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郁久律林苑 作者:舞千转回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7-01 10:41:12
1.蓄谋已久的初见烛火被黑暗吞噬殆尽。甬道深处,
粗重的喘息与踉跄的脚步声撕破死寂——郁久律一身血污,跌撞而出,终于撞见一丝微光。
鲜血砸落在石板上,他眼前发黑,几乎栽倒。仆人王一死死架住他:“王子!
“这岔路…走右边!”郁久律喘息未定,借力抬臂的瞬间,
王一袖口内侧一道极淡的、仿佛被刻意洗褪的鹰羽刺青,
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眼底…他心头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将剑柄攥得更紧,
骨节青白:“…好,右边。”刚踏上烛光路,身后轰隆巨响!巨石封死入口,
眼前骤然大亮!只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巨殿,中央赫然是平静无波的墨绿色毒池!池对岸,
一扇门虚掩着,是唯一的生路。碎布入水,嗤嗤作响,顷刻化烟。王一掷出铜钱撞上池壁,
嗡鸣声起。两侧石壁瞬间喷射出密集的毒雾。同时,池底翻涌,
数条布满倒刺的金属锁链如毒蛇般绞向池边。王一为躲避毒雾锁链,下意识后退半步,
脚尖几乎触到毒池边缘。绝路!王一脸色惨白。郁久律却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死殿中回荡。“哈…没死在阵里、迷宫里,倒要在这明晃晃的坑里烂掉?
”他笑得肩头耸动,眼底却一片寒潭,“原来…还有人记得我这个生来就被丢弃的质子?
得谢他,杀我…竟肯费这般心思。”“王子!”王一急切道,
“摄政王…摄政王定是在意您的!”林苑?!郁久律笑声骤停,目光淬毒,
刺向王一:“你来我身边…几年了?”“十…十一年。”王一被他眼中骤然翻涌的杀意骇住。
“十一年…”郁久律喃喃,视线掠过王一,
死死锁住池对岸那扇门——那是只容一人通过的生门。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温柔的弧度,
声音却冷得掉渣:“太久了…久得我差点忘了,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亲人。”“王子?!
”王一瞳孔骤缩,惊骇的呼喊卡在喉咙——噗通!郁久律毫无征兆地将他狠狠丢入毒池!
同时身形跃起,足尖精准地踏在王一已在滋滋作响消融的背脊。借力一点,
如离弦之箭射向对岸。“呃啊——!”撕心裂肺的惨嚎被翻涌的毒水吞没,
王一的躯体迅速消融,只冒起一串浑浊的气泡。郁久律稳稳落在门前,甚至没有回头。
眼中只余一片死寂。他推门而出。潮湿阴冷的空气裹挟着香烛的味道扑面而来。
灰色的天幕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片压抑的灰暗中央——一抹刺目的素白静立在出口。她缓缓抬眸,
看向门口这个浴血踏尸而出的“质子”。郁久律呼吸一窒——那双眼睛!
传说中身负凤血、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林苑的标志,竟是如此妖异夺目的赤红!
林苑目光平静无波,唇角却似有若无地的微笑,赞叹着,“你比预想中更快爬出这口棺材。
”2.致命赌约郁久律的视线越过素白的身影,钉在后方供桌上的一方崭新的乌木灵位。
“你在…祭拜谁?”郁久律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他全身肌肉紧绷,
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我是林苑。”林苑缓缓侧身,
目光扫过他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模样,像审视一件终于打磨成型的凶器。
“刚刚为你而死的,王一。”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郁久律瞳孔骤缩!
祭拜她亲手设计害死的人?这女人…“疯子!”他齿缝间挤出两个字,
失望与寒意浸透骨髓。那双传说中的赤瞳证实了她的身份,却没想到权倾天下,
身怀凤血的摄政王,竟是如此不可理喻的疯子!“疯子?”林苑轻笑一声,身影突然贴近!
冰冷的手指精准地、残忍地掐进郁久律右臂崩裂的伤口!“呃!”剧痛让郁久律眼前发黑,
几乎站立不稳。林苑却已绕到他面前,赤瞳锁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香烛与…冰冷的气息。“郁久律,”她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直透灵魂的穿透力,“是我选中了你。这棋盘之上,你…逃不掉。
”“你到底…想做什么?!”郁久律奋力想挣脱,猜忌与愤怒在胸腔翻涌:选中?棋子?
还是…祭品?“与我达成协议。”指尖残留的鲜血在她素白衣袖上晕开一点刺目的红。
她仿佛没看见,只凝视着他染血的胸膛,“我把这大胤江山…送给你。”江山?送?
郁久律几乎要狂笑出声。荒谬!陷阱!他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
紧盯着她每一个表情:“…什么协议?”林苑手腕一翻,匕首寒光凛冽。
她指尖点在他剧烈起伏的心口,赤瞳幽深如血:“把你的一切,包括这条命,都押给我。
这是…唯一的入场券。”嗡——郁久律脑中一片空白。鄙夷、荒谬、被戏耍的狂怒瞬间冲顶!
他猛地挥开她的手。“沧原可汗病重,不和我合作,只怕你永远也回不去,
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质子,和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你选哪个?”林苑贴近他,轻声耳语,
“你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林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毒针,
精准地刺入他灵魂最深处、最溃烂的伤口。质子…弃子…他还有什么?尊严?情义?
这条贱命?是啊…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一股夹杂着毁灭与极致渴望的狂潮猛地冲垮了理智!郁久律眼中的挣扎、猜忌、愤怒,
在刹那间坍缩、凝固,最终化为一种与林苑如出一辙的、近乎献祭般的疯狂!
“呵…哈哈…”他低笑起来,笑声嘶哑破碎。没有再看林苑,他猛地攥紧那把冰冷的匕首!
调转刀尖,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噗嗤!利刃破开皮肉,剧痛如海啸般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
温热的鲜血汹涌而出,迅速浸透前襟,顺着匕首蜿蜒流下,砸落在冰冷的地面。
力量被瞬间抽空,
野开始旋转、模糊、发黑…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刹——林苑突然贴了上来!
近得他能清晰感受到她冰冷的气息拂过颈侧。同样冰冷的手,带着一种抚上他的伤口,
指尖搅动着温热的血液。“啧…”她微微蹙眉,语气带着一丝天真的抱怨,
“你的血…太凉了。”郁久律已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软倒。最后的视野里,
是林苑那张近在咫尺、美得惊心动魄也令人胆寒的脸。她笑着,拔出了他胸口的匕首。然后,
寒光一闪!她毫不犹豫地,用同一柄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金红的血珠瞬间涌出,滴落,
与他胸口的鲜血混在一起,渗入冰冷的地面。林苑俯视着坠入黑暗深渊的他,
赤瞳中燃烧着幽邃难明的火焰,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魔咒,
烙印在他消散的意识深处:“等你活过来…就彻底…属于我了。”3.考验借着微弱的天光,
郁久律看到睡在桌上的林苑。“你醒了,”林苑揉着眼睛,拿起药盘走近,“把衣服脱了,
我给你换药。”郁久律听话照做,眼神打量着林苑,看到了她包扎好的手腕。传言,
摄政王林氏一族身怀凤血,可生死人、肉白骨,没想到竟是真的。“没有那么神奇,
”林苑似乎读懂了郁久律的心声,继续解释,“我只能救命不该绝的人。换句话就是,
我只救想救的人。所以你很幸运。”郁久律肌肉瞬间绷紧。这“幸运”,
是用王一的命、自己的半条命和灵魂自由换来的。他猛地偏过头,喉结滚动,
咽下翻涌的屈辱与质问。“知道我为何选你?”林苑声音不高,却像鞭子抽在寂静里。
郁久律霍然回头,眼中是未熄的火焰与冰冷的警惕。林苑唇角微勾,似满意这反应。“杜仲。
”她唤道。门开,一个护卫身影踏入,郁久律瞳孔骤缩。“察尔克。”林苑吐出这个名字,
像吐出一块冰,“沧原王庭鹰犬,奉你‘好兄长’、王位继承人查都之命…来杀你。一年前,
就开始了。”察尔克展开一幅画像——查都阴鸷的面容跃然纸上。“慢性毒,
掺在你每日饭食。”林苑指尖划过郁久律尚未愈合的伤口边缘,带来一阵战栗,
“既能悄无声息要你的命,又能栽赃大胤…为你那蠢货兄长挑起战火铺路。”“就凭这?!
”郁久律嘶声低吼,不是不信,而是不想信。他死死攥紧身下褥单,指节惨白。
“沧原不需要一个嗜战君主,”林苑俯身,赤瞳逼近,气息冰冷,
“我需要一个聪明、能忍…且别无选择的可汗。”她审视着他,像评估一把刀最后的锋刃,
“你,勉强合格。而我,没时间再找第二把了。”“高翔呢?”“他?”林苑直起身,
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悲悯?“他已经没有未来了。这天下,
需要的是能活下来、并握紧它的帝王。
”郁久律对着林苑丢来的两幅画像——记忆中模糊的‘父母’——像看着陌生人的遗照。
指尖抚过画中面容,本该有的孺慕思念,被林苑最后一句质问彻底冻成冰渣:“查都要杀你,
你信他们…毫不知情吗?”信?郁久律扯出一个比哭更扭曲的笑。夜幕下,
他撬开察尔克的嘴,将整瓶毒粉灌入、勒紧。
冷漠地欣赏着对方在漫长剧痛中痉挛、抓挠、失禁、直至僵冷。他的血,
滴在仇敌暴凸的眼球上。“第一步,”林苑幽灵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带丝毫波澜,
“活着回到沧原,坐上你父汗的王座。这是你的路…”她顿了顿,赤瞳在阴影中闪烁,
“…也是你‘属于我’后,第一个考验。”4.毒杀郁久律刚到栖凰宫外,
就见到了迎接的侍女。一路走来,见识了这里的幽静和奢华,唯一缺点,就是太冷,
像个冰窖。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药味直冲鼻腔!郁久律瞳孔骤缩——林苑倒在小榻上,
七窍渗出的黑血在惨白脸上蜿蜒如毒蛇,地上药瓶碎裂,汁液腐蚀着地面。“林苑?!
”他急步上前,指尖地探向她颈侧…微弱的搏动!“别碰她。”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高翔从内室阴影中走出,手中端着药碗,眼神疲惫却锐利如刀,刮过郁久律。“出去。
或者…留下帮忙。”郁久律僵在原地。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帝王。高翔无视他,
熟练地扶起林苑,将浓黑的药汁灌入她口中,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焦灼。
高翔擦净林苑脸上的血污,声音低沉,“解毒需三日。这三日,你守着她。”“为何是我?
”郁久律盯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心中翻涌着荒谬与一丝…莫名的恐慌。她若死了,
他的赌约、江山、甚至这条命…高翔终于抬眼看他,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复杂:“因为这毒,
是她为你…尝的。”轰!郁久律如遭雷击!她为自己…服毒?!荒谬!算计!
还是…“等她醒来,你们便走。”高翔将一道明黄卷轴扔在桌上,“这张圣旨你拿着,现在,
出去打水,或者安静待着。”命令不容置疑。两日后清晨,郁久律被一股大力推醒。
“去拿饭,吃完启程。”林苑已坐起身,面色虽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甚至…伸了个懒腰?仿佛只是睡了个长觉!郁久律怔住,
目光死死锁住她的眼睛——那双妖异的赤瞳,竟变成了黑色。“看什么?”林苑挑眉,
指尖随意拂过眼角,“红眼睛太招摇。跟你回沧原的,不能是‘摄政王林苑’,懂吗?
”“高翔说…”他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你服毒…是为了我?”“是。
”林苑答得斩钉截铁,毫无犹豫。她站起身,走到郁久律面前,
冰冷的指尖突然按上他心口——正是他曾亲手刺入匕首的位置。郁久律呼吸一窒。又是谎言?
可这谎言…很动听。“郁久律,”林苑望进他翻涌着猜忌与挣扎的眼底,“无论我图谋多少,
总有一个目的…是为了你。”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按着那处伤疤,
也按着他狂跳的心脏:“遇见我,才是你这条命…真正的开始。
”5.萌芽郁久律看着策马扬鞭的林苑,夕阳的余辉罩在她身上,看不真切。
很像他对林苑的感觉。两人离开皇宫半月时间,一路平静的让人心慌。郁久律数着时间,
他回沧原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可汗王庭,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查都应该有行动了。
快接近城门时,两人才慢下来。也难得聊了几句。“太平静了。”郁久律声音绷紧。
林苑侧眸,映着残阳,似笑非笑:“趁还能喘气…多享受几口吧。”客栈内,
碗筷轻碰是唯一的声响。直到外面炸开拳脚与哭嚎!“是我的!好心人给的…啊!”门缝外,
一群乞丐正围殴一个瘦小身影。郁久律眼底瞬间结冰——那蜷缩的身影,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他一把提起小乞丐,将一锭银子拍进他脏污的手心,声音淬着寒冰:“去,
砍下他们中任意一人的手。”“姐姐说…不能欺负人…”林苑缓步而出,递上几个热包子,
指尖轻柔擦去孩子脸上污迹:“拿着。”她抬眼,迎上郁久律眼中翻腾的怒火与…伤痛,
唇角微弯:“他,不是你。”郁久律目光如刀刺来!“我见过…那个年少时面对欺凌,
即使被打得爬不起来,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的你。”林苑的声音不高,
却像重锤砸在郁久律心口,“很狼狈…但也…非常耀眼。”轰!郁久律心脏狂擂!
愤怒被一种更汹涌的东西淹没——原来那些血泪斑斑的孤独挣扎,并非无人知晓!
竟有人…曾注视过那个深渊里的自己,并称之为“耀眼”?记忆里沉重的黑暗,
竟因她一句话,照进一道微弱的光。破晓微光渗入窗棂。郁久律睁眼,
身侧是林苑均匀的呼吸。半月同寝,他竟习惯了这危险的“安心”。他看着她拨开颊边碎发,
知她已醒。“再歇会儿?午后启程。”他递过温茶,动作自然得连自己都心惊。砰!砰!
砰!砸门声撕裂沉寂!开门,是昨日那小乞丐,满脸惊惶,扑通跪地,
额头重重磕下:“恩人!求求你们…救我姐姐!他们要打死她!”破庙充斥污浊与血腥。
女孩蜷缩在地,拳脚雨点般落下。为首乞丐狞笑:“打!往死里打!看她还敢…”噗嗤!
寒光一闪!郁久律的匕首已精准贯穿其咽喉!其他乞丐魂飞魄散,四散而逃。
郁久律拔出匕首,塞进小乞丐颤抖的手中,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笑意:“现在,该你报仇了。
”当小乞丐浑身浴血、眼神空洞地走回,郁久律赞许颔首。
地上女孩无意识呓语:“…小狗…”“姐!”小乞丐扑过去,接过林苑递来的素白手帕,
笨拙擦拭姐姐的泪。“真好啊…”林苑轻声喟叹,目光落在姐弟相握的手上,感叹着,
“亲情,果然是世上…最暖的东西呢。”“哼!”郁久律嗤之以鼻,
心口却因那“暖”字刺了一下。林苑倏然贴近!
冰冷的气息混着若有似无的暖香拂过郁久律耳廓,
声音低哑如魔咒:“没关系…我能帮你找回来。郁久律,
你总该尝尝…亲情的滋味…”郁久律呼吸一窒。她的靠近…他竟不再抗拒?耳畔的温热,
像危险的藤蔓悄然缠绕。“去,买些伤药来。”林苑退开。踏出破庙门槛,
郁久律鬼使神差地回头——正撞上林苑洞悉一切的目光!“你…在担心我?”她轻笑,
那目光精准地刺穿他的心思。郁久律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直到远离破庙,
手掌死死按住胸腔里狂跳的心脏。当他攥着药包疾奔而回,
冲入破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地上,小女孩的尸体脖颈处一道干净利落的致命切口,
鲜血在地面铺开,凝固成深红色。林苑…不知所踪。6.蛛网“啧,还有个喘气的?
”粗犷的嘲笑刺破死寂。郁久律转身,六条土匪堵死退路,腰间的雄鹰令牌十分刺眼。
林苑和小乞丐…在他们手上?这念头如毒藤缠紧心脏!“嗬,练家子?
”匪首盯着他青筋暴突的握剑手,啐了口唾沫,晃着手中刀,“想救人?乖乖跟老子走,
兴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嗡——理智在嘶吼:陷阱!
但“林苑落入敌手”的想象瞬间压垮一切。“叮!”长剑坠地,扬起尘埃。
腐臭、铁锈味、压抑的**…郁久律被铁链锁进囚笼。
他在黑暗中听到那熟悉的啜泣——小乞丐。“她呢?!”郁久律挤过去,声音压得极低。
“哥哥?!”小乞丐惊呆,“你走…姐姐说去打水…然后…土匪…”林苑没被抓!
郁久律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背靠阴冷墙壁。“哥哥…我姐姐…她…”小乞丐猛地爆发,
哭声撕裂黑暗,“她死了!最好的姐姐…没了啊——”郁久律摸索着捂住他嚎哭的嘴,
掌心沾满滚烫的泪。黑暗中,孩子断断续续讲述着两个孤儿的相依为命。没有血缘的亲情?
郁久律后脑重重磕在墙上,咚!咚!
林苑的低语鬼魅般回响:“帮你找回来…亲情的滋味…”他心头一紧——得尽快找到她!
“我能开锁!”小乞丐声音带着哭腔后的狠绝。姐姐的死,烧掉了最后的天真。门栓轻响,
囚徒们奋力逃出。郁久律护着小乞丐刚冲至院中。“想跑?!”匪首狞笑现身,
捏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小子,识相就滚回来!否则…”林苑的簪子!
郁久律瞳孔骤缩!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陷阱!绝对是!可万分之一可能是真的…“…好。
”林荫深处,五名刺客瘫软在地,内力尽散。林苑倚树而立,指尖把玩着一片染血的叶子,
声音轻得像情人呢喃:“我不杀你们。互相砍吧…最后一个…能活。”短暂的死寂后,
野兽般的嘶吼与骨肉撕裂声爆开!林苑冷眼旁观,仿佛欣赏一场血腥戏剧,
唇角甚至噙着一丝极淡的…兴味?最后一人拖着残躯,在血泊中蠕动。林苑弹指,
伤药银锭落在他面前。“路上…千万小心哦,告诉查都,郁久律要回来了。”她微笑,
那笑容甜美,却让幸存者如坠冰窟!她走向破庙旁的新坟,
指尖拂过简陋木碑上刻下的名字——“林花”。“摄政王…知道她名字?”手下低声问。
“不知道,”林苑垂眸,目光掠过碑上未干的血迹,“只是觉得,
人…总得有个名字…”三日囚禁,
郁久律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猜测:消失的林苑、去而复返的匪、凭空出现的玉簪…好大一个局!
“蠢货!”他低骂,一拳砸在墙上!指骨瞬间见血!竟被那点可笑的“担忧”拖入险境!
他摸出怀中毒瓶,塞进小乞丐手中,“想…亲手烧了他们…给你姐姐祭奠么?”夜色掩护下,
药粉无声融入篝火。天亮时分,郁久律与小乞丐踏过满地青黑尸骸,踏入匪厅。
郁久律踹开匪首尸身,扯下其衣襟,死死裹住那支玉簪。破庙前,林苑的身影静立如画。
她带他们至坟前。小乞丐哭跪叩谢,林苑扶起他,拭去满脸泪痕,
将钱袋放入他颤抖的手:“活下去。”“恩人…让我跟着你们。
”“路还长…”林苑轻抚他头顶,眼底情绪难辨,“有缘…自会重逢。”她转身,
与郁久律并肩离开。郁久律掏出布包,玉簪静卧其中,递向她。林苑不接,只微微侧首,
将发髻贴近他手边。郁久律指尖微颤,近乎粗暴地将簪子插回她发间。“为什么?
”他逼视她的眼睛,字字如刀,“玉簪…非得在我‘逃跑’时才亮出来?
只为…拴住我这颗棋子?!”林苑微微歪头,狡黠的光在眼底流转,
“既然怀疑我…”她声音轻柔,却如鞭子抽下,“为何…还肯留下?”轰!
郁久律脸颊肌肉抽动,所有伪装被撕得粉碎。他猛地抱臂转身,步伐凌乱得像逃。
“郁久律!”林苑清冷的声音追来,“记住,我做的任何事…总有一个原因,是为你!
你该…信我。”郁久律脚步猝停,回望着,他眼底风暴翻涌,
最终化为一片沉寂:“…我做不到。”他声音沙哑,却清晰砸落,“但…我会试着…不再问。
”他决然转身,再未回头。林苑立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间玉簪,眼眸深处,暗流汹涌。
7.宿命残阳如血,泼洒在凤凰城斑驳的城垣上。这座传说中凤凰陨落的边城,
弥漫着古老而哀伤的气息——亦是林氏“凤血”与诅咒的源头。“传说…是真的?”“嗯。
”林苑侧影浸在暮光里,声音淬着寒冰,
“开国皇帝以凤血救我祖先…也种下了林氏血脉的枷锁。”她顿了顿,
一字千钧:“无人…能活过二十四岁。”郁久律心脏骤然痉挛!想追问,
喉头却堵满冰冷的铅块。他猛地闭眼,指节攥得惨白。夜幕垂落,夜市人潮汹涌,花灯流转。
郁久律停在一处卖许愿灯的摊前,拿起一盏:“或许…许愿有用?”林苑接过灯,
蘸墨落笔——“愿郁久律,长命百岁。”字迹娟秀,却似烧红的烙铁烫进郁久律眼底。轰!
心脏狂跳如战鼓!惊讶、酸楚、滚烫的悸动炸开!“我…真这么重要?”声音嘶哑,
带着自己都陌生的颤抖。“是。”林苑抬眼,灯火阑珊处,那抹笑竟有刹那…暖意?咻!
破空锐响撕裂喧闹。人群惊散。数道黑影如毒蛇出洞,寒刃直指郁久律。“冲我来的!走!
”郁久律低吼,猛地将林苑狠狠一推,“别碍手碍脚。”剑光暴起。血线飙射。
他拼死撕开包围缺口,将她推出战圈。眼角余光死死锁住她退路——无人追截。
心头巨石稍落,他转身,剑锋直取刺客咽喉。客栈内,郁久律浴血而归。林苑眸光一沉,
拿起匕首划向自己手腕。“不准!”郁久律爆喝。染血的手扼住她手腕。“死不了。
”草草包扎,星夜越境。踏入沧原故土,郁久律喘息道:“散消息…我回来了!
让他们…投鼠忌器!”“交给我。”林苑颔首,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这把刀,
愈发锋利了。当夜,沧原边城酒馆、驿站、甚至乞丐口中,都流传着“郁久律王子归国,
查都世子急派死士截杀”的故事,细节详尽如目击。翌日,药铺暗巷。阴影中猝然探出鬼爪,
毒丸被蛮力塞入林苑口中!“杀了郁久律!否则…肠穿肚烂!”林苑喉间滚动,咽下毒丸,
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我啊…最讨厌被威胁。你…去死吧。”暗处寒光绽放,
血雾喷溅。袭击者喉间绽开血洞,无声栽倒。暗卫如烟消散。林苑慢条斯理抚平衣襟褶皱。
沧原的风…果然带着血腥味。这只是开始。回到客栈,林苑将事情和盘托出。“毒…无碍?
”郁久律目光担忧,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林苑微怔:“…不问我为何有暗卫?
为何引蛇出洞?”郁久律走近,满身血腥与药味将她笼罩。他望进她眼眸深处,声音低沉,
“此地方为故土,却如龙潭虎穴。我能信的…”他顿了顿,字字千钧,“唯你一人。
”林苑笑了。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荡开,却突兀地…戛然而止。
指尖无意识抚过发间那支玉簪,有什么东西…悄然龟裂,又迅速冻结成更复杂的坚冰。
8.暗流涌动“我的孩子,我终于见到你了……”轻柔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个贵妇人,半夜闯入房内,眼神中闪烁着狂喜,双手颤抖着抱住郁久律。
郁久律的身躯猛地一僵,震惊、不解、害怕与渴望交织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他不敢相信,
这温暖而又陌生的怀抱,来自他的母亲。“娘…亲?!”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
仿佛是在确认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林苑审视着她,传闻中的沧原可汗的王妃竹夫人,
郁久律的亲生母亲。竹夫人的泪水悄然滑落,滴在郁久律的衣襟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她紧紧抱着他,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而郁久律,从最初的抗拒到渐渐放松,
心中那块坚硬的冰,开始慢慢融化。“你怪我吗,
我当初没有选择…”竹夫人让人把食盒送进来,掏出一碗温热的汤药,
小心翼翼地递给郁久律。却没等来郁久律的回应。“我…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别让我担心。”看着母亲落荒而逃的背影,郁久律伸手欲拦,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眷恋。一切来的太快,去的太快,让他茫然无措。
“温暖么?”林苑的指尖点在他狂跳的心口,“这就是亲情。你…流泪了。
”郁久律打翻汤碗,地上的药汁“滋啦”腾起诡异白沫“啊——”他嘶吼着,
一拳狠狠砸向胸口旧伤,“为什么?”“沧原,查都的眼线无处不在。”林苑声音淬冰,
“这汤或许是他的杰作。”“没死透的杂种…”查都冷笑,眼底阴鸷翻涌,
“知道防着‘娘’…”他揉着额角,郁久律归来的阴影如附骨之疽。
鼻端飘入苦涩药味——高翔送来的方子吊着父汗的命…高翔!查都戾气陡生。郁久律,
不过是他丢来搅局的卒子。郁久律看着满桌珍馐,毫无食欲。“我们兄弟多年未见,
哥哥先敬你一杯。”查都说着拿起酒杯,手一滑,泼在郁久律的伤口上。“弟弟没事吧。
”郁久律抓住查都的手,甩了一下,不回话。查都又独自喝了一杯,开口说着。
“弟弟既然回家了,就好好住下,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过父汗久病不愈,母妃也要照顾他,
你不要去打扰他们,有事找我就可以。”沉重的宴席很快结束,林苑看着浓郁的夜色,
拉着郁久律的衣角,小声说着,“跟我走。”豪华的大帐里,
郁久律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老人,这就是选择抛弃他的父亲。“你想救他吗?
”林苑轻声问。“这是他抛弃我的报应。”郁久律的声音冷硬如冰。“他还不会死。
”林苑观察着郁久律的表情,看不出变化。”我要让他活着,直到我夺走他的一切,
再亲自送他一程。”等两人离开,查都从暗处走出,心中杀意更盛。
门外传来竹夫人的脚步声,查都立刻急切的呼喊着,“父汗,父汗。”“怎么了?
”竹夫人焦急地询问情况。查都犹豫着开口,“刚刚有人悄悄从屋里溜走,
我看背影像是弟弟。接着,父汗的脸色就不好了。”“母妃,一直照顾弟弟的王一突然死了,
我安排的人也没了消息,他又想害父汗。你确定他是你的孩子吗?”查都的话如同一把利剑,
直刺竹夫人的心脏。“母妃,我怀疑这个人是高翔找来的替身,就是为了夺我汗位,
这样他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而您真的儿子,已经被秘密杀死了。”“这是真的吗?
”竹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妃,我是您从小养大的儿子,
绝不会骗您,”查都安慰着,“您还有我,我才是您的儿子。”郁久律看着林苑,
她对可汗王庭如此了解,又冒险闯入汗帐,真的是为了让自己见到父亲吗?
“如果你一辈子见不到他,会不会有遗憾?”林苑感受到郁久律的目光,转头与他对视。
郁久律不情愿的点头。不管是爱是恨,被抛弃的孩子还是想见见父母。“你的心太软,
容易被感情牵绊,现在的你不是个合格的帝王。”郁久律听着林苑的评价,有些疑惑和不满。
他从小逞凶斗狠,为了活命杀了王一,还与亲哥亲爹为敌,怎么会是心软的人?
“你会杀了我吗?”郁久律反复张嘴闭嘴,说不出一个“会”字。
“你‘想’杀之人不入心…”林苑指尖若有似无划过他心口,“入了心的…皆成枷锁。
譬如…我。”9.裂痕查都把两人的帐篷安排在两处。分帐的第一夜,郁久律如卧针毡。
他猛地翻身,鬼影般掠向林苑帐篷。黑影!查都竟从帐中闪出,融入浓夜。
嗡——郁久律心脏骤停。仿佛被冰锥贯穿颅顶。猜忌、背叛、暴怒瞬间绞碎肺腑。
他十指如钩抠入冰冷帐布,骨节惨白欲裂。帐内,黑暗如墨。林苑静立门边,仿佛早已等待。
低沉嘶哑的男声,裹挟着压抑到极致的疯狂,破开死寂:“…你见过…林灵吗?”“见过。
”林苑声音无波,“摄政王贴身丫鬟,后为皇后。三年前…血崩,母子俱亡。
”“高翔…杀了她!”低吼如受伤野兽,又强行碾碎在喉间,“还有?
”“听她提过…绣了只雄鹰的…”林苑稍顿,黑暗中眼眸幽光一闪,“帕子,
可惜…未及送出。”“在哪?!”声音陡然拔高,气息破碎颤抖。
“或许…”林苑唇角弯起冰冷的弧度,“摄政王知晓。她们…情同姐妹。
”黑影带着浓重的失望与戾气消散。林苑坐下,茶盏冰凉。呵…查都,
郁久律…痴愚…竟也如出一辙。一声极轻的叹息,浸透了看透宿命的疲惫与…自嘲。
高翔浴血跪地的画面撕裂脑海——他手中紧攥着一片染血的婴儿襁褓,额头抵着冰冷地砖,
声音破碎如絮。“灵儿和孩子已逝,我不会再有其他妻子,让高家绝后,
死后我会亲自与列祖列宗请罪。小苑,你帮帮我,不为皇室,只为百姓。”帐外,
郁久律如坠无间寒渊。五脏六腑被妒恨的毒蚁啃噬。查都为何能见她?他们交易了什么?!
那声叹息…为谁?他在刺骨寒风中站着,胸中沸腾咆哮。直至天际泛起死灰。
拖着僵冷如铁的身躯返回。“嗖——”箭矢破空而来,郁久律反手抓住。不远处,
查都挽弓搭箭,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淬毒的笑容。10.失眠夜“邀弟弟…狩猎。
”查都弓箭虚指郁久律身后,笑容淬毒,“你…很‘关心’她?”咔嚓!郁久律折断箭!
步步逼近,夺弓!搭箭!箭矢离弦瞬间,他侧首,对查都绽开一个挑衅的笑!密林如兽口。
查都一箭射出,远处传来凄厉哀嚎!一个囚徒大腿洞穿,
脸上却迸发狂喜——查都的“恩典”:活过此夜,便得自由!以命为注的“放生”!
郁久律第一次“猎人”,处处不顺,败了。尸骸被拖走,在地上划出暗红长痕。“你输了,
”查都笑容得意,“习惯…便好。”“习惯?”郁久律忽地低笑出声,
“我曾败过无数次…”他抬眼,目光如淬火寒铁,“但最终…赢的…永远是我。
”查都笑容僵住,戾气翻涌,猛地一夹马腹,绝尘而去。郁久律弹指,
一瓶伤药落在伤者面前。守卫欲拦,被他一记眼刀钉在原地。“谢…谢恩人!
”伤者不顾剧痛,叩头如捣蒜。郁久律懒懒摆手,
声音散入风里:“活下来…谢你自己那口气。”伤者抬头,
浑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晨光刺透窗棂。竹夫人紧攥茶盏,指节发白,
问题如连珠箭射向林苑——全是郁久律。他怕冷吗?可曾受伤?爱吃什么?
那汹涌的、迟到的母爱,几乎将林苑烦死。“你们…何时离境?”“不久后。
”“好…好…”竹夫人泪光闪烁,猛地抓住林苑手腕!“万事…小心!护好他…护好自己!
”林苑想着若郁久律知道此事…那点可悲的亲情,会否成了他的催命符?
“这药方…真能治东焦传染症?”药铺掌柜的问话,让林苑收回思绪。“不信?
”林苑抽身欲走。“且慢!”掌柜堆笑,“价几何?”“功名,钱财,皆归你。
”林苑逼近,声音如冰刃,“代价是…我的名字,永烂你肚里!”人流中,
林苑撞上郁久律目光。他疾步而来,气息微乱。两人在面摊蒸腾的热气形成的帘幕间,
分作两端,沉默不语。“你买药?病了?”“夜不能寐。”“因…查都?
”郁久律试探性的问着,喉结滚动,心跳如雷。“因你…”林苑抬眼,直刺他眼底,
“昨夜…你在我帐外…踱了一宿。扰人清梦…该当何罪?
”“你知道…”“我与查都并无关系,”林苑认真说着,“我选中的人是你。
”查都抬手打断手下的汇报,无声冷笑着。天渐暗,两人坐在草原上,望着昏暗的天空。
“今天竹夫人问了很多你的事情。”林苑播弄着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说着,“她很关心你。
”“所以你都回答了?”郁久律侧头盯着林苑,昏暗的光线照不清她的神情,
只能看到她点头。“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可惜我看不透你分毫。”林苑就像模糊的影子,
她就在那里,却看不真切。突然,郁久律脸上一烫,林苑把手贴在他的脸上。“烫吗?
这就是我的温度,你是第二个知道的活人,怎么不算了解我呢?”两人躺在草原上欣赏星空,
小声聊着计划。直到林苑进入梦中,郁久律稍微靠近,借着她的体温,驱赶草原的寒冷。
远处寒光一闪,箭矢破空而来。“小心,”郁久律扑向林苑,药包被踢翻,
药粉漫天扬撒…11.藏心“嘶…”帐内一声痛呼。郁久律撞帘而入。
只见林苑甩开染血绣帕,指尖一道伤口。“你就折腾这个?!”几日不见,她在绣什么?
他将伤药放在桌上,抓起一条帕子——模糊的展翅雄鹰轮廓刺入眼底。“没一个能看。
”林苑按着伤口,血珠渗出,“有收获?”“查都穷兵黩武,强征暴敛,民怨如沸。
”郁久律语带戾气。林苑拨开废帕,拈起一条稍能入眼的,塞进他掌心,声音低如耳语,
“收好。此帕…能乱查都心神一瞬。生死关头,亮出它,
唤‘林灵’之名…或能为你争得半分先机。用与不用…在你。”郁久律攥紧帕子放入怀里,
“今日…可外出?”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一座破庙撞进视野,在草原上,
难得见到这种砖石建筑。**从里面传来,郁久律瞬间挡在林苑身前,刀已半出鞘。
“我认得他。”林苑目光扫过,是药铺掌柜,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姑…娘…”掌柜试图挪动,剧痛让他面孔扭曲。“你怎么了?
”掌柜神情痛苦地告诉他们,他用药方治疗东焦的传热病,赚到的钱都被抢走了,
还被打个半死。“这日子…熬不出头了…”掌柜眼神死灰一片。“我们能助你。
”林苑撕下衣襟为他包扎,“此乃…郁久律王子。”夜色渐浓,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映出一种淡淡的哀愁。“他可信吗?”郁久律对林苑的计划有些担心。夺权需要兵力,
可惜他们没有。所以他们计划让查都也无兵可用。“若不可信…”林苑抬眼,
瞳中掠过一丝幽冥寒光,“自有人…送他归西。”郁久律点头,果然是林苑的行事风格。
同时,他也确定,高翔派来了高手保护林苑,让他放心不少。“你看到了他的错,
要引以为戒。”林苑轻声说道。郁久律猛地停步,目光如炬:“你把我当做什么?懵懂稚子?
还是…逐鹿之主?”林苑凝视他,许久,“在我眼中你…只是郁久律。
”郁久律听后心中一暖,随即泛出一些苦涩。“你希望造就一个合格的接班人郁久律,
而不是我。”林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你这样想?”“大王子!
林苑身份…”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床榻,林苑在睡梦中惊醒,没来得及看清来人,
就被点中穴道昏睡过去。郁久律在帐中没有找到林苑,集市上也没找到,略微思考,
快步冲向汗帐。“查都——”他撞入金帐,强行压下滔天急怒,“我的丫鬟…不见了。
你…可见过?”“不曾。”查都悠然落子,“她…很重要?”“不。”郁久律坐下,
执棋对弈。“你…输了。”“一局棋罢了。”查都强笑,“上次狩猎你败…扯平。
”他倾身,毒蛇般低语:“若她真不重要…你岂会来?弟弟…藏心?你还太嫩!
”郁久律离帐,鬼使神差踏入破庙。“她身边有暗卫…”郁久律试图说服自己,话未说完。
阴影中,暗卫现身。“王子,我等奉命保护您。”“保护我?”郁久律焦急开口问,
“那她呢?”“摄政王吩咐,进入沧原,我的使命就是护卫王子。关于摄政王的去向,
属下实在不知。”“所以…”郁久律敲着心口,“这次她真的失踪了。
”寂静的空间里不断的回响着“咚咚咚”的敲击声。直到胸口对痛麻木,郁久律长舒口气,
睁开眼睛,迈步走开。“王子要去找摄政王吗?”“不找。”郁久律吐出二字,
转身踏入浓夜…12.赌徒查都指尖敲着桌面,
鹰隼般的眼锁住她:“我那好弟弟把你忘得干净,心凉了?”林苑垂眼斟茶,
水线稳得不晃一丝:“奴婢本分,何谈心凉。”“不杀你,知道为什么?”查都逼近。
林苑将茶推到他手边,抬眸,眼底一片死寂的湖:“殿下留的,
是沧原最后一个记得林灵的人。”“你很聪明,像她一样,”查都喝了茶,看着林苑的脸,
“你的神情举止都很像。”“那这赝品,”林苑忽地倾身,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能换殿下一分真心么?”空气炸裂!查都暴起,铁钳般的手扼住她腕骨狠掼出去!
林苑撞上矮几,瓷器碎裂声刺耳。他眼底翻涌着暴怒与…一丝狼狈的痛楚。“再学她,
我剐了你这张皮!”查都拂袖,带倒一片狼藉。门合死刹那,
林苑脸上那层温顺假面寸寸剥落。她揉着剧痛的手腕,盯着地上茶渍,
低笑从齿缝挤出:“痛了?…好。查都,你的心,比这花还弱。”破屋里,
十几双饥饿的眼钉在郁久律身上。桌上几盘灰绿野菜,是这群残兵、流犯凑出的“盛宴”。
郭淮喉结滚动:“恩人…对不住,只有这些…”郁久律二话不说,抄起筷子扒了满口,
嚼得干脆:“比我之前吃的好!”顺手夹了一大箸塞进郭淮碗里,“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活路!”“那狗官判我死!就为偷了半袋馊粮!
”郭淮的愤怒点燃了满屋怨气。郁久律沉默听着,指节在粗木桌面上敲出笃定的节奏。
“你能和查都一起打猎,身份应该不低吧,能不能给咱们指条活路。”他猛地抬眼,
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绝望的脸。“想活?想堂堂正正地活?那就把命押给我!”他身体前倾,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砸进人心:“记住我的名字——郁久律。你们未来的王。
”轻易暴露身份很危险。郁久律掌心沁出冷汗,却纹丝不动。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他和她的命。三天后,林苑再一次见到查都,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
“你…”阳光穿透窗棂,笼住一抹鹅黄身影。林苑旋身,裙裾飞扬,光晕模糊了她的脸。
那一瞬,查都瞳孔骤缩,呼吸停滞——像极了初见时的林灵。光影移开,林苑的脸清晰。
查都面上冰封,袖中手却捏得死紧。他落座,
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母亲派去照顾郁久律的丫鬟,死了。”他猛地按住林苑作画的手,
指节用力到发白:“他对你的‘不同’,就是你活着的价码。”林苑指尖一颤,
墨点污了画纸。她抽手,指向画上查都冷峻的面庞,“像吗?”林苑笑了,抓起画纸,
毫不犹豫扔进一旁火盆。火焰“腾”地吞噬了查都的脸。“下次,”她盯着跳跃的火苗,
幽幽道,“画个更像的…烧给你看。”查都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关门瞬间,
他最后瞥见那个俯身的侧影…鬼使神差地,与记忆重叠。屏息凝听,
直到查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林苑眼中伪装的温度瞬间冻结。她猛地掀开覆盖的画纸,
露出底下郁久律的画像。她抓起砚台里半凝固的墨块,狠狠刮过画像的脸。指尖用力戳刺,
“噗”地一声,画像胸口被捅穿一个窟窿。
“郁久律……”她盯着那面目全非、支离破碎的画像,“我的耐心,和这画一样,快耗尽了。
”13.虚假帐外黑影快速消失。郁久律掀开帐帘。一只粗糙木盒静静躺着。
打开——一抹刺目的蓝布,浸透了暗褐的血污。他面上纹丝未动,指节却捏得死白。
指尖触到那冰冷粘腻的布料,猛地攥紧,塞进怀里最深处。转身,大步离开王庭。
“又去和那群人见面了?”查都指尖捻着一片枯叶,慢条斯理地撕成碎屑,
“看他能装到几时。”“一个女人……真能拴住郁久律王子?
”查都眼底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别人不行,林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那抹鹅黄身影鬼魅般浮现在眼前,才五天,却像隔了半生。“……她是锁住疯狗的链子。
”“王子……想人了?”郭淮瞄着他无意识摩挲胸口的动作。郁久律猛地回神,
眼神锐利如刀:“怎么看出的?”郭淮指指他胸前微鼓的位置:“女人的东西吧?
兄弟们豁命跟您,就想让家里人也……”“她不是家人。”郁久律打断,声音冷硬。
指尖触到怀里那块冰冷黏腻的染血碎布,胃里一阵翻搅。他强行压下,
话锋急转:“东焦那边?”“王子给的药方真是菩萨心肠!”郁久律突然低笑出声。菩萨?
那丫头只想当握刀的阎王。郭淮被这笑弄得发毛:“属下说错……是想起刚才‘想’的人了?
”郁久律笑声戛然而止,笑意僵在唇角,一丝罕见的狼狈飞快掠过眼底“你想我了?
”查都闯进来时,林苑正将最后一朵野花缠上草茎。查都盯着那逐渐成形的花环,呼吸一窒,
自己坐下,灌了口冷茶。“她说野花最干净…”林苑拿起花环,指尖抚过花瓣,她走近,
将花环递出,笑靥在烛光下模糊了边界,声音带着蛊惑的轻颤:“花环……只送给心上人。
”查都瞳孔骤缩,眼前光影摇曳,仿佛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正含笑望来。
他着了魔般伸手……“够了!”查都猛地抽回手,像被火烫到,声音干涩嘶哑,
带着他自己都心惊的恐惧,“你……太像了!”帐内死寂,她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褪尽,
指尖冰冷。郁久律带着一身酒气撞见帐前的查都。“礼物,可还满意?
”查都得意地扬起下巴,像等待猎物崩溃的猎手。郁久律皱眉,嫌恶地抽了抽鼻子,
目光扫过查都发鬓——那圈歪斜丑陋的野花花环刺入眼帘。他掏出染血碎布,
像扔脏抹布般甩过去:“管好你的破烂。还有,”他嗤笑,刻意放大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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