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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萧珩小说全文免费试读 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全文精彩章节章节

编辑:发呆草更新时间:2025-06-30 14:53:54
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

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

《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主角为沈知微萧珩,作者沉璧C如沐春风的脑洞跟想象力,情节环环相扣,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边城医女沈知微为报父恩,顶替病弱闺秀嫁给了“克妻”将军萧珩。新婚夜她翻墙逃跑,被萧珩拎着

作者:沉璧C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 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边城医女沈知微为报父恩,顶替病弱闺秀嫁给了“克妻”将军萧珩。新婚夜她翻墙逃跑,

被萧珩拎着后领抓回:“夫人,夜凉露重。”第二次她藏进运粮车,萧珩敲着车板:“出来,

馊了。”第三次她救下伤员赢得军心,却被萧珩识破:“医术不错,逃得更好。”敌军突袭,

沈知微为救萧珩身陷重围。萧珩血洗敌营救回她,染血战甲贴着她脸颊:“我的妻,

生死同归。”战后他跪求圣旨:“臣以军功,换吾妻正名。”十年后,边关夕阳下,

沈知微看着丈夫教儿女射箭:“逃不动了?

”萧珩拉弓的手稳稳指向她心口:“夫人当年翻墙的梯子,我还留着。”边城的风,

像钝刀子割肉,刮得人脸皮生疼。砂砾混着干燥的尘土,在朔方的日头下打着旋儿,

糊满了“沈府”那扇斑驳掉漆的门板。说是府邸,不过是边陲小城里稍齐整些的两进院子,

透着一股被风沙磨砺过的寒酸气。正屋里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沈知微坐在床沿,

腰背挺得笔直,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褐色的药汁在粗瓷碗里微微晃荡。

她的指尖被热气熏得泛红,眼神却清亮锐利,像淬过火的银针,

直直盯着床上枯槁憔悴的中年妇人——她的母亲,沈林氏。“娘,喝药。

”沈知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熟练地用勺子撇开碗沿的药沫,

动作又快又稳,是常年侍弄药草练就的本事。沈林氏艰难地偏过头,避开递到唇边的勺子,

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女儿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微儿…不能…不能去啊!”她喘息着,

每说一个字都像破风箱在拉扯,“那是…萧珩!他克妻…前面三个…都死了…那是…火坑!

你爹…你爹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浑浊的泪水从她深陷的眼窝里滚落,

砸在沈知微的手背上,冰凉一片。“爹的在天之灵,最想看到的,是娘您好好活着。

”沈知微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她轻轻掰开母亲的手,

将勺子稳稳送到她干裂的唇边,“没有萧家的雪参,您熬不过这个冬天。爹当年命悬一线,

是萧老将军一剂药吊住了他的命,这份恩,我们沈家欠了十年。如今,该还了。”她顿了顿,

看着母亲绝望的眼神,语气依旧冷硬,却放轻了些:“至于那位萧将军克不克妻…娘,

您女儿命硬,死不了。”这话里带着点沈知微特有的、近乎赌气的倔强,

像荒漠里扎人的骆驼刺。沈林氏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口灌下的药汁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撕心裂肺。沈知微立刻放下碗,熟练地拍抚她的背脊,力道精准。看着母亲痛苦蜷缩的身影,

她紧抿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刀枪不入的平静。窗外,风沙呜咽,

如同命运沉重的低吼。---两日后,一辆风尘仆仆、裹满黄泥的青帷马车,

在黄昏时分抵达了朔风城外的镇北军大营辕门。辕门高耸,由巨大的圆木和冰冷的铁钉构成,

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肃杀。车帘掀开,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大红嫁衣的身影,

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喜婆几乎是半架着拖了下来。嫁衣料子是好料子,可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

像是偷穿了别人的华服,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伶仃,头上沉重的凤冠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

营门两侧持戈肃立的士兵,个个如同石雕泥塑,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这突兀的“新嫁娘”。

那目光没有好奇,只有审视,冰锥子似的扎在沈知微身上。

一股浓重的汗味、皮革味、铁锈味和隐隐的血腥气混杂在风里,扑面而来,呛得她喉头发紧。

这就是她要待的地方?这铜墙铁壁,这凛冽杀气,简直比边城的风沙更让人窒息。

没有任何繁文缛节,她被直接送进了一座单独的军帐。帐内倒是铺了大红的毡毯,

点着两支粗壮的红烛,烛火跳跃,映照着简单得近乎简陋的陈设:一张铺了红布的桌子,

两把椅子,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面倒是象征性地铺了床大红锦被。这就是她的“洞房”。

沉重的凤冠被粗鲁地摘掉,沈知微感觉脖子都轻了几分。她揉着被压得生疼的后颈,

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军帐。帐顶很高,角落堆着些蒙尘的旧兵器架和几个看不出用途的木箱。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顶结实的牛皮帐篷顶上。一个念头,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堆,

轰地在她心底烧了起来——逃!必须逃!时间一点点流逝,

帐外士兵巡逻的沉重脚步声规律地传来,像催命的鼓点。

远处隐隐传来篝火的哔剥声和士兵们粗犷的吆喝声。夜,越来越深了。

沈知微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吹熄了桌上的红烛。帐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帐顶缝隙漏下几缕惨淡的月光。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搬起角落那个最沉实的木箱,

吃力地挪到帐篷边缘,叠放在另一个稍小的箱子上。高度勉强够了。她撩起碍事的繁复裙摆,

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嫁衣的丝帛刮在粗糙的木箱边缘,发出细微的撕拉声,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敏捷,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终于攀上木箱顶,指尖触到了冰冷厚实的牛皮帐顶。她摸索着,

用力去推顶棚边缘那个用于通风的皮帘搭扣。就在这时,帐帘“唰”地一声被掀开了!

清冷的月光猛地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人逆着光站在门口,轮廓仿佛铁铸。

一股凛冽的、混合着霜雪与铁器味道的气息瞬间灌满了整个军帐,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知微的动作僵在了半空,心脏骤停,血液似乎瞬间冻成了冰。那人走了进来,步履无声,

却带着千钧重压。月光终于映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

轮廓深刻如刀劈斧凿,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沉寂的、望不到底的冷。他穿着玄色常服,肩宽背阔,身姿挺拔如雪原上的孤松,

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和一种…仿佛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煞气。他停在几步外,

目光平静地扫过叠起的箱子,扫过她攀在半空、裙裾狼狈挂在箱角的姿势,最后,

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落在了她因紧张和用力而微微泛白的脸上。没有质问,没有愤怒。

他伸出了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腹和掌心覆着厚厚的茧子,动作却快得惊人。

沈知微只觉得后颈一紧,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像只被拎住后颈皮的小猫,

瞬间双脚离地,被轻而易举地从箱子上“摘”了下来,稳稳地放在地上铺着的冰冷毡毯上。

“夫人,”低沉平缓的男声响起,像冰层下缓缓流动的河水,听不出丝毫情绪,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夜凉露重。”他说话时,

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碍眼的落叶。他收回手,

负于身后,转身便向帐外走去,玄色的衣角在门帘处一闪,彻底融入了帐外的黑暗。

只留下那句冰冷的话,和一股若有似无的、令人心悸的硝烟气息,

在压抑的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沈知微僵立在原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嫁衣贴在皮肤上,

冰冷刺骨。她死死盯着那还在晃动的帐帘,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恐惧像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

是更甚十倍的、被彻底激怒的倔强和不甘。---接下来的日子,

沈知微像一头被关进铁笼的幼豹,焦躁地逡巡着,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缝隙。

她试探着走出那座充当“新房”的孤零零军帐,立刻感受到无处不在的视线。

那些士兵的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像一张无形的网,

将她罩得严严实实。每次她稍微靠近营地边缘,那些石雕般的守卫便会微微调整姿态,

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她,无声地宣告着此路不通。萧珩,那个冷面煞神,

自新婚夜后便再未踏入这顶军帐一步,仿佛她根本不存在。这种彻底的漠视,

比直接的囚禁更让人心头发寒。转机出现在一个沉闷的午后。营地里突然骚动起来,

急促的号角声撕裂了天空。一队浑身浴血、马匹都打着哆嗦的斥候旋风般冲入辕门,

带来了紧急军情:一支北狄精锐骑兵小队,袭击了百里外为大**运粮草的辎重队!

死伤惨重,粮草危在旦夕!整个大营瞬间如同被捅开的马蜂窝。战鼓隆隆,铁甲铿锵,

士兵们嘶吼着集结,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水的咸腥。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混乱,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趁着营地大门洞开、守备注意力被紧急军情吸引的刹那,

像一道灰色的影子,飞快地闪身躲到了营门内侧一堆高大的草料垛后面。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没过多久,辕门再次大开。

一辆辆空着的、准备前往接应粮草和伤员的运粮车吱吱呀呀地驶了出来。

车轮碾过干燥的地面,扬起滚滚黄尘。机会!沈知微看准最后一辆车的尾部,

那车板上堆着些破旧的麻袋和空筐。她借着草垛的掩护,矮身疾冲,

在车轮扬起的尘土掩护下,像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翻进了车板角落,迅速蜷缩身体,

拉过几个散发着陈年谷物霉味的破麻袋,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身下是坚硬冰冷的车板,

颠簸得厉害,每一次震动都硌得她骨头生疼。麻袋粗糙的纤维摩擦着皮肤,

霉味和尘土呛得她只想咳嗽,却只能死死捂住嘴。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单调而漫长,

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运粮车终于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人声、马嘶声,

还有伤者压抑的**。应该是到了辎重队遇袭的地方了。沈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悄悄掀开麻袋一角,向外窥探。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映照着混乱的现场。

破损倾倒的粮车散落一地,染血的麻袋破裂,金黄的粟米泼洒在暗红的泥土上。

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清理战场,收殓同袍的遗体,气氛沉重压抑。

没人注意到这辆角落里的空车。就是现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趁着暮色和混乱,溜下粮车,

遁入旁边的荒原。她刚挪动了一下身体——“笃、笃、笃。”三声不轻不重的敲击声,

清晰地落在她头顶的车板上。声音不大,却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沈知微的心上。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那声音,沉稳,笃定,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紧接着,那个低沉平缓、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车板外响起,清晰地穿透了麻袋的缝隙,

钻进她的耳朵里:“出来。”微顿,又补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馊了。”最后两个字,像根细针,精准地扎破了沈知微最后一点侥幸。她脸上血色尽褪,

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逃跑,在他眼里,

恐怕只是一场拙劣的闹剧!巨大的羞愤和被戏弄的怒火猛地窜起,瞬间压倒了恐惧。

她猛地掀开身上肮脏的麻袋,动作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蛮劲。

夕阳刺目的余晖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车板旁,一人一马,静立如渊。

萧珩端坐在一匹通体乌黑、神骏异常的战马上,玄色战袍被夕阳染上一层冰冷的金边。

他微微垂着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深邃的眼眸里却清晰地映着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发髻散乱,沾着草屑和尘土,

脸上蹭了几道黑灰,原本鲜红的嫁衣此刻灰扑扑皱巴巴,活像个逃荒的难民。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以及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了然?

沈知微胸中的怒火被这平静的眼神浇得滋滋作响,最终化为一种冰冷的无力感,

沉甸甸地坠入四肢百骸。她认命地、僵硬地爬下车板,双脚落在同样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地上,

激起一小片尘埃。萧珩不再看她,调转马头,声音淡漠地吩咐旁边一个亲兵:“送夫人回营。

”说罢,一夹马腹,乌骓马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冲向前方混乱的战场中心,

只留下一个迅速远去的、充满杀伐之气的背影。沈知微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亲兵“护送”着,

再次踏入了那顶象征着囚笼的军帐。门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她背靠着冰冷的帐篷支柱,缓缓滑坐到铺着红毡的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这一次,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源于一种彻骨的寒冷——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力量悬殊到绝望的寒冷。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无声地抽动了一下。那身脏污的嫁衣,

在昏暗的帐内,红得刺眼,像凝固的血。---第二次逃跑的惨败,

像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沈知微。她明白了,在这铜墙铁壁、戒备森严的镇北军大营里,

在那个男人眼皮底下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丝丝缕缕缠绕上心头,

勒得她喘不过气。然而,她骨子里那份属于医者的本能,却像荒漠里不肯熄灭的星火,

顽强地燃烧着。当营地另一角伤兵营里隐约传来的压抑**和痛苦哀嚎日夜萦绕在耳际时,

沈知微坐不住了。那声音像钩子,一下下拉扯着她的神经。她不再试图接近营门,

而是每日沉默地走向那片弥漫着血腥、药味和绝望气息的区域。起初,

和负责照料的小兵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不合时宜旧裙装的“将军夫人”充满警惕和排斥。

一个姓孙的老军医,胡子拉碴,脾气火爆,尤其不待见她,每每看到她靠近,

便粗声粗气地呵斥:“夫人千金贵体,这腌臜地方不是您该来的!快走快走!

”沈知微也不争辩,只是固执地站在营帐门口,

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因缺医少药而痛苦**的士兵,看着他们伤口发炎溃烂,

看着简陋的“医治”往往只是粗暴地剜肉烙铁。那眼神里没有嫌弃,只有一种沉痛的专注。

终于,一个机会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兵,

被抬进来时大腿上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刀伤,深得几乎见了骨头。

伤口边缘已经开始肿胀发黑,脓血混着泥污不断渗出。小兵脸色灰败,牙关紧咬,

豆大的冷汗浸透了额发,眼看就要不行了。孙军医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摇头叹气:“烂得太深,灌了脓,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只能锯了保命!”“锯腿?

”旁边一个小兵失声叫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才十七!没了腿,以后可咋活啊!

”气氛瞬间凝固,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小小的营帐。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打破了死寂:“等等!让我试试。”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帐门。

沈知微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那濒危的小兵身边蹲下,动作利落地挽起了袖子,

露出两截白皙却结实的小臂。她完全无视了孙军医惊愕又隐含怒气的目光,

俯身仔细查看伤口,鼻尖几乎要碰到那散发着恶臭的皮肉。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

旁边的小兵忍不住干呕起来。沈知微却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眼神锐利如刀,

专注地分辨着伤口的状况。“你…你想干什么?”孙军医回过神来,怒道,“胡闹!

这伤神仙难救!”沈知微头也没抬,语速飞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伤口深,灌脓严重,

但筋骨未断!现在清创还来得及!孙老,麻烦您取最烈的烧酒!干净的布!快!

”她的镇定和话语中透出的专业,让孙军医一时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助手。

那小助手被她眼神里的急切和笃定所慑,竟鬼使神差地转身去拿东西了。东西很快备齐。

沈知微毫不犹豫地拿起酒坛,拔掉塞子,一股浓烈的酒气冲天而起。她将清冽的酒液,

毫不吝惜地、直接浇淋在那狰狞翻卷的伤口上!“啊——!

”昏迷中的小兵被这剧烈的**痛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按住他!”沈知微厉声喝道,眼神如冰。旁边几个伤兵被她的气势所慑,

慌忙上前死死按住小兵的肩膀和伤腿。浓烈的酒液冲刷着腐肉和脓血,滋滋作响,

冒出细小的白沫。沈知微面不改色,仿佛那刺鼻的气味和惨叫声不存在。

她拿起一把在火上烤过的小刀,动作快得惊人,又稳又准!刀尖精准地探入伤口深处,

剜除发黑坏死的腐肉,刮掉附着在骨头上的脓苔,仔细清理掉每一丝污秽。动作间,

暗红发黑的脓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袖口。

整个营帐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血腥气和腐肉烧灼般的怪味,令人作呕。

周围的士兵看得脸色发白,孙军医更是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如此“狠辣”却又如此高效精准的清创手法!清理完毕,

沈知微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放下刀,动作不停,取过干净的布条,

用一种奇特而娴熟的手法,将小兵腿上那道巨大的伤口仔细地包扎固定起来。整个过程中,

她的眼神始终专注而冷静,仿佛在进行一项精密的雕刻。“好了。”她直起身,

长长吁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再看那小兵,虽然脸色依旧苍白,

但呼吸竟平稳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进气多出气少。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伤兵营。

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士兵,都忘了呼吸,

呆呆地看着这个手上、袖口沾满脓血、却站得笔直的女子。刚才那令人胆寒的清创过程,

那稳如磐石的手,那面对如此惨状却毫不动摇的眼神,

彻底打败了他们心中对“将军夫人”那点模糊又轻蔑的认知。不知是谁,

第一个喃喃出声:“活…活过来了?”紧接着,

低低的议论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神了…”“那刀子下去,

我看着都腿软…”“夫人…夫人这手本事…”孙军医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他走上前,对着沈知微,

郑重地、深深地作了一揖:“夫人…老朽…有眼无珠!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沈知微只是微微侧身避开,没有受他的礼。她走到水盆边,仔细地清洗着手上沾染的血污,

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他的伤需要每日用烧酒清洗换药,布条要沸水煮过再用。

这几日不能挪动,得有人仔细看着,防止高热。”她顿了顿,补充道,“烧酒烈,

清创时痛楚难忍,但…伤口发炎溃烂,比这点痛要命得多。”她的话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士兵们看向她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排斥和好奇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感激。

一个能面不改色地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救下他们袍泽性命的人,无论她是谁,

都赢得了他们最朴素的尊重。沈知微救人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瞬间在镇北军大营里炸开了锅。她不再是那个被将军冷落、身份尴尬的“替嫁夫人”,

而是成了伤兵们眼中能救命活人的“活菩萨”。来找她看诊的士兵渐渐多了起来。

从刀剑外伤到风寒咳嗽,再到战场上常见的跌打损伤和瘴气入体。沈知微来者不拒,

她的小军帐渐渐堆满了各种草药。

她甚至开始教几个伶俐的小兵辨识一些边地常见的疗伤草药和简单的处理手法。

她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里的冰霜似乎消融了些许。当她专注地为士兵处理伤口,

当她看到那些痛苦的面孔因她的努力而舒展时,一种久违的、属于医者的充实感,

悄然熨帖着她被囚困的焦灼心灵。这小小的伤兵营一角,

竟成了她在这冰冷军营里唯一的喘息之地。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这日黄昏,

沈知微正在帐内分拣新采来的草药,仔细地剔除枯叶和杂质。夕阳的余晖透过帐帘缝隙,

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帐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掀开了。光线一暗,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霜雪与铁锈的凛冽气息瞬间涌入帐内,驱散了草药的清香。

沈知微分拣草药的手指倏地顿住,脊背下意识地绷紧。她没有抬头,

但全身的神经已经高度戒备。来人正是萧珩。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冷硬。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

而是缓缓扫过她摊在矮几上的草药,扫过角落里堆放整齐的干净布条和几个盛着药汁的陶罐,

最后,落在一旁几个明显是士兵偷偷塞进来的、尚带着泥土的野果上。帐内一片寂静,

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哔剥声。半晌,那低沉平缓的声音才响起,

打破了沉寂:“医术不错。”语调平平,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沈知微的心猛地一跳,

捏紧了手中的一株草药,指节微微发白。她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垂着眼帘,

盯着矮几上那些散发着苦涩清香的草叶。紧接着,那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无澜,

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帐内这层看似平和的薄冰:“逃得更好。”四个字,

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沈知微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萧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深邃的眼底,此刻却清晰地映着她瞬间僵住的脸。那里面,

没有她预想中的嘲讽或怒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审视,

如同猎鹰俯瞰着爪下无处遁形的猎物。他甚至微微挑了一下眉梢,那弧度极细微,

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了然和一丝…玩味?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她这些日子在伤兵营的“安分”,她试图用医术换取些许自由和立足之地的努力,在他眼中,

恐怕依旧是另一种形式的“逃”!他像掌控一切的棋手,冷眼旁观着她的所有挣扎,

然后在她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落下这一子,碾碎她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比边城腊月的寒风更刺骨。沈知微的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血色全无。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冻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中的那株草药,不知何时已被她无意识地捏碎,苦涩的汁液染绿了她的指尖。

萧珩的目光在她失血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如寒潭,看不出任何波澜。随即,

他不再多言,仿佛只是来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玄色的衣角在门帘处一闪,

身影便消失在了渐浓的暮色中。帐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着,

在沈知微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她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青白的月牙印。那句“逃得更好”,

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鞭子,

抽打在她刚刚因救死扶伤而获得些许慰藉的心上。

---日子在边关的风沙与军营的号角声中滑过,表面上似乎恢复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沈知微依旧每日去伤兵营,尽心尽力地救治伤员。士兵们对她愈发敬重,

一口一个“沈医官”叫得真心实意。孙老军医更是成了她最忠实的拥趸,遇到疑难杂症,

总要先来请教她的意见。萧珩则像一道冰冷的影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在营地匆匆一现,

带来前线战事胶着的消息,也带来更沉重的低气压。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汹涌。

沈知微清晰地感受到,营地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绷。巡逻的频次明显增加,

暗哨的位置也做了调整,变得更加隐蔽刁钻。士兵们脸上的轻松越来越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警惕。就连孙老军医,在一次给沈知微送草药时,

也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提过一句:“不太平啊…探子回报,北边那些狼崽子,

最近安静得过头了,像是在憋什么坏水。”沈知微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不再去想逃跑的事,那念头在萧珩那句冰冷的“逃得更好”之后,

早已被现实的铁壁撞得粉碎。她只是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像荒野里的动物感知到暴风雨的来临。她开始有意识地储备更多的外伤药材,

反复检查那些用于清创的工具,甚至开始教导几个学得快的伤兵更复杂的包扎止血方法。

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过了个人的惶恐。真正的风暴,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深夜骤然降临。

子时刚过,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刻。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号角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

猛地撕裂了死寂的夜空!“敌袭——!!!”“北狄人!是北狄主力!从东面峡谷冲进来了!

”撕心裂肺的吼声伴随着轰然爆发的喊杀声、兵刃撞击的刺耳锐响、战马惊恐的嘶鸣,

瞬间将整个镇北军大营从沉睡中狠狠拽入地狱!

沈知微几乎是和警报声同时从简陋的床铺上弹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冲到帐门边,一把掀开一条缝隙——外面已是一片炼狱火海!

无数燃烧的火箭如同地狱飞来的火鸦,拖着长长的尾焰,尖啸着射入营区!帐篷被点燃,

瞬间化作巨大的火把,熊熊燃烧,浓烟滚滚,直冲天际,将半边夜空映得一片血红!

火光跳跃中,影影绰绰尽是疯狂冲杀的身影!

穿着皮袄、挥舞着弯刀、发出野兽般嚎叫的北狄骑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

凶悍地撞进猝不及防的营地!留守的士兵仓促应战,嘶吼着,惨叫着,

血光在火光中不断迸溅!营门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木头碎裂的巨响!辕门被攻破了!

沈知微瞳孔骤缩!混乱!致命的混乱!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恐怖景象!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

热浪灼烤着皮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猛地转身,冲向角落,

抓起她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装满应急药材和工具的粗布包裹,死死系在背上。她冲出军帐,

灼热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恶臭扑面而来!一支流矢“嗖”地擦着她的鬓角飞过,

钉在身后的帐篷柱子上,箭尾兀自嗡嗡震颤!“沈医官!这边!快!

”一声嘶哑的呼喊穿透混乱。是孙老军医!他灰头土脸,胳膊上还带着一道血痕,

正组织着几个还能动弹的轻伤员,试图将重伤员转移到营地后方相对坚固的粮仓去。

沈知微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了过去。“跟我来!去粮仓!”她大声喊道,

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显得异常尖利。她刚扶起一个腿部受伤、行动困难的士兵,突然,

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如同惊雷般在不远处炸响!“萧珩!纳命来!”沈知微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营地中央,火光最盛之处,一个身形异常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北狄悍将,

正挥舞着一柄车轮般的巨斧,如同地狱魔神般,

疯狂地扑向一个被七八个北狄精锐围攻的身影!那人一身玄甲,已被鲜血浸透,

在跳跃的火光下呈现出暗沉的黑红色。他手中一杆长枪舞动如龙,枪尖点、刺、挑、扫,

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精准地格开四面八方的攻击,

将围攻者死死挡在身周丈许之外!他动作依旧迅猛凌厉,但沈知微敏锐地捕捉到,

他的脚步似乎比平时沉重了一丝!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从他左肩胛处斜斜向下延伸,

鲜血顺着甲叶缝隙不断涌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是萧珩!他竟然还在营地中央,

被重重包围!刀疤悍将的巨斧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威势,呼啸着再次劈向萧珩!

萧珩举枪格挡!“铛——!!!”一声刺穿耳膜的金铁爆鸣!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让萧珩身形猛地一晃,脚下踉跄一步!左肩那道伤口瞬间迸裂,鲜血狂涌!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电光石火间,侧面一个北狄士兵眼中凶光一闪,

手中淬毒的弯刀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却又狠辣无比地捅向萧珩毫无防备的左肋!

“小心——!!!”沈知微的尖叫声完全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那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厮杀!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思维更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

像一支离弦的箭,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和速度,猛地从藏身的帐篷残骸后冲了出去!

完全无视了孙老军医惊恐的呼喊,无视了周围呼啸的流矢和劈砍的刀光!

她眼中只剩下那柄刺向萧珩肋下的、闪着幽蓝寒光的毒刃!十几步的距离,

在生死时速下仿佛被无限拉长又瞬间缩短。她几乎是合身扑撞了过去,用自己单薄的身体,

狠狠撞在那个偷袭者的手臂上!“噗嗤!”毒刃刺入肉体的闷响!预期的剧痛并未传来。

沈知微低头,看到那柄弯刀深深没入了自己挡在萧珩身侧的手臂!冰冷的刀刃切开皮肉,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蔓延开来!紧接着,一股**寒意顺着伤口急速扩散!

偷袭者显然没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一愣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找死!

”一声冰冷到极致、蕴含着滔天怒火的暴喝在沈知微头顶炸响!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激怒!

萧珩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寒冰瞬间被狂暴的杀意取代!血丝瞬间爬满他的瞳孔!

他看也没看被撞偏的毒刃,手中的长枪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道追魂夺命的黑色闪电!

“噗!”枪尖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个偷袭者的咽喉!

巨大的力量带着那北狄士兵的尸体倒飞出去,狠狠钉在地上!萧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长枪拔出,带起一蓬血雨!他猛地旋身,枪随身走,如同地狱里刮起的死亡旋风!枪影翻飞,

快得肉眼难辨!“噗!噗!噗!”围攻在他身边的另外几个北狄精锐,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

只觉得喉间一凉,便捂着喷溅鲜血的脖子,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颓然倒地!

那个持巨斧的刀疤悍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杀戮惊得动作一滞!

萧珩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他弃了长枪,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在那悍将惊愕抬头的瞬间,

布满厚茧的铁拳已裹挟着风雷之势,狠狠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那悍将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巨斧脱手飞出,随即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轰然栽倒在地,七窍流血,眼看是不活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令人窒息!周围的喊杀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剩余的北狄士兵被主帅的惨死和萧珩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意彻底震慑,

竟一时不敢上前!萧珩看也没看倒地的敌人。他猛地转身,

一把将摇摇欲坠的沈知微紧紧揽入怀中!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沈知微手臂上的剧痛和那诡异的麻痹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都有些模糊。

她只觉得自己撞进了一个坚硬冰冷、却又滚烫灼热的怀抱。

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他身上特有的那种凛冽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萧珩一手紧紧箍着她的腰,支撑着她瘫软的身体,另一只染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的手,

却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用力扳过她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的脸,迫使她抬起头。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沾满血污和烟灰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此刻翻涌着沈知微从未见过的骇人风暴——是滔天的怒意,是噬人的杀机,

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但在那风暴的最深处,

却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几乎要碎裂的…惊悸?

冰冷的、染血的战甲边缘紧紧贴着她冰凉的脸颊,那金属的寒意刺得她一个激灵。他低下头,

灼热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喷在她的额发上。低沉嘶哑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

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她混乱的意识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宣告:“我的妻,

”那声音因压抑的暴怒而微微发颤,却无比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

狠狠凿进沈知微的耳膜,“生死同归!

”---沈知微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恢复些许意识的。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每一次试图睁开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头痛。手臂上那被毒刃刺伤的地方,

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麻痹感,像无数冰冷的蚂蚁在啃噬骨髓。

冰冷的寒意顺着伤口蔓延,仿佛要将她全身的血液都冻结。她费力地掀开一丝眼缝。

模糊晃动的视线里,是急速后退的、被火光映红的荒原轮廓。冷风如同刀片,刮在脸上生疼。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急促得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正伏在一个宽阔坚硬、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脊背上。是马背。她微微转动僵硬的脖颈,

视线艰难地向上移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紧握缰绳的一只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凸起,

指关节泛着骇人的青白色,手背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疤和厚茧,

此刻却被大片大片半凝固的暗红血迹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那血迹一直延伸到同样被血浸透的玄色战袍袖口。是萧珩。他单手控缰,

另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地将她圈固在马鞍前,护在怀中。

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硬弓,隔着冰冷的铠甲,

沈知微都能感受到那肌肉贲张的力量和传递过来的、细微却不容忽视的颤抖。“驾!

”一声嘶哑的厉喝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胯下的乌骓马如同通了人性,四蹄翻飞,速度快到了极致,

几乎化作一道贴着地面飞掠的黑色闪电!强劲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沈知微几乎无法呼吸。

身后,是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的、北狄追兵鬼哭狼嚎般的呼哨声和马蹄声!更远处,

镇北军大营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际,厮杀声、惨叫声隐隐传来,

如同地狱的交响。“将军!他们咬得太紧!”一个同样浴血、紧跟在侧翼的亲兵嘶声大吼,

声音在疾风中破碎。萧珩没有回头。他猛地一勒缰绳,乌骓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硬生生在疾驰中来了一个近乎锐角的急转!巨大的惯性让沈知微猛地撞进他坚硬的胸膛,

痛得闷哼一声。“分兵!引开他们!”萧珩的声音冰冷如铁,在呼啸的风声中却异常清晰。

他迅速做了几个简洁的手势。“得令!”几名亲兵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

朝着不同的方向冲去,一边狂奔一边发出挑衅的呼哨,试图引开追兵的火力。果然,

一部分追兵被成功引开。但仍有十数骑精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

死死咬住萧珩这匹明显负载了两个人的头马不放!箭矢如同毒蜂般从身后攒射而来!“咻!

咻咻!”冰冷的破空声贴着耳边飞过!一支狼牙箭擦着萧珩的手臂,

“笃”地一声深深钉入他身侧的地面,箭尾剧烈震颤!萧珩猛地俯身,

将怀中的沈知微护得更紧,几乎用自己的身体完全覆盖住她。

他反手抽出挂在马鞍旁的一柄备用腰刀,看也不看,凭着感觉猛地向后一挥!“铛!

”一声脆响!一支射向他后心的利箭被精准地格飞!“抱紧!

”他对着怀中意识模糊的沈知微低吼一声,声音因用力而撕裂。

沈知微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死死抓住他胸前冰冷的甲叶,

指甲几乎要抠进金属的缝隙里。冰冷的麻痹感正快速侵蚀她的意识,

手臂的剧痛反而变得有些遥远。她只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身体随着马匹的每一次腾跃而剧烈颠簸,仿佛随时会被甩飞出去,跌入无边的黑暗。

追兵越来越近!弯刀反射的火光几乎能照到他们的后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前方出现一片陡峭的乱石坡!怪石嶙峋,地形复杂。“抓紧了!”萧珩再次厉喝,

猛地一夹马腹!乌骓马发出一声高亢的长嘶,四蹄发力,如同腾云驾雾般,

朝着那片布满乱石的陡坡疾冲而去!身后的追兵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亡命,

冲势不由得一缓。借着这瞬间的迟滞,乌骓马展现出了惊人的灵巧和爆发力,

在嶙峋的乱石间左冲右突,如履平地!每一次跳跃,每一次急转,

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追兵的箭矢和试图包抄的路线!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钢针,

刺得沈知微**在外的皮肤生疼。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她手臂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诡异的麻痹感却如同冰冷的潮水,正一点点吞噬她的意识。

她只能死死地抓住手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那冰冷坚硬、布满血污的玄甲,

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泛白。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身下的颠簸终于缓和了一些,身后那催命的马蹄声和呼哨声也渐渐远去,

最终被呼啸的风声彻底吞没。马速慢了下来。沈知微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

不再是急速后退的荒原,而是一处背风的、隐蔽的山坳入口。嶙峋的巨石投下浓重的阴影,

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乌骓马打着响鼻,喷着浓重的白气,停在了巨石投下的阴影里。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一松。萧珩率先翻身下马,动作依旧利落,但落地时,

左肩的伤口似乎被牵动,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随即又稳稳站住。

他伸出那只血迹斑斑的手,探向马背上的沈知微。沈知微的意识如同漂浮在冰冷的湖面,

浑浑噩噩。她本能地想抬手,却发现整条右臂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

又像是被无数冰针扎透,沉重、冰冷、剧痛交织在一起,让她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无比。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她试图挪动身体下马,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

眼看就要栽倒!一只沾满血污却异常沉稳的大手及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腋下。

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几乎是半抱半提地将她从马背上卸了下来。双脚落地,

虚软无力。沈知微踉跄了一下,全靠萧珩支撑着才没有摔倒。冰冷的山风钻进她单薄的衣衫,

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手臂伤口的剧痛和麻痹感在这寒冷的**下,

变得更加尖锐难忍。萧珩一言不发,半扶半抱着她,

迅速将她安置在山坳深处一块相对干燥避风的大石后面。这里光线更加昏暗,

只有远处天边微弱的火光映照过来一丝微光。他松开她,

动作利落地解下自己背后早已破损不堪的玄色披风,不由分说地裹在了她身上。

那披风浸透了冰冷的夜露和浓重的血腥味,并不暖和,却隔绝了大部分刺骨的寒风。随即,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

动作快如闪电地撕开了她右臂伤口处被血浸透、又被毒液腐蚀得有些发黑的衣袖!

狰狞的伤**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刀口很深,边缘的皮肉因为毒液的侵蚀,

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黑色,正微微肿胀着,渗出的血也带着暗沉的颜色。

沈知微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一缩。萧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迅速从自己腰间一个同样染血的皮囊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锡壶。拔掉塞子,

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是最烈的烧刀子!他看也没看沈知微瞬间煞白的脸,

毫不犹豫地将壶口对准那可怕的伤口,直接倾倒下去!“呃啊——!

”沈知微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身体猛地弹起,

又被他用那只未受伤的左手死死按住肩膀,牢牢固定在原地!冰冷的酒液冲刷着伤口,

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那剧烈的灼痛感瞬间压过了麻痹,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要晕厥过去!清冽的酒水混着暗红的毒血汩汩流下,将地面的砂石染成一片污浊。

冲洗完毕,萧珩扔掉空酒壶。他从自己贴身的里衣上,

“嗤啦”一声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那动作带着一种战场上特有的、近乎野蛮的利落。

他俯身,一手稳稳托住沈知微受伤的手臂,另一只手动作极其娴熟地开始为她包扎。

他的手指粗粝有力,带着薄茧,动作却出乎意料的沉稳和精准。布条缠绕的力道恰到好处,

既能压迫止血,又不至于阻断血脉。昏暗的光线下,他低垂着眼睑,

浓密的睫毛在沾满血污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整个过程中,

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山坳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呼吸里带着强行压抑的痛楚和疲惫。沈知微痛得浑身冷汗涔涔,几乎虚脱。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岩石上,视线模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火光在他脸上跳跃,

映照出深刻的轮廓,也清晰地映出他左肩那道被简单处理过、却依旧在不断渗血的狰狞伤口。

玄甲裂开的地方,暗红的血正顺着甲叶的纹路缓缓流淌。他额角也有一道被利石划破的口子,

鲜血混着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在下颌处凝成暗红的血痂。

这个刚刚在千军万马中杀进杀出、如同魔神降世的男人,此刻单膝跪在她面前,

专注地为她处理着伤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

他身上的伤看起来比她只重不轻。包扎好伤口,萧珩似乎松了口气。他抬起沾满血污的手,

用相对干净的手背,极其快速地、近乎粗暴地抹去额角滑下的血汗。然后,

他从腰间另一个皮囊里,摸索出最后一点干硬的肉脯,递到沈知微唇边。“吃了。

”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沈知微看着他递到嘴边的食物,

又抬眼看了看他同样干裂起皮的嘴唇和苍白疲惫的脸色。她摇了摇头,虚弱地开口,

声音细若蚊蚋:“你…你的伤…”“死不了。”萧珩打断她,语气冷硬如铁,

将那点肉脯直接塞进她手里,动作不容拒绝。他不再看她,强撑着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摇晃。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山坳入口处,

背靠着冰冷的巨石坐下,面朝着外面荒原的方向,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他解下腰间的佩刀,“锵”地一声拄在地上,冰冷的刀锋在微光下反射着幽芒。

他撕下另一条衣襟,开始沉默而笨拙地处理自己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动作间牵扯到伤处,几不可闻地抽了口气,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沈知微握着那点冰冷的肉脯,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手臂伤口的剧痛和麻痹感依旧清晰,

但被烈酒冲洗后,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她看着入口处那个沉默如山的背影,看着他笨拙地给自己包扎时微微颤抖的手,

看着他肩头不断渗出的鲜血染红新缠上的布条……山坳外,风声呜咽,如同鬼哭。

远处的火光和厮杀声似乎小了些,却依旧在提醒着他们身处何地。

他最后那句嘶哑的、带着血腥味的“生死同归”,如同烙铁般烫在她的心头。

这不是一句情话,而是一个在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的男人,最沉重、最不容置疑的誓言。

---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艰难地撕开沉重的夜幕。荒原上的风依旧凛冽,

却吹散了部分血腥和硝烟。沈知微在断断续续的剧痛和冰冷中昏沉了一夜。

手臂的伤口被烈酒冲洗后,那种致命的麻痹感虽然减缓,但灼痛依旧清晰。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让她眉头紧锁。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山坳入口处,

那个背对着她、如同磐石般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萧珩背靠着冰冷的巨石,拄着刀,

头颅微垂,似乎睡着了。晨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更添几分粗犷疲惫。左肩的伤口被他自己胡乱包扎过,

布条上浸透的暗红色在熹微的晨光中格外刺眼。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荒原的沉寂!沈知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伤口被牵动,痛得她闷哼一声。入口处的萧珩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瞬间爆射出如同鹰隼般的锐利精光,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他握紧了拄在地上的刀柄,指节再次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马蹄声越来越近,似乎不止一骑。萧珩微微眯起眼,侧耳凝神细听。

片刻,他紧握刀柄的手似乎松了一分,但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几匹同样疲惫不堪、带着伤痕的战马冲到了山坳入口。

马背上跳下来几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镇北军士兵。为首一人,正是萧珩的心腹副将陈锋!

他看到入口处拄刀而立的萧珩,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将军!

”陈锋嘶哑着嗓子喊道,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可算找到您了!还有夫人!

”他看到了巨石后脸色苍白的沈知微,连忙躬身行礼。另外几个士兵也纷纷下马,

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营地…如何?”萧珩的声音嘶哑低沉,开门见山。

陈锋脸上的激动瞬间被悲愤取代:“将军!北狄主力偷袭,营门被破,

留守的兄弟们…伤亡惨重!好在您之前布下的暗哨及时预警,又有几个小队在外围策应,

我们…我们拼死反击,终于在天亮前将狄狗主力击溃了!剩下的残兵正在肃清!

小说《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 将星为聘:冷面将军的逃婚小娇娘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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