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共赴山海》 重生之共赴山海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陈佳楠是被冻醒的。不是冬夜那种凛冽的寒，是南方梅雨季特有的湿冷，像无数根细针，

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他猛地睁开眼，头顶糊着的旧报纸边角卷得厉害，

“2000年6月15日”的黑体字在昏暗里泛着冷光——这行字他记了二十多年，

上一世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就是盯着这行字，把最后半块馒头掰给了巷口的流浪猫。“佳楠，

粥熬好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飘来，带着他魂牵梦萦的油烟味。陈佳楠翻身坐起，

木板床发出“吱呀”的**，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他摸向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个硬纸壳，

里面是攒了半个月的零钱，总共七块三——上一世他就是用这笔钱，

在学校门口给何婉林买了支快融化的绿豆冰棒，却没敢递出去，

眼睁睁看着冰水滴在她白色的帆布鞋上。镜子里的少年左眉骨有道浅红的疤，

是昨天救那个横穿马路的小孩时，被摩托车把手蹭的。那时他还没完全接受重生的事实，

只凭着本能冲了过去，此刻摸着那道温热的疤痕，

忽然想起何婉林上一世在班会课上说的话：“勇敢的人，连伤疤都是亮的。”“发什么愣？

”父亲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袋锅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今天模拟考，别惦记厂里的事。

”陈佳楠望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喉结滚了滚。他记得，

父亲的小五金厂再过三个月就会因为一批劣质黄铜零件彻底倒闭，那天父亲把自己关在仓库，

烟蒂堆成了小山。“知道了爸。”他抓起帆布书包，

指尖触到内侧缝着的十块钱——母亲偷偷塞的，怕他中午饿肚子。走到楼下，

张大爷的修鞋摊支起来了，旁边摆着个诺基亚手机模型，

塑料壳上的“Nokia”字样被太阳晒得发白。“小楠，你那鞋再补补还能穿！

”张大爷举着锥子喊，陈佳楠笑了笑，上一世他就是穿着那双补了三次的回力鞋，

在高考结束那天，看着何婉林被银灰色桑塔纳接走，连句“再见”都没敢说。

教学楼的爬山虎沾着露水，陈佳楠刚拐过楼梯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何婉林抱着一摞笔记本冲过来，额前的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

最上面那本《数学错题集》“啪嗒”掉在地上，页脚折了个尖角。

她的校服袖口别着“倒计时100天”的红袖章，书包上挂着只蓝色流氓兔，

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小心！”陈佳楠伸手捞住笔记本，

指腹擦过她腕骨处的红痕——那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何婉林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颗水珠，

像晨露落在新抽的柳芽上。她的眼睛很亮，带着点受惊的小鹿似的慌张，

鼻尖因为跑急了泛着粉。“谢……”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看见陈佳楠正用拇指轻轻抚平那页折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这和她印象里那个总低着头、指尖永远蜷着的少年太不一样了。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指甲修剪得干净，只是指腹有些粗糙，大概是常干重活。“何婉林。

”陈佳楠把笔记本递回去，声音比往常沉些，“最后一页的附加题，辅助线画反了。

”何婉林愣住，那道题她昨晚熬到两点才解出来，草稿纸堆了半桌，他怎么会知道？

她下意识翻开笔记本，果然在最后一页看到自己画歪的辅助线，

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箭头，用铅笔轻轻标着“应该向下”。预备铃响时，

陈佳楠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赵磊从后门溜进来，往他桌上拍了袋干脆面：“赌不赌？

这次第一还是何婉林的，她爸可是开网吧的，

说不定提前拿到题了……”话没说完就被陈佳楠打断：“赌五百块的。

”赵磊眼睛瞪得溜圆：“你疯了？你妈给你买习题集的钱都……”“赢了分你一半。

”陈佳楠翻开试卷，笔尖在最后一道压轴题上顿了顿。

他记得这道题的陷阱——看似是解析几何，实则要用到刚在大学教材里出现的矩阵初步，

而这个思路，是他三十岁时在互联网峰会的茶歇上，听数学系教授闲聊时提起的。

2000年的高中课本，还没涉及这些。他故意放慢了答题速度，算到最后一步时，

悄悄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矩阵图，旁边标着“行变换简化计算”。交卷时，

他“不小心”把草稿纸扫到了地上，何婉林收卷经过时，高跟鞋尖轻轻踢到了纸角，

她弯腰去捡的瞬间，陈佳楠看见她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1矩阵解法的秘密成绩出来那天，红榜前围满了人。赵磊挤得满头汗，

扯着陈佳楠的胳膊喊：“并列第一！你真跟何婉林并列第一！

”公告栏旁边贴着“新世纪新青年”的宣传画，陈佳楠的目光越过人群，

看见何婉林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捏着半块绿豆冰棒，冰水滴在她白色的帆布鞋上，

洇出个小小的圆点——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这次，她在等他。“恭喜。

”何婉林把冰棒往他面前递了递，包装袋上还沾着她的指纹，“你的矩阵解法，很厉害。

”“互相学习。”陈佳楠咬了口冰棒，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他故意舔了舔唇角，

看见何婉林的睫毛颤了颤，“其实我卡住了，多亏你的辅助线提醒。

”何婉林的脸“腾”地红了，转身往教室跑，马尾辫扫过他的胳膊，

带着股淡淡的茉莉香皂味——上一世他在同学聚会上闻到同款味道，愣神了好久，

同桌说那是何婉林常用的牌子。奖金发下来那天，陈佳楠没去食堂。

他揣着五百块钱往电脑城跑，汗湿的衬衫贴在背上。父亲的工厂昨天接到通知，

隔壁新开的塑料制品厂用低价抢走了三个大客户，仓库里堆着的黄铜零件再不处理，

就要生锈了。“小伙子，这批U盘进价都要八十，你这价……”批发商敲着计算器，

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映在陈佳楠汗津津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

上面记着三个即将流行的杀毒软件代码——这是他上辈子在整理旧硬盘时记的，

2000年的夏天，电脑病毒正肆虐，U盘会成为硬通货。“张叔，你信我。

”他指着窗外排队修电脑的人，“三天，卖不掉我原价收回。”张叔盯着他眼里的笃定，

忽然想起这小子前天帮他解决“爱虫病毒”时，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样子，

咬咬牙批了二十个U盘给他。等陈佳楠抱着纸箱回到学校时，

正撞见何婉林被教导主任叫到办公室。透过半开的窗户，

他听见主任的声音：“你爸那网吧要是再容留未成年人，我就上报教育局了！

”何婉林的肩膀微微发抖，却还是挺直了背：“我会跟他说的。

”陈佳楠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上一世他只知道何婉林高考后突然转学，

却从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些波折。他悄悄把U盘藏在她的课桌抽屉里，

每个里面都预存了杀毒软件和高考复习资料，附了张纸条：“我认识几个开打印店的，

他们需要U盘，五十一个，卖不掉算我的。”第二天一早，何婉林把U盘还回来，

里面多了首歌——是周杰伦的《星晴》，当时正流行的。她的脸红扑扑的，

递过来个油纸包：“我妈做的绿豆糕，谢……谢谢你。”油纸包上沾着点面粉，

陈佳楠捏着那小小的方块，绿豆的清香混着她身上的茉莉香，像初夏的风，

一下子吹进了他心里。日子像指间的沙，在倒计时牌的数字里悄悄溜走。

陈佳楠帮父亲联系了几个做手工皮具的厂家，黄铜零件被做成复古钥匙扣，居然卖得不错。

何婉林的父亲关掉了网吧，用剩下的钱开了家文具店，就在学校对面。

他们开始一起在晚自习后讨论题目，何婉林会带自家店里卖的新款笔记本，

封面是星空图案的；陈佳楠则会带父亲工厂做的黄铜书签，上面刻着简单的几何图形。

有时赵磊会凑过来插科打诨，说他们俩像“连体婴”，

何婉林就会红着脸把笔记本往书包里塞，陈佳楠却会笑着把书签往她手里塞：“这个好用，

不容易折角。”有次晚自习突然停电，教室里一片尖叫。陈佳楠摸出打火机，

借着微弱的光找到何婉林，她正缩在座位上发抖——他才知道，她怕黑。“过来点。

”他把她拉到自己旁边，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矩阵的。

”黑暗里，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何婉林慢慢放松下来，头靠在他的胳膊上，

呼吸渐渐均匀。等来电时，全班都看见他们依偎在一起，何婉林的脸颊贴在他的肩膀，

他正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温柔能把人融化。

2黄铜书签的约定周明轩就是那天注意到他们的。作为教育局副局长的儿子，

他在学校向来众星捧月，早就把何婉林当成了自己的“女朋友”。第二天，

他就把陈佳楠堵在男厕所门口，手里把玩着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陈佳楠，离婉林远点，

你配不上她。”陈佳楠擦了擦手上的水，没说话。上一世他最恨别人拿家境说事，

冲动之下不知惹了多少麻烦，可现在看着周明轩嚣张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怎么？

穷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周明轩推了他一把，“你知道婉林的钢笔多少钱吗？

抵你爸工厂半个月的工资。”陈佳楠忽然笑了，指着他手机上的挂链：“这个流氓兔挂件，

是婉林书包上同款吧？她昨天给我了一个，说……”他故意顿了顿，

看着周明轩的脸一点点涨红，“说跟你这种只会炫耀的人不搭。”周明轩气得挥拳要打，

被赶来的赵磊拦住。“你俩干嘛呢？”赵磊把陈佳楠拉到身后，“佳楠，

这小子就是嫉妒你跟婉林考了并列第一！”陈佳楠回头时，看见何婉林站在走廊尽头，

手里捏着个U盘，正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没有厌恶，只有点惊讶和……笑意？填志愿那天，

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和紧张的气息。赵磊抱着志愿指南哀嚎：“A大分数线也太高了！

我还是去本地大专算了。”陈佳楠的目光落在何婉林的志愿表上，第一志愿是A大新闻系，

第二志愿却填了本省师范——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文具店刚起步，她怕走太远家里顾不上。

晚自习时，他把自己整理的A大历年录取数据放在她桌上，里面夹着张地图，

A大宿舍到新闻系教学楼的路线被红笔标了出来。“我问过招生办，”他低声说，

“新闻系有勤工助学岗位，能申请校内宿舍。”何婉林的睫毛颤了颤，

忽然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很多事？”她太敏锐了，

他那些“未卜先知”的建议，那些恰到好处的帮助，怎么可能瞒得过她。陈佳楠沉默了片刻，

从书包里掏出个旧钱包——是上一世用了十年的那个，边缘磨得发亮。他抽出张泛黄的照片，

是大学毕业照，角落里的他穿着西装，身边却空着个位置。“我梦到过，”他声音很轻，

“梦到我考去了北方，你留在南方，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照片上的日期是2004年6月，何婉林盯着那个日期，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伸手覆在他手背上，他的手很烫，带着常年握笔和搬东西的薄茧。“这个梦不会成真的，

”她的声音坚定得像宣誓，“第一志愿，我不改了。”她顿了顿，

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手心，是枚黄铜书签，背面刻着个小小的“林”字，

红绳末端坠着个铃铛，轻轻一碰就叮当作响。“这个给你，”她说，“等我们去了A大，

你再刻个‘楠’字的，凑一对。”高考结束那天，陈佳楠在考场外等了四十分钟。

何婉林出来时，手里捏着张揉皱的草稿纸，

上面是最后一道英语作文的提纲——和他考前给她划的重点一模一样。“考得怎么样？

”他递过去瓶冰镇可乐，瓶身凝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等成绩出来告诉你，

”她拧开可乐喝了一口，忽然笑了，“我爸说，等我们去了A大，就把黄铜书签批量生产，

当‘状元周边’卖。”陈佳楠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重生回来这几个月，

比他上一世三十多年的日子加起来还要满。他没说什么豪言壮语，

只是把那枚刻着“林”字的书签拿出来，塞进她手心：“这个先给你，等录取通知书到了，

我再刻个带‘楠’字的。”3大初遇的甜蜜成绩出来那天，

赵磊骑着摩托车载他们去学校查分。A大的录取线是620分，陈佳楠683，

何婉林671。站在公告栏前，赵磊扯着嗓子喊：“我就说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何婉林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却反手握住了陈佳楠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

却牢牢地回握住她，仿佛握住了整个人生。那天的风是甜的，

带着香樟树叶和冰镇西瓜的味道。陈佳楠看着她被阳光晒得微红的鼻尖，

忽然想起上一世弥留时的遗憾——他总以为成功是赚很多钱，住大房子，却忘了最该抓住的，

是身边这只温热的手。八月底，陈佳楠送何婉林去A大报到。他帮她扛着行李箱，

走在香樟道上，路边的迎新横幅写着“欢迎新世纪学子”。何婉林忽然停下脚步，

指着不远处的公告栏：“你看！”公告栏上贴着校学生会招新启事，新闻部的位置旁，

小说《重生之共赴山海》 重生之共赴山海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