利的东西刮擦门板的刺耳噪音。门猛地向内凹了一下，

发出不堪重负的**。灰尘簌簌地从门框上落下。恐惧像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酱油瓶的咸香和扮家家的温馨。那不是醉汉的撒泼，也不是邻居的争吵。

那是一种原始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恶意，穿透了门板，直刺骨髓。陆沉猛地弹起来，

一把将我和苏晓从门边拽开，推到最里面的墙角。他小小的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

眼睛死死钉在那扇疯狂震动的门上，像只炸了毛的小兽。「妈！爸！」我嗓子劈了音，

尖利得不像是自己的。厨房通往客厅的门被「砰！」地撞开。母亲的脸出现在门口，

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恐。

她手里没有锅铲抹布，而是紧紧攥着那把厚实的、砍骨头用的菜刀。「别出声！」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我从没听过的严厉和颤抖。她几乎是扑过来的，

用身体死死挡在我们三个前面，背对着那扇疯狂的门，菜刀横在身前，刀尖直指门外。

她的身体抖得厉害，可挡在前面的姿态，却有种异样的坚定。

父亲沉重的脚步声和一声压抑的怒吼几乎同时传来。他高大的身影堵在厨房门口，

手里紧握着他那根老旧的金属棒球棍——那是他年轻时唯一的「战利品」。「躲好！」

父亲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他几步抢到母亲身边，并肩而立，

棒球棍高高扬起，目光像钉子一样楔在随时会碎裂的门板上。他宽阔的后背，

挡住了我们望向门口的视线，也像一堵试图隔绝黑暗的、绝望的墙。

门外的撞击和抓挠声更加狂暴了，夹杂着非人的、野兽般的低沉嘶吼，令人作呕。砰！

又是一下更猛烈的撞击。门板中央，一道细细的裂纹，蛛网般绽开。光线，似乎在这一刻，

骤然暗了下去。门外那令人作呕的嘶吼和疯狂的撞门声，

厨房里残留的、带着生活气息的酱油味，母亲紧握菜刀、骨节发白却止不住颤抖的手，

父亲绷紧如岩石、纹丝不动的背脊，苏晓压抑的、小猫似的啜泣，

出血的沉默……还有我自己胸腔里那颗快要撞碎肋骨的心脏——所有这些混乱、尖锐的碎片，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永久地烫进了我童年的皮肉里。而我、苏晓、陆沉的童年，

在那扇门被彻底撞开之前，就已经戛然而止。我和苏晓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陆沉的父母也没再回来过。后来，我们三个都被送进了同一家福利院。我记得，在混乱中，

是陆沉死死拽着我和吓懵了的苏晓，才没让我们在惊恐的人流里被冲散。

他像一头沉默的小狼崽，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一切，把我和苏晓护在身后，

直到穿制服的人把我们塞进开往福利院的车里。福利院里的那些日子，

像浸在消毒水里的旧布，灰白、僵硬，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冰冷的味道。

而那个酱油味混杂塑料味的下午，成了我午夜梦回时心如刀割的源头。苏晓变得很安静，

总爱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洗不掉的惊惶。而我，学会了沉默，

学会了在警报拉响时第一时间找到最近的掩体。陆沉的变化最明显。

那股孩童的别扭劲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早的、近乎冷漠的沉静。

他眼神里的警惕变成了锐利的审视，像在评估每一寸阴影的危险程度。

他开始自发地进行远超同龄人的体能训练，利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练习格挡和突刺的动作，

沉默而专注，仿佛在准备一场早已预知的战争。成年礼那天，

我们三个一起站在了防卫队征兵处那张油漆剥落的旧桌子前。手续简单得近乎潦草。

负责登记的老兵眼皮耷拉着，像没睡醒。「名字？编号？」「陆沉。」「苏晚。」「苏晓。」

三支笔尖划过粗糙的纸张，留下三个名字。老兵抬眼扫了我们一下，

目光在陆沉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后者站得笔直，眼神沉静，不像来报名，倒像来接管什么。

「拿着。」三套半旧的制服被推过来，袖口磨损得厉害，带着洗不掉的硝烟和铁锈味。

训练营的日子是另一种煎熬。

泥泞、汗水、教官的咆哮、模拟夜魇嘶吼的刺耳噪音……苏晓咬着牙坚持，脸色总是白的。

我努力跟上，每一次挥动制式短棍，每一次瞄准移动靶，

都像是在和记忆里那扇颤抖的门板搏斗。陆沉却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头，瞬间沉到了最底层，

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体能测试永远第一，格斗技巧上手快得让教官咋舌，

战术推演时眼神冷静得不像新人，提出的方案往往带着老兵才有的狠辣和效率。

那些沉重的装备，别人背着喘粗气，在他身上仿佛轻若无物。他沉默地吸收着一切，

格斗、射击、陷阱设置、夜魇弱点分析……然后迅速将其转化为近乎本能的反应。

不到三个月，新兵营里，「陆沉」这个名字就不再是普通的新兵代号。教官看他的眼神，

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他被允许提前接触实弹，

被指派带领小队进行模拟巷战演练。

当他穿着那身和我们一样、却仿佛被赋予了不同重量的制服，沉默地站在队伍最前。

我和苏晓还是「最简单不过的成员」，穿着磨损的制服，

日复一日地巡逻在划分给我们的街区，警惕着阴影里可能潜伏的低吼。而陆沉，

他已经像一把淬火的刀，正以我们无法想象的速度，

在巡城防卫队这座庞大的、锈迹斑斑的机器里，刻下属于他自己的、锋利而耀眼的轨迹。

我们同他起点相同，终点却似乎早已注定不同。我看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

有时会想起那个酱油味的下午，他挡在我们身前那绷紧如弓的、小小的身体。

仿佛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奔向这里。*巡逻、警戒、在摇摇欲坠的光明边缘行走，

日复一日。我和苏晓，依旧是编号靠后、负责外围街区巡逻的「最简单成员」。

磨损的制服袖口蹭着皮肤，带着洗不掉的硝烟和铁锈味，提醒着我们呼吸的空气里混着什么。

陆沉早已不在我们这条线上。他的名字和编号出现在内部简报的显著位置，调令频繁，

去的都是传闻中「绞肉机」一样的危险区域。他像一把出鞘即饮血的利刃，

在防卫队这座锈蚀的机器里，硬生生劈开了一条向上的、染着暗红的通道。再次见到他，

是在一次联合清剿行动的简报室里。

任务是清理D7区废弃污水处理厂——一个已知的中型夜魇巢穴。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咖啡和汗味混合的沉闷气息。陆沉坐在前排，

穿着和我们款式相同、但浆洗得异常挺括、肩章徽记也略有不同的制服。他没回头，

背脊挺直，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听着台上指挥官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布置战术分割和火力点。

苏晓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手心冰凉。我回握了一下，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钉在陆沉的后颈上——那里有一道新愈的、狰狞的暗红色疤痕，

从衣领边缘爬出来，消失在短发里。行动在午夜展开。

整个D7区弥漫着一股陈年污垢和新鲜腐败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那些锈迹斑斑的管道如同怪兽的骸骨，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我们用手电光柱切割着浓稠的黑暗，也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湿滑、布满粘稠苔藓的地面。

夜魇特有的、湿漉漉的咕噜声和低沉的嘶吼，在空旷的腔体里被放大、回荡，

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我们的小队负责侧翼一个狭窄的管道入口探查。我、苏晓，

还有另外两个新人，跟在陆沉和一个他带来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兵后面。

陆沉的动作精准而无声，像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每一步都踩在最稳固的位置，

每一次手电的扫视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他偶尔会打出一个简单的手势，老兵立刻领会，

那种默契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出来的。突然，陆沉猛地停下，手臂抬起，

握拳——那是绝对静止的信号。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手电光凝固在前方管道一个向下凹陷的积水坑边缘。咕噜……咕噜噜……声音更清晰了，

带着粘稠液体搅动的质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潭浑浊发绿的水面下。

陆沉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捕食前的猛兽，锐利得刺人。他无声地做了个包抄的手势。

老兵默契地侧移，枪口稳稳指向水面。我和苏晓按照训练，紧张地守住侧后方向。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陆沉和老兵注意力完全锁定水面时，

我们侧后方一处被厚重苔藓覆盖的、看似坚固的管道壁，「哗啦」一声猛地向内塌陷，

一只体型不大、但异常迅捷的夜魇，如同腐烂的肉块裹挟着腥风，

从那个伪装极好的破洞里弹射而出！它的目标不是别人，

正是离破洞最近的、侧后方警戒的我。它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到我的思维完全跟不上。

我只看到一团污秽的、带着粘液的影子扑面而来，

闻到一股浓烈到令人眩晕的腐肉和硫磺混合的恶臭。身体的本能让我向后仰倒，

手中的短棍下意识地挥出，却砸了个空。一阵冰凉刺骨的剧痛，猛地从我的左上臂外侧炸开！

尖锐的、带着倒钩的利齿，深深嵌进了皮肉里。有温热黏稠的血顺着小臂蜿蜒而下，

滴落在冰冷龟裂的水泥地上，绽开一朵朵狰狞的暗红之花。「姐——！」

苏晓的尖叫带着撕裂般的惊恐，在封闭的管道里炸响。「苏晚！」陆沉的厉喝几乎同时传来，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变调的急迫。剧痛和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让我半边身体瞬间发软，

眼前阵阵发黑。我踉跄着，重重摔倒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那东西死死咬住我的胳膊，

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牙齿在撕扯我的肌肉。「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几乎贴着我头皮炸开。是那个老兵，

他的子弹精准地掀开了咬住我的夜魇的头盖骨，腥臭的污血和脑浆溅了我一脸，

咬合力瞬间消失。但那狰狞的牙印和撕裂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肿胀，

边缘泛起不祥的紫绀。——我被夜魇咬了。我的心凉了半截。我清楚的知道，

一旦被夜魇咬伤，就意味着四十八小时内，要么变成行尸走肉，

要么在痛苦中迎来一颗终结的子弹。除此之外，再无解法。「已经被注入毒素了……」

老兵的声音也变了调，看向我的眼神带了些悲悯。「姐！姐你怎么样！」苏晓哭喊着扑过来，

想碰我又不敢碰，眼泪汹涌而出。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了我。是陆沉。

他蹲了下来，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他一把死死扣住我受伤胳膊的上臂，

五指如同铁钳，试图扼制毒血上行。他的另一只手，

毫不犹豫地、闪电般抽出了绑在小腿外侧的战术直刀。他的眼神，沉静得可怕，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似乎比刀锋还冷。没有犹豫，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执行必要程序的、冰冷的效率。仿佛他要砍掉的不是一条手臂，

而是一段被污染的、必须切除的枯枝。「忍着！」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石摩擦。

他将刀锋高高扬起，对准了我肩肘连接处。时间仿佛凝固了。苏晓的哭喊，老兵粗重的喘息，

夜魇在远处通道里的嘶吼……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我死死盯着那抹寒光，剧痛和麻痹中，

竟生出一丝荒谬的平静。或许这样也好……至少能活下来……「住手！陆沉！」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刹那，

一声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冷喝如同惊雷般在狭窄的管道内炸响。

一道更强力的手电光柱猛地打了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光柱中，

一个穿着深灰色指挥官制服、肩章上缀着银色利剑徽记的男人，出现在管道拐角。

他身后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精英队员。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

此刻正牢牢锁定在陆沉高举的刀锋上。是江屿。陆沉的直属上司，

防卫队内以冷酷高效和深不可测闻名的「银剑」指挥官。陆沉的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

刀锋距离我的皮肉可能只有几厘米。他扣住我胳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体保持着那个蓄势劈砍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他猛地转头看向江屿，

眼神里第一次爆发出强烈的、近乎野兽般的挣扎和不甘，那里面有愤怒，有急迫，

还有一种被强行打断执行命令的狂暴。「队长！毒素已经注入她体内了……！」

陆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极力的克制。江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甚至没看陆沉的眼睛，目光直接落在我迅速发黑肿胀的伤口上。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穿透皮肉，看到里面奔流的毒素。「我能救她。」

江屿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像重锤砸在死寂的空气里，穿透了陆沉粗重的喘息和我濒死的恐惧。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落在陆沉身上，随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交给我，

你们继续。」说完，他便飞快地从自己制服内侧一个特制的密封口袋里，

从里面掏出一个只手指粗细的金属注射器，

那注射器具里面装着一种散发着微弱幽蓝色荧光的粘稠液体。江屿没有做任何解释，

动作快如闪电。一手粗暴地撕开我伤口附近的衣袖，露出那狰狞的咬痕和蔓延的黑紫色。

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那冰冷的针尖扎进了伤口边缘发黑的皮肉里。「呃——！」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岩浆混合着冰棱的剧痛，瞬间沿着手臂炸开，冲上我的大脑。

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眼前彻底黑了下去。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我只看到江屿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以及陆沉僵在半空、紧握刀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的手。

**四十八个小时。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在绝望的深渊边缘徘徊。

临时医疗点的隔离帐篷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哀嚎与死亡的气息。被咬伤隔离的人，

有的在惨叫中迅速扭曲变形最后被冰冷的枪口「解脱」；有的在无声的恐惧里，

眼睁睁看着皮肤爬满青黑，瞳孔变得浑浊空洞。只有我。

手臂上江屿亲手包扎的布条已经拆掉，齿孔边缘留下深红色的、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的疤痕，

但青黑与紫纹早已褪尽。体温正常，神智清醒，甚至因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涌上一种近乎虚脱的、巨大的饥饿感。我居然没有变异。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

基地负责人带着几位穿着白大褂眼神锐利的研究员涌入，浑浊的空气瞬间被搅动。

他们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像探照灯般齐刷刷聚焦在我身上，仿佛我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亟待解剖的奇迹样本。

江屿站在负责人身侧，依旧是那副沉稳可靠、仿佛能扛起一切的指挥官模样。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公式化的关切，

以及……一丝洞悉一切的、掌控全局的了然。那了然，像一层薄冰，覆盖在他深邃的眼底。

「奇迹！简直是神迹！」负责人激动得声音发颤，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臂上那枚刺眼的疤痕，然后猛地转向江屿，

目光里充满了近乎迷信的敬畏，「江队长！您真是……神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划时代的突破！」他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压过了角落里某个感染者痛苦的**。

江屿唇角勾起一抹谦逊却不容忽视的弧度，那弧度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他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精心修复的瓷器：「一点运气，

加上一点……机缘巧合下研究出来的特殊血清。」他顿了顿，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天气，

「看来对苏晚队员感染的毒株，恰好有效。」「特殊血清」！这四个字狠狠炸响在我耳边。

我猛地看向江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真的是他！是他用那管散发着诡异蓝光的东西，

把我从地狱边缘拽了回来！那陆沉呢？！他当时那绝望劈下的一刀，

那如同凝固的雕塑般僵硬的背影，

还有最后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刀柄捏碎的手……他去了哪里？

他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我的脑子有些混乱，周围的赞誉声却浪瞬间沸腾起来，

像滚烫的开水，将江屿彻底淹没。「江队长太伟大了！这是救了整个防卫队的希望啊！」

「苏晚真是福大命大！遇上了江队长这样的贵人！」「听说江队长为了研究这个特殊血清，

好几夜没休息了！……」「是啊！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他站在那人为制造的光芒中心，

身姿挺拔，坦然接受着汹涌而来的膜拜与感激，宛若救世主临凡。那些话语，那些目光，

织成了一张华丽的光环，将他笼罩其中。我被众人簇拥着，像个被展示的活体勋章，

麻木地感受着劫后余生的祝福和惊叹。

消毒水的味道、负责人身上浓重的汗味、研究员们审视的目光……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而我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焦灼地穿过攒动的人头，穿透那虚伪的光晕，

寻着帐篷入口的阴影、角落里堆放的医疗器材后面、甚至帐篷帆布被风吹动的缝隙……没有。

哪里都没有。那个沉默的、习惯融在阴影里的身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在负责人激动地想要握住我的手、研究员们拿着仪器蠢蠢欲动时，

江屿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恰到好处地隔开了他们。

他沉稳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苏晚队员刚刚脱离危险，需要静养和全面检查。

后续的观察和报告，我会亲自负责。」他转向负责人和研究员，

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各位，给她一点空间。奇迹也需要时间稳固，不是吗？」

他的话如同指令，负责人和研究员们虽然眼中仍有不甘，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探究，陆续退出了帐篷。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

留下消毒水味和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江屿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我的床边，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透进来的部分光线。他没有看我，目光落在我手臂的疤痕上，

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饿。」

我如实回答，声音有些沙哑。除此之外，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仿佛这答案在他意料之中。「会好起来的。」他顿了顿，

目光终于转向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层薄冰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

露出底下更复杂的东西。「好好休息。关于血清的事，」他语气加重了一分，「暂时，

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细节。包括陆沉。」我的心猛地一沉，陆沉？！江屿怎么知道我在找谁。

没等我追问，江屿已经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在掀开帘子前，他脚步微顿，侧过头，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他在外面，站了两夜。」说完，帘子落下，

隔绝了他最后的身影。帐篷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敲打。

他在外面站了两夜？

那个沉默的、融在阴影里的身影……原来一直就在离我咫尺之遥的黑暗里？

巨大的饥饿感和更深的疲惫感同时涌上，几乎要将我吞噬。我闭上眼，

手臂上那深红的疤痕隐隐作痛，而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江屿最后那句话，

还有……那悬在我手臂上方、最终没有落下的、冰冷的刀锋。

此刻的我觉得我该给我那混乱的思绪找一个锚点，我摸索着，

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那部伤痕累累的旧通讯器。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

微弱的光映着我的脸，也映出了几条未读信息提示。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前。

手指有些发麻，我慢吞吞地将讯息点开。发信人：陆沉。内容只有一行字：【怪物，滚远点。

否则我会杀了你。】呼吸骤然停滞。帐篷里消毒水的味道瞬间变得无比刺鼻。

手臂上那深红的疤痕仿佛又灼痛起来，提醒着我那濒死的冰冷和被利齿撕裂的剧痛。

怪物……他是在说我？因为我被咬了？因为我感染了？即使现在活下来了，在他眼里，

我也已经成了怪物？就在这时，帘子被掀开，江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

上面放着营养剂和清水。他把步子放的很轻，

他目光精准地落在我紧握着通讯器、指节泛白的手上，又滑向我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最后定格在我惨白如纸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观察培养皿里某个应激反应的样本。「醒了？

」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感觉如何？有没有异常的躁动感？」

他刻意在「异常」二字上放慢了半拍。我猛地抬头看他，通讯器屏幕还亮着，

那条信息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掌心。他看到了吗？他一定看到了。他洞悉一切的眼神告诉我，

他什么都知道。江屿没有追问通讯器的事，只是拿起一支营养剂，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

金属箔片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关于血清的事，」他再次开口，语调依旧平稳，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细节。尤其是陆沉。」

他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刺向我，「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或者说，感受到了？

江屿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我握着通讯器的手，

嘴角似乎牵起一个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对『异变体』的……态度，向来是防卫队里最激进的。效率至上，威胁清除。

这是他的生存法则。」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每个字都像精准的手术刀，

切割着信任的残骸。「他在外面。站了两夜。」这句话再次被重复，轻描淡写，

却像重锤落下，「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更像是确认。确认你体内那股属于夜魇的力量，

是否已被彻底压制，还是……在积蓄反扑。」他递过营养剂，金属管身冰凉刺骨，「喝掉它。

你需要恢复体力。毕竟，你现在，很特别。」「特别」这个词，被他咬得意味深长。

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攥得更紧，又冷又硬。江屿的话，像冰冷的毒液，

精准地注入那条短信带来的伤口里。原来那悬而未落的刀锋，从来就没有真正收起过。

他站在外面的黑暗里，不是守护，是监视，是裁决前的等待。而江屿，他救下我这个「怪物」

，是出于某种我看不透的目的，还是仅仅为了……观察？观察血清的效果，

也观察陆沉的反应？他此刻的每一句话，

都在不动声色地将陆沉推向一个更冷酷、更决绝的位置。我苦笑，

巨大的疲惫感混杂着冰冷的愤怒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心，几乎将我压垮。

我关掉通讯器，屏幕暗下去我迅速将通讯器扔到一旁，然后顺从地接过营养剂，机械地吞咽，

那寡淡无味的液体滑过喉咙，如同吞咽冰碴。**接下来的「静养」和「全面检查」

在一种麻木的恍惚中进行。研究员们像对待稀世珍宝又像对待高危物品般谨慎，

各种仪器从我身上扫过，记录着每一个数据。「……数据波动还在阈值内，

但活性残留比预想的高……江队要求的实时监控……」「嘘！小声点！

你想被调去『农场』吗？」另一个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

「上次三组那个质疑他血清方案的人，第二天就……」「……我知道我知道。

可这数据……万一失控……」「失控？」第一个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认命的麻木，

「在他眼里，我们和『农场』里的那些『材料』有区别吗？不过是消耗品编号不同罢了。

按他说的做，记录，上报，别多想。想多……活不长。」屋外的对话戛然而止，

脚步声匆匆离去。我躺在病床上冰冷的仪器贴在皮肤上，研究员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

「农场」……「材料」……消耗品」……这些冰冷的词汇，指向何处？

它们与江屿要求对我进行的「全面监控」，又有什么联系？我躺在那里，

感觉自己也被打上了一个无形的编号。江屿偶尔会来，带着他那份恰到好处的「关切」，

眼神深处那层薄冰依旧坚固。他会状似无意地询问：「昨晚睡得安稳吗？

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感觉到某种……呼唤？」又或者，

在记录某项数据时，他会停下笔，

若有所思地看向我：「这项指标……陆沉上次任务报告里提到过类似的异常波动，

当时他处理得很……彻底。」这些话语，如同细密的针，一次次扎在敏感的神经上，

不断强化着「陆沉是威胁」的印象。我沉默地配合，眼神空洞地望着帐篷顶，

不再试图搜寻任何阴影里的身影。那条短信和江屿的暗示，像两道不断绞紧的锁链，

勒得我喘不过气。一个月后，我终于被允许离开那个充满消毒水和死亡气息的牢笼。

回到分配给防卫队底层成员居住的、陈旧逼仄的公寓楼，

空气中漂浮着廉价清洁剂和潮湿霉味混合的气息。劫后余生，我却没有丝毫温暖。

钥匙刚**锁孔，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苏晓站在门口，小脸苍白，

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一种欲言又止的焦灼。「姐！」她扑上来紧紧抱住我，声音带着哭腔，

「你吓死我了！他们什么都不肯说清楚……也不同意我去看你……」我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更多安慰。苏晓把我拉进狭小的客厅，倒了杯温水塞进我手里。

她坐在我对面的小凳子上，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了几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

声音压得很低：「姐…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她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

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你被隔离那几天，陆沉哥他……他来过楼下。」我的眉心跳了跳，

握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那条冰冷的短信瞬间浮现在脑海。「他不是来了一次。」

苏晓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困惑，「他每天晚上都来，就站在街对面那棵老槐树底下，

也不上来，就那么站着。一站就是大半夜，像根木头桩子。我……我从窗户偷偷看到的。

前天晚上下雨，他也站在那里，浑身都湿透了……一直到天快亮才走。」她抬起头，

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姐，他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那个样子好吓人。就像…就像丢了魂一样。」苏晓的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

激起一圈圈混乱的涟漪。每天晚上都来？失魂落魄？？那听起来也不像是想要杀了我的样子，

反而……更像是关心。这和他短信里那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的冰冷威胁，和他那「怪物」

小说《末世下，我撕碎了上司丑恶的嘴脸》 末世下，我撕碎了上司丑恶的嘴脸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