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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雪,鬓边霜

崖上雪,鬓边霜

主角:蒋清言宋诚江 作者:香新儿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7-01 15:09:58

第一章夜探军部子时的梆子声刚过,蒋清言便如一只灵巧的猫儿翻过了军部西侧的高墙。

她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父亲绝不会通敌叛国......"她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像念咒语一般给自己打气。

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抄家,父亲被押赴刑场时最后望向她的眼神,

至今仍时常在她梦中浮现。军部的守卫比想象中森严。蒋清言屏住呼吸,

贴着墙根阴影处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花了三个月时间观察军部守卫的换班规律,

又用了两个月收买一个负责打扫藏书阁的老兵,才终于得到今晚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西侧第三排书架,暗格在《兵法辑要》之后......"她回忆着老兵透露的信息,

心跳如擂鼓。父亲生前留下的密档,或许就藏在那里。藏书阁内一片漆黑,

只有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蒋清言摸出火折子,却不敢点燃,

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书架上的标签。"找到了!"她手指颤抖着抽出《兵法辑要》,

果然在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暗格。暗格中静静躺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封面上是父亲熟悉的笔迹——《北疆边防疏漏纪要》。正当她准备翻开册子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好大的胆子。"蒋清言浑身一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她缓缓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摘下面纱。

"男人命令道,声音低沉冷冽。蒋清言知道逃不掉了。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摘下面纱,

露出一张清丽却倔强的脸庞。男人眯起眼睛,缓步走近。随着距离缩短,

蒋清言看清了他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带着一丝讥诮的弧度。

他身着墨蓝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枚龙纹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宋......宋世子?

"蒋清言认出了这位京城赫赫有名的镇北侯世子宋诚江,心沉到了谷底。

宋诚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冷笑一声:"蒋家的女儿?

蒋明德的余孽居然还敢潜入军部?""家父不是叛徒!"蒋清言脱口而出,

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是被人陷害的!"宋诚江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册子,

随意翻了几页,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抬头盯着蒋清言,目光如刀:"你能看懂这些?

"蒋清言咬紧下唇,点了点头。父亲生前曾教导她兵法韬略,

这些军事密文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宋诚江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

他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再靠近军机要地,

"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冷得像冰,"按细作论斩。"蒋清言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在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她浑身发抖,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

"世子若要杀我,就不会与我废话了。"她轻声说,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宋诚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松开手,冷笑道:"倒是伶牙俐齿。"他转身走向窗边,

借着月光仔细翻阅那本册子,眉头越皱越紧。

"北疆防线确有漏洞......"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合上册子,转身盯着蒋清言,

"你父亲为何记录这些?""家父生前负责北疆军务核查,发现边防有重大疏漏,

正准备上奏朝廷就......"蒋清言声音哽咽,

"就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宋诚江沉默片刻,

突然将册子收入袖中:"今夜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你会死得比蒋明德更惨。

"他走到门口,回头冷冷道,"明日午时,城南'听雨轩',别让我等。"说完,

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蒋清言一人站在月光里,小鹿乱撞。

第二章茶楼密约次日午时,蒋清言如约来到城南的"听雨轩"。这是一家不起眼的茶楼,

客人稀少,二楼更是僻静。她选了最角落的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来得倒准时。"宋诚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蒋清言差点打翻茶杯。她转身看去,只见他今日换了一身素色长衫,少了昨夜的凌厉,

多了几分儒雅气质,却依然让人不敢直视。"世子。"她起身行礼,声音平静,

却掩饰不住指尖的颤抖。宋诚江在她对面坐下,

从袖中取出那本册子放在桌上:"你父亲记录的都是真的。北疆防线确有漏洞,

若敌军从此处突破,三日便可直抵京城。

"蒋清言心头一震:"那家父的罪名......""政治牺牲品罢了。"宋诚江冷笑,

"当年北疆军费贪腐案牵连甚广,你父亲查到了一些不该查的东西。"蒋清言眼眶发热,

三年来的委屈如洪水般涌上心头。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落下。

"我需要你帮忙破译一些古籍密码。"宋诚江突然说道,眼神锐利如鹰隼,"作为交换,

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蒋清言抬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世子为何找我?

军中有的是能人异士。""因为那些密码与你父亲留下的暗记一脉相承。

"宋诚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一个罪臣之女,比任何人都需要庇护,也更容易控制。"蒋清言感到一阵刺痛,

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父亲死后,蒋家一落千丈,母亲郁郁而终,

她靠着变卖家产和做些针线活勉强度日,还要时刻提防仇家的报复。"好。"她深吸一口气,

"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宋诚江挑眉:"你还有资格谈条件?

""帮我查清父亲冤案的真相。"蒋清言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坚定如铁。

雅间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茶香袅袅上升。宋诚江盯着她看了许久,

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现在物归原主。"蒋清言颤抖着接过玉佩,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

上面刻着蒋家的家徽。她紧紧握住玉佩,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别高兴太早。

"宋诚江冷声道,"我们的交易仅此而已。你破译密码,我保你平安。

其他事情......"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别越界。"蒋清言擦了擦眼泪,

为他斟了一杯新茶,双手奉上:"世子请用茶。"宋诚江看着她递来的茶杯,

却没有伸手去接。蒋清言的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微的波纹。"我说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别越界。"蒋清言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缓缓收回,

将茶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茶水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模糊了彼此的视线。"明日此时,

带第一份译稿来。"宋诚江起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第三章寿宴惊变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案上,蒋清言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将译好的密文小心卷起,用红绳系好。这已是她为宋诚江破译的第七份古籍,

每一次交接都在不同的隐蔽地点,仿佛一场无声的谍战。"**,您真要这么做吗?

"丫鬟青杏忧心忡忡地递上一杯热茶,"那可是皇上的寿宴啊..."蒋清言接过茶盏,

指尖感受着瓷器传来的温度。"我等了三年,才等到这个机会。"她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父亲的名誉,必须由我亲手洗刷。"三日前,

她在破译的密文中偶然发现了一份名单——当年参与北疆军费贪腐案的官员名录,

而为首者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靖王赵翊。更令她震惊的是,名单末尾有一个小小的符号,

那是父亲惯用的标记,意味着"证据确凿"。"可是..."青杏还想再劝,

却被蒋清言抬手制止。"宋世子今日会来吗?"蒋清言突然问道,眼神飘向窗外。

青杏摇头:"世子府上来人说,世子奉命筹备寿宴,这几日都不得空。

"蒋清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从茶楼结盟那日起,宋诚江对她的态度始终若即若离,

除了交接密文时的必要交谈,从不与她多说半句。可奇怪的是,每当她遇到危险,

比如前几日被几个地痞纠缠时,总会有神秘人及时出现解围。她知道,那是宋诚**来的人。

"替我准备那套水蓝色绣梅花的衣裙。"蒋清言起身走向妆台,

"再把我娘留下的那支金步摇找出来。

"青杏瞪大眼睛:"**要穿那么贵重...""今日是皇上五十大寿,

百官命妇都要入宫贺寿。"蒋清言对着铜镜梳理长发,"我虽不是命妇,但作为蒋家遗孤,

也有资格入宫献礼。"她拿起妆台上那封烫金请帖——这是三天前突然出现在她枕边的,

没有署名,但她认得那笔迹与密文批注如出一辙。宋诚江给的入场券。皇宫内张灯结彩,

鼓乐喧天。蒋清言跟在命妇队伍末尾,手心全是冷汗。

她怀中揣着那份译好的密文和父亲留下的证据,每走一步都感觉有千斤重。"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蒋清言浑身一僵,缓缓转身。宋诚江身着绛紫色官服,

玉带束腰,比平日更添几分威严。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世子安好。

"蒋清言福身行礼,声音细如蚊呐。宋诚江上前一步,借着扶她起身的动作,

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疯了?这是什么场合也敢胡来?"蒋清言抬头,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清他的眼睛——那漆黑的眸子里竟藏着一丝担忧。

"世子知道我要做什么?""你连日来查阅北疆案卷,真当我不知?"宋诚江声音压得更低,

"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恕难从命。"蒋清言退后一步,

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我父亲不能白死。"宋诚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正要再说什么,

太监尖细的声音已经传来:"百官入席——"他深深看了蒋清言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蒋清言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跟着人群走进了金銮殿。寿宴进行到一半时,

机会终于来了。按照惯例,皇上允许百官家眷献礼。当轮到蒋清言时,

整个大殿安静下来——谁也没想到罪臣蒋明德的女儿会出现在这里。"臣女蒋清言,

恭祝皇上万寿无疆。"她跪伏在地,声音清亮,"今日斗胆献上两份礼物,

一是家父生前所绘《北疆边防图》,二是..."她抬起头,直视龙椅上的皇帝,

"三年前北疆军费贪腐案的真实账目。"大殿内一片哗然。"大胆!"靖王赵翊拍案而起,

"罪臣之女也敢在圣上寿宴上妖言惑众!来人,拖下去!"侍卫立刻上前,

蒋清言却巍然不动,高举手中卷轴:"账目上有靖王殿下的亲笔批示!

家父正是因为查到真相,才被诬陷通敌叛国!""住口!"靖王脸色铁青,"皇上明鉴,

此女分明是来搅乱寿宴,为叛父喊冤!"皇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目光深沉地看向蒋清言:"蒋明德一案证据确凿,你今日所言,可有实证?

"蒋清言正要开口,靖王突然冷笑:"皇上,此女与北戎使者有过密会,微臣有密报为证。

她今日所为,怕是北戎的阴谋!"这莫须有的指控让蒋清言如坠冰窟。她环顾四周,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她说话。就在侍卫即将抓住她的瞬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且慢。

"宋诚江缓步出列,向皇帝行礼:"皇上,蒋**所言非虚。微臣近日查案,

也发现了类似证据。"靖王怒视宋诚江:"宋世子是要包庇罪女吗?

"宋诚江面不改色:"微臣只讲事实。"他转向皇帝,"况且,蒋**并非外人,

她是...微臣未过门的妻子。"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大殿上。

蒋清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宋诚江,后者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皇帝眯起眼睛:"哦?

朕倒不知宋爱卿已订下婚约。""家父早年与蒋大人有约,因蒋家变故一直未公开。

"宋诚江声音平稳,"微臣本想等查清蒋大人冤情后再禀明圣上,

不想今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靖王一眼,"出了这等变故。"局势瞬间逆转。

皇帝沉吟片刻,突然笑道:"既是一家人,有话好说。蒋**且将证据呈上,朕自会查明。

今日是喜庆日子,这些事容后再议。"蒋清言知道,这是皇帝给的台阶。她恭敬地献上卷轴,

退回席位时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一只温热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肘部,又迅速松开。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寿宴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蒋清言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结束,

她刚走出宫门,就被两个侍卫"请"上了一辆马车。车内,宋诚江面若寒霜。

镇北侯府的书房门被重重关上,宋诚江转身,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蒋清言烧穿。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声音压得极低,却比怒吼更令人胆寒,

"若不是我及时开口,你现在已经在诏狱里了!"蒋清言倔强地抬头:"多谢世子相救,

但我不后悔。""不后悔?"宋诚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靖王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

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你以为凭你那点证据就能翻案?"蒋清言手腕生疼,

却不挣扎:"至少我试过了。"宋诚江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松开手,冷笑一声:"罢了,

横竖你我也只是交易关系。"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今日之事,是逢场作戏,你别当真。

"这句话像一把刀**蒋清言心口。她明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世子为何要救我?"宋诚江转身,

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你死了,谁给我破译密码?"蒋清言点点头,

强忍眼中酸涩:"世子放心,清言有自知之明。"她福了福身,"若无其他吩咐,清言告退。

"她转身走向门口,却听宋诚江突然道:"今晚别回蒋府,靖王的人不会放过你。

厢房已备好,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蒋清言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推门离去。

门外,秋雨不知何时开始飘落,打湿了她的脸颊。她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知道心口那个刚刚萌芽的奢望,被宋诚江一句话浇得透心凉。

第四章钟楼夜话寿宴风波后,蒋清言被变相软禁在蒋府。皇帝虽未明令禁足,

但靖王势力暗中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眼皮底下。奇怪的是,

宋诚江的密文传递却从未中断。每隔三日,

就会有一本伪装成胭脂水粉的古籍通过青杏送到她手中,

而她译好的内容则藏在每日送往世子府的绣品里。

这种隐秘的联系成了蒋清言生活中唯一的亮色。每当破译到关键处,

她总会想象宋诚江读到译文时的表情——是惊讶?赞赏?还是依旧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深秋的夜晚,蒋清言正在灯下研究一份特别复杂的密码,窗外突然传来石子敲击的声音。

她推开窗,看到青杏站在院子里焦急地招手。"**,世子府上来人了,

说...说世子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念着密码什么的..."青杏气喘吁吁地说,

"来人请您立刻过去。"蒋清言心头一紧。自寿宴那日后,她已半月未见宋诚江,

只从青杏口中听说他最近忙于军务,常常彻夜不归。"备轿,我换身衣服就走。

"当她匆匆赶到镇北侯府时,老管家直接将她引到了后院一处偏僻的钟楼。这钟楼早已废弃,

爬满藤蔓,却不想里面别有洞天——顶层被改造成了一间密室,四壁全是书架,

中央一张大案上堆满了地图和文书。宋诚江就躺在角落的矮榻上,脸色潮红,

额头上覆着湿巾。一个军医模样的人正在为他诊脉。"蒋**。"军医见她进来,如释重负,

"世子烧了三日,药石无灵,一直念叨着密码和您...下官实在无法,

才..."蒋清言点点头,轻步走到榻前。宋诚江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嘴唇因高热而干裂。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心头一阵刺痛。"你们先下去吧。"她轻声道,"我试试看。

"待众人退去,蒋清言才敢伸手触碰宋诚江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拧了条新毛巾为他擦脸,

突然听到他含糊地呢喃:"清...言..."她的手指僵在半空。

这是宋诚江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不带姓氏,不带疏离的"蒋**"。"我在这里。

"她轻声回应,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宋诚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北疆...密码...三日后..."他的话语断断续续,

"钟楼...不能让人知道..."蒋清言试图安抚他:"别急,慢慢说。

"宋诚江却仿佛陷入更深的梦魇,开始挣扎起来。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

露出他只着单衣的上身。蒋清言正要为他盖好,

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宋诚江的后背布满狰狞的鞭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血丝,

显然是新伤叠旧伤。"这是..."她颤抖着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触碰那些伤口。"家法。

"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蒋清言抬头,发现宋诚江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烧得厉害,

但神志似乎清醒了些。"世子醒了?"她急忙收回手,"我去叫军医...""不必。

"宋诚江艰难地撑起身子,"你怎么在这里?"蒋清言如实相告,宋诚江听完后闭了闭眼,

似乎极为懊恼。"失态了。"他声音沙哑,"见笑。""这些伤..."蒋清言忍不住问。

宋诚江冷笑一声:"拒婚的代价。"他试图起身,却因虚弱而踉跄了一下。

蒋清言下意识扶住他,两人距离突然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松木气息。

"寿宴后,父亲逼我娶靖王之女。"宋诚江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我拒了。

"蒋清言心头一震。所以那些鞭痕...是为了保护她而受的?寿宴上他宣称她是未婚妻,

如今拒婚,自然要受家法处置。"为什么?"她轻声问。宋诚江抬眼看她,

目光灼灼:"你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蒋清言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但下一秒,

宋诚江就推开了她的手,恢复了那副疏离模样:"军务紧急,北疆恐有异动。

那份密码..."蒋清言强忍心中酸涩,点点头:"我明白了。密码我会尽快破译。

"她起身退后两步,"世子好好养伤,清言告退。"她转身走向楼梯,

却听宋诚江在身后唤她:"蒋**。"蒋清言停步,却没有回头。

"今晚之事..."宋诚江声音里带着她熟悉的冷淡,"不要告诉任何人。

"蒋清言苦笑一下:"世子放心,清言有分寸。"她顿了顿,

"只是...世子连梦里都要演戏吗?"她没有等宋诚江回答,快步下了楼。

秋夜的冷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她眼中涌起的热意。她抬头望向钟楼顶层那盏孤灯,

知道那里有一个同样孤独的灵魂,被困在身份与责任的牢笼里,无法挣脱。就像她一样。

第五章雨夜决裂初冬的第一场雪还未落下,蒋府却已提前进入了寒冬。

蒋清言跪在祠堂冰冷的地砖上,面前摊着一本账簿。债主们刺耳的叫骂声仍回荡在耳边,

母亲留下的最后几件首饰被洗劫一空,连父亲生前最爱的砚台也被抵了债。

"**..."青杏红着眼睛进来,"王管家说,明日若再还不上那三千两银子,

就要...就要...""就要我嫁给王家那个纨绔抵债。"蒋清言平静地接完话,

手指轻轻抚过账簿上父亲的字迹。这些债务大多是父亲死后被人做出来的假账,

但如今蒋家没落,谁还会为一个罪臣之女主持公道?青杏扑通跪下:"**不能答应啊!

那王少爷屋里已经有七八房妾室了,

听说上一个被他活活打死的丫头连棺材都没给...""我知道。"蒋清言闭了闭眼。

她当然知道王家的恶名,也知道这是靖王一派对她寿宴揭发的报复。自从那日后,

原本还偶尔来往的远亲纷纷避而远之,连绣坊都不再收她的活计。"世子爷知道吗?

"青杏小声问。蒋清言指尖一颤。自从那夜钟楼分别后,她再没见过宋诚江。

密码仍通过青杏传递,但再也没有只言片语。她听说他被派去巡查北疆防线,

又听说靖王逼婚更甚,镇北侯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他有他的难处。"蒋清言轻声道,

不知是在安慰青杏还是自己。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初冬罕见的暴雨倾盆而下。

蒋清言望着祠堂窗棂外扭曲的树影,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像那树枝,被狂风肆意摆弄,

毫无反抗之力。"**!**!"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世子...世子爷来了!

"蒋清言心头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当她抬头时,

宋诚江已经站在了祠堂门口,墨色大氅上雨水淋漓,俊朗的面容比上次见面更加瘦削,

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都下去。"他声音低沉,不容置疑。待众人退去,

祠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蒋清言仍跪在原地,突然不敢抬头看他。

三个月来魂牵梦萦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知该说什么。"起来。"宋诚江走到她面前,

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蒋清言缓缓起身,双腿因久跪而麻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宋诚江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又迅速松开,仿佛触碰她是种禁忌。"世子冒雨前来,有何贵干?

"蒋清言强作镇定地问。宋诚江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王家债契,

三千两已还清。"蒋清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接过。

油纸包里果然是那张让她走投无路的债契,上面鲜红的指印旁如今多了"债清"二字。

"这..."她抬头看向宋诚江,后者却别过脸去,侧脸在烛光下如刀刻般锋利。

"不必谢我。"宋诚江声音冰冷,"举手之劳。"蒋清言握紧债契,

纸张在她掌心发出轻微的响声。她知道对镇北侯府来说,三千两确实不算什么,

但对如今的她而言,这无异于救命之恩。"还是要谢过世子。"她福了福身,

"这笔钱我会想办法...""不必了。"宋诚江打断她,"我来还有一事相告。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终于转向她,黑眸深不见底,"三日后,我大婚。

"蒋清言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被人当胸刺了一剑。她下意识扶住供桌边缘,

指尖深深掐入木头。"恭喜...世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知...新娘是...""靖王之女,赵玉瑶。"宋诚江每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她心脏,

"圣上赐婚。"蒋清言点点头,突然觉得可笑。她早该想到的,宋诚江拒婚受家法,

如今终究抵不过皇权压迫。而她,一个罪臣之女,居然还曾幻想过..."密码不必再译了。

"宋诚江继续道,"日后...也别再见了。"雨声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

如同蒋清言碎成千万片的心。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世子放心,

清言明白。"宋诚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雨幕中时,

蒋清言突然唤住他:"世子!"宋诚江停步,却没有回头。

"钟楼那夜..."蒋清言声音颤抖,"你喊了我的名字...那也是...逢场作戏吗?

"雨帘中,宋诚江的背影僵了一瞬。良久,他低声道:"是。"说完这个字,

他大步走入雨中,再也没有回头。蒋清言站在原地,手中的债契不知何时已飘落在地。

她缓缓跪下来,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祠堂外电闪雷鸣,刺目的白光中,

她仿佛看到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一种看透世态炎凉的平静。"**!"青杏冲进来,

看到蒋清言的样子吓了一跳,"您怎么了?世子爷说了什么?"蒋清言摇摇头,

轻声道:"备伞,我要去镇北侯府。""现在?这么大的雨?""现在。

"当蒋清言跪在镇北侯府大门外的青石板上时,暴雨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

冰冷刺骨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与泪水混在一起。"罪臣之女蒋清言,求见侯爷!

"她对着紧闭的朱漆大门高喊。没有回应。"罪臣之女蒋清言,求见侯爷!"她又喊,

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厉。依旧无人应答。蒋清言就这样跪了一夜。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想当面道谢,或许是想再见宋诚江一面,

又或许...只是想让自己死心得更彻底些。天蒙蒙亮时,侯府侧门终于开了,

出来的却是老管家。"蒋**,回去吧。"老管家叹息着递给她一把伞,

"世子爷...不会见您的。"蒋清言抬头望向高墙内的楼阁,

恍惚间似乎看到某个窗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但她已经看不清了,

小说《崖上雪,鬓边霜》 崖上雪,鬓边霜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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