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影贺承钧完整目录在线阅读 (浮光掠影:督军的囚笼玫瑰) 大结局无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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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督军的囚笼玫瑰
由网络作家“章台杨柳007”所著的古代言情小说《浮光掠影:督军的囚笼玫瑰》,主角是沈疏影贺承钧,小说正在连载中,本文剧情精彩纷呈,非常不错,更多精彩章节,敬请期待!小说主要讲述的是:金樽血·初见疑云云州的冬夜,寒气砭骨,却冻不熄“百乐门”夜总会的灼热。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目……
作者:章台杨柳007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浮光掠影:督军的囚笼玫瑰》 浮光掠影:督军的囚笼玫瑰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第一卷:囚笼初铸第一章:金樽血·初见疑云云州的冬夜,寒气砭骨,
却冻不熄“百乐门”夜总会的灼热。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目的光,
将猩红地毯上穿梭的华服丽影映照得光怪陆离。
空气里混杂着昂贵雪茄的辛辣、香水脂粉的甜腻,以及一种浮华之下躁动不安的暗流。
这里是权力的秀场,也是欲望的泥潭。今夜,云州的主人,手握五万雄兵的督军贺承钧,
在此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东洋武官佐藤一郎。名义上是联谊,实则暗藏机锋。觥筹交错间,
佐藤那双细长的眼睛总在不经意地扫过贺承钧冷硬的侧脸,试图捕捉一丝可供利用的缝隙。
贺承钧端坐上首,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呢料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甚少言语,只是偶尔举杯示意,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古井,
波澜不惊地映着眼前的一切浮华与算计,让人猜不透半分心思。副官林觉侍立一旁,
目光鹰隼般锐利,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丝绒帷幕缓缓拉开,乐队奏起慵懒的前奏。
一个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的追光灯下。全场瞬间安静了几分。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改良旗袍,领口斜襟处绣着几枝疏淡的墨梅,乌发松松绾起,
簪着一支素银簪子。脸上脂粉极淡,唇色也是近乎无色的粉。在一片浓艳妖娆中,
她像误入红尘的一抹孤清月影。这便是百乐门新晋的头牌歌女,白梅。她微微颔首,
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光清冷地扫过台下,仿佛在看一群不相干的物件。当那目光掠过主桌时,
贺承钧端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眼神……太干净,也太冷,
与这污浊的名利场格格不入。她启唇,唱的是时下流行的《夜来香》。嗓音并非柔媚入骨,
反而带着一种独特的清冽质感,像山涧泠泠的泉水,又像冬日屋檐下垂落的冰凌,
每一个音符都敲在人心上,带着疏离的穿透力。“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凄怆……”歌声流淌,宴席上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开一层无形的屏障。
佐藤看得有些痴了,眼中毫不掩饰惊艳与占有欲。贺承钧的目光却始终沉静,他放下酒杯,
指尖在冰冷的玻璃杯壁上轻轻敲击,若有所思。这女子身上有种矛盾的特质,冷艳的皮囊下,
似乎包裹着某种极其坚韧、甚至危险的内核。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短暂的寂静后,
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口哨。佐藤迫不及待地招手,示意侍者将这位“白梅**”请到主桌来。
沈疏影——或者说,此刻的“白梅”,压下心底的厌恶,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清冷与恭顺,
莲步轻移。她深知,这是接近目标贺承钧的第一步。就在她行至主桌旁,
侍者正弯腰为佐藤添酒时,异变陡生!那名低眉顺眼的侍者眼中骤然爆出凶光!
手中托盘下的匕首寒芒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贺承钧的心口!动作狠辣决绝,
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督军小心!”副官林觉厉喝,拔枪已是不及。电光火石之间,
站在贺承钧斜前方的沈疏影,瞳孔猛地一缩。
她几乎是出于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制造混乱,保护目标(此刻是她的任务目标贺承钧),
同时为自己制造机会!她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看似无意地向贺承钧的方向一歪,
手中刚刚接过侍者递来的、盛满琥珀色洋酒的玻璃杯脱手飞出!“啊!”一声短促的惊呼。
晶莹的酒杯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正砸在刺客持刀的手腕上!“哐当!”酒杯碎裂,
酒液四溅,冰冷的玻璃渣刺入皮肉。刺客手腕剧痛,动作不可避免地一滞。
这致命的零点几秒,对贺承钧和林觉来说,已经足够!贺承钧反应快得惊人,
身体在座椅上猛地后仰,险险避开刀锋。同一瞬间,“砰!”一声枪响震彻大厅!
林觉的子弹精准地穿透了刺客的眉心!血花混合着酒液,
在猩红的地毯上晕开更大的一片污迹。刺客瞪着眼,直挺挺地倒下。死寂。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香水和雪茄的气息。女客们的尖叫这时才迟滞地爆发出来,
场面一片混乱。贺承钧缓缓坐直身体,军装前襟被溅上了点点酒渍和血污。
他脸上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惊惶,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
越过混乱的人群,
直钉在刚刚“失手”打翻酒杯、此刻正脸色“苍白”、扶着桌沿微微“颤抖”的沈疏影身上。
那目光,深沉、锐利,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和一丝……玩味。佐藤惊魂未定,
拍着桌子怒骂:“八嘎!贺督军,你的治安大大的坏!”他看向沈疏影的目光也变了,
带着惊疑和后怕。贺承钧没有理会佐藤的咆哮,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一步步走向沈疏影。混乱的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
沈疏影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锁着自己。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歌女应有的惊惧和柔弱,微微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掩盖住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光。“吓到了?
”贺承钧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沈疏影微微点头,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督军……您没事就好……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贺承钧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探究。
“白梅**这‘失手’,倒是救了我一命。
”他的目光在她清冷的眉眼和那身素净的旗袍上流连片刻,
最后定格在她扶着桌沿、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没有半分风尘女子的俗艳,反而透着一股力量感。“如此身手,留在百乐门,可惜了。
”贺承钧淡淡道,语气不容置疑。“林副官。”“在!”林觉立刻上前。
“送白梅**回督军府。”贺承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下来的大厅,
“好好‘保护’。今日受了惊吓,府里清净些。”“保护”二字,他咬得意味深长。
沈疏影心头猛地一沉。这绝非奖赏,而是囚禁!
她成了他眼中一个可疑的、需要“看管”起来的谜。计划的第一步,就偏离了轨道,
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充满危险的方式被拉近了与目标的距离。她抬起头,
撞进贺承钧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双眼睛,如同暗夜中的寒潭,映着她此刻强装的脆弱身影,
仿佛早已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谢……谢督军。
”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垂下眼帘,掩去所有真实的情绪。
在无数道或艳羡、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中,
沈疏影被林觉和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护送”着,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血腥的喧嚣之地。
百乐门奢靡的光影被抛在身后,等待她的,
是云州督军府那深不可测、如同巨兽蛰伏般的森严门庭。囚笼,已悄然铸下。
而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夜莺入府·暗涌浮动督军府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一股不同于百乐门的、混合着硝烟、旧木和权力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高墙深院,飞檐斗拱,处处透着森严的秩序与无形的压力。
沈疏影被安置在一座名为“疏影阁”的独立小楼里。小楼位置巧妙,
离主宅的核心区域不远不近,尤其是贺承钧那守卫森严的书房,
相隔不过一个回廊和一个精巧的花园。这安排,是巧合,还是试探?疏影阁内陈设雅致,
一应用度皆是上乘。紫檀木的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窗边一架古琴,
案几上还摆放着新摘的腊梅,幽香浮动。柔软的苏绣锦被,精美的珐琅彩瓷器,
无不彰显着督军府的豪奢与主人的“重视”。然而,这些华美之物落在沈疏影眼中,
却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白梅**,督军吩咐了,请您在此安心静养。有什么需要,
只管吩咐下人。”林觉面无表情地交代完,留下两名卫兵守在楼外,便转身离去。
那“安心静养”四字,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意味。门关上,隔绝了卫兵木然的脸孔。
沈疏影脸上的柔弱惊惶瞬间褪去,只剩下冰雪般的冷静。她走到窗边,
轻轻挑起厚重的丝绒窗帘一角。楼下,卫兵的身影如同雕塑,一动不动。花园里,
也有穿着灰色短褂的仆役在无声地打扫,他们的动作看似平常,
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疏影阁的方向。监视,无处不在。
她迅速而无声地检查了整个小楼。一楼是客厅和琴房,二楼是卧房和书房(空置)。
结构简单,没有明显的密道暗格。窗户都安装了坚固的铁栅栏,
唯一的出口是楼下那扇被卫兵把守的门。行动被彻底限制。贺承钧果然起了疑心,
将她置于眼皮底下,既是保护(防止她被灭口?),更是控制。接下来的几日,
贺承钧如同消失了一般,并未踏足疏影阁。只有管家福伯每日准时送来三餐和时令水果点心,
态度恭敬却疏离。几个负责洒扫的丫鬟也沉默寡言,问三句答不了一句。沈疏影没有急躁。
她扮演着一个被惊吓过度、又骤然被圈养在华丽牢笼中茫然无措的歌女。大部分时间,
她要么坐在窗边对着腊梅发呆,要么拨弄几下琴弦,奏些不成调的哀婉之音。
她需要时间观察,了解这座府邸的脉搏。她尝试接触府里的人。福伯是只老狐狸,滴水不漏。
沈疏影几次旁敲侧击关于督军起居、书房规矩等,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
只道:“督军事忙,行踪不定。书房是重地,闲人免近,**安心休养便是。
”府里还有几位姨太太。二姨太是唱戏出身,风韵犹存,眼神里带着精明和不易察觉的嫉妒,
言语间对沈疏影的“好运气”酸溜溜的。三姨太年纪最小,性子似乎有些怯懦,
看到沈疏影就躲着走。她们的活动范围似乎也被限制在各自的小院和后花园,
对府中核心事务所知甚少。最让沈疏影在意的,是一个沉默的哑仆。他大约五十多岁,
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麻木。他总是低着头,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花园角落、回廊尽头,修剪花木、清扫落叶。府里人都叫他“忠叔”。
他似乎对谁都一样,像个没有存在感的影子。但沈疏影敏锐地发现,每当福伯或林觉出现时,
忠叔那浑浊的眼珠,会极其短暂地转动一下,扫过他们。那眼神深处,
似乎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关注?或是别的什么?府邸表面平静,却处处透着诡异。
贺承钧的几个叔伯兄弟,尤其是那位眼神阴鸷的堂兄贺承锐,时常来府中拜见,每次离去时,
脸上都带着不甘和算计。
叔)那边最近和东洋人走得很近……”“二爷(贺承锐)又在军需处安插人了……”暗流,
在这座华丽的囚笼之下涌动。第三天黄昏,沈疏影在疏影阁二楼临窗抚琴。琴声不成调,
带着刻意的烦乱。她眼角的余光,却紧紧锁定着花园假山石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是她与上线“青桐”约定的紧急联络点。终于,在暮色四合,仆役换班稍显松懈的片刻,
她看到那块被做了细微标记的太湖石下,似乎有东西!心猛地一跳。她强自镇定,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借口散步消食,在卫兵警惕的注视下走入花园。
她状似随意地走到假山旁,俯身仿佛被一朵晚开的菊花吸引,手指飞快地拂过石头底部,
一个用油纸包裹的、指甲盖大小的硬物落入掌心。回到疏影阁,反锁房门。沈疏影展开油纸,
里面是一枚特制的蜡丸。捏碎蜡丸,露出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
上面是用特殊药水书写的蝇头小楷,需用火烤才能显形:“夜莺:安?
速查‘鹈鹕计划’密件,锁于书房东墙第三列书架后暗格保险柜。
密码关联其母忌辰或幼时宠物名(待查)。另,
沈案关键证人‘老刀’疑匿云州码头‘兴隆’货栈附近。务必谨慎,府内耳目不明。青桐。
”是陈栩生!沈疏影的心定了定,随即又被纸条上的信息攥紧。
“鹈鹕计划”——这就是组织不惜代价要她窃取的目标,
据传是贺承钧与东洋人勾结出卖铁路**的铁证。目标位置明确了!
但密码……贺承钧母亲的忌辰?幼时宠物?这些信息都极其私密,难以获取。
更让她心头震动的是“老刀”!十二年前父亲沈崇山军火走私通敌案中,
负责押运的那个老兵,也是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关键证人!他竟然可能还活着,就在云州!
复仇的火焰瞬间在眼底燃烧起来,又被她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府内耳目不明”——陈栩生的警告犹在耳边。这看似平静的督军府,果然是龙潭虎穴。
她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窗外,夜色如墨,
疏影阁孤立在深宅大院中,如同汪洋中的孤岛。而在这孤岛之外,
是层层叠叠的监视、不明身份的耳目,以及那个深不可测、洞若观火的猎人——贺承钧。
她需要更谨慎,也需要一个契机。契机,在深夜不期而至。疏影阁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带进一股室外的寒气。高大的身影遮蔽了门口的光线。沈疏影正对镜卸妆,从镜中看到来人,
心脏骤然一缩,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丝慌乱。她连忙起身,
微微屈膝:“督军?”贺承钧回来了。他脱去了军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军裤,
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却多了几分慵懒的危险气息。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硝烟味(刚从军营回来?),
深邃的目光落在沈疏影卸去铅华后更显清丽苍白的脸上。“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微哑,径直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却依旧锐利。
“在府里,还习惯么?”“谢督军关心,一切都好。”沈疏影垂眸,声音轻柔。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逡巡,带着审视的意味。
“白梅……”贺承钧缓缓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在榻边的小几上敲击着,
节奏缓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这名字,配你。疏影横斜水清浅……清冷,孤高。
”他话锋忽地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沈’这个姓氏,在云州可不多见。
尤其……是十二年前。”沈疏影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知道了?他查到了什么?他是在试探?!她猛地抬起眼,
撞上贺承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但那眼神,却像冰冷的探针,直刺她的灵魂深处。
“督军……何出此言?”沈疏影的声音竭力保持平稳,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她不能慌!绝不能!
贺承钧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与……恨意?
他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目光却依旧锁着她,
“只是忽然想起一桩旧案。十二年前,云州有个颇有名气的军火商,叫沈崇山。
据说勾结外敌,走私军火,事发后满门……呵,下场凄惨。恰好也姓沈。白梅**,
祖籍何处?家中可还有亲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沈疏影的心上。
父亲……满门……血海深仇的画面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扑上去撕碎眼前这张平静的脸!不行!沈疏影!冷静!她猛地低下头,
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这一次,恐惧和悲伤不再是伪装。
“督军……我……”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充满了被触及伤心事的痛苦,
进班子里……家乡……早不记得了……什么沈崇山……我不认识……”泪水适时地涌上眼眶,
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赌!赌贺承钧并未确凿掌握她的身份,只是在试探!
赌一个孤苦无依、身世飘零的歌女形象,能暂时蒙蔽这头危险的猎豹!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以及沈疏影压抑的低泣。贺承钧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滑落的泪水,那脆弱无助的模样。良久,他忽然站起身。
沈疏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却只是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伸出手,
没有触碰她,只是用微凉的指尖,极其轻缓地拂去她颊边的一滴泪珠。那动作,
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错觉。“是我唐突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听不出情绪,
“勾起你的伤心事。云州不太平,往事……更不堪提。在这府里,安心待着吧。”说完,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审视,
或许还有一丝……沈疏影看不懂的深沉。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了疏影阁。门被轻轻带上。
沈疏影脱力般跌坐在梳妆凳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意与恐惧,
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贺承钧……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那句“安心待着”,是警告,
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承诺?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她孤独的影子。
囚笼依旧,而笼中的夜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猎人那冰冷而强大的压迫感。试探,
才刚刚开始。她必须更快,更准,在身份彻底暴露前,找到“鹈鹕计划”,找到“老刀”,
揭开血案的真相!第三章:假面探戈·心机初试贺承钧那夜似是而非的试探,
如同一根刺扎在沈疏影心头。她越发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男人绝非易与之辈。
他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猎豹,优雅而耐心地围困着他的猎物,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
她必须比他更沉得住气,更善于伪装。出乎意料的是,试探之后,
贺承钧对她的态度似乎“软化”了。他开始偶尔带她出席一些不那么核心的军政场合。
有时是商会举办的慈善晚宴,有时是接待一些地方乡绅。
沈疏影扮演着完美的花瓶角色——美丽、安静、识趣,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郁,
对军政话题表现得懵懂无知,只专注于面前精致的点心或是杯中微漾的酒液。
她始终牢记自己的身份:一个侥幸被督军看中、却因出身卑微而内心惶惑的歌女。
她的目光却像最精密的仪器,不动声色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贺承钧与哪些人交谈甚欢,
哪些人只是敷衍了事?他与东洋人佐藤的互动看似热络,
眼底深处却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些云州本地的商贾巨富,谁对他谄媚逢迎,
谁又敢在细微处流露出不满?尤其是贺家的那些旁支叔伯兄弟,贺承锐那毫不掩饰的野心,
三叔贺明远那看似和善实则精明的笑容……这些信息碎片,被她一一收集,
在脑中拼凑着云州权力版图的雏形。她发现,贺承钧在云州推行的一些新政,
如整顿吏治、兴办实业学堂、甚至有限度地减租减息,在底层百姓中颇有口碑,
却也触动了旧有豪强和某些既得利益者(包括他自家亲戚)的蛋糕。
他并非一个只知穷兵黩武的军阀,他似乎在尝试用铁腕在乱世中开辟一方秩序。这个认知,
让沈疏影内心的矛盾感更甚。组织的情报将他说成是卖国求荣的军阀,
但眼前所见……似乎并非如此简单。在一次为贺承钧麾下将领庆功的家宴上,气氛热烈。
贺承钧似乎心情不错,多喝了几杯。酒意上涌,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许,斜倚在主位上,
指间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目光有些迷离地落在安**在下首的沈疏影身上。“白梅,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过来,给各位将军斟酒。”沈疏影心中警铃微作,
面上却温顺地起身,执起鎏金的酒壶,走到席间,为将领们一一斟满。她动作优雅,
低眉顺眼,姿态放得极低。当她走到贺承钧身边时,他忽然伸出手,
一把握住了她执壶的手腕!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薄茧和灼人的温度,
紧紧箍住她纤细的手腕。沈疏影身体瞬间僵硬,强忍着甩开的冲动。
她能感觉到席间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督军……您醉了。
”她声音轻颤,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怯和惊慌。贺承钧没有松手,反而微微用力,
将她拉得更近。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和男性气息将她包围。他仰头看着她,
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幽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醉了?”他低笑一声,
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腕间的肌肤,带着一种狎昵的意味。“或许吧。白梅,
你说……这云州的天,何时才能真正放晴?”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这看似醉话,实则机锋暗藏!他在试探她对时局的看法?还是在暗示什么?沈疏影心跳如鼓,
强迫自己镇定,
、我不懂这些……我只盼着……能有一方安稳之地……”她巧妙地避开了对时局的直接评价,
只表达了一个弱女子最朴素的愿望。贺承钧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审视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穿透。
半晌,他忽然松开了手,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还是别的什么?“安稳之地?好!说得好!”他举杯,“为了这‘安稳之地’,干了!
”将领们轰然应和,气氛重新热烈起来。沈疏影趁机退开,回到自己的位置,后背一片冰凉。
刚才那短暂的接触和对话,比一场搏杀更让她心惊。家宴散场,贺承钧似乎真的醉了,
被林觉搀扶着往书房方向走。沈疏影看着他略显踉跄的背影,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升起!
这是绝佳的机会!书房防卫或许会因他醉酒而松懈!她可以借口送醒酒汤,接近书房,
哪怕只是观察一下外部环境!她迅速去厨房端了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快步跟了上去。
回廊幽深,灯光昏暗。走到书房所在的院落门口,果然只有两名卫兵把守,
林觉似乎将贺承钧扶进书房后便离开了。“站住!”卫兵拦住她。“我给督军送醒酒汤。
”沈疏影低声道,脸上带着担忧。卫兵犹豫了一下,似乎也知道这位是督军“看重”的人,
又见她只端着一碗汤,便放行了。沈疏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端着托盘的手心全是汗。
她轻轻推开书房厚重的门扉。一股浓重的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书房很大,
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架,塞满了书籍文件,显得庄重而压抑。巨大的紫檀木书桌后,
贺承钧闭着眼靠在宽大的皮椅里,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扶手上,领口敞开,似乎真的睡着了。
她的目光如同雷达,迅速扫过。东墙!第三列书架!
书架前的地毯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移动痕迹!暗格很可能就在那里!机会!她屏住呼吸,
放轻脚步,缓缓绕过书桌,朝着书架的方向挪去。一步,
两步……心跳声在寂静的书房里震耳欲聋。就在她距离那列书架仅有几步之遥时,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冰冷、清醒得没有一丝醉意的声音:“沈**,夜路走多了,容易摔跤。
”沈疏影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回头,
只见原本“睡着”的贺承钧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漆黑如墨,锐利如鹰,
哪还有半分醉意?正冰冷地、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牢牢锁定了她!他根本没醉!
他是在等她!这是一个**裸的陷阱!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身份暴露了?!他会怎么做?
当场格杀?还是……“我……我只是想给督军送醒酒汤……”沈疏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端着托盘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汤碗在托盘里发出细微的磕碰声。贺承钧缓缓坐直身体,
目光从她惊惶的脸上,滑到她手中的托盘,
再落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挪动的脚步所指向的书架方向。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笑意。“汤?”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向她走来。他拿起托盘上的汤碗,看也没看,随手放在书桌上,
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他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和洞穿一切的目光,让沈疏影几乎窒息。“沈疏影,
”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叫出了她的本名!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这云州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的汤,还是留着自己压惊吧。”他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沈疏影脸色惨白如纸,巨大的绝望和拼死一搏的狠戾同时涌上心头!
她的手猛地缩回袖中,那里藏着一枚锋利的发簪!就算死,也要拉他垫背!然而,
贺承钧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完全僵住。他没有喊卫兵,没有拔枪,反而伸出手,
动作堪称……温柔地,将她鬓边一缕因紧张而散落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他的指尖带着薄茧,
划过她冰凉的耳廓。“别怕,”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
眼神却依旧深不见底,“只要你不做让我生气的事,这疏影阁,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的过去,我不在乎。但你的现在和未来,我说了算。”他俯身,在她耳边,
如同情人低语般,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记住,好奇心太重的小鸟,容易折了翅膀。
好好待着,嗯?”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然后转身,不再看她,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汤凉了,端下去吧。我要休息了。”他背对着她,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沈疏影浑浑噩噩地端着早已冰凉的汤碗退出书房,
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彻底湿透。夜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贺承钧最后的话语和眼神在她脑中疯狂盘旋。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为何不点破?不抓她?
那句“只要你不做让我生气的事”……是在给她划下界限?他在等什么?他想要什么?
硬闯不行,伪装似乎也被看穿……沈疏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力。
回到疏影阁冰冷的房间,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惊惶的脸,一个更冒险的计划在绝望中滋生。
既然冷硬和伪装都被看透,那就只剩下……以柔克刚。她要利用他眼中看到的“脆弱”。
第二天傍晚,当贺承钧再次踏入疏影阁时,沈疏影已经换上了一身更加素净的衣裳,
未施脂粉,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相迎,
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暮色发呆,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脆弱。“怎么了?”贺承钧走到她身边,
声音听不出喜怒。沈疏影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
泫然欲泣地看着他,那眼神充满了无助和控诉。“督军……您……您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绝望,
“您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接近您别有用心……您把我关在这里,是在戏耍我,
等着看我怎么死,对不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将自己蜷缩得更紧,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爹娘死得早……我被人贩子几经转卖……好不容易在戏班子里学了点本事,
以为能活下去……又被班主卖到那种地方……我挣扎过,反抗过,可有什么用?”她哽咽着,
开始编织一个半真半假的凄惨身世,将组织为她准备的背景资料揉碎了,
掺杂进自己真实的漂泊无依之感,声情并茂。
“我只是……只是想活着……想活得稍微像个人样……督军,
我知道我不配……我知道您看不起我……您要是觉得我碍眼,
就……就给我个痛快吧……”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和一种自暴自弃的哀求。贺承钧站在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他沉默地看着她哭泣,
看着她诉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幽暗难测。她哭得情真意切,肝肠寸断。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沈疏影几乎要以为这招也不管用时,贺承钧忽然动了。他弯下腰,
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带着他体温和淡淡硝烟气息的素白手帕,递到她面前。“擦擦。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沈疏影愣了一下,迟疑地接过手帕,
没有立刻去擦眼泪,只是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云州很大,也很乱。
”贺承钧直起身,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活着,
确实不易。想活得像个样子,更难。”他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斟酌词句。“疏影阁,
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府邸花园和后院。闷了,就出去走走。”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深邃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审视,
或者别的什么。“至于别的……好自为之。”他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沈疏影攥着那方还带着他体温的手帕,
望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微光。
自由出入花园和后院!这比她预想的更好!
这为她寻找书房暗格密码、寻找貔貅玉珏、甚至联系外界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贺承钧……他似乎真的被她编织的“身世”触动了?还是……这依旧是他抛出的另一个诱饵?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赌赢了第一步。几天后,贺承钧派人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并非珠宝首饰,
而是一把保养得极好、泛着幽蓝冷光的勃朗宁M1900小手枪,
旁边还配着两盒黄澄澄的子弹。林觉面无表情地传达贺承钧的话:“督军说,府里虽安全,
但世道不太平。这枪给沈**防身。希望沈**……永远用不上它。
”沈疏影拿起那把冰冷的勃朗宁,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掌心。防身?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分明是一份更沉重的枷锁,也是一次更露骨的试探!给她枪,是给她“自保”的能力,
也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会使用枪械!如果他早已知道她的身份,
那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你的底牌,我知道。现在,游戏继续,但规则由我定。
她看着这把精致却致命的武器,缓缓握紧。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清醒。贺承钧的网,
收得更紧了。而她,也必须在这步步惊心的假面探戈中,找到那把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密码……她必须尽快找到保险柜的密码!
)第二卷:迷雾渐深第四章:书房魅影·密码疑踪勃朗宁手枪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沈疏影,
她正行走在刀锋之上。贺承钧看似给予的自由,更像是一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在明,
他在暗。疏影阁外的花园成了她活动的中心,也是她观察的据点。
她开始更细致地观察贺承钧的生活习惯。他每日清晨雷打不动地在花园东侧的小亭子里看报,
风雨无阻。看的通常是《云州日报》和一份英文报纸。他喝茶只喝明前的龙井,
且只用一只特定的青瓷盖碗。他书房案头常年摆着一盆文竹,据说那是他母亲生前所赠。
沈疏影也尝试接触府里年长的仆人。目标自然是那位沉默的忠叔。她借着修剪花木的机会,
主动靠近他。忠叔依旧沉默,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沈疏影一边修剪着腊梅的枯枝,
一边用轻柔的、仿佛自言自语的语气,说起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天气真冷,
这梅花开得真好……督军好像很喜欢这盆文竹?听说养了很多年了?忠叔只是低着头,
用粗糙的手指仔细地拔除花圃里的杂草,对沈疏影的话置若罔闻。
但当沈疏影提到“文竹”和“很多年”时,他那拔草的手,极其细微地停顿了零点几秒。
若非沈疏影全神贯注地盯着,几乎无法察觉。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母亲忌辰?
或者……母亲钟爱的植物?几天后,一个难得的时机降临。贺承钧一早接到急报,
需亲自前往城郊军营处理士兵哗变,预计深夜方归。林觉作为副官,自然随行。
督军府的核心防卫力量,被抽走大半。沈疏影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书房!
必须去书房!她强压住激动,像往常一样在花园“散步”。午后,府内显得格外安静。
她状似无意地绕到书房所在的院落附近。院门口只有两名卫兵,比平时少了一半。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院门。“沈**。”卫兵拦住她。“福伯让我给督军书房的花换水。
”沈疏影神态自若,手中确实捧着一瓶清水和几支新剪的腊梅,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道具。
她利用了贺承钧允许她自由出入后院的便利,也利用了福伯作为管家管理内务的权威。
卫兵犹豫了一下。沈疏影是督军“看重”的人,又拿着花瓶,理由也合理。两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点点头:“沈**请快些。”“多谢。”沈疏影微微颔首,端着花瓶,
步履从容地走进了戒备森严的书房院落。推开那扇沉重的红木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内空无一人,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在尘糜中形成一道道光柱。巨大的书桌,
顶天立地的书架,一切都和她上次来时一样,只是少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男人。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东墙第三列书架!就是那里!她快步走过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书架前的地毯颜色似乎比周围略深一点,边缘有着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摩擦痕迹。
她放下花瓶,蹲下身,手指沿着书架的边缘和底部仔细摸索。没有明显的开关。
她尝试推动书架,纹丝不动。
她的目光落在书架侧面一个不起眼的、雕成卷云纹的木质凸起上。
这花纹和整排书架的其他凸起并无二致,但沈疏影敏锐地发现,
这处卷云纹的“云头”似乎被摩挲得更光滑一些。她试探着,用力将那个凸起向里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沈疏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第三列书架无声地向内滑开半尺,
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嵌着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保险柜!
柜门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密码转盘,周围刻着0-9的数字。找到了!
沈疏影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她迅速凑近,大脑飞速运转。密码!密码是什么?
贺承钧母亲的忌辰?她从未听说过具体日期!幼时宠物名?更是无从查起!
她脑中闪过贺承钧的习惯:那盆文竹!他每天都要亲自照料!那只青瓷盖碗!他母亲的遗物?
她尝试着输入可能的日期组合:文竹送来那年的年份?不,太笼统。贺承钧出生年份?不对。
她想起忠叔听到“文竹”和“很多年”时那细微的停顿……难道密码和这盆文竹有关?
一个大胆的猜测冒出来:会不会是贺承钧母亲去世的日期?他如此珍视这盆文竹,
必然与母亲有关!她记得贺承钧有一次在亭子里看报,翻到某一页时,
手指在日期上停留了很久,那天似乎是……阴历三月初七?她无法确定,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时间紧迫!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微颤,
拨动冰冷的密码转盘:0-3-0-7(假设是年份后两位+月+日)!
“咔哒。”一声轻响!保险柜的第一道锁,竟然开了!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她!
她赌对了?!她小心翼翼地拉开第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里面还有一层!
一个更小的密码盘和一个钥匙孔!双重保险!钥匙?钥匙肯定在贺承钧身上!
沈疏影的心沉了下去。但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间院落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是福伯的声音!“督军书房这边可还安静?沈**出来了吗?”“回福伯,
沈**进去有一会儿了,说是换花……”“换花?
督军书房的花草一向是……”脚步声正朝着书房门口而来!冷汗瞬间浸透了沈疏影的内衫!
来不及了!她根本不可能拿到钥匙打开第二道门!她当机立断,
飞快地扫视保险柜内层能看到的部分。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份厚厚的卷宗袋,
最上面一份的牛皮纸封面上,赫然印着一个醒目的蓝色火漆印章,
图案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水鸟——鹈鹕!旁边还有一行手写的德文标注和日期。
是“鹈鹕计划”的文件!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沈疏影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以最快的速度,用尽全力将书架推回原位!
“咔哒”一声轻响,书架严丝合缝地关上,挡住了保险柜。她猛地抓起地上的花瓶,
几步冲到书桌前,将花瓶里原有的、已经有些蔫败的腊梅迅速抽出,
胡乱插上自己带来的那几支,动作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
就在她刚把换下来的腊梅攥在手里,直起身的瞬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福伯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刚才守门的卫兵。“沈**?
”福伯看到站在书桌旁、手里攥着几支残花、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的沈疏影,
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探究。“您还在?”沈疏影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晃了晃手中的残花:“刚换好,这旧的花……我正要拿出去扔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幸好被解释的动作掩饰过去。
福伯的目光在书桌上新插的腊梅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整个书房,最后落在沈疏影脸上。
那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有劳沈**了。督军书房重地,不宜久留,
沈**还是早些回疏影阁歇息吧。”福伯的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是,
这就走。”沈疏影暗暗松了口气,攥紧了手中残败的花枝,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
快步走向门口。经过福伯身边时,她几乎能感觉到对方那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
走出书房院落,冬日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她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
风一吹,刺骨的凉意直透心底。她失败了!虽然打开了第一道锁,看到了目标文件,
却功亏一篑!钥匙……钥匙是最大的障碍。而且,福伯的警觉性极高,
这次行动是否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甚至……贺承钧是否已经知道了?
她紧紧攥着那几支蔫败的腊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密码……0307……这个数字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下一次,她必须找到钥匙!
必须更快!回到疏影阁,沈疏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劫后余生的恐惧。她摊开手掌,
看着那几支被自己攥得不成样子的腊梅。忽然,她的目光凝固了。在残破的花瓣和花茎间,
她刚才因为极度紧张而忽略的——书桌边缘靠近内侧的位置,似乎有一小块颜色略深的印记?
像是……某种油渍?旁边还落着极其微小的一两点金属碎屑?她的心跳再次漏跳一拍!
那是……枪油和弹壳底火残留的碎屑?贺承钧的书桌上,近期拆卸或保养过枪械!
而且位置如此隐蔽!一个更大胆、更危险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生。
第五章:码头追凶·旧案余音书房铩羽而归的挫败感并未击垮沈疏影,
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烈的斗志。贺承钧的书桌枪油痕迹让她意识到,
这个男人即使在书房这个看似安全的堡垒,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
钥匙的线索暂时无解,她决定暂时转移目标——寻找“老刀”!陈栩生传来的消息,
“老刀”可能藏匿在码头“兴隆”货栈附近。时间紧迫,沈疏影需要尽快出府。
她再次利用了贺承钧给予的“信任”和她精心维持的“脆弱”形象。她向福伯提出,
连日来心神不宁,想去城隍庙上香祈福,求个心安。理由合情合理,姿态也放得极低。
福伯那双精明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沈**诚心可嘉。
我安排车送您去,早去早回。
”他派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车夫和一名便装护卫“保护”她。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沈疏影早有预料。她换上素净的棉布旗袍,裹着厚实的披肩,只带了一个装香烛的小布包。
勃朗宁手枪被她小心地藏在披肩下的特制暗袋里,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腰侧,
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全感。马车驶出督军府,沈疏影的心悬了起来。她掀开车帘一角,
状似无意地看着街景。云州城冬日萧索,行人匆匆。马车驶向城隍庙的方向。快到庙门时,
沈疏影忽然捂着胸口,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停……停车……”她虚弱地喊道,
声音带着痛楚。车夫和护卫吓了一跳,连忙停车。“沈**,您怎么了?
”“心口……疼得厉害……老毛病了……”沈疏影喘着气,
指着街对面一家挂着“悬壶济世”招牌的中药铺,
济堂’……帮我买一瓶‘速效救心丹’……我歇会儿就好……”她将一个银元塞到护卫手里,
眼中满是哀求。护卫看着沈疏影痛苦的模样,
又看看近在咫尺、人流涌动的城隍庙和对面安静的药店,犹豫了一下。药店很近,
一来一回也就几分钟。他点点头:“沈**稍等,我去去就回。”说着跳下马车,
快步跑向药店。车夫是个憨厚的汉子,也有些紧张:“沈**,您撑住啊。
”就在护卫身影消失在药店门内的瞬间,沈疏影猛地推开车门,动作迅捷如豹,
在车夫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闪身钻进旁边一条狭窄嘈杂的小巷!“哎!沈**!
”车夫惊叫。沈疏影头也不回,拉低披肩帽檐,在小巷中疾奔!她熟悉云州的地形,
尤其是这些鱼龙混杂的背街小巷。几个转折,就将车夫的呼喊和可能追来的护卫甩在了身后。
她不敢停留,迅速在街边买了顶旧毡帽和一件深灰色的粗布男式棉袄换上,
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将自己彻底融入码头区那些为生计奔波的苦力人群中。
潮湿、腥咸的海风混合着煤灰、汗臭和劣质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货轮如同钢铁巨兽泊在浑浊的江边,吊车轰鸣,搬运工喊着号子,
扛着沉重的货物在狭窄的栈桥上穿梭。这里是云州最混乱、最危险,也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兴隆货栈”并不难找,一个破旧的大院子,堆满了各种木箱麻袋。
沈疏影在货栈周围小心地转悠、观察。这里鱼龙混杂,有扛包的苦力,有监工的把头,
有贼眉鼠眼的小混混,也有行色匆匆、眼神警惕的陌生人。她不敢贸然打听,
只能根据陈栩生模糊的线索——“老刀”腿脚不便,
可能住在货栈后面靠近废弃船坞的破棚户区。她避开人群,绕到货栈后面。
这里更加破败不堪,污水横流,垃圾遍地。
一片用破油毡、烂木板和捡来的砖石勉强搭成的窝棚紧挨着江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排泄物的恶臭。这就是云州最底层挣扎求生的地方。
沈疏影的心揪紧了。父亲当年的押运老兵,竟然沦落至此?
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低矮的窝棚间,
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阴影里、神情麻木或充满敌意的面孔。
一个瘸腿的、头发花白的老汉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缩在一个最靠江边的、几乎半塌的船屋角落里,身上裹着破棉絮,
面前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他的脸被污垢和皱纹覆盖,但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
却偶尔闪过一丝与周围麻木不同的锐利和警惕。是老刀吗?沈疏影的心跳加速。她慢慢靠近,
蹲下身,在破碗里放了一块银元,压低声音:“老刀叔?”老汉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沈疏影,那眼神充满了惊疑和恐惧,如同受惊的野兽!他没有说话,
只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干裂的嘴唇哆嗦着。这反应……是他!沈疏影心中笃定!
“老刀叔,别怕。”沈疏影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安抚,“我是沈家的人。沈崇山,
是我父亲。”“沈……沈……”老汉的眼睛骤然瞪大,死死盯着沈疏影的脸,
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熟悉的影子。浑浊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他枯瘦的手猛地抓住沈疏影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小……**?!是……是你?!
老天爷……你……你还活着?!”“是我,老刀叔。”沈疏影的眼泪也涌了上来,
反手紧紧握住他冰冷枯瘦的手,“我活着!我来找我爹娘死的真相!告诉我,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军火到底去了哪里?是谁害了他们?”老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他大口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
哑得几乎听不清:“军……军火……没……没丢……是……是抢……抢走的……”“谁抢的?
!”沈疏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贺……贺大帅……还……还有……”老刀眼中恐惧更甚,
他艰难地喘息着,仿佛说出那个名字需要耗尽他全部的生命力,
“‘貔……貔貅’……是……是他们……联手……”轰——!
如同一个惊雷在沈疏影脑中炸开!贺大帅!贺承钧的父亲!还有那个神秘的组织“貔貅”!
“他们……他们栽赃……老爷……通敌……”老刀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刻骨的恨意,
“老爷……是被……灭口的……我……我装死……才……才逃出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貔貅是什么?贺大帅为什么和他们勾结?”沈疏影急切地追问。
老刀的眼神开始涣散,他颤抖着,用尽最后的力气,
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
“信……信物……半……半块……玉……贺……贺家……也有……”他猛地抓住沈疏影的手,
指甲几乎抠进她的肉里,
眼中迸发出最后的光芒:“小……**……报……报仇……”话音未落,他的手颓然松开,
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老刀叔!”沈疏影悲呼一声,泪水汹涌而出。她颤抖着打开破布,
里面是半块温润的白玉珏,雕刻的是一只狰狞的、口衔金钱的貔貅!玉珏的边缘是断裂的,
显然还有另一半!血海深仇!原来是贺承钧的父亲!是贺家!贺承钧!他果然知道!
他包庇他父亲!他把自己留在身边,是戏弄?是羞辱?!
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恨意瞬间吞噬了沈疏影!她紧紧攥着那半块冰冷的貔貅玉珏,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在这时,
船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凶狠的低喝!“那女人跑这边来了!”“搜!挨个棚子搜!
上面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追兵来了!而且目标明确指向她!是督军府的人?
还是……“貔貅”?沈疏影浑身汗毛倒竖!她猛地擦干眼泪,将玉珏贴身藏好。
她必须立刻离开!她迅速环顾四周,船屋破败,只有一扇小窗对着江边。
她毫不犹豫地冲向窗户!“在这边!”一声厉喝在船屋门口响起!
两个穿着黑色短打、面目凶狠的汉子堵住了唯一的门,手中赫然握着锋利的匕首!
沈疏影眼神一凛,再无半分犹豫!在对方扑上来的瞬间,她身体猛地一矮,
一个滑步从两人中间的空隙窜了出去!动作快如闪电!“抓住她!”两人怒吼着转身追来。
狭窄的船屋根本无处可躲!沈疏影冲到窗边,正要破窗而出,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侧面一个窝棚后冲出,
猛地撞向追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疏影!快走!”是陈栩生!他的声音嘶哑,
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他显然一直暗中跟着她、保护她!“栩生!”沈疏影惊呼。
陈栩生已经和两个追兵缠斗在一起!他身手矫健,但对方显然也是练家子,而且手持凶器!
以一敌二,险象环生!“别管我!走啊!”陈栩生厉声嘶吼,一个分神,
被另一个追兵从侧面一刀划在左臂上,顿时鲜血淋漓!沈疏影心如刀绞!但她知道,
留下只会拖累陈栩生!她不再犹豫,一脚踹开腐朽的窗棂,纵身跳了出去!
下面是冰冷的、泛着油污的江水!噗通!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了她!
她奋力向对岸一处堆满废弃木箱的岸边游去。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怒吼。
她爬上湿滑的岸边,回头望去,只见陈栩生捂着流血的胳膊,
踉跄着引着那两个追兵朝货栈的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杂乱的货物堆后。
泪水混合着冰冷的江水滑落。沈疏影知道,陈栩生是为了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引开了追兵!
他生死未卜!她不敢停留,借着废弃物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这片噩梦般的码头区。
寒冷、恐惧、悲痛和滔天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怀里紧紧贴着那半块冰冷的貔貅玉珏,如同贴着一块烙铁,灼烧着她的心脏。贺承钧!
贺家!血债……必须血偿!第六章:裂痕初现·疑心再起湿透的棉袄沉重如铅,紧贴在身上,
带走最后一丝体温。沈疏影如同幽灵般,避开通衢大道,在暗巷与屋脊间潜行,
凭借对云州地形的熟悉和特工的本能,终于绕回了督军府后墙一处僻静的角落。她浑身冰冷,
嘴唇青紫,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但比身体更冷的,是那颗被仇恨彻底冻结的心。贺家!
贺承钧!父亲惨死的真相像淬毒的匕首,反复剜绞着她的五脏六腑!
恐惧的眼神、喷涌的鲜血、那半块冰冷的貔貅玉珏……还有陈栩生为了掩护她而浴血的身影!
这一切,都指向那个高高在上、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她必须找到另外半块玉珏!
那是贺家参与阴谋的铁证!也是她复仇的唯一物证!
趁着府内因贺承钧未归而稍显松懈的换防间隙,沈疏影如同壁虎般攀上高墙,
悄无声息地滑入后花园的阴影里。冰冷的空气**着她湿透的身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避开巡逻的卫兵,凭着记忆,蹒跚地摸回疏影阁。阁内空寂,冰冷。她反锁房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冰冷的恐惧和沸腾的恨意在她体内疯狂交织、冲撞,
几乎要将她撕裂。她颤抖着从贴身处掏出那半块貔貅玉珏,
温润的白玉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灼烧着她的掌心。贺承钧书房里的那半块!一定在!
可能在保险柜里?也可能在他随身携带?或者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她必须在贺承钧回来之前找到它!这个念头如同魔咒,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和疲惫。
她挣扎着起身,迅速换下湿透的衣物,草草处理了手臂和脚踝在逃跑时的擦伤。
冰冷的勃朗宁手枪再次被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仿佛在给她注入力量。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的歌女“白梅”,她是背负血海深仇的沈疏影!是复仇的利刃!
接下来的两天,沈疏影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在督军府有限的活动范围内疯狂搜寻。
她利用贺承钧给予的自由,频繁出入书房院落附近的花园,目光如同探针,扫过每一个角落,
每一块可能藏匿东西的假山石缝。她甚至冒险在深夜潜入书房院落外围,
试图从窗户窥探内部,但书房的窗帘总是拉得严严实实。她的行为变得激进,
眼神中再也掩饰不住那份浓烈的恨意和焦灼。她不再刻意扮演柔弱,面对福伯时,
那冰冷的审视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她对府中事务表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关注,
尤其是关于贺承钧父亲——贺大帅的遗物存放处。这种反常,自然落入了无数双眼睛。
“沈**最近……好像心事很重?”二姨太在回廊“偶遇”沈疏影,
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捻着手帕,语气带着试探和幸灾乐祸,“莫不是……督军冷落了妹妹?
唉,这府里的女人啊,风光都是一时的……”沈疏影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中的冰寒和戾气让二姨太心头一跳,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讪讪地走开了。
哑仆忠叔在花园修剪花木时,沈疏影故意在他附近长久地停留,
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佝偻的身体和粗糙的双手,试图找出任何与“貔貅”有关的蛛丝马迹。
忠叔依旧沉默,但沈疏影敏锐地察觉到,他那浑浊的眼珠深处,
似乎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警惕?或者说,是某种无声的警告?府内的气氛,
因沈疏影的异常而变得愈发诡异和紧绷。无形的暗流,在华丽表象下汹涌。第三天傍晚,
贺承钧回来了。他带着一身风尘和军营里特有的硝烟铁血气息踏入督军府,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福伯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低声汇报着什么,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疏影阁的方向。贺承钧的脚步顿住,
脸上的疲惫瞬间被冷峻取代。他挥了挥手,福伯躬身退下。他没有回主宅,
而是径直走向疏影阁。疏影阁内,沈疏影正对着铜镜,镜中的女子脸色苍白,
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块貔貅玉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沉稳而有力,
带着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他!他回来了!沈疏影猛地将玉珏藏好,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转过身。门被推开,贺承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最后的光线。
他一身戎装未卸,风尘仆仆,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她。他没有说话,
只是大步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空气瞬间凝固。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沈疏影的胸腔。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硝烟味、汗味,
还有那股属于猎食者的强大气息。贺承钧一步步走近,靴子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回响。他停在沈疏影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眼中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出的恨意,
看清她苍白的脸颊上细微的擦伤,看清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码头一行,”他开口,
声音低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恐怖威压,“玩得可还尽兴?
”沈疏影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我不明白督军在说什么。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不明白?
”贺承钧冷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攫住了沈疏影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寒潭般的眼睛!“沈疏影!”他叫出了她的真名,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收起你那套把戏!告诉我,你去码头做什么?见了谁?
‘兴隆货栈’后面那个老乞丐,跟你说了什么?!”他的手指用力,捏得沈疏影下巴生疼,
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一种……被背叛的狂躁?他知道了老刀!他甚至知道她去了哪里!
沈疏影被迫仰视着他,下巴的剧痛和心中的恨意交织,反而激起了她破釜沉舟的勇气!
伪装被彻底撕碎,身份被**裸地揭开,她反而不再恐惧!“我去做什么?
”沈疏影眼中压抑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她猛地甩开贺承钧的手,
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颤抖,带着刻骨的怨毒,“我去找我爹娘惨死的真相!
我去找你们贺家欠下的血债!贺承钧!你父亲贺大帅!还有你们贺家!和那个什么‘貔貅’!
你们联手劫走军火,栽赃陷害,灭我沈家满门!你们手上沾满了我亲人的血!
你把我留在身边,是想看我怎么在你编织的囚笼里痛苦挣扎吗?是想替你父亲赎罪吗?!
你休想!”她几乎是嘶吼着,将压抑了十二年的血泪和刚刚得知的真相,如同淬毒的利箭,
狠狠射向贺承钧!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控诉!贺承钧的脸色,
在她提到“贺大帅”、“貔貅”、“灭门”这几个词时,骤然变得铁青!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暴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了然?“住口!
”他猛地低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雄狮,额角青筋暴起,强大的气场瞬间爆发,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谁告诉你的?!那个老乞丐?!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你自己心里清楚!”沈疏影毫不退缩,
眼中是疯狂的恨意和不顾一切的决绝,“证据呢?另外半块貔貅玉珏呢?敢不敢拿出来对质?
!贺承钧,你们贺家,就是一群道貌岸然、杀人越货的强盗!”“够了!
”贺承钧的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他猛地一步上前,巨大的压迫感让沈疏影下意识地后退,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梳妆台上,铜镜发出哐当一声响!他双手撑在梳妆台两侧,
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与冰冷的台面之间,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缠。他眼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她,
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沈疏影,”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和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森寒,“你以为你是谁?
凭着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老乞丐的疯话,就敢在这里污蔑贺家?污蔑我父亲?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杀意!浓烈而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沈疏影的心脏在狂跳,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但极致的恐惧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狠戾!
她猛地抬起手,不是推拒,而是闪电般探向藏在腰后的勃朗宁!“那就试试看!
”她的声音因恐惧和恨意而扭曲,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冰冷的枪柄瞬间握在手中,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枪口在抬起的瞬间,已经对准了贺承钧近在咫尺的胸膛!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疏影阁内,死寂得可怕。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碰撞。
冰冷的枪口,紧紧抵在贺承钧墨绿色的军装前襟,距离心脏不过寸许。
沈疏影的手指紧扣在扳机上,因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体因为激动和寒冷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但持枪的手却稳如磐石。她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是仇恨,是绝望,
也是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贺承钧的动作定格在她拔枪的瞬间。
他撑在梳妆台上的手依旧维持着原状,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
将沈疏影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低垂着眼眸,目光沉沉地落在胸前那黑洞洞的枪口上,
脸上所有的暴怒在刹那间褪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种近乎荒谬的平静。
他没有动,没有试图夺枪,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用枪指着自己心脏的女人。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背叛的刺痛,
有被威胁的冰冷,有居高
小说《浮光掠影:督军的囚笼玫瑰》 浮光掠影:督军的囚笼玫瑰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