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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照沟渠

清月照沟渠

主角:陆巽虞媚儿边倾月 作者:堂庭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6-12 15:52:45

我的生辰家宴上,夫君将身怀六甲的新妾,扶进了正厅。眸光温柔,

对我淡声道:“媚儿喜静,日后这院里的丝竹管弦,都停了吧。”“她身子弱,夜里怕冷,

你那暖阁,让出来给她安胎。”我未置一词,接过婢女早已备好的包袱,从容走向垂花门。

陪嫁的嬷嬷老泪纵横,想要拉住我,他却拂袖冷哼:“妇人之见,随她去。不出三日,

必然哭哭啼啼地求我接她回来。”话音刚落,厅中那些趋炎附势的宾客,无不掩口窃笑。

他们当着我的面,私下里以汗血宝马作赌。赌我熬不过今晚,就会失了体面,

夹着尾巴摇尾乞怜地回来。可他们哪里知晓,兄长派来接我的马车,已在后巷静候多时。

这一次,我是真的不奉陪了。1将将行至垂花门,陆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边倾月,

把你腕上那支血玉镯留下,媚儿近来总是心悸不宁。”那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对上我骤然泛红的眼眶,他神色依旧冷漠:“你开个价便是。”三年情分,百般磋磨,

又能值几个铜板?我懒得去算。我只记得,上回在别院赏梅,

我不愿将新得的狐裘让与虞媚儿,便被他身边的侍卫按在雪地里,冻了整整一个时辰。

我取下血玉镯,递到虞媚儿纤纤素手上。见我识相,

陆巽竟破天荒地给了我一丝颜面:“倾月,你若安分守己,媚儿腹中的孩子,

将来亦可唤你一声母亲!”他话音未落,虞媚儿腕上的血玉镯,倏然脱手,碎裂在地。

眼见虞媚儿被玉石碎片划伤了脚踝,陆巽心疼地抢步上前。厉声命管家速请太医。

陆巽那副急切担忧的模样,引得满堂宾客皆以戏谑目光看我。此情此景,莫说他们觉得好笑。

便是我自己,也觉万分可笑。昨日,我旧疾复发,陆巽正要出门陪虞媚儿去城外寺庙祈福。

即便我咳得眼前发黑,跌倒在地,他依旧面不改色地从我身旁绕过。昏沉之际,

我听见他吩咐管家:“命人将这屋子好生熏蒸一番,明日媚儿要来挑选花样,

莫让她闻到药味。”握紧了手中的包袱系带,我转身欲走,

陆巽却沉着脸扣住我的手腕:“赔礼。”“什……”不等我话说完,

已被他一把推搡至虞媚儿跟前。膝盖磕在碎裂的玉石上,殷红的血迹迅速染透了裙摆。

看到那抹血色,陆巽眼中闪过嫌恶,松了手。“你故意使坏,惊扰了媚儿,害她摔了镯子,

又受了伤,难道不该与她请罪吗?”自嫁与陆巽,“请侯爷恕罪”这五个字,

日日夜夜都在重复。晨起奉茶,水温稍烫,要请侯爷恕罪。他与同僚议事,我无意从旁经过,

扰了倾净,要请侯爷恕罪。虞媚儿初入府时,我不过按着正室的规矩提点她两句,被他知晓,

便斥我刻薄寡恩,亦要含泪请侯爷恕罪……桩桩件件,皆是我错。齿间尝到血腥,

我认命般直起身子。向着虞媚儿深深一揖“是妾身之过,还望虞姨娘莫怪”后,

我漠然看向陆巽。轻声问他:“请问侯爷,够了吗?”2盯着我唇角渗出的血丝,

陆巽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冰冷:“边倾月,你莫忘了,你兄长远在边关,

这京中,你能倚仗的唯有本侯。收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莫要惹我生厌!”不等我回话,

太医已背着药箱匆匆赶到。陆巽一把推开挡路的我,亲自引着太医至虞媚儿身侧。

在他满心满眼皆是虞媚儿伤势之时,我提着包袱,快步挪向垂花门。刚迈出门槛,

便听见两声短促的哨响。看到府门外隐约出现的几个劲装护卫,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然而不等府门开启,两个身形高壮的婆子已从暗处闪出,一左一右将我强行架回了内院。

陆巽命人将我手脚捆缚在冰冷的木柱上。不多时,一个老妪提着一个黑漆木盒走了进来,

盒中是一排排闪着寒光的银针和尖刀。隔着半敞的门,

我听见太医在院外对陆巽禀报:“侯爷,虞姑娘只是脚踝微创,并无大碍。

”“倒是她提及近日常感体虚乏力,似有血气亏损之兆。若要快速补益,可用血引之法,

只是……”“只是什么?”陆巽的声音响起。“只是此法需取体质相合之人的心头血为引,

且过程凶险,稍有不慎,供血者恐有性命之忧。依老夫之见,

还是以温补药石调理为上……”“不必多言。”陆巽冷硬打断,“本侯自有决断。

”老妪将一根寸许长的银针捻在指间,幽幽开口:“夫人,得罪了。

”听闻陆巽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我缓缓闭上了双眼。“很疼么?”他的声音里,

竟带着一点安抚的腔调?“你院中的侍女刚刚才报上来,你已三个月未来癸水?

”三滴殷红的血珠从胸口沁出,滴入备好的玉碗中,我的唇色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此时,

内堂方向隐约传来虞媚儿一声娇弱的轻咳。闻声,陆巽立时按住老妪正欲拔针的手,

沉声道:“不够,直接给她把腹中孩儿剥出来,把胎衣给媚儿炖汤。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侯爷,您非要这样对我吗?我只是未来癸水,

并非……”陆巽只是冷笑:“有无,划开腹中不就知道了?”老妪面露难色:“侯爷,

夫人她……她本就体弱,如此,恐……恐会油尽灯枯啊!”迟疑不过瞬息,

陆巽只道:“一切以媚儿为重。”“可是,侯爷……”我开口,打断了老妪徒劳的劝阻,

声音微弱:“取吧,取完侯爷便放我出府罢。”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庞,

陆巽眼中闪过复杂难辨的情绪,嘴唇翕动。似想质问我究竟要执拗到何时?

虞媚儿又一声带着哭腔的低唤:“侯爷~”瞬间便将他的所有思绪尽数勾去。3五日后。

因失血过多昏迷数日的我,在一阵浓郁的参汤味中醒转。睁开眼,便看到陆巽正坐在床边,

手中端着一碗汤药,眉头微蹙地看着我。四目相对,静默良久。

他面无表情地将汤碗递到我唇边,作势要喂。我却只是摇了摇头,哑声道:“我自己来。

”他凝视着我将半碗汤药喝尽,才沉声问我:“身子可还有何处不适?”我避开他的目光,

答非所问:“劳烦侯爷,将我放在妆台上的那只梨花木匣取来。

”许是我的语气太过疏离客套,陆巽的动作明显顿了顿,盯了我好几息,

才扬声命守在门外的嬷嬷去取。木匣取来,里面是我兄长从边关寄来的几封家书。

陆巽瞥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冷不丁问:“是你兄长的信?他信中都说了些什么?”他从前,

可从不屑过问我娘家的琐事。眼底划过一丝倦怠,我只淡淡回道:“侯爷日理万机,

不必挂怀这些小事。”陆巽解开锦袍领口的一颗盘扣,眼神沉沉地俯视着我:“边倾月,

你的性子何时变得如此尖锐了?”“给你几分颜色,你便真要在这侯府里翻天不成?

”从前陆巽动怒,我会立刻伏低做小,检讨己过,想方设法平息他的怒火。可眼下,

我只是指了指他腰间那只震动不休的香囊。那是虞媚儿亲手绣的,里面放了特制的传讯响哨。

我面无表情地提醒他:“虞姨娘寻你了。”闻言,

陆巽眼底那丝若有若无的怒意竟奇异地消散了,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习惯性地起身,整了整衣袍,便要往外间去。取过侍女递上的披风,

陆巽头也不回地冷声道:“边倾月,府中诸事繁忙,我明日再来看你。”4明日,后日,

大后日,陆巽都没有再踏入我养伤的偏院一步。拜侯府那些爱嚼舌根的下人所赐,

我每日都能听到他与虞媚儿如何情深意浓的佳话。他为虞媚儿寻访名医调理身子,

亲自督促她按时用药。他带虞媚儿去城中最有名的锦绣坊挑选衣料首饰,一掷千金。

还有传言,陆巽已在私下里为虞媚儿腹中的孩子请封世子,只待虞媚儿一朝分娩。

我身体痊愈那日,恰逢京中举办上元灯会。有婢女偷偷告诉我,陆巽包下了整个揽月楼,

只为与虞媚儿一同观赏满城灯火。我在兄长派来的家将护送下,

乘马车回侯府取回我最后的一些私人物品。途径揽月楼时,不经意间一瞥,

正看到陆巽立于三楼栏杆处,小心翼翼地为虞媚儿拢紧披风,眉眼间是温柔缱绻。

有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艳羡道:“那便是镇国侯和他新纳的宠妾吧?当真是神仙眷侣,

侯爷待她可真好!”“可不是,听说为了这位虞姑娘,

侯爷连府中的正室夫人都冷落了许久呢!”周围的议论声,如针一般刺入耳膜。

下意识地想起,曾经,我与陆巽还曾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时,他正值仕途关键。

虞媚儿初入侯府,日日在他面前啼哭,说自己身份卑微,若我先生下嫡子,

她便再无容身之处。陆巽听信了她的鬼话,竟在我有孕三月时,亲手端来一碗“安神汤”,

瞒着我,让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化作一滩血水。那日,

虞媚儿还得意洋洋地派人传话给我:“侯爷说了,他日后只愿与我生儿育女,

姐姐还是莫要痴心妄想了。”我悲愤欲绝,质问陆巽。他却只是冷冷道:“边倾月,

似你这般心胸狭隘又善妒成性的女子,有何资格为我陆家绵延子嗣?我陆巽的子嗣,

必当由品性纯良之人诞下!”所以前几日被他剖腹我已并不难过了。……收回纷乱的思绪,

我命车夫绕道,陆巽却似有所感,目光扫了过来,与我对上。他微微蹙眉,

竟带着虞媚儿一同走了下来。“你怎会在此处?”陆巽语气不善。我敛衽垂眸,

本能地向他解释:“我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回府取些旧物,恰巧路过。扰了侯爷雅兴,

还请恕罪。”“等等。”陆巽皱眉喊住我时,虞媚儿眼底掠过得意与挑衅。

她柔柔地挽住陆巽的手臂,对我娇笑道:“姐姐,侯爷先前还说起,

前些日取了姐姐的心头血为我调养身子,心中对姐姐多有亏欠呢。若非姐姐慷慨,

媚儿如今恐怕还病榻缠绵。侯爷,不如让姐姐与我们一同回府,也好让媚儿当面感谢姐姐?

”陆巽欣慰地看了虞媚儿一眼,赞道:“还是媚儿你心善大度,凡事都替旁人着想。

”又转向我,不容拒绝道:“既然如此,你便与我们同车回去。

”我本就是要回府拿回我仅剩的妆奁和几件旧衣,便没有推辞虞媚儿这假惺惺的“好意”。

宽敞的侯府马车内。我很快如虞媚儿所愿,在她故意遗落的丝帕下,发现了一枚男子的玉佩。

那玉佩,曾是陆巽及冠时,我亲手为他挑选的贺礼,他曾珍而重之。“哎呀?这,

这个怎会在此处?侯爷,

定是媚儿不小心碰掉了您的东西……”虞媚儿一脸“慌张”地拾起玉佩,

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而后羞涩地看了一眼陆巽,将玉佩贴身藏入了自己的荷包。

陆巽轻咳一声,似有尴尬,也未曾阻止,只是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我的神色。当他发现,

我面上竟无半分波澜,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时。那日在偏院中感受到的烦闷之感,

莫名地再次涌上心头。“边倾月,你自上车起,便一直闭目养神。

”陆巽语气不善:“莫不是在心中怨怼本侯与媚儿,还是又在盘算着什么旁的心思?

”我缓缓睁开眼,平静道:“舟车劳顿,有些倦了而已。”听我如此说,

陆巽眉宇间的不悦反而更盛。他正欲再开口,马车却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车外传来护卫的惊呼:“有刺客!保护侯爷!”话音未落,数支淬毒的羽箭已破窗而入!

我下意识地要伏低身子,见陆巽在电光火石之间,毫不犹豫地将虞媚儿紧紧护在怀中,

用自己的背脊挡住了大部分箭矢!“媚儿!媚儿你没事吧!”陆巽的声音因疼痛而嘶哑。

虞媚儿在他怀中惊声尖叫,瑟瑟发抖。一支羽箭擦着我的手臂飞过,带出一道血痕。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车厢内。争斗间,不知哪个刺客扔进一个火折子,

点燃了车内的锦缎帘幔。火光迅速蔓延,浓烟滚滚。刚失血过多的我,本就体虚,

被浓烟一呛,顿时头晕目眩,浑身失力,软倒在车厢角落。这时,

我听到了陆巽焦急万分的声音:“媚儿!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车夫和护卫在外面的呼喊声:“侯爷!火势太大了!您快出来!”“侯爷!

夫人还在里面!”“先救媚儿!”陆巽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抱着惊魂未定的虞媚儿,

在护卫的接应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火海。看都没看瘫软在火海中的我一眼,

直接转身奔向安全之处。5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安抚下受惊过度的虞媚儿,

又命人将她妥善送回内宅静养,陆巽这才想起火场中似乎还有一人。

他命家将仔细搜寻整个被烧毁的马车残骸及周边,却始终未能发现我的身影。是夜,

京郊驿站。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布衣,脸上略作修饰,

对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轻轻咳嗽了几声。

而后登上了兄长早已安排好的前往江南的普通商队马车。陆巽,自此以后,你我之间,

山高水长,再不相干。……翌日,镇国侯府。“侯爷,您没事吧?媚儿和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虞媚儿扶着微隆的小腹,泪眼婆娑地看着陆巽。陆巽第一时间将她揽入怀中,

柔声细语安抚:“我无事,媚儿你和孩儿福大命大,昨日那般凶险都安然无恙。”“那便好,

那便好……我看侯爷自回府后便神色凝重……还以为……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呢。

”虞媚儿无心之言,却让陆巽微微一怔。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烈火浓烟里,

边倾月看向他时平静无波的眼神。他皱起眉,再次翻开手中的信报。

是派出去搜寻边倾月下落的探子传回来的,皆言边倾月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了无踪迹。

明明从前无论他如何冷待她,她都逆来顺受,从未想过离开半步。

如今……倒是学会欲擒故纵,与他耍起心眼来了。心底发出一声冷哼,

陆巽安抚了虞媚儿几句,便起身前往书房处理公务。刚至书房,便有管家匆匆来报。

是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凤体违和。特召各府诰命夫人及世家女眷入宫侍疾,名单中,

亦有“镇国侯夫人边氏倾月”。闻言,陆巽一边命人备马准备入宫面圣请罪,

一边漫不经心吩咐管家:“去库房里挑几匹上好的云锦,再取些新制的钗环首饰。

小说《清月照沟渠》 清月照沟渠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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