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苏念老周》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完结版精彩阅读
编辑:冷无情更新时间:2025-06-24 14:58:07

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
泉木有点魂打造的《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是一部扣人心弦的豪门总裁小说。故事中的主角陆远苏念老周历经磨难和挑战,奋起反抗邪恶势力并寻找真相。小说以其跌宕起伏的情节和令人惊叹的视觉效果而吸引了广大读者的关注。风铃与泪痣念远面馆那招牌,缺了个角,蓝底白字在江城大太阳底下晒得冒油光,活像块被啃了一口。
作者:泉木有点魂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 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第1章:风铃与泪痣念远面馆那招牌,缺了个角,蓝底白字在江城大太阳底下晒得冒油光,
活像块被啃了一口的隔夜烧饼。二十年了。我杵在马路牙子上,墨镜都挡不住那股热浪,
盯着那扇蒙着水汽的玻璃门。门头上挂的风铃锈得不行,连铃舌都没了。“咔哒!
”行李箱轮子卡砖缝里了。我摘了墨镜,鬓角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啥。
口袋里那铂金戒指硌得慌,里面刻了又磨掉的小太阳,烫得跟烙铁似的。
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风铃发出个破锣嗓子般的“叮——”。
热气和熟悉的面香、女声一块儿涌出来:“老周!今儿这么早?”“带个朋友。
”一个哑得跟砂纸磨过似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穿旧军装的老头拄着拐杖,胶鞋底蹭着地,
“滋啦滋啦”响。他越过我,撩门帘时,那浑浊的眼珠子扫过我,猛地一哆嗦。
门帘落下又荡起。系着碎花围裙的女人探出身,马尾辫一晃,手里还抓着把湿哒哒的香菜。
“朋友?谁啊?”她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在转向我的瞬间,冻住了。笑容僵在嘴角,
手里的香菜“啪叽”掉地上,泥点子溅上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时间特么凝固了。
只有面馆里老风扇“嗡嗡”的背景音,和她突然变粗的喘气声。她右脸上沾着点面粉,
跟二十年前出租屋那个早晨,在灶台雾气里给我煮送行面时,一模一样。
嗓子眼儿像被堵了团砂纸。我张了张嘴,屁声儿没发出来。
“请问...”她死死攥着围裙边,指关节都白了,声音飘得跟抓不住的风似的。“几位?
”“一位。”我声音干得跟生锈齿轮在转。“清汤面。不加香菜。”她跟被鬼撵似的,
转身就逃。我原地石化,眼神扫过油腻的柜台。后面挂了本卷了边的日历,
红笔圈着的“5月18号”像个充血的眼珠子——离那个日子,还有三天。
“叮铃——”破风铃又响了。几个穿着白大褂、青春逼人的小年轻涌进来,
带着一股消毒水混汗的味儿。“远哥回来啦!”“苏姨,老样子,三碗牛肉面加辣!
”一个高个男生走在最后,摘口罩的动作贼利索。他笑着应声,
胸前“江城医学院”的牌子晃眼。他一抬头,目光掠过老周,落我脸上了。那一秒,
我全身的血“嗡”一下全冲脑门,紧接着又冻成冰坨子。**!这张脸!这眉眼,这鼻梁,
这下巴线条……活脱脱是我二十岁时候的复制粘贴版!就左眼底下,
多了颗小小的、深褐色的泪痣——跟苏念,一模一样!“啪嗒!”我下意识去扶墙,
手里的墨镜却滑地上,镜片摔得稀碎。世界在我眼前疯狂打转,
最后就剩下那张年轻得扎我心的脸,和他左眼下那颗刺眼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记号。
那小子——陆远——的眼神在我失态的脸上停了两秒,带着点困惑,
然后转向柜台后面僵成石头的妈:“妈?”苏念的背影在磨砂玻璃后面猛地一抖,
像风中快灭的蜡烛。她没回头,声音闷在热气里,轻得几乎听不见:“食客。快吃吧,
面要凉了。”我弯腰,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去捡墨镜碎片。
锋利的边儿“噗嗤”一下扎进指头肚,一点猩红立马洇开。这点小疼,像突然开了闸,
把憋了二十年的堤坝冲垮了。不是汗。脸上哗哗淌的,是滚烫的、迟到了二十年的咸水,
糊了那个长得像我的小子,糊了柜台后面不敢回头的背影,
也糊了这家充满旧日气息的、叫“念远”的破面馆。第2章:旧碗与新疤清汤面端上来了。
粗瓷碗,碗沿有道熟悉的豁口——当年逛早市,她死活要买,说冬天暖手。
汤面上飘着几滴香油花,热气糊了我一脸。我捧起碗,烫得手心像握了烙铁。斜对角那桌,
陆远和他同学正嗨聊。他脱下白大褂搭椅背,卷起卫衣袖子,小臂线条挺结实。突然,
我呼吸一窒。他左小臂外侧,靠近手肘那儿,有道两寸长、颜色比周围浅的疤。
形状、位置……跟我七岁从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后脑勺留的那道,像得吓人!
就他的看着更平整,像是……专门处理过?“远哥,你妈偏心!给你碗里牛肉都堆成山了!
”戴眼镜的女生笑着喊。陆远也笑,特自然地把大半牛肉拨女生碗里:“废话,
你解剖课又吐了吧?补补。”他手指修长,指甲剪得贼干净——这点强迫症洁癖,
跟苏念一个模子刻的。老周的拐杖“笃”一下磕我桌腿上了。他慢悠悠嘬着豆浆,
浑浊的眼珠子斜我,第三颗扣子松垮垮挂着,线头晃悠。二十年前离家那晚,
就是这老头在乌漆嘛黑的巷口堵住我,硬塞给我半包皱巴巴的红塔山,
哑着嗓子说:“活着回来。”“面不合口味?”苏念拎着铝壶过来添水。
壶嘴离杯沿三寸稳稳停住,水流精准注入。这习惯,怕水溅到客人,二十年没变。我摇头,
夹起一筷子面。面条切得粗细不匀,还是当年那台二手压面机的倔脾气。热气里,
瞥见她围裙口袋边儿,露出一小截褪色的草莓红发绳——我们第一次约会看电影,
她扎马尾用的,就这色儿。“妈!”陆远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
“张教授同意我进协和的手术观摩组了!免实习费!”“咣当——!
”苏念手里的铝壶猛撞桌角。滚烫的开水“哗啦”泼出来,浇在我下意识去扶壶的手背上。
“嘶——”剧痛瞬间炸开。“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了,手忙脚乱去掏围裙口袋,
指尖刚碰着我烫红的皮,跟触电似的猛地缩回。好像我皮是烧红的铁。她眼神慌乱地躲开,
从另一个口袋摸出包崭新的清风纸巾塞过来。
“快…快擦擦…”塑料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是上周,地址栏印着“深圳市龙岗区”。
我捏着那包纸巾,指尖冰凉。龙岗…那个埋了我二十年光阴和所有侥幸的地方。
陆远正弯腰捡打翻的辣椒罐,后颈衣领往下扯开一点。就在他发际线下面,颈窝偏左,
一块淡褐色、月牙形的胎记,清清楚楚撞进我眼里。嗡!大脑一片空白。
我后脑勺靠近脖子那块疤……也是这形状!分毫不差!“老板,结账。”我声音有点飘。
鳄鱼皮钱夹里插着冰冷的黑卡,手指却不受控地摸进最里层,
抽出一张边儿都磨毛了、颜色发暗的旧版百元钞——右下角空白处,
当年她用红笔画了个笨拙的小爱心。苏念接过钱的瞬间,手指僵住了。
她盯着那个褪色的爱心,嘴唇抿得死紧,脸又白了几分。收银机“叮”地弹开。就在这时,
玻璃门“哐啷”一声巨响,被人大力撞开!“陆董!
”一个穿笔挺西装、满脸急色的年轻人冲进来,差点撞倒墙角的卫生牌。是林秘书。
他看到我,又瞄了眼我旁边的陆远,眼珠子猛地一缩,后面的话卡嗓子眼里,
喉结上下滚得厉害。空气瞬间冻住。老周的拐杖“咔”一声脆响,精准卡进地砖缝,
像钉了根界桩。苏念正找零的手僵在半空,几枚硬币从指缝滑落,“叮叮当当”滚一地,
有一枚打着转,“骨碌碌”滚到老周脚边。“你认错人了。”我声音冷硬,
把苏念刚递过来的零钱,连同地上捡的那枚,一股脑塞进门边积灰的捐款箱。
箱盖上贴着陆远他们医学院的公益二维码。陆远直起身,目光锐利地在我和林秘书之间扫射。
阳光落他脸上,那睫毛又长又密,在光线下几乎透明。左眼底下那颗小泪痣,
随着他微皱的眉头,轻轻颤了一下。“您是...”他开口,声音带着探究和一丝紧张。
“上周在医学院做报告的,深蓝科技的陆沉先生?”后厨猛地传来“哐啷”一声脆响!
像瓷碗砸地上碎了。苏念的背影在磨砂玻璃后剧烈一晃,像狂风里快灭的烛火。
老周不知啥时候悄摸挪了步,那根卡地砖里的拐杖成了天然屏障,
把他佝偻的身子挡在我和林秘书之间。他破军装袖口微敞,
隐约露出里面一截乌沉沉、短匕的木柄。第3章:旧债新痕空气里是碎碗味儿和无声的硝烟。
林秘书手机“嗡嗡”震,屏幕上“15:30董事会”的红字提醒疯狂闪。
他借着整领带的动作,把屏幕往我眼前怼。“陆先生?”陆远的声音带着不容躲的探究,
他往前一步,
消毒水味里混着丝极淡的、熟悉的草药香——苏念总爱在衣柜塞她自制的驱虫香包。
这味儿像根细针,猛地扎进记忆深处。我下意识想退,手肘却撞倒了桌上的醋瓶。
棕褐色的醋“汩汩”涌出,把账单上的“18号桌”几个字泡得又胀又糊。“陆董!
”林秘书一个箭步上前,快得带风,掏手帕按向账单,那架势不像擦桌子,倒像拆炸弹。
“远儿。”老周突然用拐杖敲了敲旁边的冰柜,“哐哐”闷响,打破了死寂。
“帮周叔拿下胰岛素,在第二格。”陆远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秒,那里面有困惑,有怀疑,
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起待?他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走向冰柜。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我手指快如闪电,“唰”地扯过那张被醋泡透的账单,
看都不看塞进西装内袋。指尖划过纸张粗糙的边缘,
下角一个熟悉的、圆珠笔力透纸背画的小太阳——跟二十年前我们出租屋门禁卡上一模一样。
心口像被那小火球狠狠烫了一下。“叮铃——”破风铃又响,这次带点欢快。
一群穿蓝白校服的中学生吵吵嚷嚷涌进来,熟门熟路拍柜台:“苏姨!远哥!
三份‘远哥**版’牛肉面,多加辣!”陆远拿着胰岛素走过来,看到这阵仗,
脸上绷紧的神色松了点。他没再追问,默默接过苏念递来的碎花围裙,麻利系腰上。
他走到案板前,舀水,和面,动作行云流水。揉面时小臂肌肉绷起,
那上面还留着点碘酒黄渍和那道刺眼的、月牙形的旧疤。“走。”我对林秘书说,
声音透着累。玻璃门映出陆远低头煮面的侧影。蒸腾的白气模糊了他的轮廓,
像张正在褪色的老照片。推门出去时,身后隐约传来苏念温和的声音,
正给个咬笔杆的中学生讲二元一次方程。那调调,温温柔柔,不急不躁,
跟当年灯下教我这小工头做简单账目时,分毫不差。巷口,那辆黑色奔驰像头沉默的怪兽。
林秘书拉开后门,我弯腰要进的瞬间,脚顿住了。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块斑驳的蓝招牌。
“念远”。那缺了一角的地方,空落落的,像被人硬生生剜掉了一块。我记得贼清楚,
缺的那角,是十九年前那场叫“飞燕”的台风刮跑的。那一年,陆远出生。
第4章:暴雨与旧戒暴雨毫无征兆砸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馆旧铁皮遮阳棚上,
密得跟战场流弹似的。天瞬间阴了,乌云沉沉压在“念远面馆”那块缺角的招牌上。
苏念正踮着脚,费力够柜子顶上的备用塑料布。围裙带子滑到胳膊肘,
露出纤细但有劲儿的手臂线条。雨水开始顺着天花板接缝往下滴,一滴,两滴,
不偏不倚砸在收银台摊开的一叠纸上。“远儿的解剖图!”苏念惊呼一声,
像护崽的母兽扑过去抢救。那是陆远的宝贝,画在厚素描纸上,线条精准得吓人。
几乎是本能,我抓起备餐台一个空托盘,大步跨过去想接漏水。动作太急,身体猛地一晃,
肋下缝合线拉扯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就这晕眩的瞬间,
口袋边儿一个小小的、冰冷的圆环滑了出来。
“叮——啷啷啷……”那声儿在嘈杂的雨声和碗碟碰撞声里,尖得刺穿耳膜。
铂金戒指在地砖上弹跳、打转,划出道冰冷的银弧,最终打着旋儿,
停在苏念沾着泥水的鞋尖前。时间像被按了慢放。雨声、风声、老周低低的骂声,
全成了模糊背景音。我看到苏念抢救图纸的动作僵在半空,背脊瞬间绷紧,像张拉满的弓。
围裙口袋里的手,攥紧又松开,指节捏得死白。她没立刻低头,呼吸又急又浅,
胸口起伏得厉害。老周不知啥时候无声无息挪到门口,那根老旧枣木拐杖横门槛上,
像道不可逾越的警戒线,刚好拦住俩想冲进来避雨的中学生。“等等!里面漏雨!
”他粗声粗气吼,浑浊的目光却死死钉在我和苏念之间。
苏念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动作小心得近乎虔诚,好像捡的不是戒指,
是块烫手烙铁,是片易碎雪花。指尖碰到那圈铂金时,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当她直起身,
摊开掌心时,闪电“咔嚓”撕裂昏暗天幕,惨白的光照亮她掌心那枚小圆环,
上那道清晰刺眼、二十年都没完全消掉的戒痕——一道长期戴戒指留下的、颜色略浅的印记。
“先生,”她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干得不行,视线固执地落在我湿透的西装领口,
躲着我的眼睛。“您的东西掉了。”雨水顺着我鬓角流下,钻进衣领,冰得刺骨。
戒指内圈磨损发亮的刻痕——1999.05.18,
还有那个小小的、当年特意让老师傅多刻的太阳图案——在她掌心一闪而过,灼痛我的眼。
老周突然扯着破锣嗓子,荒腔走板哼起《十五的月亮》,偏偏卡在“宁静的夜晚,
你也思念我也思念”这句,哼得断断续续,像快断气,搅得人心烦。苏念猛地转身,
快步走向墙角的电闸箱,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她后背衬衫湿了一大片,紧贴着,
勾勒出肩胛骨和略显僵硬的脊椎线条。“陆太太!”门口穿雨衣的大嗓门大妈又喊了一声,
声音穿透雨幕。“我家老头子说梯子给你们搬来了,补屋顶!”苏念拉电闸的手猛地顿住。
整个面馆瞬间陷入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天光。
那个称呼——“陆太太”——像把生锈钝刀,在她毫无防备的心口狠狠剜了一下。二十年了,
没人再这么叫过她。她背对着门口,肩膀细微地抖了一下,抬手捋了捋湿贴在额前的刘海。
昏暗光线下,我清晰地看到她额角新添了道细小的、没结痂的伤口,边缘微肿,
估计是早上搬东西被铁皮划的。“叫我苏姨就行。”她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
混在狂暴雨声里,几乎听不见,带着种认命般的疲惫。我沉默地弯腰,搬起一摞摞塑料凳,
想挪到干地方。凳脚深浅不一的刻痕里,
一个歪歪扭扭的“远”字涂鸦贼显眼——陆远小学时拿我美工刀偷偷刻的。
老周用他那根沉拐杖,不轻不重戳了戳我后腰,
力道刚好让我被迫看向柜台下方——那儿压着张照片。医学院毕业典礼,
穿学士服的陆远意气风发,苏念站在最左边,笑得勉强,照片最右边空出一大片位置,
刺眼地空着,像在等一个缺席了二十年的人。“轰隆——!”一声炸雷像在屋顶爆开,
震得玻璃窗嗡嗡响。同时,面馆那扇老破玻璃门被一股狂风“哐当”吹开,狠狠撞墙上!
冷雨裹着碎叶疯狂灌进来。我离门最近,几乎是扑过去想拽门把手。动作太急,
西装内袋里那支用了二十年的英雄牌钢笔甩出来,“啪嗒”掉门口积水里,
深蓝墨迹迅速洇开,像朵诡异的花。就这混乱的一秒,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苏念猛地蹲下身。
动作快得惊人,目标明确地伸向污水里翻滚的钢笔。
指尖碰到笔帽上那道熟悉的、深深的划痕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周围狂暴的雨声、雷声,像瞬间被抽空,
世界只剩她指尖下那道冰冷刻痕——那是我签人生第一份重要合同时,她在厨房剁排骨,
菜刀飞溅磕出来的。一道疤,刻在笔上,也刻在那段穷得叮当响却滚烫的岁月里。“英雄牌。
”她捡起笔,用围裙擦了擦,声音轻得像叹息,在重新响起的雨声里几乎听不见。
“现在很少见了。”老周的拐杖“哐当”倒地。他弯腰去捡时,
挂在脖子上那枚红绳系的军功章从松垮领口滑出来,黄铜勋章在昏暗光线下晃动着,
正好悬在墙上陆远那张“三好学生”奖状上方,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雨幕中传来汽车轮胎摩擦湿地的尖叫。林秘书撑着把巨大的黑伞,像个黑雕塑杵在巷口。
他昂贵的西装裤腿滑稽地卷到小腿肚,手里却拎着个沾满油污的旧工具箱。“邻居。
”我抢在他开口前,对上苏念投来的疑惑目光,嗓子发紧地解释。“借个扳手。
”老周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大笑,在雷雨声里贼突兀。
他摸索着从军装口袋掏出颗裹着褪色玻璃纸的水果糖,手腕一扬,
那点微弱的彩色光在空中划个弧线,“啪嗒”落我脚边的积水里,像尾瞬间失色的银鱼。
“甜吧?”他龇着缺门牙的嘴,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小远给的喜糖。
”苏念背对我们,踮着脚整理高处货架上的调料瓶。这动作让她旧牛仔裤腰往上缩了一截,
露出一道三寸多长、颜色发白的旧疤,像条狰狞的蜈蚣趴在腰侧——那是生陆远时难产留的,
差点要了她半条命。我猛地别过脸,心脏像被冰手攥紧。
视线撞上门口林秘书询问的眼神:屋顶,修不修?“我去买包烟。”我哑声说着,
抬脚就往门口那片白茫茫的雨幕里走,像逃离某种无法喘气的窒息感。“等等!
”苏念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顿住脚,回头。她手里抓着那条我用来压找零钱的旧抹布,
水正从湿透的布边滴答落下,砸在我刚擦过、此刻又被泥水溅污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
她几步走过来,把一把沉重的黑长柄伞塞我手里。伞柄粗糙,缠着几圈早褪成粉白的红绳。
“雨大。”她垂着眼帘,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别感冒。
”伞骨“嘭”一声撑开,隔绝了瓢泼大雨。一股浓郁的、陈年樟脑丸味儿扑面而来,
瞬间把我淹了。这伞……是我们当年那个寒酸小家里,唯一一把真正的长柄伞。
伞柄上的红绳,是她用编辫子剩下的毛线头,一圈圈仔细缠上去的,防滑,也图好看。
林秘书立刻无声靠过来,把伞的大部分空间让给我,自己半边身子淋雨。
他压低的声音在伞下贼清晰:“查到了,屋顶是去年‘山竹’台风刮坏的,
维修队报价六千八。”他顿了顿,声音带点不易察觉的艰涩。
“苏女士……把铺子的商业险退了,钱……给陆远买了台二手的教学显微镜。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骤然变得震耳欲聋,像无数冰石子敲在心上。我猛地回头,
透过密集雨帘,看见面馆昏暗门口,苏念正奋力踮脚,
试图用块塑料布堵天花板上那道顽固的缝隙。她单薄的身影在昏暗中摇晃,
像狂风暴雨里片快被撕碎的叶子。老周不知啥时候已经爬上凳子,正帮她用力按塑料布边角,
胸前那枚军功章晃来晃去,在微弱光线下反射出点微弱却执拗的光。“找最好的工程队。
”我声音被雨打得有点碎,带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嘶哑。
“用……江城退伍军人互助会的名义,匿名。立刻。”玻璃门上,
苏念努力踮脚的影子被流淌的雨水晕得模糊不清。就在我转身的瞬间,透过模糊雨幕,
我清楚地看到,她弯腰捡起了那个小小的、沾着泥水的戒指盒。同时,
我摸到口袋里那颗被雨水泡湿的水果糖——玻璃纸包装上,
模糊的生产日期依稀可辨:2003.06.15。陆远出生的日子。
第5章:铁盒与旧疤推开面馆门,风铃干巴巴响。霉味混着消毒水,贼冲。
陆远背对着我擦桌子,袖子卷着。胳膊上那道月牙疤,扎眼!七岁那年烫的,
我背着他暴雨里狂奔三条街找诊所。“您又来了。”他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神,
跟X光似的扫我。“老规矩,清汤面?”收音机咿咿呀呀放老歌。收银台空着,苏念不在。
我点头。门口老周正鼓捣他那破二八大杠,旁边凳子上撂着个掉漆的军绿水壶,
红漆写着“79年留念”。陆远端面过来,破天荒加了一小碟红得发亮的辣酱。
“您很像一个人。”他突然开口,跟扔了个炸弹似的。“上周《柳叶刀》,
专访了深蓝科技创始人。”那辣酱味儿,太熟了!苏念的独家配方,陈皮芝麻香,独一无二!
我心猛地一跳。“远哥!”后厨一声吼,带着回音。“遗体捐献表放哪了?填一半那份!
”陆远应声,转身就走。“啪嗒!”一个鼓囊囊的透明文件袋从他白大褂口袋滑出来,
纸片散一地!最上面那张,赫然是“江城医学院奖学金审批单”!资助人签名:林正阳!
我秘书!老周的拐杖“咔哒”一声卡进地缝。他弯腰捡纸,慢动作似的,手指捻着,
故意把内容朝我这边摊开!陆远的出生证复印件:姓名陆远,父亲栏空白。
苏念发黄的餐饮执照照片,年轻得让人心酸。
一张泛黄剪报标题刺眼:“深圳龙岗某在建楼盘坍塌事故,致多人伤亡”。
日期:2003年5月20日!我“死”后的第二天!“陆先生。
”陆远不知啥时候捡起了文件,没急着收,反而逼近一步。消毒水味里,
混着苏念自制的驱虫中药香,贼安心。他盯着我:“您认识我父亲吗?”声音轻飘飘,
砸我心口上跟重锤似的!他左眼下的泪痣,像粒凝固的墨。后厨锅铲刮擦声,
突然变得又急又乱!“咣当!”老周的军用水壶毫无征兆滚地上!壶盖脱了,
骨碌碌滚到我脚边。我下意识弯腰去捡。手指碰到冰冷壶盖内壁的瞬间,身体僵住!
借着昏暗光,内壁上刻着一行小字:「赠战友陆沉,1979.凯旋。」
79年……战友……老周……我血往头上涌,又瞬间冻住!“面凉了。”我嗓子干得像砂纸,
推开那碟刺眼的红辣酱。陆远没动。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了。白大褂口袋里,
露出半截深蓝色钢笔笔夹——英雄牌!跟我掉的那支同款!笔帽顶端,也他妈有道凹痕!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划痕。“我妈说,”他抬眼,目光跟手术刀似的,想把我剖开。
“这是我爸留下的。唯一留下的东西。”声音平静,却冷得掉冰渣。后厨锅铲声,停了。
小说《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 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