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聘·将军辞阅读_江山聘·将军辞《姜璃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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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将军辞
悬疑小说《江山聘·将军辞》,是一只伤心7最新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小说。主角姜璃萧珩卷入了一个离奇的谜案中,故事紧张刺激,引人入胜。读者将跟随主角一起解开谜团。我是大梁最声名狼藉的长公主,养了满院面首,夜夜笙歌。老皇帝临终前却将虎符塞进我手里:“这
作者:一只伤心7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江山聘·将军辞》 江山聘·将军辞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我是大梁最声名狼藉的长公主,养了满院面首,夜夜笙歌。
老皇帝临终前却将虎符塞进我手里:“这江山…只有你镇得住。”三位皇兄率兵逼宫那夜,
我的面首们撕开锦袍——御史的朱砂笔、户部的算盘、兵部的舆图在烛火下寒光凛凛。
而那个总在阴影里凝视我的侍卫单膝跪地,剑尖滴着大哥的血:“殿下,宫门已净。
”登基大典上,我亲手为他系上大将军绶带。他眼底猩红地抓住我袖角:“陛下不要我了?
”二十年后,我把玉玺放在龙凤胎面前。
儿子毫不犹豫抓起玉玺:“孤要让女子也能科举入仕!
”女儿背起药箱轻笑:“儿臣去替皇兄治天下人的心病。”褪去龙袍那日,他在宫门外等我。
包袱里掉出我当年赐他的匕首,
他慌忙去捡:“带着防身...”我踩住匕首挑眉:“萧将军,这次该你当我的面首了。
”第一卷:1.初冬的寒气,被长公主府暖阁内的熏香与喧嚣彻底驱散。
丝竹管弦之声靡靡绕梁,觥筹交错间尽是笑语喧哗。上好的银霜炭在鎏金兽炉里烧得通红,
将整个厅堂烘得暖意融融,甚至带着几分燥热。长公主姜璃,封号昭华,
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紫檀木榻上。她今日只着一袭海棠红的云锦宫装,
宽大的衣袖滑落至肘弯,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鸦羽般的乌发松松挽着,
斜插一支赤金点翠凤簪,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颊边,更衬得那张脸明艳不可方物,
却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倦怠。她半眯着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
指尖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却不急着送入口中,只任由冰凉的汁水在指腹间浸润。榻前,
几位身着华服、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环绕伺候。左边身着月白长衫的墨竹,气质清冷如竹,
正垂眸为她剥着西域进贡的蜜橘,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橘皮的清香丝丝缕缕散开。
右边摇着洒金折扇的白羽,面如冠玉,笑容风流,妙语连珠地讲着市井趣闻,
逗得旁边几个新来的面首掩唇轻笑。而体格魁梧、面容刚毅的玄铁,
则如铁塔般侍立在榻尾不远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手里却提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银酒壶,
适时地为姜璃手边的夜光杯续上琥珀色的琼浆。“殿下,尝尝这新酿的梨花白,清冽回甘,
最是解腻。”白羽适时地将话题引到酒上,眼波流转间,带着恰到好处的讨好。
姜璃懒懒地“嗯”了一声,就着墨竹递到唇边的橘瓣,另一只手端起酒杯,红唇轻抿了一口。
酒液滑入喉中,带来一丝凉意。她眼波流转,落在下方一个正抚琴的清秀少年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云笙的琴艺,倒是愈发精进了。赏。”少年云笙受宠若惊,
连忙起身行礼:“谢殿下赏!”脸颊飞起红晕。暖阁内气氛愈加热烈,丝竹更盛,
舞姬水袖翩跹。姜璃似乎兴致颇高,又饮了几杯,眼波愈发迷离,斜倚在软枕上,
任由墨竹为她揉按额角,姿态慵懒至极,全然一副沉溺享乐、不思进取的模样。然而,
在这片奢靡喧嚣的阴影深处,窗棂之外的回廊暗角里,一道沉默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萧珩,长公主府侍卫统领,一身玄色劲装,怀抱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他身姿挺拔如松,
即使在放松状态下也保持着绝对的警觉。暖阁内透出的光影,
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最幽暗的寒潭,
穿透了喧嚣的帷幕,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榻上那个海棠红的身影上。
当姜璃被白羽逗得掩唇轻笑,或者慵懒地接受墨竹的侍奉时,萧珩的薄唇会抿得更紧,
下颌线绷出冷硬的弧度。那眼神深处,并非嫉妒,而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担忧,
如同守护着稀世珍宝的凶兽,警惕着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
偶尔有醉醺醺的面首试图靠近姜璃的软榻,萧珩的目光会瞬间变得如同实质的冰锥,
带着无声的、刺骨的警告,让对方立刻讪讪地退开。府外,关于昭华长公主的流言蜚语,
比这冬夜的风更刺骨。御史台的奏章雪片般飞向皇帝的御案,痛斥长公主“骄奢淫逸,
豺狼成性,豢养面首,败坏皇家清誉,实乃国之大蠹!”民间流传的艳词俚曲更是绘声绘色,
将公主府描绘成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的魔窟。茶馆酒肆里,人们交头接耳,或鄙夷,或艳羡,
或带着恶意的揣测。朝堂之上,大皇子姜琮每每提及此妹,便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仿佛姜璃的存在玷污了皇室血脉。二皇子姜琏则惯于在朝议时,
阴阳怪气地“劝谏”:“昭华妹妹年轻贪玩,父皇还需多加管束才是,
莫要让天下人耻笑我皇家无德。”三皇子姜珏虽寡言,但投向姜璃的目光,
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阴冷和算计。只有高踞龙座的老皇帝姜弘,
面对这些汹涌的弹劾和“劝谏”,多数时候只是疲惫地揉着眉心,
斥责几句“朕自有分寸”、“休得妄议长公主”,却从未真正采取过严厉的惩戒。
他看向姜璃的目光,复杂难辨,有身为父亲对**的无限宠溺与纵容,
有对她惊人才华被埋没的深深惋惜,更深处,
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许和……托付的沉重。2.喧嚣终有散尽时。子时已过,
宾客散尽,舞歇歌停。偌大的公主府终于沉寂下来,只余下值夜侍卫巡更的脚步声,
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更添几分冬夜的清冷。暖阁内的奢靡气息尚未散尽,
姜璃脸上的醉意与慵懒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挥退了所有侍从,只留下墨竹、白羽、玄铁,
以及如同影子般无声跟进的萧珩。一行人穿过重重回廊,来到府邸最深处一间不起眼的书房。
厚重的门扉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室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宽大的书案,
几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典籍,甚至还有不少看似杂乱的“闲书”和卷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特有的陈旧气息,与方才暖阁的脂粉香酒气判若两个世界。
姜璃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脊背挺直,眼神锐利如鹰,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她不再是那个耽于享乐的昭华长公主,而是这间密室真正的主人,一个清醒而冷酷的棋手。
“说吧。”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墨竹上前一步,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
但眼神却专注而凝重:“殿下,刚收到的消息。兵部侍郎周正,昨日下狱了。
”姜璃眉梢微挑:“罪名?”“通敌。”墨竹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
“证据是三皇子府上一位幕僚‘偶然’截获的,一封据称是周正与北狄将领往来的密信,
信中提及了北境三处关隘的布防细节。人证物证‘俱全’,陛下震怒。”“周正是个老顽固,
但绝不是通敌卖国之人。”姜璃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三哥的手笔?目标是周正手里的京畿卫调防权?”“正是。”墨竹点头,
“周正掌管京畿卫西营,位置关键。他一倒,三皇子安插的人手极有可能顶替上去。而且,
此事牵连甚广,已有数位与周正交好的官员受到波及,人人自危。”“好一招‘敲山震虎’。
”姜璃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墨竹,查!那封密信,那个所谓的‘人证’,
还有三哥府上那个幕僚的底细,我要知道所有的破绽!另外,被牵连的官员名单,
以及他们可能的‘罪证’,尽快整理给我。”“是。”墨竹躬身领命,
迅速走到一旁的书架前,抽出一卷卷宗,开始提笔疾书。“白羽。
”姜璃目光转向一旁的风流公子。白羽脸上惯常的轻佻笑容也收敛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贾特有的精明:“殿下,江南道八百里加急密报,
半月前上报的‘水患赈灾银’八十万两,实际用于购买米粮、药材、安置流民的,
不足三十万两。”“五十万两雪花银,进了谁的口袋?”姜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分。“线报指向江南总督李茂,以及他背后的……二皇子府。
”白羽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看似是商铺往来的流水,
实则暗藏玄机,“李茂的小舅子名下的三家米行,在水患后粮价飞涨时,
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购入了一批‘来历不明’的官粮。而负责押运那批官粮的,
是二皇子一位门客的亲兵。还有几笔大额银钱,通过钱庄辗转,
最终流入了二皇子在城外的几处私产。”“哼,发国难财,中饱私囊,好得很!
”姜璃眼中怒意一闪而逝,“白羽,盯紧那几家米行和李茂的所有产业,搜集所有交易凭证。
另外,想办法让那几个受灾最重的州县,‘偶然’知道他们的救命钱去了哪里。民怨,
有时候是把好刀。”“属下明白。”白羽眼中精光一闪,迅速将纸条收起,
心中已盘算好如何搅动江南这潭浑水。最后,姜璃的目光落在玄铁身上。
这位魁梧的汉子沉声开口,声音如同闷雷:“殿下,三皇子那边,除了周正的事,还有异动。
他府中最近几日,频繁有京畿卫东营的几个中郎将出入,时间多在深夜。我们的人冒险靠近,
听到零星几句,似乎涉及‘换防’、‘待命’等词。另外,
三皇子秘密养在城外别庄的那批‘护院’,最近操练得异常勤快,装备也……过于精良了些。
”姜璃站起身,走到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舆图前。这是整个大梁,
尤其是京畿地区的详细地图,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甚至兵力分布(部分是推测),
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她的指尖,缓缓划过京畿卫东营、西营的位置,
又点在城外三皇子别庄的所在,最后落在皇宫的方位。
“换防…待命…私兵操练…”姜璃低声重复着,眼神越来越冷,“大哥在朝堂上跳得最凶,
二哥忙着捞钱,倒是三哥,闷声不响,却把刀子磨得最利索。他是想借周正倒台之机,
彻底掌控京畿卫东西两营?再配合他那些精良的‘护院’…他想做什么?逼宫吗?!
”最后三个字,带着凛冽的寒意,让书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墨竹、白羽、玄铁三人面色都是一凛。萧珩一直沉默地站在姜璃身侧后方,
如同一座守护神像,此刻,他抱着剑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目光锐利地扫过舆图上的关键点,
如同最警惕的猎豹。“玄铁,”姜璃的声音斩钉截铁,“你的人,给我死死盯住三哥的别庄,
还有那几个频繁出入的京畿卫将领!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另外,府内暗卫,从今日起,
警戒提到最高。秘密调‘影卫’中的精锐,分批潜入城内各处据点,随时待命!”影卫,
是姜璃耗费巨资、由玄铁一手训练出来的绝对死士,人数不多,却个个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是她手中最隐秘也最锋利的刀。“遵命!”玄铁抱拳,声如洪钟,眼中燃起战意。
姜璃的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上,指尖用力点在皇宫的位置,仿佛要将那代表至高权力的点戳穿。
她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冷峻。“山雨欲来风满楼…”她低声自语,随即猛地转身,
眼神扫过面前三位心腹,也扫过身后的萧珩,“都给我打起精神!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是!”三人齐声应道,神情肃穆。萧珩虽未出声,
但他微微前倾的身体和更加专注的目光,已是最好的回应。他的世界很简单,殿下的命令,
就是他的方向。殿下的安危,高于一切。3.几日后,宫中设宴,为西戎使团接风洗尘。
灯火辉煌的麟德殿内,丝竹悦耳,舞姿曼妙。皇室宗亲、文武重臣、使节贵宾济济一堂,
一派祥和景象。姜璃盛装出席,身着繁复华贵的翟衣,头戴九翚四凤冠,珠翠环绕,
仪态万方。她坐在皇帝下首不远的位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长公主的雍容浅笑,
仿佛那夜在密室中运筹帷幄的冷厉女子从未存在过。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早已汹涌。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二皇子姜琏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醉态,目光却精准地投向了姜璃。“父皇,”姜琏声音洪亮,
带着几分戏谑,“今日盛宴,各国使节俱在,正是彰显我大梁天威、皇室和睦之时。
只是…儿臣见昭华皇妹一人独坐,身边少了些‘解语花’,未免有些冷清寂寞啊?不如传旨,
让皇妹府中那几位才貌双全的‘面首’也进宫来,献艺助兴一番?
也让诸位使节见识见识我大梁长公主的…嗯…雅趣?
”他故意在“面首”和“雅趣”上加重了语气。殿内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
或鄙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在姜璃身上。西戎使节中,
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声,眼神放肆地打量着姜璃。皇帝姜弘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悦地看向姜琏:“琏儿,休得胡言!此乃国宴!”姜琏却似浑然不觉,反而更加放肆,
他走到姜璃的席位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带着恶意的嘲讽:“皇妹,你莫要害羞。
养面首嘛,古来有之,皇兄我也是为你着想。只是…这牝鸡司晨终究是乱了纲常,
玩物丧志更非皇家风范。皇妹你整日与那些**玩意儿厮混,可曾想过父皇的颜面?
可曾想过我大梁皇室的清誉?怕不是被那些狐媚子迷了心窍,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该做什么了吧?
晨”、“**玩意儿”、“狐媚子”、“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针,
狠狠扎向姜璃,更是**裸地当众羞辱!麟德殿内,落针可闻。连西戎使节都收敛了笑容,
意识到气氛不对。姜璃端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和屈辱。几息之后,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二皇兄…你…你怎能如此说我?”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委屈和难以置信,
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我…我不过是见他们可怜,
收留一二…从未做过有损皇家体面之事…皇兄为何要这般…这般羞辱于我…”说着,
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划过她精致的脸颊,砸在昂贵的翟衣上,
晕开深色的痕迹。她猛地站起身,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委屈,
对着皇帝的方向哽咽道:“父皇!儿臣…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罢,掩面转身,
脚步踉跄地快步向殿外跑去,那背影充满了仓惶和无助,像一只被狠狠伤害的孔雀。“璃儿!
”皇帝姜弘心疼地唤了一声,随即对着姜琏勃然大怒:“混账东西!看看你做的好事!
还不给朕滚下去!”姜琏看着姜璃“狼狈而逃”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面上却装作惶恐:“父皇息怒,儿臣…儿臣只是酒后失言,
关心则乱啊…”在皇帝的怒视下,他讪讪地退回了座位,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姜璃在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坐实她荒淫无度、不堪大任的名声!
殿内气氛尴尬而压抑。皇帝疲惫地挥挥手,示意歌舞继续,但那份表面的祥和已被彻底打破。
而在麟德殿外的阴影里,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正是萧珩。他并未进入大殿,
却仿佛感知到了一切。当姜璃掩面奔出时,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
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生生顿住。他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意(那绝非真正的脆弱),
也看到了她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拳头。一股狂暴的怒意瞬间席卷了萧珩的心脏,
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剑冲入殿内,
将那个胆敢如此羞辱殿下的姜琏碎尸万段!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骨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响声,冰冷的杀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让附近值勤的禁卫都感到一阵寒意,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但他终究没有动。
他看到了姜璃在擦身而过时,
递过来的一个极其短暂、却异常冷静的眼神——那是制止的信号。萧珩的牙齿深深陷入下唇,
尝到了血腥味。他强迫自己垂下眼帘,将所有翻腾的杀意和心痛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
重新化为那尊沉默的守护雕像,只是周身散发的寒气,比这冬夜更甚。4.回到公主府,
厚重的朱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姜璃脸上那脆弱无助的泪痕早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般的冷寂。她没有回寝殿,而是直接走向后花园深处那片幽静的梅林。
寒梅初绽,暗香浮动,清冷的月光洒在枝头积雪上,一片清寒。她屏退了所有侍从,
只提着一个小小的白玉酒壶,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一株老梅树下。背靠着冰冷的树干,
她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烈酒。灼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暖不了那颗冰冷的心。伪装,
示弱,隐忍…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但像今日这般,
被当众指着鼻子骂“牝鸡司晨”、“玩物丧志”,被视作皇室之耻,
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和愤怒,依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骄傲。她不是没有能力反击,
不是没有手段让姜琏付出代价,但在那个位置尚未稳固之前,她必须忍!忍下这口恶气,
忍下这剜心之痛!“呵…牝鸡司晨…”她低低地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梅林中显得格外凄凉,
“女子…便只配做那笼中的金丝雀,供人赏玩吗?”她又灌了一口酒,
辛辣感呛得她咳嗽起来,眼角却倔强地没有一滴泪。就在这时,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停在不远处。即使不回头,她也知道是谁。那气息,
那存在感,早已刻入她的骨髓。萧珩无声地出现了。他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梅影之外,
像一个忠诚的影子,默默守护着月光下那个显得格外单薄寂寥的身影。他看着姜璃借酒浇愁,
看着她强忍的咳嗽和颤抖的肩膀,看着她眼中那份不甘与桀骜。他的心,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窒息。他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这些,
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伤害。“阿珩…”姜璃没有回头,
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飘散在寒冷的空气中,“你说…若有一天,
我从这云端跌落,摔进那万丈泥潭里,人人喊打,声名狼藉…你可还愿意…像现在这样,
站在我身后?”她的问题,带着试探,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更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高处不胜寒,
何况她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的路。萧珩没有任何犹豫。他向前一步,
单膝跪在冰冷的、铺着薄雪的地面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金石之音。他抬起头,
目光穿透月色与梅影,精准地捕捉到姜璃回望过来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此刻没有任何阴影,只有一片澄澈的、近乎虔诚的坚定。“属下在,”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如同磐石,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姜璃的心上,“殿下永不独行。”不是甜言蜜语,
不是海誓山盟,只是一个侍卫最朴素的誓言,却蕴含着比山更重、比海更深的忠诚与守护。
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还是跌落尘埃的阶下囚,只要你还是你,我便永远是你的影子,
你的刀,你的盾。姜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看着跪在雪地里的萧珩,
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看着他那张被月光勾勒得越发冷峻却无比可靠的脸。
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楚,悄然冲破了心头的冰封。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最终却只是别开了眼,不敢再看他那双过于灼热的眼睛。就在她移开目光的瞬间,
萧珩因起身的动作,紧束的袖口微微滑落了一小截。月光下,一道狰狞的、暗红色的疤痕,
如同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结实的小臂上,清晰可见。姜璃的瞳孔猛地一缩。那道疤!
她记得!那是两年前一次秋猎,一头被激怒的疯熊冲破了护卫圈,直扑向正在溪边歇息的她。
电光火石之间,是萧珩如同不要命般扑了过来,用身体死死挡在她面前,
手中的佩剑刺穿了熊的咽喉,而熊那巨大的爪子,也狠狠撕开了他的手臂,深可见骨。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直到确认她安全无恙,才力竭倒下。
这道疤,是为她留下的。是他无数次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下明枪暗箭的见证之一。
酸涩感瞬间涌上鼻尖。姜璃猛地又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也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她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退下吧。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萧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所有细微反应都收入眼底。
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无声地向后退去,重新融入梅林的阴影之中,
像从未出现过。但他并未走远,只是将自己隐藏得更好,依旧如最警觉的哨兵,
守护着这片属于她的天地。5.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愈发湍急。
墨竹查到的关于周正冤案的蛛丝马迹指向性越来越强;白羽在江南掀起的波澜,
让李茂焦头烂额,二皇子府也感受到了压力;玄铁日夜监视,
发现三皇子府和城外别庄的异动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军械在深夜秘密运入别庄。
姜璃如同绷紧的弓弦,一面维持着长公主府的“正常”运转——夜宴依旧,
新收的面首也偶尔出现,一面在密室中与墨竹等人分析着各方汇聚而来的情报碎片,
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剧变。老皇帝姜弘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在勉强支撑了月余后,
终于彻底垮了下来。太医院的院判数次进出寝宫,出来时皆是面色凝重,摇头叹息。
宫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三位皇子轮流侍疾,
但更多的是在寝宫外明争暗斗,相互提防。宫禁的守卫,在无声无息中被加强了数倍,
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这一日深夜,朔风凛冽,吹得窗棂呜呜作响,如同鬼哭。
姜璃在密室中,正对着舆图,与墨竹、白羽低声商议着如何利用江南的乱局牵制二皇子,
同时防备三皇子可能的突袭。突然!
密室那扇极其隐蔽的门被急促地、有规律地敲响了——这是最高级别的紧急信号!
守在门边的玄铁瞬间警觉,侧耳倾听片刻,迅速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
是姜璃安插在皇帝寝宫外、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太监——福安。他脸色惨白如纸,
浑身抖得如同筛糠,汗水浸透了内侍的衣领。“殿…殿下!”福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濡湿、揉得不成样子的纸条,双手高高捧起,
“陛下…陛下他…不好了!让您…速去!速去啊!”纸条上,
只有两个用朱砂仓促写就、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最后生命气息的字:“速来!”轰——!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姜璃霍然起身,手中的炭笔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神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
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玄铁!备车!走西华门小径!要快!
”姜璃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没有丝毫慌乱,只有极致的冷静和决断,“墨竹、白羽,
按第二套方案准备!府内警戒提到最高,所有人进入战时状态!”“是!”三人齐声应道,
瞬间行动起来。姜璃一把抓过挂在墙上的黑色狐裘披风,迅速裹在身上,
遮住了里面华贵的宫装。她的动作快如闪电。萧珩早已如同最敏锐的猎豹,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长剑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整个人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眼神锐利如刀,牢牢锁定着姜璃。他不需要命令,
他的使命只有一个——护她周全,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阿珩,
”姜璃系好披风的带子,转身看向他,声音低沉而凝重,“跟我进宫。无论发生什么,
跟紧我。”“属下誓死相随!”萧珩的回答,只有短短六个字,却重逾千斤。两人不再多言,
迅速冲出密室。玄铁已备好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停在最偏僻的侧门外。寒风卷着雪沫,
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姜璃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毅然决然地登上马车。萧珩紧随其后,
坐在车辕之上,充当车夫。他猛地一抖缰绳,低喝一声:“驾!”青篷马车如同离弦之箭,
撕破沉沉的夜幕,朝着那座被重重宫墙包围、此刻正酝酿着滔天风暴的皇城疾驰而去。
车轮碾过积雪覆盖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声响,
仿佛是命运齿轮在黑暗中疯狂转动的倒计时。萧珩紧握着缰绳,
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前方黑黢黢的街道和巷口,全身肌肉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他雷霆般的反击。车厢内,姜璃靠在冰冷的车壁上,闭着眼。
她紧紧攥着袖中那枚坚硬冰冷的物件——那是她最后的底牌,
也是父亲可能留给她的唯一希望。她的心跳得很快,却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决定生死的最终博弈!风暴,已至!
卷·朱门酒肉藏锋镝完)第二卷:龙驭宾天虎符现6.青篷马车在寂静的皇城巷道中疾驰,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令人心焦的咯吱声。萧珩驾驭着马车,如同最精悍的夜枭,
巧妙地避开主要宫道和巡夜禁卫的路线,专挑偏僻狭窄的小径穿行。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耳廓微动,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全身肌肉紧绷,
随时准备应对突袭。车厢内,姜璃背脊挺直,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袖中那枚坚硬冰冷的虎符硌着她的手腕,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头发慌,
又沉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福安那惊恐扭曲的脸和那力透纸背的“速来”二字,
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父皇…父皇…马车终于在一处极其隐蔽、几乎被藤蔓覆盖的宫墙小门前停下。
这里是西华门附近一处废弃的角门,早已被遗忘在宫廷地图之外,
是姜璃多年前通过白羽的秘密渠道掌握并暗中维护的“生路”。“到了。
”萧珩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率先跳下车辕,无声落地,警惕地扫视四周。
确认安全后,他迅速拉开沉重的车门。姜璃裹紧黑色狐裘,毫不犹豫地跳下车。
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眼神却比这寒夜更冷。福安早已在此等候,
抖得不成样子,见到姜璃如同见到救星:“殿下…快…快随老奴来…陛下…陛下快撑不住了!
”福安佝偻着身子,熟稔地拨开厚厚的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之后,
是一条幽深曲折、散发着霉味和尘土的废弃夹道。这是前朝宫人运送秽物的秘道,
早已废弃多年。萧珩毫不犹豫地侧身挡在姜璃身前,第一个踏入黑暗。他一手按剑,
一手从怀中摸出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勉强照亮前方湿滑的石阶和布满蛛网的甬道。
姜璃紧随其后,福安殿后。三人如同幽灵,在死寂的黑暗中快速穿行,
只有压抑的喘息和急促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甬道漫长而压抑,仿佛没有尽头。
空气污浊,带着腐朽的气息。姜璃的心跳如同擂鼓,
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恐惧与沉重的责任之上。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和隐约的药味。福安抢前几步,
摸索着按动墙壁上的一块不起眼的砖石。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一块石壁向内滑开,
露出后面灯火通明、却弥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寝殿——皇帝姜弘的寝宫!寝殿内,
巨大的龙床被明黄色的帷幔笼罩,却挡不住里面传出的、如同破风箱般艰难而痛苦的喘息。
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药味混合着一种腐朽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仅有的几个心腹老太监和太医令跪在帷幔外,面如死灰,瑟瑟发抖。殿内空旷得可怕,
烛火跳跃,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如同索命的鬼魅。“父皇!
”姜璃再也控制不住,低呼一声,掀开帷幔扑到床前。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昔日威严的帝王,此刻形销骨立,枯槁得如同秋日残叶。蜡黄的脸上布满深褐色的斑点,
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紫。他双眼紧闭,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嗬嗬声,
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璃…璃儿…”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老皇帝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刹那,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如同回光返照!他枯瘦如柴的手,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巨力,猛地抓住了姜璃的手腕,
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父…父皇!”姜璃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反手紧紧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声音哽咽。“听…听朕说!”老皇帝的声音嘶哑微弱,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和最后的威严。他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姜璃,
仿佛要将她刻入灵魂深处。
“豺狼…环伺…你的…皇兄们…不成器…守不住…守不住祖宗基业…”他急促地喘息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在嘶喊。“这江山…风雨飘摇…只有你…只有你镇得住!
”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痛惜、不舍,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期许和决绝。他挣扎着,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样冰冷沉重的东西狠狠塞进姜璃的手心!
那是一枚通体黝黑、非金非玉、触手生寒的虎符!造型古朴狰狞,
上面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和一只栩栩如生、作势欲扑的猛虎!入手沉重异常,
带着历史的沧桑和兵戈的肃杀之气!
这正是调动大梁帝国最精锐、最核心的拱卫京畿的“龙骧”、“虎贲”两营,
总计三万铁骑的至高兵权象征!“拿着!
莫负…莫负朕望…”老皇帝死死攥着姜璃握着虎符的手,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
要将她的灵魂点燃。
“璃儿…我的璃儿…朕…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火焰迅速黯淡下去,
那最后一句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父爱。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光芒如同烛火般彻底熄灭。
紧握着姜璃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龙床上。寝殿内,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皇帝姜弘,驾崩了。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姜璃淹没,她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但掌心那枚冰冷沉重、棱角分明的虎符,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刺穿了她的哀伤!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责任感,伴随着冰冷的触感,沿着手臂,
狠狠撞入她的心脏!她死死攥紧了那枚虎符,坚硬的棱角深深硌进她的掌心,
带来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父皇最后的眼神,
那句“只有你镇得住”,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不能倒!绝不能倒在这里!
姜璃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泪水已被强行压下,
只剩下如同淬火寒冰般的锐利与决绝!那眼神,褪去了长公主的骄矜,褪去了女儿的哀恸,
只剩下属于帝王的冷酷与威严!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势从她单薄的身体里勃然爆发!
她缓缓站起身,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黑色狐裘下的身影,
此刻充满了令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福安!”她的声音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秘不发丧!**!胆敢泄露半个字者,诛九族!”“遵…遵旨!
”福安和殿内仅存的几个老太监、太医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闻言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慌忙磕头领命。姜璃的目光扫过萧珩。萧珩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如同最坚固的磐石。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神的蜕变,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杀意和决绝。他没有任何言语,
只是将手按在了剑柄上,眼神坚定如铁,无声地宣告:他在!他的剑在!“走!
”姜璃不再看那冰冷的龙床一眼,裹紧狐裘,决然地转身,
大步走向那个通往黑暗的秘道入口。她的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拉得很长,很孤独,
却充满了斩断一切、开天辟地的力量!虎符在手,风暴已至!她姜璃,
不再是那个需要隐忍藏锋的长公主!她是即将撕裂这沉沉夜幕的…真龙!7.回到公主府,
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府邸如同沉睡的巨兽,但密室之内,灯火通明,
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姜璃一把扯下沾满尘土的黑色狐裘,露出里面素色的宫装。
她将手中那枚冰冷沉重的虎符“哐当”一声,
重重拍在巨大的舆图中央——那代表着皇宫的位置!
墨竹、白羽、玄铁三人目光触及那枚传说中的兵符,瞳孔骤然收缩,
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狂喜!“陛下…?”墨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父皇…驾崩了。”姜璃的声音冰冷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秘不发丧。
虎符,在我手。”短短两句话,包含了惊天巨变!三人瞬间明白了局势的严峻程度!
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旦泄露,三位皇子必定立刻发动!而他们现在拥有的,
只有这枚象征兵权的虎符,以及这间密室里的谋划和老皇帝临终赋予的“大义”名分!时间,
就是生命!“墨竹!”姜璃的指尖点在虎符上,语速快如连珠,“龙骧、虎贲两营,
名义上效忠虎符,但多年被三位皇兄渗透,尤其是三哥!立刻分析,两营之中,
哪些将领绝对忠于皇室,哪些已被收买,哪些可以争取!我要一份名单,
以及最快能调动多少可靠兵力!立刻!”“是!”墨竹再无半分清冷,眼中精光暴涨,
迅速扑到一旁堆积如山的卷宗前,双手如飞地翻找、记录。“白羽!”姜璃的目光转向他,
“你手中的商业网络和钱庄渠道,立刻启用最高级别的‘飞鹰’传讯!
目标:西山行营指挥使赵牧、北苑御马监统领高顺、还有城南守备营副将周奎!以虎符为凭,
命他们立刻集结本部人马,以‘清君侧、护京师’为名,火速向皇城靠拢!告诉他们,
勤王首功,封侯拜相!贻误战机,诛灭九族!所需钱粮,凭你手令,
从我们在城外的秘密粮仓和钱库支取,不惜一切代价!”“明白!
”白羽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狂热,
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叠特制的、印有特殊暗记的空白信笺和几枚小巧的印鉴,伏案疾书,
笔走龙蛇。每一道命令,都关系着生死存亡!“玄铁!”姜璃最后看向这位魁梧的汉子,
眼神如刀,“你手中的‘影卫’,还有府内所有能战之人,
包括那些伪装成护院、仆役的好手,全部武装起来!分成三队:一队由你亲自带领,
死守公主府,这里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一队由副统领率领,化整为零,潜入皇城附近,
密切监视三位皇子府邸、京畿卫东西大营、以及皇宫各门的动静!有任何异动,
立刻以‘蜂鸣箭’示警!最后一队,由我亲自指挥,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准备接应或突袭!
另外,启动府内所有防御机关,尤其是通往密室的入口,做好死战准备!”“喏!
”玄铁低吼一声,如同被唤醒的巨熊,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他猛地抱拳,
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密室,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命令下达,
整个密室瞬间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
墨竹的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急响;白羽的信笺如同雪片般被卷好,
由早已待命的、训练有素的信鸽和快马送向黑暗;玄铁在门外咆哮着调兵遣将,
甲胄碰撞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隐隐传来。姜璃站在巨大的舆图前,
骧营、虎贲营、西山营、北苑、城南守备营、以及皇宫、公主府的位置上快速移动、比划着。
她的眉头紧锁,
脑以惊人的速度计算着兵力对比、行进路线、可能遭遇的阻击点…这是一场以弱搏强的豪赌!
每一分力量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萧珩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伫立在姜璃身侧。他怀抱长剑,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密室入口和姜璃周围的每一寸空间。他不懂那些复杂的调兵遣将,
但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和紧迫。他只需要知道一点:他的剑,
只为守护眼前这个人而挥动。任何胆敢靠近威胁她的存在,都将被他的剑撕成碎片!时间,
在令人窒息的紧张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依旧漆黑如墨。公主府内,灯火通明,
却静得可怕,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武器摩擦的细微声响。突然!“咻——啪!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蜂群狂怒嗡鸣的厉啸划破死寂的夜空,
紧接着在极高的空中炸开一团微弱的绿色光焰!蜂鸣箭!示警信号!来自皇城方向!
“是皇宫!”墨竹猛地抬头,脸色剧变!几乎在同一时刻,大地开始隐隐震动!远处,
沉闷如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无数人喊马嘶的喧嚣,如同决堤的洪水,
朝着皇城和…公主府的方向,汹涌而来!“来了!”姜璃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寒光!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虎符,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沸腾的血液都为之一定。风暴,
终于降临!8.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皇城!火光冲天而起,
将黎明前的黑暗烧得通红!大皇子姜琮,身披重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脸上带着狂热的狰狞和志在必得的得意!
他率领着以“清君侧、诛妖妃”为名纠集起来的、隶属于他母族和部分京畿卫的叛军主力,
如同狂暴的洪流,直扑长公主府!“冲进去!活捉姜璃者,赏万金,封万户侯!杀!
”姜琮挥舞着长刀,嘶声咆哮。叛军士兵如同打了鸡血,疯狂地撞击着公主府沉重的大门,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墙头。公主府内,玄铁魁梧的身影屹立在墙头,如同门神。
他怒吼着:“放箭!滚木礌石!给我砸!”早已严阵以待的府卫和影卫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箭矢如雨倾泻,滚烫的金汁、沉重的滚木礌石狠狠砸向攀爬的叛军!
府邸各处隐藏的机关被触发,弩箭、陷坑、飞刺…瞬间收割着生命!
公主府如同一个浑身是刺的铁刺猬,让叛军的第一波冲锋撞得头破血流,哀嚎遍野!
与此同时,二皇子姜琏则带着另一支精兵,
趁着皇城因大皇子攻打公主府而混乱、皇宫守卫被部分调离的空隙,
如同毒蛇般悄然逼近皇宫玄武门!他的目标很明确——趁着大哥和三弟鹬蚌相争,
他直接控制皇宫,拿到玉玺和皇帝!他脸上带着阴冷的算计,指挥着手下试图强攻宫门。
而最致命的威胁,来自三皇子姜珏!他并未出现在公主府或皇宫门前,
而是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蝎。他利用周正下狱后安插的亲信,
加上城外别庄秘密操练多时的数千精锐私兵,里应外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几乎兵不血刃地控制了京畿卫东营,并迅速向象征京畿防务核心的西门和南门移动!
一旦这两处落入他手,整个皇城将被彻底封锁,成为瓮中之鳖!他骑在马上,脸色阴沉,
眼神冷酷,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他才是那个真正的黄雀!公主府,密室。
外面的喊杀声、惨叫声、撞击声如同闷雷般不断传来,震得墙壁都在微微颤抖。
墨竹和白羽脸色凝重,不断接收着从各处传来的混乱信息。“大皇子攻势凶猛,
府门暂时守住,但压力极大!玄铁将军左臂中箭,仍在死战!”“二皇子正在猛攻玄武门!
禁军副统领疑似叛变,宫门危在旦夕!”“三皇子已控制东营,其前锋已接近西门!
守将闭门抵抗,但恐怕撑不了多久!”“西山营赵牧回信,已集结三千骑兵,正全速赶来,
最快一个时辰!”“北苑高顺回信,一千五百御马监精锐已整装,
但被三皇子一部拦截在青石桥,激战中!”“城南周奎…失去联系!”坏消息如同冰水,
一盆盆浇下!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姜璃攥着虎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一个时辰?
西门和玄武门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撑不到!“殿下!西门和南门若失,我们即便等到援军,
也成了笼中困兽!必须立刻阻止三皇子!”墨竹急声道。“让谁去?玄铁被拖在府里!
影卫分散各处!”白羽也失了平日的从容。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守护在姜璃身侧的萧珩,
突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视死如归的决绝:“属下愿往!夺回西门,或…斩断蛇头!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直直地看向姜璃。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恐惧,
没有犹豫,只有最纯粹的忠诚和最炽热的战意!他要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直扑三皇子姜珏的核心!擒贼先擒王!或者,至少搅乱他的部署,为援军争取时间!
姜璃的心猛地一揪!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份义无反顾的决绝,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此去,九死一生!但,她没有选择!时间不等人!
姜璃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猛地从腰间解下自己随身携带多年、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蹲下身,塞进萧珩的手中。
“活着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这是命令!
”萧珩感受着匕首上残留的她的体温,紧紧攥住,如同握住了信仰。他深深看了姜璃一眼,
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灵魂深处。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猛地起身,
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黑色闪电,冲出了密室!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姜璃的心像是被狠狠剜去了一块。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声音冷冽如冰:“传令!
让监视三皇子府邸的影卫,不惜一切代价制造混乱,配合萧珩的行动!白羽,
动用我们在西市的所有暗桩,立刻在西门附近放火,越大越好!混淆视听!墨竹,
继续联系援军!告诉赵牧和高顺,再快一点!我们…没有退路了!”9公主府正门,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大门在叛军疯狂的撞击和火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门栓扭曲变形!墙头不断有府卫中箭跌落,伤亡惨重!玄铁如同血人,左臂的箭矢已被折断,
他挥舞着一柄沉重的开山斧,怒吼着将爬上墙头的叛军劈落,如同战神!“顶住!
给老子顶住!”他的咆哮在喊杀声中显得格外悲壮。就在这岌岌可危的时刻,
公主府内那扇通往宴会厅的华丽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
大皇子姜琮正指挥着士兵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闻声望去,
脸上露出残忍而淫邪的笑容:“哈哈!姜璃!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是准备投降,
还是想让你的这些‘心肝宝贝’们替你求…”他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转为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只见长公主姜璃,并未出现。出现在门口的,是三个人。
居中一人,正是平日清冷如竹、只知抚琴弄墨的墨竹!然而此刻,
他身上那件月白长衫已被撕裂丢弃,
露出的竟是一身象征着御史台最高权威的、绣着獬豸神兽的朱红色官袍!他手中紧握的,
不再是狼毫,而是一支饱蘸朱砂、象征着风闻奏事、弹劾百官的御笔!他面容肃穆,
眼神锐利如电,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左边,
是那风流倜傥、只知谈笑风生的白羽!他脸上的轻佻笑容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商贾算计的冰冷和属于户部核心官员的威严!他手中托着的,不再是玉骨折扇,
而是一面紫檀木打造、算珠乌黑发亮的户部特制大算盘!算盘边缘,
赫然烙印着户部郎中的官印!右边,则是那魁梧沉默、只知护卫的玄铁!他撕碎了外袍,
露出内里一身代表着兵部武官身份的玄色劲装!他手中高举的,不再是小巧的酒壶,
而是一卷巨大的、描绘着京畿及周边山川险要、兵力布防的绝密军事舆图!图上,
几个被朱砂重点圈出的节点,刺眼夺目!这三人,如同三座骤然拔地而起的山峰,
屹立在公主府摇摇欲坠的大门内!他们的出现,
以及他们身上那身刺眼的官袍和手中代表权力的器物,
瞬间让喧嚣的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魅!
姜琮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你…你们…怎么可能?!
”墨竹上前一步,朱砂御笔直指姜琮,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响彻整个战场:“大皇子姜琮!你身为皇子,不思忠君报国,反趁陛下病重,悍然兴兵作乱,
围攻长公主府,视同谋逆!你勾结外戚,私蓄甲兵,证据确凿!你构陷忠良,排除异己,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今日,我以御史中丞之职,代天巡狩,在此宣告尔等十大罪状!
尔等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清晰地将姜琮的罪行公之于众!
许多不明真相、被裹挟的叛军士兵脸上露出了动摇和惊恐之色!白羽紧随其后,
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姜琮!你此番起兵,粮草何来?军械何出?
你府中库银不过区区十万两,何以支撑这数万大军三日之耗?
江南赈灾贪墨的五十万两雪花银,此刻正躺在你城外三处庄园的地窖里吧?
还有你挪用的北疆军饷、克扣的工部营造款…需要我一笔一笔,当着这数万将士的面,
给你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你带着兄弟们为你卖命,可曾想过,
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不过是填满你私欲的无底洞!”算珠的脆响,如同催命的魔音!
白羽的话语,更是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破了姜琮伪装的“大义”,
露出了贪婪丑陋的本质!叛军之中,哗然之声顿起!许多士兵看向姜琮的眼神,
充满了怀疑和愤怒!“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给我杀!杀光他们!”姜琮气急败坏,
脸色涨成猪肝色,挥舞着长刀嘶吼。然而,玄铁猛地踏前一步,
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高举那幅巨大的军事舆图,
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都给我看清楚了!三皇子姜珏的私兵,此刻正控制着京畿卫东营,
前锋已至西门!”他的手指狠狠点在舆图上西门的位置,又猛地划向公主府和皇宫方向。
“而你们,愚蠢地在这里替大皇子卖命,攻打公主府!等你们耗光了力气,
三皇子控制西门、南门,封锁全城,再挥师北上,你们就是瓮中之鳖!
被他和大皇子当成棋子,互相消耗,最后被他一口吞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
都是他登上龙椅的垫脚石!”玄铁的话语,如同最残酷的真相,
**裸地揭开了这场叛乱背后最阴险的算计!
将三位皇子之间互相利用、彼此倾轧的丑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瞬间,叛军阵营彻底乱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士兵们面面相觑,军心动摇,攻势为之一滞!“不!不可能!
三弟他…”姜琮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就在这叛军人心浮动、阵脚大乱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夜空的死亡之翼,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从混乱战场的侧翼,
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滔天的杀气,悍然撞入了三皇子姜珏所在的中军核心!萧珩!他来了!
10.西门附近,火光冲天!白羽布置的暗桩成功点燃了西市几处相连的商铺,
熊熊烈焰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极大地干扰了视线,也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三皇子姜珏的中军,正驻扎在距离西门不远的一处高地上。
他脸色阴沉地看着远处的火光和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没想到公主府的反抗如此激烈,更没想到姜璃竟然还藏着后手制造混乱。
但他对自己的计划依然充满信心,只要控制住西门和南门,大局可定!“传令前锋,
加快速度!务必在一刻钟内拿下西门!”姜珏冷声下令。然而,他的命令刚出口,
一阵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突然从侧翼的护卫队中爆发!只见一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
如同地狱降临的修罗,悍然撞入了严密的护卫圈!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所过之处,
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剑光如同匹练,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残肢断臂飞起,
滚烫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雪地上,开出刺目的猩红之花!他的剑法没有任何花哨,
只有最简洁、最高效、最致命的杀戮!每一剑都精准地刺穿咽喉、心脏、或是斩断颈骨!
冷酷、高效、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保护殿下!”护卫统领目眦欲裂,嘶吼着扑上来。
萧珩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剑,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那统领的咽喉!
剑尖带着一蓬血雨透颈而出!统领的怒吼戛然而止,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轰然倒地!
“拦住他!放箭!快放箭!”姜珏终于看清了来人,
那张在阴影中无数次凝视长公主的、冰冷的脸!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惊恐地后退,尖声嘶喊!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萧珩!萧珩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杀意!他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
手中的长剑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银色光幕!叮叮当当!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大部分箭矢被他格挡磕飞,少数几支射中他的肩背,
却被他强悍的肌肉和坚韧的意志生生卡住,未能深入!他如同浴血的魔神,速度丝毫不减,
目标只有一个——姜珏!“疯子!他是疯子!
”姜珏身边的亲卫被这恐怖的杀戮景象吓破了胆,竟一时不敢上前。萧珩浑身浴血,
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恶鬼,每一步踏出,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他距离姜珏,
已不足十步!就在这时,一名悍不畏死的姜珏心腹将领,从侧面挺枪刺来,直取萧珩肋下!
时机刁钻狠辣!萧珩眼中寒光一闪!他竟不闪不避,任由那长枪刺入自己的左腹!噗嗤!
枪尖透体而过!剧痛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死!”那将领脸上露出狞笑。然而,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因为萧珩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枪杆!同时,他右手的剑,
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死亡寒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斜撩而上!
“噗——!”一颗戴着精铁头盔的头颅,伴随着喷涌的血泉,高高飞起!
那将领脸上的狞笑还未来得及散去,便凝固在无头的尸体之上!萧珩闷哼一声,
右手长剑拄地,支撑住身体。左腹的长枪还插在身上,鲜血如同泉水般涌出,
迅速染红了他脚下的积雪。但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近在咫尺、吓得魂飞魄散的姜珏!
那眼神,如同饥饿的狼王盯着垂死的猎物!“杀…杀了他!快杀了他!”姜珏崩溃了,
尖叫着向后逃窜。周围的士兵被这惨烈的一幕彻底震慑,竟一时无人敢上前!
萧珩用重伤和一条命,硬生生在这严密的军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斩将夺旗,
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三皇子姜珏的头顶!他用自己的身体和剑,为整个战局,
撕开了一道至关重要的裂口!11.公主府门前,墨竹、白羽、玄铁三人如同定海神针,
以官身和诛心之言,成功搅乱了叛军军心。大皇子姜琮气急败坏,试图强行镇压,
但军心已散,攻势大不如前。玄铁抓住机会,率领府卫发动了一次凶猛的反冲锋,
竟将叛军逼退数十步!就在这时,远处西门方向,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和混乱的惊呼!
紧接着,一面代表着京畿卫西营的旗帜,竟在混乱中重新竖立在西门的城楼上!
虽然摇摇欲坠,却代表着那里尚未完全陷落!同时,三皇子中军方向,火光冲天,混乱异常!
“是萧珩!他成功了!”玄铁狂喜大吼!“援军!援军到了!
”墙头有眼尖的府卫指着远方地平线狂吼!只见黎明初现的微光中,
一面“赵”字大旗和一面“高”字大旗,如同两道利剑,正冲破黑暗,
向着皇城方向全速奔袭而来!马蹄声如雷!是西山营赵牧和北苑御马监统领高顺!
他们终于突破了拦截,赶到了!“天助殿下!杀啊!”公主府内士气大振!皇宫玄武门前,
二皇子姜琏正指挥叛军猛攻宫门,宫门摇摇欲坠。突然,他接到后方急报:西门未失!
三皇子中军遭袭大乱!西山、北苑援军已至!大皇子在公主府受挫!“什么?!
”姜琏脸色瞬间煞白,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他知道,自己偷鸡摸狗的算盘彻底落空了!
再不走,就要被包饺子了!“撤!快撤!”姜琏惊恐地嘶喊,再也顾不得什么玉玺皇位,
调转马头就想逃!然而,玄武门紧闭的大门,却在此时轰然洞开!门内,
并非惊慌失措的宫人,而是数百名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眼神冰冷的禁卫!为首一人,
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正是禁军统领——秦烈!他并非叛变,而是奉了皇帝之命,假意示弱,
诱敌深入,此刻终于亮出了獠牙!“逆贼姜琏!哪里逃!”秦烈一声怒吼,如同猛虎下山,
率军冲出宫门,直扑溃逃的叛军!玄武门前,瞬间化为新的屠宰场!整个皇城的战局,
因为萧珩的搏命一击、援军的及时赶到以及秦烈的反戈一击,瞬间逆转!公主府内,
姜璃在萧珩冲出去的那一刻,就已带着最后的机动力量悄然离开了府邸。
她如同最敏锐的猎手,在混乱的战场边缘穿行,目标直指——皇宫太极殿!沿途,
她看到了溃败的大皇子叛军,看到了被秦烈追杀的二皇子残兵,
也看到了三皇子中军方向那冲天的火光和混乱…她的心紧紧揪着,为那个浴血的身影祈祷。
当她终于踏过满地狼藉和尸体,来到太极殿那巍峨的汉白玉御阶之下时,天色已蒙蒙亮。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了笼罩皇城的血色夜幕。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
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从御阶旁的阴影中传来。姜璃猛地回头。是萧珩!他回来了!
但眼前的景象,让姜璃的心脏骤然停跳!萧珩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血人!
左腹插着半截折断的枪杆,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气声。
他的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脸上也布满血污和擦伤,
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他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唯有那双眼睛,在血污的覆盖下,依旧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
牢牢地锁定着御阶下的姜璃。他手中的长剑,早已卷刃崩口,沾满了凝固的暗红血块,
剑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血痕。他艰难地、一步一顿地走到姜璃面前,
距离她只有三步之遥。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单膝跪地。这个动作似乎牵动了全身的伤口,
让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倒下。他抬起头,看向姜璃。
那目光,穿越了血与火,穿越了生死,带着完成使命的释然和无与伦比的忠诚。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微弱,却如同惊雷般清晰地传入姜璃的耳中,
也响彻在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宫阙:“殿下…宫门…”他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已…净!”话音未落,支撑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耗尽。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一晃,手中那柄饱饮鲜血的长剑“当啷”一声脱手掉落在地。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阿珩——!
”姜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再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一个箭步冲上前,
在他倒地之前,用尽全力抱住了他!温热的、粘稠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宫装。
怀中人的身体沉重而冰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传太医!快传太医!”姜璃抱着他,
对着空旷的宫殿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助。黎明的曙光,
终于完全驱散了黑暗,洒满了这片刚刚被鲜血洗礼过的宫阙。它照耀在御阶之上,
照耀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也照耀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和残破的旗帜。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这片土地上流淌的血,尚未干涸。宫门已净,但代价,何其惨烈!
12.姜璃抱着重伤昏迷的萧珩,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在影卫的护卫下,
跌跌撞撞地冲进就近的宫殿。太医令带着一群太医早已在此待命,见到萧珩的惨状,
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展开全力抢救。“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姜璃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他若有事,你们…陪葬!
”太医们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剪开萧珩被血浸透的衣物,处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姜璃强迫自己退到一旁,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她脱下被鲜血浸透的外袍,
换上玄铁紧急送来的一套素色常服,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担忧却无法掩饰。她走到殿外,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着这座刚刚经历战火的皇城。硝烟尚未散尽,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残破的旌旗在晨风中无力地飘荡。
宫人们如同受惊的鹌鹑,在士兵的监视下战战兢兢地清理着尸体和血迹。远处,
隐约还有零星的战斗和追捕叛军的呼喊声传来。墨竹、白羽、玄铁三人匆匆赶来复命。
玄铁身上也带着伤,但精神尚可。墨竹和白羽则脸色苍白,
显然一夜的运筹和奔波也耗尽了心力。“禀殿下,
大皇子姜琮在溃逃时被乱箭射杀于朱雀大街!”“二皇子姜琏试图趁乱逃出玄武门,
被秦烈将军生擒!”“三皇子姜珏…中军被萧统领搅得天翻地覆,他本人被受惊的战马踩踏,
重伤昏迷,已被控制!其残余势力正在清剿!
”“西山营赵牧将军已控制西门、南门及京畿卫东营残部!
”“北苑高顺将军肃清了宫内零星抵抗,正在协助秦将军稳定宫禁!
”“城南守备营周奎…被发现在营中遇刺身亡,应是三皇子灭口。
”“三位皇子府邸已被控制,家眷全部收押!”一条条消息传来,
宣告着这场血腥宫变的最终结局——三位皇子,一死一俘一重伤!
小说《江山聘·将军辞》 江山聘·将军辞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