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之城》 垂直之城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重力只存在于垂直的“重力带”，人类在悬崖峭壁上建造城市。

凯德是穿梭于危险边缘的维修工，莉拉则是在地下传递情报的叛逆者。

当权者诺亚议长宣称重力带正在衰减，城市必须“减负”以保全精英。

凯德发现重力衰减竟是诺亚制造的假象，只为清洗底层人口。暴动爆发，

莉拉为保护凯德中弹坠向深渊。凯德放弃逃生，启动反应堆超载程序，逆转重力带控制权。

“你宁愿毁灭也不愿分享权力？”垂死的诺亚在控制台前咆哮。

凯德抱着莉拉走向晨光：“不，我们选择站着活下去。”1峭壁边缘冷。深入骨髓的冷，

从脚下深不见底的虚无中升腾而起，穿透了凯德身上单薄的隔热服。

每一次呼吸都在头盔面罩上凝成短暂的白雾，又被真空般的死寂瞬间吞噬。

他整个人悬挂在“钢铁峭壁”城市外围陡峭的合金悬崖上，像一只微不足道的金属壁虎。

靴底磁力发生器低沉的嗡鸣是他与生存之间唯一的纽带，

每一次微弱的震颤都让心脏随之抽搐。他下方，是永恒的、绝对的黑暗深渊。没有风，

没有声音，只有足以压垮灵魂的空旷。那里是重力的绝对禁区。人类的一切造物，

一旦脱离这些垂直附着在峭壁上的“重力带”，立刻就会被宇宙最原始的虚无撕碎、拉散，

连一粒尘埃都不会留下。重力，这维系生命的无形之手，

被牢牢囚禁在峭壁表层这狭窄的带状区域里，成为建造悬崖城市的唯一基石。上方，

是钢铁峭壁城本身。无数金属结构如同巨兽的肋骨，从陡直的崖壁上狰狞地刺出，

支撑起层层叠叠、灯火通明的居住模块、交通管廊和巨大的能量反应堆外壳。

灯火在深空中勾勒出城市冷酷的轮廓，却无法驱散近在咫尺的幽暗。“鹰巢，鹰巢，

这里是蜘蛛三号。抵达B-7区主冷却管泄露点。准备进行外部焊接修补。

”凯德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频道传出，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沙哑。他调整着腰间的安全索，

冰冷的金属扣环硌在肋骨上。频道里滋啦作响，

片刻后传来调度员艾薇毫无波澜的回应：“收到，蜘蛛三号。动作麻利点，

辐射指数在缓慢爬升。别让那玩意彻底烧穿了，不然整个下层西区都得变蒸笼。”“明白。

”凯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脚下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他从工具腰带上抽出高温焊枪，

另一只手摸索着固定在冷却管外壁的磁吸工作平台。

橙红色的焊枪尖端猛地喷吐出刺目的光焰，精准地舔舐着冷却管壁上那道狰狞的裂口。

熔融的金属液滴飞溅，在真空中瞬间凝固成细小的金属珠，无声地飘向深渊。

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每一次焊接动作都牵动着全身，

靴底的磁力发生器需要精准地同步调节吸力强度和方向，才能维持这脆弱的平衡。

他全神贯注，世界只剩下眼前这道裂缝、手中跳跃的火焰，以及脚下那片令人心悸的虚空。

突然，就在他完成一处关键焊点的瞬间，一股怪异的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脚下的磁力靴猛地一滞，吸力发生了极其短暂、却令人魂飞魄散的晃动！

凯德的心脏骤然停跳，整个人向下猛地一沉！“呃啊！”他失声惊叫，

双手死死抓住工作平台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瞬间发白。

头盔猛地撞在冷却管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仅仅零点几秒，靴底的磁力重新稳定下来，嗡鸣声恢复了正常。

但那瞬间失重、几乎被深渊吞噬的恐怖感觉，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脊椎。“蜘蛛三号？

报告状态！”艾薇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凯德大口喘息，肺部**辣地疼。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脚下那片刚刚试图吞噬他的黑暗。

就在刚才靴子晃动的同一刻，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下方大约数百米深处，

另一条平行的、稍窄一些的重力带，其边缘区域的光芒，极其诡异地、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管。那不是爆炸的火光，

更像是…某种能量场的剧烈、不自然的扭曲和衰减？那光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便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他过度紧张下的幻觉。“……蜘蛛三号？

”艾薇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疑虑。凯德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深渊依旧，

下方的重力带也平静如初，只有冰冷的金属峭壁反射着城市遥远的灯火。“没事，艾薇。

”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一点小意外。磁力靴…有点不稳。继续作业。

”他重新握紧焊枪，火焰再次亮起，驱散一小片黑暗。但那双隐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睛，

却锐利地扫视着下方那片刚刚发生过异动的重力带区域，

以及更远处城市巨大能量反应堆那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幽蓝光芒。刚才那绝非幻觉。

重力带……真的在出问题？还是……别的什么？那冰冷的、几乎被深渊吞噬的坠落感，

和下方重力带边缘那诡异一闪的光芒，如同烙印，深深地刻进了他的神经。

2黑市低语“黑井”酒吧的空气永远弥漫着劣质合成酒精、机油和汗液混合的浑浊气味。

这里是钢铁峭壁城下层西区无数条狭窄、管道交错的金属峡谷深处，

一个被城市管理者刻意遗忘的角落。光线昏暗，

只有吧台后几盏摇晃的暗红色灯球和墙壁上老旧屏幕闪烁的广告光污染提供着照明。

震耳欲聋的电子脉冲乐几乎要掀翻低矮的金属天花板，无数人影在晃动，在烟雾缭绕中扭曲。

莉拉像一尾灵活的鱼，在拥挤、汗湿的人潮中快速穿梭。她穿着深灰色的连帽工装，

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

她的目标很明确——吧台最角落那个被巨大管道阴影笼罩的座位。

一个胡子拉碴、眼袋深重的男人正焦躁地用手指敲着桌面。

她悄无声息地滑进男人对面的座位，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

几乎被噪音淹没：“‘渡鸦’？”男人猛地抬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和如释重负。“‘夜莺’！你迟到了！”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不满。“路上有‘清洁工’巡逻，绕了点路。”莉拉语速飞快，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晃动的人影。

她将一个毫不起眼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数据芯片贴着桌面推了过去，动作隐蔽至极。

“‘货’在里面。诺亚议会的最新‘减负’提案细则，

还有…他们打算优先‘清理’的区域网格图。第七层，第九层，还有‘锈渣巷’全境。

”渡鸦的手迅速盖住芯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呼吸粗重起来：“锈渣巷？！

那地方挤得连只虫子都转不开身！他们想干什么？把几万人直接推下去吗？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拔高。“安静！”莉拉低喝一声，

眼神如刀锋般扫过他的脸。她身体绷紧，像嗅到危险的野兽。就在这时，

酒吧入口方向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几个穿着灰蓝色制服、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战术目镜的身影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

径直闯了进来。金属靴底踏在钢板地面上，发出沉重、规律、充满压迫感的“哐、哐”声，

瞬间盖过了嘈杂的音乐。是城市治安官！酒吧里的噪音陡然降低了一个八度，

无数双眼睛惊恐地投向门口。空气瞬间凝固。“例行检查！身份识别！所有人，原地不动！

”为首的高大治安官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他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呼吸面罩，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肩章上的徽记显示他是治安官沃克。莉拉的心脏猛地一沉。该死！太快了！

她几乎在治安官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做出了反应。身体如弹簧般从座位上弹起，没有半分犹豫，

猛地撞开旁边一个惊呆的酒客，朝着酒吧后方堆满空桶和废弃管道的狭窄通道冲去！“站住！

”一声厉喝伴随着能量手枪充能的尖锐嗡鸣在她身后炸响！混乱瞬间爆发。

尖叫声、推搡声、桌椅翻倒的哐当声混成一片。莉拉利用着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

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在拥挤的空间里左冲右突。能量光束擦着她的肩膀射过，

将吧台后一个酒瓶打得粉碎，玻璃渣和酒液四溅！通道口就在眼前！

那是一条堆满锈蚀管道的狭窄缝隙，通往城市维护管网的深处，

是下层居民熟知的逃生路径之一。莉拉奋力拨开挡在前面的两个人，侧身就要挤进去！

就在这时，通道口另一侧，一个高大的身影刚刚闪身进来，似乎也是想躲避外面的混乱。

莉拉收势不及，带着巨大的冲力，结结实实地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唔！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巨大的冲击力让莉拉眼冒金星，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抬头，

对上了一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显得异常沉静、此刻却带着惊愕的眼睛。是个男人，

穿着沾满油污的维修工连体服，脸上带着疲惫和风霜的痕迹，

正是刚结束维修轮班、想进来喝一杯驱散寒气的凯德。电光火石之间，莉拉甚至来不及思考。

就在身体相撞的刹那，借着混乱和两人身体的遮挡，她的手指如同最灵巧的窃贼，

枚备用的数据芯片——闪电般塞进了凯德胸前工具袋一个敞开的、塞着几根探针的小口袋里！

动作快得几乎无法察觉。“抓住她！”治安官沃克冰冷的声音穿透混乱，越来越近。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鼓点。莉拉猛地推开凯德，力量之大让他踉跄后退了两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她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解释，像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

瞬间钻进了堆满废弃管道的狭窄通道深处，消失不见。凯德被撞得后背生疼，

扶着冰冷的管道才站稳。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消失在黑暗通道里的灰色身影，

又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敞开的工具袋。就在此时，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他面前。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治安官沃克那双冰冷的眼睛透过战术目镜，

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审视着他。沃克的目光扫过凯德沾满油污的工作服，

停留在他胸前的工具袋上，似乎在评估这个维修工的价值和威胁。

凯德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强迫自己站直，

迎向那道冰冷的目光，

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有被打扰的困惑和一丝下层工人常见的麻木。沃克沉默了几秒，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终于，他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不是去掏工具袋，

而是猛地抓住凯德挂在脖子上的身份识别牌，用力拽到眼前，扫描仪的红光一闪而过。

“凯德。B-7区冷却系统维护工。”沃克毫无感情地念出信息，

声音透过面罩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他松开手，身份牌啪嗒一声落回凯德胸前。

“一个修管子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看到可疑人员了吗？”“……没、没有，长官。”凯德的声音有些发紧，努力控制着呼吸，

“太乱了，刚才有人撞了我一下，没看清。”沃克的目光再次扫过凯德的脸，

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猛地转身，

对着其他治安官吼道：“封锁后巷！她跑不远！第七层、第九层网格，重点搜！”说完，

带着人旋风般冲向了莉拉消失的通道。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酒吧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凯德靠在冰冷的管道上，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他低下头，

手指有些颤抖地探入胸前的工具袋，避开了那几根探针，

准确地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指甲盖大小的方形物体。那枚被强行塞进来的黑色数据芯片，

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指尖。酒吧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它像一块凝固的、不祥的墨迹。

3深渊谎言废弃的冷凝水处理站深处，巨大的管道如同盘踞的钢铁巨蟒，

在绝对的黑暗中延伸。空气冰冷潮湿，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冷凝水滴滴答答的单调回响。

这里是城市循环系统的末端，早已被更新的设备取代，只剩下这些锈迹斑斑的金属空腔，

成了下层居民偶尔藏匿或交易的角落。凯德蜷缩在一根巨大管道的凹陷处，

仅有的一点光线来自他手腕上个人终端投射出的幽幽蓝光，

勉强照亮他手中那个小小的黑色数据芯片和终端简陋的物理接口。

终端屏幕的光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额角渗出的冷汗在幽光下清晰可见。

他小心翼翼地将芯片插入接口。

安全协议…】【数据解密完成…载入中…】一行行快速滚动的代码和加密标识在屏幕上闪过，

最终，清晰的文字和图表浮现出来。凯德的呼吸随着阅读的深入而变得越来越粗重，

越来越困难。

：净化黎明】【执行机构：最高议会（诺亚议长直接授权）】【目标：优化城市资源配给，

确保核心重力带稳定及精英阶层生存延续。

七层、第九层边缘及‘锈渣巷’地下支撑结构中的重力场干扰发生器（代号：‘消音器’）。

】【2.模拟区域性重力带能量不规则衰减现象，制造‘不可抗力’假象。

】【3.依据‘生存权重评估系统’，将指定区域标记为‘低效冗余人口聚集区’，

启动强制迁移（‘减负’）程序。】【4.迁移方式：引导至模拟失效重力带边缘，

执行‘环境清理’。

‘负值’）】【附件C：执行时间表（倒计时：72小时）】凯德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比悬在深渊之上时更加刺骨！那短暂的磁力靴失效，

那下方重力带边缘诡异的光芒闪烁……一切都有了答案！那不是自然的衰竭，不是天灾！

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冰冷的屠杀！用最卑劣的谎言，

把他们这些“冗余人口”像垃圾一样清理掉！“减负”？多么冠冕堂皇的词汇，

掩盖的却是推入深渊的谋杀！“诺亚…”凯德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带着刻骨的恨意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个在公共屏幕上永远带着悲悯笑容、宣扬“艰难抉择”的议长，

面具之下竟是如此狰狞的恶魔！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断断续续的摩擦声从黑暗的管道深处传来，

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吸气声。凯德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关闭了终端投射光，

整个人如同猎豹般无声地缩回管道凹陷的阴影里，

右手已经摸到了绑在小腿上的高强度合金扳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摩擦声越来越近，带着拖拽的沉重感。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地挪动着，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痛苦的闷哼。凯德屏住呼吸，

眼睛死死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那身影终于挪到了凯德藏身的管道附近，似乎耗尽了力气，

靠着冰冷的管壁滑坐下来，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低吟。

借着远处某个极其微小的、可能是破损感应器的闪烁红光，凯德看清了那张脸。是莉拉！

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几缕湿透的黑发粘在脸颊上。

她的右手死死捂住左侧肋下，深灰色的工装被染成了更深的、近乎黑色的黏腻一片——是血！

大量的血正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涌出！她显然也发现了阴影里的凯德，身体猛地一僵，

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警惕和敌意，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但只摸了个空，

武器显然在之前的逃亡中遗失了。“是你？”莉拉的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刺骨的锋芒，

“维修工？怎么，治安官的狗鼻子不够灵，派你来搜下水道了？”她试图撑起身体，

但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重新跌坐回去，更多的血涌了出来。凯德没有动，

也没有回答她的挑衅。他的目光从她惨白的脸移到她肋下那片刺目的深色，

再回到她那双即使在剧痛和虚弱中依然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几秒钟的沉默在冰冷的管道里蔓延。“芯片，”凯德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在滴水的回响中异常清晰，“你塞给我的东西，我看完了。”莉拉眼中的敌意凝固了一瞬，

随即被更深的审视和一丝难以置信取代。她死死盯着凯德的脸，

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分辨真伪。“‘净化黎明’，”凯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第七层，第九层，

锈渣巷…用假信号制造重力失效…把人骗到边缘…推下去？”他猛地向前一步，

从阴影中跨出半步，手腕终端微弱的光芒映亮了他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庞，“这是真的？！

诺亚那个杂种！他疯了吗？！”“疯？”莉拉扯出一个惨淡而充满讥讽的笑容，

血沫随着她的呼吸在嘴角浮现，“他只是…足够冷血！为了保住他和他那些‘精英’的天堂，

清理掉我们这些‘负重’！你以为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只是这次…规模更大！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缝间的血涌得更急了。

“我们必须阻止他！”凯德低吼道，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把真相捅出去！

告诉所有人！”“告诉谁？！”莉拉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绝望的火焰，“治安官？城市广播？

诺亚控制着一切！声音还没传出去，我们就会变成两具漂浮在深渊里的冰尸！

”她急促地喘息着，眼神却异常锐利，“唯一的办法…是源点！

干扰信号和整个城市重力场的主控核心…都在中央反应堆下面的深层控制枢纽！毁掉它！

或者…夺取它！让诺亚的谎言见鬼去！”“夺取控制枢纽？”凯德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那地方比诺亚的金库还难进！到处都是自动炮塔、能量护盾、武装到牙齿的治安官！

就凭我们？一个快死的和一个修管子的？”他指着莉拉肋下可怕的伤口，

又指了指自己沾满油污的衣服。“不然呢？！”莉拉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濒死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等死吗？！看着锈渣巷的几万人，

看着第七层、第九层那些老人孩子，像垃圾一样被扔下去？！你修了那么多管道，

救了那么多机器，你就甘心看着他们——”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巨响，

毫无征兆地从上方、从城市的方向猛烈传来！剧烈的震动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

废弃管道发出刺耳的金属**和扭曲声，

大片的锈蚀碎片和冷凝水如同暴雨般从头顶倾泻而下！凯德和莉拉同时被震得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凯德在震动中大吼，用手臂护住头脸。莉拉挣扎着抬起头，脸上除了剧痛，

更多了一种混合着震惊和了然的悲怆。她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声音在金属的哀鸣中显得无比清晰，又无比绝望：“来不及了…他们…提前动手了！

”4绝望的重量通往第七层边缘网格的狭窄维护通道，此刻成了人间地狱的入口。

刺耳的金属警报声撕裂了空气，循环播放着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警告！

第七层西区重力场不稳定！请所有居民立即前往指定**点接受引导疏散！重复！

立即前往指定**点！”凯德和莉拉挤在通道一个相对隐蔽的拐角阴影里，

冰冷的金属墙壁硌着后背。莉拉的情况糟透了，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肋下的伤口，

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和压抑的闷哼。凯德撕下自己衣服相对干净的内衬下摆，

紧紧缠在她的伤口上，但深色的血晕依旧在布料下迅速扩大。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全靠凯德半扶半抱着才勉强站立。她的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通道外。通道外面，是一个巨大的、依附在峭壁上的金属平台广场。

这里原本是第七层边缘的物资转运点，此刻却挤满了人。成千上万的人。

老人、孩子、抱着婴儿的母亲、推着破旧家当的工人……如同被驱赶的羊群，

脸上写满了惊恐、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尿骚味和一种名为“末日”的恐慌气息。平台边缘，就是重力带的边界。

再往外一步，便是吞噬一切的绝对虚空深渊。几个穿着灰蓝色制服的治安官站在人群前方，

手持能量武器，面罩后的眼睛冷漠地扫视着人群。他们身后，

是几架巨大的、用于吊装货物的磁力升降平台，此刻却像沉默的怪兽，等待着吞噬。

“妈妈…我怕…”一个小女孩紧紧抱着母亲的大腿，把头深深埋进去，

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别怕，乖…别怕…”年轻母亲的声音抖得比女儿还厉害，

她徒劳地拍着孩子的背，眼睛却惊恐地望着平台边缘那片令人晕眩的黑暗。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老妇人，佝偻着背，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瘪瘪的、打满补丁的布包。她浑浊的眼睛茫然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嘴里反复念叨着谁也听不清的话。“安静！都安静！”一个治安官粗暴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人，

走到人群前方，声音通过扩音器放大，冰冷得如同金属摩擦：“听着！

重力场随时可能彻底崩溃！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整个城市的存续，必须立刻执行减负程序！

按秩序排队！接受扫描！评估结果决定优先疏散序列！动作快！”“优先序列？

”一个满脸油污的壮汉突然爆发了，他挤出人群，指着治安官的鼻子怒吼：“放屁！

什么狗屁评估！不就是想把我们这些没用的穷鬼先扔下去吗？！凭什么？！我们也是人！

”“对！凭什么！”人群中爆发出零星却愤怒的应和声。“就凭你们消耗的资源，

远远超出了你们对城市的价值！”治安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残酷的“理性”，

如同宣读判决书，“有限的能量必须优先保障核心重力带！保障维持城市运转的关键节点！

保障未来！这是诺亚议长和最高议会为全人类延续做出的艰难抉择！服从命令！否则，

就地清除！”他冷酷地扬起了手中的能量武器，枪口闪烁着不祥的幽蓝光芒。

人群的愤怒被这**裸的武力威胁瞬间压了下去，只剩下更深的恐惧和绝望的呜咽。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茫然寻找的老妇人——玛尔塔，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蹒跚地挤过人群，

来到了凯德和莉拉藏身的通道口附近。她浑浊的目光扫过莉拉惨白的脸和染血的绷带，

最终停留在凯德沾满油污、却依稀能辨认出维修工标识的衣服上。“工程师…工程师先生！

”玛尔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枯瘦的手猛地抓住凯德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

她另一只手哆嗦着，拼命想把那个瘪瘪的布包塞进凯德手里。布包轻飘飘的，

凭证和一枚小小的、磨得发亮的黄铜齿轮——那是她作为上一代反应堆维护工获得的纪念章，

是她一生的荣誉和仅存的“财富”。“求求您…求求您！”玛尔塔的声音破碎不堪，

老泪纵横，“带上我孙女…带她走！她才六岁…她不该…不该…”她泣不成声，

布满皱纹的手指向人群中一个被吓得呆滞、紧紧抱着一个破旧布娃娃的小女孩，

“这个…都给你！只求您…给她一条活路！”她拼命地把布包往凯德手里塞，

仿佛那是唯一的赎罪券。那枚小小的黄铜齿轮硌在凯德掌心，冰冷而沉重，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他低头看着老妇人眼中那令人心碎的、混合着卑微乞求和彻底绝望的光，

再看向那个抱着破布娃娃、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小女孩似乎感应到奶奶的绝望，

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茫然地问：“奶奶…我们要被扔下去了吗？像垃圾一样？

”“奶奶…我们要被扔下去了吗？像垃圾一样？”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恐惧，

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凿穿了凯德最后一丝强撑的理智。

玛尔塔枯瘦的手还在徒劳地把那个轻飘飘的布包往他手里塞，

那枚冰冷的黄铜齿轮硌得他掌心生疼。莉拉靠在他身上，沉重的呼吸喷在他颈侧，

带着生命流逝的温热和血腥气。“扔下去”这三个字，在冰冷的空气里反复回响，

撞在金属墙壁上，又弹回来，钻进每个人的耳朵。人群死寂了一瞬。随即，

如同被点燃的**桶，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轰然爆发！“跟他们拼了！”“骗子！

诺亚是骗子！根本没有重力衰竭！”“他们要杀了我们！”“冲出去！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怒吼声、哭嚎声、咒骂声瞬间汇成狂暴的浪潮！

人群不再是被驱赶的羊群，而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们赤手空拳，

抓起地上散落的金属碎片、拆下生锈的管道零件，甚至脱下破旧的鞋子，

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手持能量武器的治安官！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绝望点燃了同归于尽的疯狂！场面彻底失控！

治安官显然没料到这些“待宰羔羊”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冲击力。他们惊慌地后退，

能量武器的充能声尖锐响起，幽蓝的光束射向人群！“不——！

”玛尔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眼睁睁看着混乱的人潮向她的小孙女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混乱的边缘。是治安官沃克！

他没有理会狂暴的人群，冰冷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穿透混乱，

锁定了通道阴影里扶着莉拉的凯德！

还有凯德手里那个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老妇人塞过来的布包！

沃克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至极的弧度。他猛地推开挡路的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凯德的方向走来，

对周围的混乱视若无睹。他手中那把造型狰狞的大口径能量手枪已经抬起，

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之眼，死死瞄准了凯德！“找到你了，老鼠。

”沃克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冰冷刺骨，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他无视了旁边绝望哭喊的玛尔塔，枪口稳稳对准凯德的眉心。“把那个老废物给你的东西，

小说《垂直之城》 垂直之城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