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新凉梦故人

生日宴上，被三个女流氓灌下猛药。

我慌忙给订婚四年的未婚妻打电话。

手机铃响第七遍，庄澜发来短信：

“今晚是小川一生一次的毕业晚会，我答应过要请他同学嗨麦，没空理你！”

药效开始发作，我额头渗出冷汗。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打字求救。

信息已读，但她直接把我拉黑了。

无奈我只能砸碎啤酒瓶，割腕自保。

半夜，我浑身是血的撞开家门。

却见庄澜把一个穿着我睡衣的青涩男孩护在身后，厌恶地看着我道：

“不就没陪你过生日吗？矫情地又是猥亵又是自杀的，要死死远点！”

她将我推进雪地，让我自生自灭。

次日，我收到一箱小我三号的避孕套。

终于，对这段感情彻底死心。

我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爸，我赌输了，陆家大**我来娶。”

01

“阿泽，你疯了！”

我爸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出，引得病房的家属纷纷侧目。

我翻身下床，躲进楼梯间。

“你知不知道陆清妍喜欢女人？她为了逃婚，连绝育手术都做了！”

我手指无意识地刮擦着白墙上的灰斑。

半晌，碾碎指腹的石灰，平静道：

“知道，但愿赌服输。”

“我晚点有空，会去陆家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挂断了。

庄澜的声音从应急门缝飘进来。

“您放心吧，他没有精神病。”

“就是经历过术中知晓，估计有点创伤应激，才不愿意来医院。”

大概被医生训了，她语气带着无奈。

我推开门，一眼瞧见人群里的她。

穿着一身玫红色西装，格外扎眼。

昨晚她领回家的那个男孩也在。

乖顺地挽着她的胳膊站在一旁。

他叫荀川。

当初，是我先通过APP资助他读书的。

他考上大学那年，跟我来电借20万。

说姥姥生病要做大手术。

我想着人命关天，钱没了还能再赚。

便一股脑将存款都拿给他了。

直到我有天看见他发小，才听说他奶奶早在他高二那年就去逝了。

得知被骗后，我不再给他转账。

他却找来家门口，长跪不起。

庄澜看他可怜，接替我继续资助他。

我劝不动，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最后，他却成了接替我的人。

“裴泽，你去哪儿了？”

庄澜看见我，小跑过来拉起我的手。

“你傻啊？为了让我心疼，居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她语气嗔怪，眉头微微皱起。

说得我好像是那冷宫里，耍小心机争宠的妃子的一样。

“叔叔，对不起。”

荀川红着眼睛，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我不该让姐姐陪我去渡鸦，她昨晚本来要去找你的。”

“可后来有个莽汉一直缠着我不放，姐姐怕我出事，才留下来陪我。”

我呼吸一滞，转头看向庄澜。

今年的生日宴，她说想办的不一样。

选了大学城附近最奢华的那家五星级酒店，订了一间**套房。

跟渡鸦酒吧，就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

她都不愿意走几步，过来看我一眼。

“小川，跟你有什么关系？”

庄澜亲昵地点了一下他额头。

“要怪就怪你裴泽叔叔生的不巧，偏偏和你的毕业晚会撞在同一天。”

“是吗？”

我轻笑一声。

没再像往日那样，配合她哄孩子。

庄澜在我后腰上用力地掐了一下。

“裴泽，你怎么回事儿？”

她凑近我耳边，低声提醒：

“小川身世凄惨，是个讨好型人格，他对你已经够愧疚了！”

“你生日的事，是我没提前安排好，你别把气撒在他身上。”

我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歉意，却只看到不耐烦。

我叹了口气。

轻轻扶正她下意识倚着我的身体。

“庄澜，你知道昨晚零下几度吗？”

她愣了下，随即不甚在意地答：

“我喝醉了嘛，不是故意的。”

“小川晕血，我以为你能去酒店避一晚，谁知道你笨的连手机都弄丢了。”

02

昨天，我在包房等了庄澜4个小时。

直到深夜十一点，她依然没出现。

担心她出事，我打算开车去公司接她。

刚走出酒店房门，就被流氓盯上了。

为首的那个欧洲女人，是个练家子。

我假装顺从。

装成牛郎让她们放松警惕。

才争取到3min洗澡时间打求救电话。

那伙人发现后，踩碎了我的手机。

被庄澜赶出家后，我没钱办理住宿。

只能打破车窗，在车里熬过一夜。

“叔叔，你不要怪姐姐。”

荀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抓住我缠着绷带的手腕。

“我已经毕业了，等找到工作就远离你和姐姐，再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手腕的伤口在渗血，我甩开他：

“好啊，有骨气把骗我的钱也还上。”

“裴泽，你够了！”

庄澜急忙扶起他，转身斥责我。

“20万对你裴家来说算什么？非要跟个孩子计较？”

荀川适时抬头，露出委屈的表情：

“叔叔放心，我人穷志不穷。”

“虽然钱是你自愿捐的，但你要我还，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我勾唇一笑，目光落在他颈间的红痕上：“你怎么还？爬床吗？”

荀川自尊心受挫，扭头跑开了。

庄澜的巴掌来得又快又狠。

力道大的像要让跑远的人听到一般。

“裴泽，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仗势欺人的下作之人了？”

说罢，她朝着荀川离开的方向追去。

心像被抛入深海，在巨大的水压下缓缓下沉。

护士为我重新包扎伤口，没忍住问起大臂上那道20cm的疤痕。

我轻描淡写地答：“不小心出车祸了。”

前年春节，我跟庄澜回家过年。

最后两公里我实在撑不住，没办法换成她来开。

一路上她不停回复荀川的信息。

我说安全第一，晚点再回。

她却说：“小川一个人住在学校，没有安全感，我不能让他等。”

结果撞上了工程车。

危急时刻我惊醒扑过去护住她。

左臂粉碎性骨折。

手术时她记错我体重，少报了20斤。

导致麻醉不足，我术中醒来。

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手腕原本已经用冻雪止住了血。

可今早回家。

快递小哥送来一箱到付。

我以为是买的手机到了。

打开一看，是一箱草莓味的避孕套。

但尺寸比我小了整整3号。

庄澜出轨的念头，在脑中快速闪过。

过去四年，她和荀川之间所有的亲密行为在我脑中快速回放。

我机械地扯下沙发套、床单、被罩。

抱着这些下楼时，整个人都很恍惚。

扔完垃圾正要回去，一辆三轮车突然转向，车把撞向我手腕。

我伤口大出血，被路人送来医院。

手机震动了两声，是陆清妍的消息。

“裴小公子，怎么突然想开要娶我了？”

我犹豫着不知该回复什么。

她的信息又来了。

“裴泽，决定了就不许反悔哦，我爸已经把我放出来了。”

我回了句：“好。”

想了想，又问：“我要投一份简历吗？”

她发来一段15秒的语音。

点开一听，是她爽朗的笑声。

末了夸了一句：“裴泽，你好可爱啊！”

看来...是不用了。

裴陆两家长辈曾为小辈定下娃娃亲。

裴家有三兄弟。

作为陆家独生女的陆清妍在成人礼上，独独选了我做她未来的夫婿。

得知我和庄澜的事后，她大方退让。

后来，在我的订婚宴上。

陆清妍当着两家长辈的面，跟我打赌：

如果我们的感情熬不过七年之痒，我就要做她陆家的上门女婿。

庄澜信誓旦旦地替我答应了。

今年刚好是我和她交往的第七个年头，她却出轨了。

而前段时间，面对江城海少的求婚。

陆清妍公然宣称自己喜欢女人。

还被媒体拍到去做了结扎手术。

陆老爷子一气之下，把她关在家里。

放话说除非她跟男人订婚，否则这辈子别想出门。

于是，她就在各大社交APP上广发招赘启事，求娶的人络绎不绝。

我前两天还给她那条“坐在简历堆里”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03

回家路上，庄澜打来电话：

“裴泽，我把小川接回家住了。”

“他皮肤比较敏感，你去罗莱选两套你们男人喜欢的四件套款式捎回来。”

我攥紧手机，半晌没有接话。

“裴泽，你听见没有？”

庄澜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急促。

背景音里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荀川的声音黏糊糊地**来：

“姐姐，还没好嘛，人家忍不住了.”

他尾音拖得绵软，像裹了蜜的钩子。

我抿紧嘴唇，声音有些发哑：

“庄澜，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觉得把一个成年男性领回家合适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裴泽，小川只是弟弟。”

“现在毕业季租房贵，他又好面子不肯开口，我们能帮就帮一把。”

听说偷腥的人会对另一半格外温柔。

此刻的庄澜正是如此。

她本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向来雷厉风行，可方才的语气却像在撒娇。

恋爱7年，订婚4年。

我们连结婚证都还没领。

她先是说有婚姻恐惧症，不想那么早变成已婚妇女。

再是说公司正处于上升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经营婚姻生活。

我想着只要还在一起，怎样都好。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庄澜通过我认识荀川也就是在四年前。

她一拖再拖，本就是不愿与我结婚。

我沉默着挂断电话。

用手机开始编辑辞职信。

当初，我当众拒绝联姻陆清妍。

我爸为了给陆家一个交代，停了我公司的项目和高昂的生活费用。

我怕庄雅有负担，从没告诉过她。

只说出门工作是为了体验生活。

商场顶楼的罗莱广告牌赫然耸立。

司机许是听到了我刚才的电话，经过时车速有意放慢了一些。

我没有喊停，让他直接开走了。

庄澜是苦出身，即便创业富了。

生活习惯还是和原来一样节俭。

去年，我花5w买身西装。

她都心疼地说我是败家少爷。

跟我讲，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现在十几万的四件套，她眼都不眨地让我直接给荀川来两套。

怨不得那些女生总说：

钱在谁那儿，爱就在哪里。

回到家时，庄澜正穿着围裙做饭。

见我两手空空，正要发作。

我拿起早上签收的快递盒看了看。

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笑道：

“阿泽，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看我没有反应，她才又解释：

“618有优惠，我多抢了几盒，到货才发现拍小了，你抽空帮我扔了吧。”

我谑笑一下。

食指掐着拇指对着套子比划成个圆：

“用了七年，你不知道什么尺寸？”

“哎呀，阿泽你讨厌，小川还在呢！”

庄澜无意识瞥了眼荀川，嘴角翘起。

她以为我在跟她调情……

04

晚饭，庄澜当着我的面。

把红烧肉的瘦肉都夹到荀川碗里：

在一起这么多年，除了追我那会儿。

今晚是庄澜第一次做饭。

我握着筷子挑拣半天，又放下了。

“啊，阿泽，对不起！”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我忘记你对香菜过敏了。”

荀川故技重施，低头示弱：

“叔叔，都怪我，是我说喜欢吃香菜，姐姐才会在每个菜里都加了香菜。”

他这话听着是在道歉，实际却在暗戳戳地跟我炫耀庄澜更在乎他。

“不怪你，你又不知道他过敏。”

庄澜抚了抚他发顶，对我说：

“其实也没啥事，阿泽，你先将就吃两口吧，饭后吃点抗敏药就行了。”

我抬眸看她，笑着摇摇头走了。

手机收到通知，最后工作日是周五。

晚上洗漱，庄澜突然闯进来。

“你手受伤了，不能碰水。”

她替我挤好牙膏，用纸巾给我擦脸。

我没有拒绝。

她照顾我从来都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擦到我唇周时，她顿了下。

凑近吻了上来，呼吸交错。

她情不自禁将我推进浴室，压在墙上，对我上下其手。

浴头哗哗地喷出水，把我们浇个透顶，也让我清醒了不少。

想起生日那晚，那些流氓也是在浴室企图用蛮力强要我。

我垂着眼，慢慢将庄澜推开。

她抱着我的腰，又急促地迎上来。

我忽然开口问她，嗓音有些发闷：

“庄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

她停下攻势，手掌贴在我脸侧。

眼睫挂着水珠，很是动情地说：

“阿泽，世界上让我心动的男人有很多，可我只愿跟你一个人结婚。”

“你说，这算不算是我爱你？”

她说的明明是情话。

可我听了胸口却堵得慌。

不知是谁不小心碰到了淋浴开关。

水突然停了。

我擦去她脸上的水花，看着她说：

“好，那你明天跟我去把结婚证领了。”

她如我所料的迟疑了。

唉，明知她会如此的。

可我方才脑中还是没忍住闪过希冀。

裴泽，你tm真是贱啊！

我忍着手腕的剧疼，用力推开她。

没走几步，她忽然从身后抱住我：

“阿泽，自从我开始组织小川你就变得很奇怪，我知道都是你太爱我了。”

“昨晚我不该放你鸽子，更不该把你推出门挨冻，我跟你道歉。”

她态度诚挚，少有地向我低头。

我疲惫地叹了口气。

一点点地扒开她的手，出去了。

05

淋浴间传来吹风机的嗡嗡声。

我咬着纱布一角打了个结。

抬脚把床边的小墩儿踢到墙角。

往日洗完澡，庄澜都会像小姑娘似得蜷在床沿，让我给她吹头发。

半梦半醒间，一条长腿压上我腰腹。

庄澜睡觉一向不老实，以前我都由着她的习惯来。

可今晚，我只是拍了拍她。

低声提醒：“你压得我不太舒服。”

她缩回腿，脑袋又往我的臂窝钻。

我嘶了一声，翻身挪开了。

庄澜家重男轻女，她自小没安全感。

睡觉得抱着我，才能睡踏实。

刚在一起那会儿，只要我稍微皱眉。

哪怕与她无关，她都会找事试探我。

每次，我都会很耐心地安抚她。

可刚才对她的试探，我却没再惯她。

夜里，我起床喝水。

发现庄澜不在身边。

快走到厨房时，听见了她的声音：

“姐都订婚四年了，为了你一直拖着不去领证，这还不够在乎你吗？”

荀川吸了吸鼻子，声音发哽：

“姐，我就想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

“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等找到工作就得搬走，每天见你的时间连1h都没。”

庄澜笑着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尖：

“傻狗，姐给你安排到我公司上班，你不就能天天见到姐了？”

荀川犹豫地低声道：“可是...裴泽叔叔那边...”

庄澜颇有些得意道：“他就是不愿意也得给我忍着！”

“跟了我7年，都快被我睡成烂黄瓜的人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他？”

我站在阴影里，掌心攥紧白瓷杯。

想起她方才在浴室的吻，我浑身就像被蛞蝓爬过一样。

黏腻、腥冷、恶心。

第二天，我借口出差搬去酒店住。

再见到庄澜，在我交接工作这天。

我们两家公司有业务合作。

我来拿回之前借给lisa的项目文件。

推开会客区的玻璃门，我怔住了。

庄澜正带着荀川，笑嘻嘻地招待那晚在酒店猥亵我的三个老外喝茶。

为首那女人看见我，没有半分忌惮。

反而玩味地冲我竖了个后入的中指。

我白着脸，掏出手机拨了110:

“警察吗，我要报案。”

“有三位女性对我进行了非法猥亵。”

庄澜皱眉道：“阿泽，你胡说什么？”

“这三位是小川新签下的a级客户。”

荀川挡在她们跟前，做小伏低道：

“叔叔，我知道你对我和庄总有误解，我今晚就会搬走，求你放过我吧。”

突然，一位米国女人笑道：

“庄总，那位帅哥是你的小情人吗？”

“前几天我们差点就有幸享用到他了，身材真的很绝！”

庄澜脸色骤黑：“你说什么？”

这时，几位警察推门进来：

“我们查了亚禾酒店6月8号晚上的监控，现以涉嫌强制猥亵罪对三位外籍人士实施逮捕。”

庄澜眼睛下意识去看我的手腕。

似乎是想到了那晚我发的求助短信。

“姐姐，你帮我跟叔叔求个情，这可是我为公司签的第一个客户。”

荀川拽着她，眼泪说掉就掉下来。

庄澜只犹豫了一瞬，将我扯到角落：

“阿泽，报警的事……”

“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小川刚进公司需要业绩傍身，你帮帮他。”

我质问道：“庄澜，在你眼里，我的人身安全还没有他的业绩重要是吗？”

“你嚷什么？”

庄澜声音发冷：“你闹这一出，不就想早点跟我结婚吗？”

“让警察回去，明天我跟你领证。”

“不用了。”

我松开紧握的手，声音很轻：

“我们分手吧。”

说罢，没等她回复。

我大步迈出了会客室。

陆清妍的电话，恰在这时打来：

“在哪儿呢，裴少爷？”

我调整好情绪，平静地报了个地址。

半小时后。

一辆红色迈巴赫停在公司后门q。

陆清妍降下车窗，红唇勾起：

“本**刚拿下科技新城的开发权，心情正好，现在跟我把证领了怎么样？”

我拉开副驾的门坐好，答了句：

“好，听你的。”

车开出一段距离。

后视镜里有辆白车，加速追了上来。

小说《一枕新凉梦故人》 一枕新凉梦故人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